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夏知蝉
仙源洞天外所谓的“大幕”，其实是一片虚无的大道薄膜，仅有尊者级存在才能清楚看见，尊者之下，仅能勉强感觉到大幕的存在，无法亲眼观测。
从仙源洞天出来后，菲谢尔没有犹豫，当即捏碎了早早准备好的跨界传送符，一阵空间波动掀起，她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大幕周边的虚无空间重新归于宁静。
直至几个小时后，一缕魔气贯穿虚空，突然漂浮在大幕周旁，盘旋停滞，似是在感应探查着什么。
这一缕魔气来自魔渊，正是道伐天魔释放出来的！
他制造的石桌本来好端端的从仙源洞天飞了出来，却在离开大幕之时，被人截胡，不见了踪迹。
道伐派了不少人，都没发现劫走石桌之人的线索。
无奈之下，他只能亲自来探一探底。
一缕不过拇指大小的魔气蓦然间膨胀扩散起来，像是滔天云雾，眨眼间笼罩了数十万公里的区域，并且还在以惊人的速度扩张。
若是把这些魔气放大数百万倍，就能惊骇的发现，从原子层面上看，魔气是由无数张“嘴巴”组成的，此刻正不断吞吐着虚空，张开、闭合嘴巴，·似乎在吃着什么东西。
天尊级的魔气，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吞噬万物”。
不止是物质，就连虚幻的神念、道力、道意都能吞噬！！
而道伐的手段更为精妙，他毕竟是即将步入天尊之上的存在，除了道意、道力之外，他甚至可以吞噬“本源痕迹”。
不管是活物还是死物，只要移动过，都会留下属于他的本源痕迹。
越是弱小的东西，留下的痕迹就越难被人发现。
像是一枚普普通通的砂石，道伐就没法看透它的本源痕迹。
道伐目前，只能看穿封侯境以上的本源痕迹。
当然，前提是对方没有主动消磨自己留下的痕迹。
不过嘛，也只有天尊以上的存在出手，才可能消磨这种痕迹。
眼前这片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实际上残留有无数的本源痕迹，都是各族进出大幕时产生的。
越强的存在，留下的本源痕迹就越持久。
道伐过滤掉了真王级以下的本源痕迹，只关注那些王级以上的武者。
然后，首先被他发现的，恰好是先前菲谢尔留下的踪迹。
“三个小时前留下的？”
“有点意思，顺手储存了吧。”道伐天魔只能感知到这些本源痕迹，却没法用这些本源痕迹做些什么。
但是，他不能做，不代表别人不能做。
一位与他关系极好的天魔，主修因果大道，已经触碰到了原初“命运”层次，可以依靠本源痕迹，倒推出一些具体信息。
道伐需要做的，就是利用魔气储存本源痕迹，带回去交给那位天魔处理。
他一路搜寻，约莫花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符合条件的那一丝本源痕迹。
失窃的石桌上留有他的一缕魔念，他只需要寻找在魔念消失那几分钟出现的本源痕迹，就能确定是谁了。
痕迹收集完毕，道伐当即离去。
于此同时。
数万光年之外，深不可见的魔渊十六层，一尊天魔幽幽然睁开了眼睛，神色淡漠，语气飘忽。
“抢了我的东西，还想全身而退？”
第279章 天尊之上，武圣之境！
魔渊共分十八层，从上往下，越下层面积越小，第一层足足有银河系那么大，居住着数千亿魔族，而最小的第十八层也有蓝星大小，这么大的空间中，只居住了一位顶级天魔，以及这位天魔的仆从和亲属。
十四层以后，第十五、第十六、第十七、第十八层，都是只有天魔，即天尊境武者才有资格居住。
道伐便居住在第十六层。
魔渊只是魔族统辖的这片星域的核心区域，除了此地外，类似魔渊的魔族核心区域，还有十几个，每个区域核心都至少有两位天尊把守。
而魔族的祖地【宇宙暗面】，更是沉眠着诸多天尊之上的魔神。
这便是异域十大古族的底蕴。
此刻。
魔渊第十六层，道伐已经得到了那一缕神念送来的本源痕迹，不多不少，一共三条。
而门前，来自第十五层的无常天魔已在等候。
道伐没和他说什么客气话，魔族之间只讲利益，早在几天前，道伐便给予了无常两件七阶顶级灵物，当做本次请他出手的报酬。
故此，无常也很痛快，暗中接过三条本源痕迹后，当即着手施展神通，推演本源痕迹背后的因果命运。
无常天魔的容貌和身姿与寻常人类男性并无区别，只是妖异俊美了不少，唯一令人感觉怪异的，便是他的双眼，那眼眶中的瞳孔，竟是灰色的螺旋条纹状，看起来想一个旋涡，若是与他对视，不自觉便会头晕脑胀，乃至昏迷。
无常天魔的第一次推演没有掀起任何波澜与动静，仅是眨了眨眼睛，便得出了答案。
“这一道本源痕迹，是六角蝾螈族留下的，此族为真龙族附属，这几日正好轮到他们进入洞天，你需要我提供具体信息吗？”
道伐眼角一挑，旋即摇了摇头：“不用了，下一道吧。”
六角蝾螈族不太可能是盗走他石桌的人，因为该族实力不算强，哪怕背靠龙族，也没有夺走他石桌的动机。
无常天魔的因果回溯，收费是按回溯程度来的，提供基本信息与深入探查，那是两个价。
道伐只付了基础价钱。
得到道伐的回应后，无常天魔也没多说什么，立刻开始第二道本源痕迹的回溯。
这一次，他同样闭上了眼睛，但却足足闭了十几秒钟没有睁开。
待他睁开眼睛时，神色已夹杂了一丝认真。
“这道痕迹似乎与天尊有所关联，这让我的回溯难度增高了不少。”
