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会演戏啊 第109章

作者:小时光恋曲

第189章 《爱有来生》上映】

  刘的取向新闻还在继续。

  七夕节前一天是刘天仙的生日,也是《爱有来生》电影放映的前夜,为了零点场能冲一个好票房,众主创包括焦恩骏,修清等在内的人全聚在京城星美电影城。

  方沂请了神秘嘉宾姜纹来现场,这师兄是当场牌面最大的咖,看完片子将要商业吹捧几句,稍微给片子抬一下。

  没办法,师姐国际章的片子成绩太好,早他们一周上映,单日八百万(工作日),周票房近五千万,“七夕”节仍然可能再冲一波。

  票房这事情很实际,一对情侣,除非各自是海王,不然不可能七夕节同时看两场电影,要么是方沂的,要么是国际章的,只能二选一。

  要是没方沂给俞非虹改一波戏,没有刘天仙在宣传期的舍生取义,让俞非虹单抗票房,她又清高的搞座谈会的话,真可能被打压到一个匪夷所思的成绩。

  院线方照顾到国际章的面子,对国际章的号召力更看好,因此哪怕先上映一周,仍然给到了更多排片。不仅如此,《非常完美》上映当晚,国际章在京城的百老汇影院组织了一波走秀,动用了远超俞非虹的人脉。

  小半个娱乐圈的都来了:刘佳玲,奥运跳水冠军郭静静,钢琴家李云dick,资深导演田状状,台词行家王志纹,公知矮大紧……整个首映礼搞的熠熠生辉,令《爱有来生》这边相形见绌。

  国际章本人也相当肝,几天内北上广跑遍了,拿了一堆野鸡奖,到七夕前一天仍然不放弃,又回到了京城的百老汇影城,跟《爱有来生》这边打擂台,一点机会不给。

  飞龙骑脸,从演员到宣传每一个都比《爱有来生》强,怎么输啊。

  但姜纹不信邪啊,他先看了《非常完美》那片子,主动找方沂请缨要来批判一番这师妹:“《非常完美》就是那种极其平庸且寡淡的所谓院线电影,是垃圾,是糟粕,不但没有艺术价值,连最基本的视效爽感都没有。是对国外小妞电影拙劣的模仿!”

  这话是姜纹私下和方沂吐槽的,不是上台说的。

  他再怎么混蛋,也不能这么得罪人。

  然而,姜纹上台的时候还是管不住嘴:“从做导演来讲,方沂很会拍片子,只是他没拍长片,我不好评价他什么……现在只说做演员,我认为方沂是他们这一代,唯一一个……”

  姜纹竖起手指,“我说了啊,唯一一个在硬性条件上让绝大多数人信服,有代入感的,我以为这省了导演很多功夫,不需要浪费笔墨讲他的角色为什么受人爱,为什么能做主角,也不需要压制配角的表演和妆容,可以让每个人都尽情的表演,因为观众已经对方沂存在了期望……当然,这片子其他人确实也漂亮,小姑娘刘天仙,大姑娘俞非虹……我说是今年上映的片子中,样貌最好的一个组合,相信你们不会反驳我。”

  “同城上映的另一部片子,起码在这一点上比不过,其他的要你们也看了才好说。”

  来参加首映礼的记者们听到这,有些人默默的掏出速记本。

  记者们发通稿一般要准备两三份稿子,积极的,消极的,以及中立的。

  票房成绩一出来,甚至看电影看了一半,就准备发稿了——而今天来的相当一部分记者,没有做《爱有来生》赢了的打算,只写了两份稿。

  输得难看的,和输得不那么难看的。

  姜纹放完一阵炮,找着机会问方沂:“国际章就在你不远的地方,你吓着了没?”

  方沂不以为然。

  刘天仙不晓得姜纹和方沂要合作,最近常常联系,她很不乐意小方被这样调侃,想要说什么,却看到了摄像机正好照过来,只能作罢。

  与此同时,百老汇影城,章正在接受采访,这边的记者就更多了,望下去乌泱泱一片。

  记者提问说:“俞非虹的片子《爱有来生》也在隔壁上映,对他们有什么‘祝福’?”

