作者:七五三幺
原本还对张和平比较陌生的当地人,听到张和平这个高大白净的后生居然会说傣家话,气氛立马热络起来,纷纷用当地话招呼张和平去他们家里吃饭。
一群人闹哄哄的,最后还是赵主任把张和平带回家里吃了一顿。
晚饭后,张和平回到工地上,自行车、工具什么的都在,说明这边的老乡还是很淳朴的!
借助星光,张和平处理起了竹子。
只是没多久,那帮镇民打着火把,抱着木柴聚了过来,在土路上点起了篝火,帮张和平处理竹子。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问起了张和平的跟脚,来自哪里?今年多大?有没有结婚……
说着说着,就有人说起身上哪里不舒服了,然后就成了张和平的大型义诊现场,可惜没什么药,只能用针灸或拔火罐调理。
即便如此,也让很多人大为称赞。
一直站在张和平身后的白云医生,在暗暗观察了张和平许久后,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不是庸医就好。
次日,张和平见赵主任一直待在工地这边,便给了300块给赵主任,请他帮忙买木料。
竹子的使用寿命太短,张和平只打算用来替代钢筋打地基,以及建个临时大门、临时住所什么的。
两天后,张和平住进了土路东侧临时搭建的竹楼中,再东边一点就是宽阔的南腊河。
半个月后,土路西侧的第1栋坐北朝南的木制竹楼宿舍搭建好后,张和平就搬了过去。
东侧竹楼原本打算拆掉的,被一个咪涛(大婶)要了去,说是想要用来给她儿子说媳妇。
一个月后,南腊镇卫生院的门诊大楼建成,一楼层高二米二,打算用作处理中草药的场地;二楼中间是门诊大厅,左右各两间空房。
一个半月后,赶在雨季来临的第一天,5栋木制竹楼宿舍、1栋木制竹楼食堂、一栋竹墙公厕,相继完工。
就在天空飘起毛毛雨的时候,张和平将门诊大楼后的第2栋木制竹楼宿舍,当众分给了妇科女医生白云,并当众宣布了第3、4、5、6栋木制竹楼宿舍的获得方法:
成为卫生院的职工!
因为后面5栋宿舍都是按照4人间建的,张和平为此收了8男8女,一共16个临时工。
其中,赵红梅是赵主任的侄女,拟定为收费员、会计、行政人事岗,临时工能不能转正,就要靠她跟上面的老爷部申请了。
炊事员李牛,是国营饭店的帮厨,张和平在那边吃了一个多月的饭,见这小子做米线挺勤快,就把他忽悠过来了。
这两人的临时工工资,目前给的是15块钱一个月,口粮需要他们自己解决。
另外14个临时工,工资只有8块钱一个月,口粮各自解决。
对于这14个人,张和平跟他们说得很明确,6月底会考核淘汰掉4个人,只留10个人继续领工资学习。
7月底会再淘汰掉4个人,只留6个人继续领工资学习。
8月底会再淘汰掉4个人,只留2个人继续领工资学习,等到他俩转正那天,就可以分得1栋竹楼宿舍。
被淘汰掉的12个人,可以在有空时,继续过来学习,也可以随时找张和平提问,只是没有临时工工资拿。
至于所有临时工的工资,自然都是张和平垫付的,算作医院的卫生员培训费,先记账。
70年6月,随着南腊河水位上升,河道上游时不时响起轰的一声炸响……
第214章 知青们来照顾生意了
1970年6月6日,周六,芒种。
“师傅!师傅!”16岁的炊事员李牛,提着两篮子鱼,赤脚跑到门诊大楼后门,兴奋道:“那帮知青又在上游炸鱼了,这是我刚才在河里捡的。”
“知道了,你先去剔除鱼刺,中午做菊花鱼。”张和平随口应付了一下,就继续给白云、赵红梅,以及14个学医的临时工,讲起了医案。
南腊镇小,张和平在刚来的第一个月,就帮所有镇民义诊了一遍。
加上随后收上来的中草药,以及向上面申请到的各种药品,大部分镇民的疾病都治愈了,只有一部分老年病,还在慢慢调理。
总的来说,没什么实践机会给这16个听课的学生开眼,只能教他们处理草药,以及一些案例。
至于李牛那小子喊他师傅,那是因为他教李牛做了几道菜,就被李牛喊顺口了。
眼见张和平讲完一个医案,留下一黑板的讲义,准备去上厕所时,赵红梅举手问道:“院长,我前天去景城老爷局申请编制的时候,听他们说,城里有很多人得了疟疾,这个病你会治吗?”
“这个病,下午再说!”
