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时光恋曲
素人女子大生更不好混。由于花期太短,这两年不成名,便只能演新的素人女子大生她妈了。
便也有试图考编考教,留在艺术行业,曲线救国的。
不然为什么约在图书馆呢?
“那等开拍了,趁着我们都有空的时候,把这解决了吧——我估计这种片子,恐怕一个周末就拍完了。”
方沂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要不了一个周末,半个下午……场地约的火车站,到时候会划出一小片区域围住,也不可能太长时间……更何况,脸都不漏,还能重拍么?”
宋佚开始立flag。她声音像是从书堆里面发出。
方沂有样学样,随便找了几本相关书籍,决定抄一些套话上去糊弄——见到对方正放第二遍他的视频。
“你怎么看待这段表演?”方沂问宋佚。
“我当然是不如了。”
“比如?”
“任何方面。”宋佚坦然,“其实我找你搭伴,演纪实片,也是看中了这,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演的太真了,简直……简直就是真的。”
宋为了给自己的话定性,重重点头。“师兄让我找个能演的上,我一听到你说话,那一刻,我就只能想到你了。”
手指点在播放键上,这一段录频于是再次开始重播。
播了多少次呢?
宋佚半托着脑袋,刚好掩饰住自己很有福缘的,可能已经发红的耳垂。“那,方同学……再见。“
“好的,再见。”
声比人留的久。
待方沂走远,宋同学颇苦恼的埋头:
“方大神还真是乐于助人啊……”
随即想起什么,更苦恼的研究起地板的细缝,在那上面刮了两下,“而且也完全不在乎那个师兄……”
她抱书直直站起,看到自己的一双长腿,毫无遮拦。
先是颇为自得,再渐渐皱起眉头。
胸中无丘壑啊,平的能跑飞机,怪不得方同学不喜欢。
第4章 雄赳赳,气昂昂】
宋佚提到师兄王德发,是一个落魄的勉强糊口的导演。他在镜子前咧开嘴,做出一个深沉的微笑,接着打开水龙头,像做大保健那样微微的双手呈弧形的,拍打得水波荡漾——沾了点水,抹头发上。
王德发头发是向后梳的,这种发型比较显得成熟,干练,却又不太过老气;在这个圈子里,无论任何从业人员,但凡是有条件了,都要稍微的讲究一下。何况,王是央戏毕业的硕士生,从事着高贵神秘的导演行业,从业经验丰富。
然而。
王德发同志渐渐的,笑容收敛了。
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这是一张你老实说了任何一个字,都显得于他过于残忍的脸。
并且,还丧失了青春。
但王德发是一个倔强的人,他决定化腐朽为神奇,他选择从额前不多的头发中,捋出来这么两束,垂在额头沟壑纵横的悬崖峭壁间,这样是否能增添一分年轻人的桀骜不驯呢。
朋友们,并没有。
他凑近了看,这两束头发枯黄,稀疏,既不直又不弯的,一切使人刚刚好讨厌的,像龙卷风碾压后的芦苇地,折服在他自尊的田野上。
他离远了看,这两束头发竟然又细又长,在卫生间的黄灯下衬得发出一股蟑螂色。
王德发露出愁苦和发愤图强的表情。
啊!这都是因为我的学艺有成,忽略了颜值保养,等我赚到钱了以后……
“叮叮叮叮……”
速度接起:
“喂……是学妹吗……啊,对的,我们的纪实片就要在火车站拍摄,就在京城,就在这里……不用去羊城……真的不是因为通行费太贵了,是因为……是因为想试验一下新的绿幕技术,是的,我们到时候会把羊城火车站的景贴上去的……”
话音有一个短暂的停顿,随即防空警报一样的拉响:“你找到男演员了?真的?”
换了一边耳朵:“还是个大帅哥……唉,帅不帅不重要,重要的还是……啊,他演的还很好,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神……这……这……”
“好的,好的……”王同志的头也跟着应声,“就在明天上午,京城火车站,8点钟来行吗……”
“是这样的,你们到了之后,还要化妆的,换戏服的;当然,真正的拍摄还是只有下午那一小会儿。”
“嗯嗯……我现在去联系团队……”
王德发挂断电话,骚气的扭起了霹雳舞,但他做来像极了旋转陀螺,就是那种最后几秒钟将要跌倒,且不知跌落何方的陀螺。
“帅气,演技好,大神……”王德发转完霹雳舞,一字一字默念道。
独处的卫生间气氛变得悲怆起来。
王德发不等式:技术>颜值。
那技术+颜值呢?
王德发的知识体系崩塌了。
他仍然站在镜子前,选择将那两戳毛梳上去。
——————————
周四的这个上午。
方沂带了口罩,乘公共汽车溜达到京城火车站,熟门熟路的跟人群过了马路,再在人群注意到他之前离开,远远的,就见到一防风小帐篷,摆上摄影器材,这时候的器材还很大,更何况,帐篷上写明了:
“王德发工作室”。
天还微蒙蒙刚亮,这几个镀了亮色金属的字已经是闪闪发光,“王德发”几个字更是特意抛了光。
到地方了。
宋佚跟他介绍过,“王德发”就是这次拍摄的总导演,也是早他十来年的学长。
专业院校毕业的好处就在这里了,演艺圈这地方,近亲繁殖太严重,出名的个个师出名门;然而身为其中的一员,就不能叫近亲繁殖了,而要称同学情谊;能在京城这地界开工作室,拉出来一帮人的王德发师兄,他的同学情谊应该稍微更重一点。
方沂穿的是黑色羽绒服,拉链一直拉到了脖子,浑身上下只露出两只眼睛和天灵盖。
帐篷外的工作人员正在忙碌。
架设一条五米多长的滑轨,两根细长的铝杆,左右两边各安放脚架。
摄影机卡在上面来回推,工作人员正在看画面的稳定度,发出“嘶嘶”的吐舌音。
帐篷外的圈外人,估计是临时招来的龙套,于是相当艳羡的看着摄影师手中的家伙。
心想:老子要是也能摸一下……
这天的任务应该是不赶,也可能是想摸鱼;摄影佬平日里虽然累,抓住机会了,也是要装一下的。
他拿出尺子,对齐了滑轨在那量角度,紧皱眉头,不时推一推摄影机,表情时悲时喜。
“架完了吗?”