  章这边的人哄笑起来,影城里是轻快的气氛。

  国际章故意不提俞非虹:“方沂是我的师弟,虽然是新人,但我还是看好他,他能有第一部自己做主演的片子,就是大进步。”

  记者又问:“《爱有来生》实际上和《非常完美》风格相差很大,只是有一个共同的情感内核,这两部片子真的能放一起比较吗?”

  章附和记者的话:“可能是不能放一起比较吧。”

  又是一阵笑。

  记者也不是傻的,明白了章的意思,《非常完美》前一周已经证明了自己,并不差。把一个大概率扑街的片子和《非》比较,确实对国际章不公平。

  《非》的主角们被一个个点名,默契的都不谈论《爱有来生》,隐性的蔑视了一把。他们这即便是一场路演,也比《爱有来生》的排场更大,凭什么去相提并论呢。

  路演的高朝是国际章宣布:“《非常完美》将要在韩国,东洋,以及东南亚等国上映,我们一开始就不仅仅想做自娱自乐的片子,而是要瞄准海外……”

  ——而俞非虹这边却彬彬有礼的回答:“只要观众看到我的真诚,欣赏到这个故事,我就没有白做电影。”

  “要参加电影节吗?是的,东京电影节,目前报上去了,不知道会不会入围。”

  “如果在大陆市场反响好,才会有其他市场的来买我们的片子,愿意去发行……现在强行发行当然也可以,但那就是贱卖了,我不愿意这样。”

  女文青属于岁月静好类型,啥也不会争。她做采访也适合做单人采访,她说话很有些哲理,讲究谦逊,但恰恰不适合做群访。

  到主创纷纷落座,观看自己的片子时,刘天仙气呼呼的扶住半边脸:“方沂,我们付出那么多,就为了让人来奚落我们吗?”

  “那倒不是,只是我们都是新人,肯定市场不会看好。”

  “凭什么不看好我们?”

  “我说了,新人。”

  刘天仙踮起脚回头看后排,发现有记者因为不看好,提前开溜,而姜纹正姗姗来迟,在方沂旁边优哉游哉提裤子坐下。

  刘天仙还记恨着姜纹那句吓着了没,趁着黑屏的黯淡,她朝姜纹虚空刺了一拳,“哈”喊了声,让方沂察觉到了,忍不住轻笑。

  “笑什么,我是给你出头。”

  她小声的抱怨。

  方沂却说,“生日快乐。”

  刘天仙安静下来,电影正闪出总菊的龙标,将她这儿照的亮堂堂的,她摊开手:“我是一只牛,吃的是草,挤的是奶;虽然你没有准备生日礼物,但我还是要许你一个愿望。”

  她小声而认真道,“我们的片子大卖,要超过隔壁那个,我们都不用再被人问怕不怕,一雪前耻。”

  末了,继续愤愤不平,“虽然,没有生日礼物……哦。”

  刘生生止住接下来的话。

  荧幕上在介绍电影的主演,第一个闪过的是领衔主演:

  “刘天仙。”

  这是她第一部确立真正主演的院线电影,事实上由方沂牵头。

  她吓了一跳,终于想到了这一层,脑袋里闪电一样,联系起了所有事情,串起来龙去脉,她去看旁边的方沂,而方沂的表情不变。

  这让她难为情又感动,“收到了。”

第190章 这是只有他才能有的技能】

  另一边,刚坐下的姜纹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半撑着脑袋,显得很放松。

  姜纹的演艺生涯是从考不上北大开始的,他是京城的大院子弟,那个年代的高知家庭,颠沛辗转的生活使得他小小年纪就对社会和生活有一定思考,这种思考往往和主流相背,因此挨了父亲很多次打。

  打他的原因就是“姜纹,你不懂的装傻。”