张和平出了门诊竹楼,先去东边的公厕,关上竹片小门,解决了一下三急。
然后走到旁边的食堂一楼空地瞅了一眼,不满道:“老赵,你连一个邮递站都申请不下来,怎么好意思拿这么多鱼过来剥削我们小牛同志的劳动力!”
炊事员李牛身旁放着两篮剔了刺的鱼块,身前木盆前面,却还有五篮没处理的鱼,且随着河边过来的人,这鱼篮子还在增加。
“快了!我已经跑刀主任家里哭了三回穷,他已经记住我了。我下次去,就跟他提具体需求。”赵主任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刀主任还向我问了你的情况。”
“嗯!”张和平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然后指点了李牛两下,就回门诊楼,回答学生的问题去了。
中午饭,是张和平跟16个临时工一起吃的,临时工的粮食都是自己从家里带;他们每天还会带蔬菜过来,张和平也会趁夜出门打猎。
南腊镇虽然被安了一个镇字,却跟一个村没什么区别,绝大部分人都是农户;之前农忙时,临时工都回去插过秧。
它之所以定为镇,是因为南腊镇到东、西、南三个方向的边境线都是二十多公里。
并且,它正好处在战备公路旁边,方便接收景城运过来的物资,然后辐射周边村寨。
让张和平最吐槽的是,这里没有邮局,竟然没有邮局!
号称天下第一镖局的邮局,竟然没开到这里,emmm……
为了让南腊镇赵主任学会哭穷卖惨向上面要资源,张和平硬是忍住,没有直接找刀主任安排邮局这事。
下午上课,张和平接着18岁已婚小会计赵红梅早上提的问题,说起了疟疾。
疟疾分为四种,间日疟、卵形疟、三日疟、恶性疟,主要由雌性按蚊传播,其次是人类之间的血液传染,再次是母婴传染。
被传染疟疾后,会有7至30天的潜伏期。
若是第7天就出现打摆子的症状,那就中大奖了,恶性疟!
这年月,患上恶性疟,基本上离死不远了。
因为打摆子的同时,病人体内还在爆发各种危机,肾损伤、重度贫血、肺水肿、呼吸窘迫、肾衰竭、肝脏衰竭、肾脏破裂、脾脏破裂等等并发症都有可能出现;以现在的医疗条件,这些并发症都是很棘手的病。
若是第13天才出现打摆子症状,且间隔48小时才发作一次,那就可以稍微放宽心,患的是间日疟、卵形疟,不容易致命。
并且,西南有栽种金鸡纳树,只是云都储备的金鸡纳霜(奎宁)不多了,关键是它的治愈率低,易复发,且副作用大。
最后一种三日疟,感染者较少,潜伏期长达24至30天,且容易被金鸡纳霜一次性治好,最多有些贫血副作用。
话说,打摆子(寒颤)只是疟疾的第1阶段症状,之后会出现高热,然后会大量出汗。
最难的,其实是对疟疾的检测手段!
因为疟疾是血液疾病,很难从寒颤症状判断病人是不是疟疾,实在是能导致寒颤的病太多了,总不能一打摆子就是疟疾吧!
除非,像之前的国营红旗农场那样,一下子发现几百个中招知青,打寒颤的、发高烧的、湿身的全都有,一目了然。
“其实,古医书上,已经有治疗疟疾的方法,‘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之,尽服之’,是不是听不懂?”张和平对众人笑道:
“别说你们听不懂,百分之九十九的汉人都无法搞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单说这句话里的‘青蒿’二字,实际上指的是黄花蒿,因为古时候的词汇量没现在这么大,加上交通不便,就把青蒿、黄花蒿混为一谈。”
“另外,黄花蒿在煎煮后,只有清热解毒、祛风除湿、凉血止血的功效,对疟疾的冷热症状没有缓解效果;而青蒿在煎煮后,却有清虚热、解暑热、截疟、退黄的功效,它能减缓疟疾的冷热症状。”
“因此,青蒿一握这个误解,就一直延续……”
“格老子的,干死这帮龟儿子!”
“小赤佬作死,夯杀伊!”
门外战备公路上,忽然响起一阵嘈杂。
“来生意了,准备治疗工具,去门外弄。”张和平说着,已经走向门口,“小赵记得收钱,没带钱就让他们滚蛋,一个个吃饱了撑的,只晓得打架,有这时间谈恋爱多好。”
“院长,你赚不了女知青的打胎钱了!”赵红梅抱起一个装零钱的木箱子,笑嘻嘻地说道:“我打听过了,兵团不许男女知青谈恋爱,说是首都报纸要求晚婚晚育,男青年28岁、女青年25岁才能结婚。”
“红梅,不许结婚,不就是在逼她们打胎吗?”妇科女医生白云语带深意地说了一句,然后也去门口看热闹了。
看着公路上三三两两扭打在一起的知青,盘坐在门诊楼二楼露台上的张和平,朝大门口看热闹的炊事员李牛喊道:
“小牛,丢几根木柴给他们,让他们打凶点。打半天了,都还没见血,一群孬种!”