无常天魔这般说道。
一旁的道伐顿时心领神会，淡淡道：“你尽管回溯，需要付出的代价，我一个子儿都不会少你。”
“嘻嘻，你明白就好。”无常神态无常，上一秒还是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下一秒又嬉笑了起来：“和聪明人做生意，还真是轻松不少。”
他大手一挥，表面上看着像是在做无意义动作，实际上却当场拔出了一根粗大的因果丝线，开始拨弄，将之拆分为数条细小的丝线。
几分钟后。
他的气息稍稍弱了那么万分之一。
“有意思，这一道本源痕迹是精灵族留下的，大概封王绝巅水准，背后牵扯到了一位天尊，还有些许普通尊者的关联。”
“背后的天尊是谁我没法推算，但这个女精灵的具体信息..倒是可以告诉你，需要么？”
无常天魔看向道伐。
然而道伐却摇了摇头，依旧没有答应。
这一缕本源痕迹，他是看刚刚遗留，这才心生好奇顺带查了查。
既然已经知道了大概的种族信息，那就没必要当怨种，让无常深入了。
有了出现在大幕的具体时间以及种族信息，他完全可以照着线索自己查。
“好，那就只剩最后一道痕迹了，这道痕迹，估计就是你要找的答案。”
无常天魔嘿嘿一笑，语调一沉，一股玄妙悠久的无上气息从他体表氤氲而出。
然后。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眸中闪过一抹迟疑。
“怎么了？”道伐奇怪道。
无常天魔皱眉：“我刚想着回溯这道本源痕迹，却冥冥之中感觉到了心悸。”
天尊级武者，本身已无限接近于大道，当他们遇到危险前，大多都会与大狗一样，有提前感知的能力。
无常天魔在回溯这道本源痕迹前感到心悸，这就表明，继续回溯下去会有危险。
他身为天魔...当场就放弃了回溯。
“七阶顶级灵物我退给你一件，这道本源痕迹就不回溯了。”
道伐面露不悦，沉声道：“我再加你一丝魔祖气息。”
无常天魔：“虽然感应到回溯有危险，但看在你我共事千年的情分上，我就舍命陪你一次。”
他嘴上这般说，本质还是为了“加钱”。
在无常天魔看来，这一道本源痕迹无非是被天尊水准的存在出手影响了，这才导致了回溯困难。
只要小心一点，问题不大。
他沉下心，再度动用隐秘手段，这一次，无常天魔没有闭眼，他旋涡状的瞳孔隐隐开始转动，仿佛一处真的旋涡，可吸引无边视线，看穿世间虚妄。
在他的视线中，无数条因果丝线显露而出，纵横交错，连通天地，而他在一眼之间，便看见了自己要找的那一条！
哗！
他伸出手，渐渐靠近那条丝线，想要触碰那条因果。
他的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啵——！
当他的指尖轻触那条因果丝线的刹那，一阵阵波纹凭空荡起，无常天魔的指尖灵巧无比，拨开因果丝线，妄图洞悉其中的关键内容。
紧接着。
先是一道人族青年瘦削的身影映入眼帘，这人族青年随手一招，竟直接夺走了横空飞来的石桌，反眼一眸，消弭自己遗留下来的痕迹。
竟是人族在大幕外夺走了道伐的石桌？
这可真是意料之外！
无常天魔得到了想得到的答案，正欲退出因果丝线，却不料恰在此时。
一枚无法形容的恐怖眼眸陡然间在那人族青年头顶睁开，眼珠转动，然后...
直勾勾的落在了无常天魔的身上，与他四目相对！！
轰！！！
霎时间，无常天魔的脑子仿佛要炸裂开来，他四目淌血，惨叫一声，后退数步，直接昏厥了过去。
这是...天尊之上的眼睛！！
有真圣在关注那人族青年？！
第280章 圣者、大圣，魔主、魔祖！
世人常感慨，命运无常，因果无常，然而主修因果大道的武者对此更有体会。
越是钻研因果大道，越是能感觉到自身的渺小，发觉世间一切都在无形的命运操纵下，走向既定的轨道。
只有从这种思维中超脱出来，看破命由天定，而武者可逆天，才能成为天尊。
无常天魔便看破了这一点，为了时刻提醒自己命运的狡猾，他给自己的天尊封号便是“无常”，扩写一番，就是命运无常。
但拥有欲望的智慧生物，总是有天然的劣根性，再刻骨铭心的教诲，都会被时间冲刷干净，最终渐渐忘却。
哪怕无常天魔把“命运无常”四字当成了名字，可千万年过去，依旧忘记了对因果命运怀揣一丝敬畏之心。
他自认为一切尽在掌握，殊不知总会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情。
譬如道伐天魔让他回溯的这一道本源痕迹，竟牵扯到了一位天尊之上的存在！
天尊之上...放在异域，也是一等一的顶层人物了，哪怕出身自弱族的天尊之上，也能让弱族在万年内晋升古族！
看着无常天魔突然大口吐血，闷哼着昏厥在地上，道伐天魔脸上闪过诧异之色，犹豫几秒后，还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缕缥缈的幽暗魔气，挥手将之渗入无常天魔的躯体。
这一缕幽暗魔气，正是先前道伐天魔提到过的“魔祖气息”，产自于一位魔族天尊之上的存在，极为稀有，对天魔来说尤其珍贵。
但是吧。
道伐距离突破天尊也不算太远了，他倒是用不太上这缕魔祖气息，这才拿出来交易。
当魔祖气息融入无常天魔体内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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