  在诸多因素引导下,做了演员和导演的姜纹,自然看不上一般的电影。

  他存在一种偏见,即文化作品不应该只有纯粹的娱乐作用,它一定是看完之后让人思考片刻的,又因为这种思考,使得十年二十年后,今天来的观众仍然记得七夕节的凌晨,自己看过的电影如何影响了后来的人生。

  《爱有来生》的开头平平无奇,像是那种俗套的奇幻爱情片:

  单身女性小玉住进了山里的老宅,此前她从不对男人动心,对生活也没有太大热忱,梦里面常常会出现一个男人的背影,而镜头故意不给出男人的脸。

  小玉对这古宅很有亲切感,她开始梦到更多,梦的更真,有几次甚至在半梦半醒中,似乎在现实中看到了那男人,她伸手去抓,但早已消失无踪。

  到这儿,电影前十来分钟已经过去了,姜纹趁着黑屏转亮,垫脚回头望观众的神色。观众们忧心忡忡,担心七夕节看了一部鬼片,女生们依偎在男生的怀里,眼睛不敢瞪大。

  导演的艺术在于,要么打破,要么超越观众的原有期待。

  姜纹是这方面的行家,他的片子常常能给到观众惊喜,作为业内人士,姜纹很清楚这是欲扬先抑的手法,但他的阈值远远高于一般观众,他需要“扬”的非常多才会觉得有意思。

  ——小玉的朋友害怕她得了抑郁症,每周都要上山来看她,到了这一天,小玉就会备好一份热茶在石桌上等待,电影连续给了几个不同的二女聊天镜头,然后忽然某一天,茶备好了放在那里,却没有人来接。

  小玉连着喊了几声,银杏树下似乎有动静,她害怕的拿起刀自卫,慢慢逼近喝问。

  显然,接下来要“扬”了。

  因为情绪烘托的到位,观众们都提心吊胆等着剧情,姜纹就太熟悉后面的处理法子了,这也是导演看电影常常觉得无趣的原因,他不知道,要怎么样的镜头才能让他也有吓一跳的情绪,因为他已经料到了答案。

  可是,当和尚真的出场时,他还是为这过于精彩的答案“嘶”的轻叫了声,前伸着身子认真的看,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因为整个影城的反应要比他剧烈得多,众人齐声“哇~~~”的长叫:

  银杏树叶纷飞,穿袈裟袍的僧人从黑夜中逐渐显出真貌,视线从他的腿上移到脸,最后是复杂而深情的一双眼睛。

  姜纹心中激动起来,他知道自己一定要请方沂来合作了,这不是导演技术高超的问题,这是演员自带的天赋技能,换了另一个人,就不会有这种效果。

  片子有不少符合商业要素的地方,让片子不要显得太沉闷。

  比如小玉先是持刀而立,看清楚了来人的容貌后,刀哐当落地上,让观众会心一笑。

  比如和尚来到石桌前坐下,和小玉讲起自己为什么会出家,伴随着他的故事,整部戏进入到新的时间线,一开头就给了方沂看书的侧颜特写,这种和好莱坞特工片子一定要有的炫肌肉环节一样,是行之有效,且浅显的吸睛手法。

  比如焦恩骏,修清二人的出场。姜纹认不全这俩,但他从观众笑的前仰后合的反应中,猜到了方沂取了某种巧。

  那这电影仅仅如此吗?

  不是的。

  让姜纹惊喜的是,男女之情只是开胃菜,是引子。主角背后的对立不是私仇私恨,而是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土客大械斗,你一旦知道了这个事情,就会明白这俩的感情一定是悲剧,因为他们不可能在农业时代违逆族群的意志,搞现代的原子化个人小家庭,这就拔高了整部片子的立意。

  在这两人作为个体,从敌对到相知,相爱的过程中,两方的族群仇恨却没有消融,而是一步步走向更深。大部分观众都以为电影在发糖,演了个古代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故事,并不是这样,实际上那些发糖的镜头恰恰已经开始虐了,只是观众还不能预料到。