有人问摄影佬。
“怎么可能……这种活计,精细的很,不是三两下就能搞定的,你不是圈内的,不要不懂乱说。”
摄影佬等到捧哏,抬头答。
随即低下头继续调试两根铝杆,他把摄影机推上面滑来滑去不亦乐乎,眼睛盯着视频中的画面,但他觉得心中一悸,似乎忘记了什么。
“两根杆子有什么好调的?”
再度抬头,“我们拍的是电影,是要上全国台的,这种画面,怎么能不精益求精呢?我只能说,懂得都懂,不懂的,说了也没用。”
继续调试。但是,这种熟悉感是怎么回事。可恶。他紧紧盯着摄影机画面。
“那也该调好了吧——我看你调这两根杆调了快十分钟了,同志,这样拍戏,你是在摸鱼吧……”
愤恨的抬头,“我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我哪天不是拿命去拍戏的,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低头。摄影师暗道,那个不能忘记的人,是谁呢我一直在寻找,寻找着的某个人,那吗诶哇?!
摄影画面中,第二排的既不是中间,也不是边缘,要比其他人高出半头的某个人。
气质啊!
他站起来,找到方沂,“朋友,你是……你是干什么的啊”
方沂平平无奇道,“哦。我是今天的男演员。“
摄影师恍然大悟然而仍然半信半疑,从上往下扫视了一便方沂的打扮,虽然眼睛是真的很好看。
有些人是这样,他只露出半张脸,你能隐约感觉到这货长得……不好看;但这件事情反着来,就不一定完全成立了。
可怜的摄影师生平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他不敢得罪男演员更不敢得罪王德发同志,只有悲催道,“是男演员老师吗?组里的人还没看过你的照片……真的抱歉,那个,你能就是……就是证明一下吗?”
方沂摘开口罩。
正好最高领导王德发同志视察完自己的领地,如雄狮一般,雄赳赳,气昂昂的,踏入了他的小帐篷。
竟见到此一幕。
他和摄影师心中同时起了念头:“我这波怎么匹配到高端局了?”
第5章 当时应该是零】
一番寒暄,称兄道弟。
方沂本人对其他人,敬称是叫的出口的,他还是个孩子啊,唯独其他人对方沂,这儿稍犯了难。
称呼什么呢?
方老弟?你有这资格吗?
方主演?是不是太生分了。
方老师?这……太舔了吧。
帐篷里陷入到微妙的气息中去。
对于方沂同志的名分问题,这件事情啊,不是小事,还需要最高领导人王德发同志来给出高屋建瓴的意见。
圈里这些方面是很讲究的,要根据身份地位来,他们自动的,就从高到低排好了秩序,对有潜力的,也不会在称呼上苛待;倘若是技术好的,这种看不大出来的,可能要怠慢些。
比如王德发,十多年前抗摄影机的时候,他还记得师傅带他进来,那年十八,站着如喽啰,别人对他的第一声称呼:
“是小王啊……”
王德发随后得到的第一个任务:“那个谁……去,给我带包玉溪烟。”
老实说,王德发也是想这样托大的,他比方沂大了十来岁,看起来更是大了好几轮,叫一声“小方”也未尝不可,然而,王德发注视着方沂那肉眼可见的潜力,此子真有大帝之姿也,想到这师弟终究是前途远大,他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
“方老师。”
众人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方沂知道,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王德发手底下的小团队来给方老师化妆,真是争了小会儿,最后决定人人都上,你负责打底,我负责高光,大家都能合影。
想想从业经历中,化妆过这位未来大帝,不也是一笔能吹的吗。
宋佚比方沂早到,眼下已经是坐在了帐篷里,剧组是阶级分明的,作为女主演,她屁股底下是全剧组唯二最高贵的三十五块钱钓鱼椅,舒适踏实,再次档次的只能席地而坐,更低的便只能站着随时准备听候,另一把五十块钱的钓鱼椅,这个更高贵的带有奢侈定制茶杯凹槽的宝座,是空着的,因为要留给王德发同志。
但方老师就这样,不以为然的,习惯的坐上了这个宝座。
要化妆嘛。难不成还有站着化的?
“噗嗤~”
是宋佚忍不住了,她道,“我想起方老师上课被老师抓到开小差……那可是央戏的真老师,让他临时无实物表演,结果方老师就那样上台了,演的很好,老师只能没话说,揽着他送他下去,叫老师给他台阶……”
宋的化妆要麻烦一些,毕竟是女演,她先方沂一步完成,眼下已经穿了戏服——一套自行制作的红布婚纱,她说完话不敢乱动,只敢用提溜转的眼睛表达感情。
女演是在暗示大家,方老师的脾气。
他不是看不起大家,他是一视同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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