“小赵,去拦着你叔,别让他当和事佬,我们这好不容易来点生意,别让他搅黄了。”张和平不嫌事大,又对赵红梅喊了一声,让她去拦土路上过来的人。
白医生在旁边听得好笑,同时在心底有了一丝急迫感,这个张院长的医术很厉害,又这么年轻,在这里肯定待不久,得让这些临时工加倍努力学习才是。
“对!咬他!使劲咬!”张和平大声助威,转头又对旁边的临时工学员说道:“破伤风疫苗、狂犬疫苗等会用上。”
“院长,我们好像没有这两种疫苗。”
“笨啊!青霉素兑点生理盐水,我们说是什么疫苗,就是什么疫苗!对这帮兵团知青不用客气,他们每月有28块钱工资,正好没地方花。”
张和平说着浑话,还不忘嘱咐道:“记得做皮试,有些人本来对青霉素不过敏,但因为青霉素的生产工艺不同,就可能导致差异过敏,所以皮试环节不能省。”
“院长,皮试收不收费?”
“你说呢?咱们付出了劳动,不应该获得报酬吗?”张和平想了想,“皮试后,记得换针头;针头不够,就等着消毒后再用。若是不给针头消毒,就容易将疟疾、肝炎之类的血液传染病传给其他人,记住了吗?”
“记住了,院长!”
“嗯!记得把消毒费算上!”
“咳!”白医生咳嗽一声,对一众要被带歪了的临时工说道:“院长的意思是,对这帮喜欢打架的兵团知青,才这样收费,对其他人不行。伱们想想院长给镇上居民,以及那些村里老乡看病抓药时,有没有乱来?”
哗哗……
一阵大雨忽然而至,将战备公路上的两方人淋成了落汤鸡,让一场群殴突然中止了。
“格老子的!我看到这个小赤佬打摆子了,他们有传染病!”
……
第215章 请各位大老爷看报纸
“疟疾!他们肯定得了疟疾!景城那边有几百个魔都知青得了疟疾!”
一听有人得了疟疾,蜀都知青立马远离了魔都知青。
与此同时,大部分魔都知青,又远离了那五个冷得浑身颤抖的魔都知青。
张和平看着战备公路上的三群人,对旁边的人笑道:“你们说说看,那几个打摆子的知青,是不是得了疟疾?”
“院长,他们过来了,我们要不要把他们撵走?免得传染镇上居民。”
听到这话,张和平忍不住瞅了一眼刚才说话的年轻人。
特么的,老子刚才在课堂上用中、傣双语讲解疟疾的传染方式,结果这小子当了耳旁风!
“小黄,我们是医生,如果我们都放弃病人了,病人该怎么办?”白医生试图纠正这个年轻人的思想。
姓黄的小伙,理所当然的说道:“像麻风病一样,把他们撵去索罗河。”
“这附近有麻风病吗?”张和平疑惑问道。
“有!”白医生苦涩道:“西北边的大山里,有十几个麻风村,哎……”
“谁知道那边的路,给我画张地图,我改天去看看。”张和平随口说道,心中却在想,出去鬼混的理由有了。
“院长,那可是麻风病!”
“我知道!”张和平点头说道:“能通过唾液传播的传染病,改天我再给你们讲这个病,今天先说疟疾。”
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蜀都知青已经跑了,大部分魔都知青还杵在战备公路上,看着南腊镇卫生院的竹制大门楼下,那5个背靠背蜷缩打摆子的魔都男知青。
“院长,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万一是疟疾怎么办?”
“院长刚才说过,疟疾主要是通过雌性按蚊传播,然后是血液传染,以及母婴传染,我们只要戴好手套、口罩,防止血液传染就行了。”
“风寒感冒也可能引起打冷颤,不能因为害怕疟疾传染,就对打冷颤的病人弃之不顾。”
……
14个学医的临时工商量了一阵,有两人没敢去大门,其他人包括白云都戴着口罩过去询问情况了。
而张和平依旧盘坐在二楼露台上,看着众人的反应。
愿不愿学医,愿不愿给病人看病,那得看他们各自的意愿,张和平不想强求,反正他只需要培养两个医生守卫生院,让他能抽身出去浪里个浪。
“院长,经过问诊,他们反复打了三次冷颤,都是隔一天才打冷颤,跟你说的间日疟、卵形疟症状有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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