  小玉喜欢杜鹃花,但他们结婚的时节没有杜鹃花生长,和尚就招呼大家用染红的绸布裁剪成杜鹃花的模样,将整个婚房打扮得喜气洋洋。

  演这一幕的时候,整个电影院都泛起旖旎的气氛来。

  然而,这种花永远也不会凋谢,不需要顾及到时节,即便是褪色了脏了也可以染了再当新的,只是没有花香,没有蜜蜂来停留,不需要水分的滋养,换句话说,它终究不是杜鹃花,用它来代替只是年轻人的自欺欺人。

  这对新人也不是完全没有自觉。

  新婚夜,和尚讨论要不要离开寨子,从此两人远走高飞,做神仙眷侣。

  然而,他们仰仗的热茶,绸布,乃至于染料,都是族人供养给他们的,根本无法离开了族群生存。他们只有抓紧了时间,好好过二人世界,不闻窗外事。

  小玉也做过努力,她既舍不得和尚,也无法背叛养她的族群,就只能伪造自己死掉了,安心在和尚这边生活。

  可惜,反而促使那边找到了这边的踪迹。

  在这种矛盾下,终于到爆发的那天也不足为奇。和尚的大量族人被杀,小玉无法面对这一切,只求让和尚了结了自己,失手下,真的倒在血泊中。

  而和尚从此真的成为了和尚,为双方的亡人超度,直到变成了一缕幽魂,他也不愿意轮回,而是等待着转世的小玉,希望能见到小玉的最后一面。

  在故事外,现在的小玉也渐渐发现和尚故事中的人是前一世的自己,她知道了和尚不对劲,因为和尚总是在傍晚后才出现,也特意叮嘱小玉不要在白天试图去找他。

  有时候能听见和尚敲击木鱼,念经的声音,但如果靠近了,却又不再有任何声音。

  在最后一个夜晚,小玉不断的为和尚添水,说“茶凉了,我再为你续上一杯”,开始还能保持平静,后来逐渐声音颤抖,和尚也只是望着她笑。

  小玉回房在镜子中,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她选择不顾一切的冲出来找和尚,也是在这一刻,导演用了个浪漫化的表现手法,她一下子变成了前世的模样,拼命地抓住和尚的手。

  但天逐渐发亮,和尚把故事讲完的这一天,也是他能在人间留的最后一天,天亮了,自然人也消失了。

第191章 单膝跪地】

  爱有来生吗?

  爱显然无来生。个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无法弥补。

  但是,把范围拉大,放到族群上,爱可以有来生。它未必发生在小玉与和尚身上,可以发生在其他人上。

  片子没有明确讲出这一点,可能很多观众以为这是纯粹悲情的电影,但姜纹能有更多思考在剧情之外。

  从一开始,小玉的朋友之所以一周才找她一次,就已经说明了。

  因为小玉对男人不感冒,而她朋友却早早的结婚了,有家庭要照顾。

  在小玉和朋友的聊天过程中,镜头特意给了朋友递来的结婚照特写,那上面正是身穿不同民族服饰的结婚照。也就是说,这样的悲剧已经不再发生。上一世的,也随着上一世而去。

  姜纹看到的是院线版本,到这里片子已经结束。摄像头对着悬起的朝阳一怼,越拉越近,直到画面全白,开始出字幕。

  如果是俞非虹的导演剪辑版本,最后还会有一段意识流的戏份。即小玉骑着马在草原上飞奔,她发现了和尚,便停下来把和尚拉上马,两人一齐消失在画面中,到了天涯海角去。

  这种意识流镜头比较对业界人士的味儿,因为知道你在表达什么意思,同时也是演员飙戏的场所。

  有人会问:

  和尚都已经死了,怎么又遇见了骑马的小玉?

  实际上这俩是各自族群的化身了,是一个意象化的表达,两族群现在可以各自通婚,自由自在的恋爱了。因为电影里,一开始是和尚掠走了前世小玉,所以在结尾反过来拍。

  《投名状》最后一幕,金城武有一段几分钟的凌迟戏,当时花了大价钱做肌肉特效装,然而导演狠下心剪得一点不剩。

  不是因为不该拍,也不是金城武演得好,纯粹是因为破坏了故事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