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小鱼虾
“刘师兄身为浙大附一教授过了三年,交友非常多。好像是勉强挤进了段宏教授的那个圈子了。”
“我师兄比我大了许多。”
“我如果这时候留在科室里,到时候我左右为难。”袁威宏说。
方子业:“……”
“师父,那您更偏向于谁呢?”方子业小心陪问。
说实话,方子业对这个刘桥,没有任何认知,他的行为,冲击到了自己的老师‘邓勇’,从方子业个人层面,你算老几啊。
然而,站在二爹袁威宏的视角,刘桥才是他的直系亲兄弟,袁威宏跟着邓勇,属于是借居。
方子业早就把袁威宏当作了除了父亲之外的‘父亲’,邓勇就算是一个师父吧。
刘桥师伯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绝对不敢回来炮轰整个科室翻旧账。
旧档案封存之后,现在能拿出来重审吗?
肯定不可能的,如果审了,那事情就麻烦了,还要上报卫生健康委员会,上报学校……
“你!你们。”袁威宏说。
说完,斜着举着啤酒杯子要与方子业撞一个。
“我?”方子业讶异了一下。
“对,只要不伤害到你们,我就都可以。”
“子业,有些东西,我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如果不是这一次的鄂省年中学术会议,我遇到了你的刘桥师伯,我还是不知道很多秘辛。”
“我老师,也就是你的师爷虽然不在了,但我的师母还在世,还有我师母的孩子也在,我已经问过了很多很多遍。”
“我老师的去世是意外,董教授并非故意让师父去熬夜。那一场急诊我参与过!”袁威宏说。
“过了这么多年,还要将其翻出来重新炒的,可能是真正受到了伤害吧……”
方子业闻言则又问:“师父,既然您是这么想的话,您上次问我马师伯说的那些话干嘛啊?”
“一码归一码,就算是刘师伯和马师伯遭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也不该把你做的东西带走!~”
“刘师伯受了委屈,就得师父你也要受点委屈啊?这完全都不是一件事。”
“这就好比,如果我职称没升上去,我拿天罗和揭翰撒气,这和我师弟们有啥关系啊?”
袁威宏怔怔地看了方子业几眼,欲言又止。
方子业则又继续道:“师父,我现在有这么几个想法啊,事情发展到现在,孰对孰错很难再论。”
“但从我个人的视角,就算刘桥师伯是回来出他的气,那也犯不着,他想来,师父您觉得心里不舒服,我们可以走。”
“如果说另外一个层面,师父您觉得,师爷他的意外,多多少少与董老师有点关系的话,您不想看到我们给董老师的‘学生’,也就是邓老师打工。”
“我们也可以走。”
“省人医,协和、同济……”
“再远学生我就去不了了,因为我就是鄂省人,我父母能到最远的地方可能就是汉市了,我也不得不为他们考虑。”
袁威宏听了,面无表情说:“我要走是因为我合同快到期了,你才刚拿到人才引进资金,你要走,你赔得起啊?”
方子业抿了抿嘴道:“如果要想方设法赔的话,还是赔得起的。”
“这一点师父您不用担心。”
“或者,师父,我出一个我个人层面的方案,您看看是否合适?”方子业继续说。
袁威宏道:“那你讲!~”
方子业:“……”
……
方子业从袁威宏所在的小区出门后,伸右手盖住了眉毛,遮住了大量的太阳光。
眯了眯眼睛缓和了一下突闯明视野的眼花后,方子业就又扫了一辆电动车出发了。
这一次,方子业选择不再被动。
方子业已经不是一个学生了,学生是啥?学生是跟着老师走的,就不算是科室里的人,也不算医院的正式职工。
所以,紧跟着老师的步子走就好了。
方子业如今可不再是所谓的‘附属品’,要被别人得知,还需要前面附加一个前缀。
袁威宏的学生,邓勇的学生。
方子业就可以说自己是骨科的方子业!
下午,两点十分,方子业出发。
下午,两点三十分,方子业到了人事科,问清楚情况,得知目前人事科还没有批复师父袁威宏的辞职信后,就转身从人事科回到了骨科大楼。
骨科的内部人事,终究还是落在了杜新展教授这里。
解铃还须系铃人。
要不要招收刘桥教授进中南医院,杜新展的意见是最重要的,其次才是韩元晓教授的意见。
关节外科病房里,方子业拨通了杜主任的电话得知杜教授在手术后,便非常客气地说:“好的,杜老师,我在关节外科等您。”
“您不用着急,我一直等到您下手术也可以。”
挂断电话后,方子业就在医生办公室的角落里等。
方子业虽然未着白大褂,但值班医生也认出了方子业,恭谨地送来了一杯茶水后,再问方子业有什么事情。
“今天是杜教授组的手术日,今天杜教授组有五台关节置换,下午三点半左右,应该可以全部结束。”
“业哥,您稍等一下啊。”值班医生具体是谁,方子业真不认识,但应该是关节外科的专业型硕士。
“不急,你继续值班,想休息就去休息,我在这里等一会儿就好了。”方子业客气回。
“……”
下午,三点四十五分。
杜新展教授迈步回到了关节外科病房后,站在医生办公室里与方子业打了个招呼,才说:“子业,你先去办公室里坐一会儿,我巡视一遍今天的手术病人就过来。”
“好的,杜主任。”方子业站了起来,把手机一收。
杜新展教授则是迈着步子,非常儒雅地就走向了病房所在方向,才到了门口,所在病房里的病友和家属的‘杜教授’声便不绝于耳,远距离地追上了方子业的耳朵。
方子业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而后才推门而进,静等杜新展教授回来。
杜新展教授身材微胖,嘴角一颗小痣,面色中威压和儒雅并存,仿佛随时可以暴走,随时可以笑脸似花。
杜新展教授推门而入的声音送到方子业的耳旁时,方子业就并站而起,双手空空,将手机收起后就一直未动。
“子业你可是稀客啊,你不好好地守着创伤中心,你来我这里干嘛呀?”杜新展教授的声音说不得喜怒,看似玩笑,但似乎又是在戏笑。
杜新展走到了办公桌旁后,都未坐下,而是就这么陪着方子业站着。
方子业内心暗凛了两下,平静地收腹呼吸两口后,回道:“杜老师,我是遇到了比较为难的问题,自己解决不了,才想着和您来请教的。”
“毕竟您说过,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随时和您请教嘛。”
“我脸皮比较厚,遇到了就真来了。”
杜新展嘴角的痣微微翘起:“袁威宏好的一面你学得精通,不那么好的一面你也学得精髓。”
“直接讲吧,到底什么事儿。邓勇都解决不了,非得你跑来我这里。”
方子业抬头说:“我师父袁威宏说他要辞职!”
方子业刚说完,就发现杜新展的眉毛狠狠地跳了两下,他吞咽了一口唾沫后,才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一边打开电脑,一边伸手:“你,你坐过来。”
辞职是要先走OA系统审批的,先走的是科主任审批。
杜新展教授打开了自己的OA系统后,果然是看到了未办事项,袁威宏的辞呈流程,到了他这里。
“你们创伤外科要搞什么?”杜新展的声音严肃了几分。
“杜老师,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刚才知道这件事,邓教授都不知道。”
“我想去问我老师,他避而不见,我还去了人事科一趟,人事科的许主任只是说不会同意批复,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杜老师。”方子业一脸懵逼和茫然,奥斯卡都欠了他一个小金人。
杜新展:“……”
紧接着眉头一锁,额纹如多横门栓:“你也别演戏了,你就说你想表达个什么嘛。”
“我老师对我恩重如山。所以我希望杜老师您能去和医院谈一下,允许我一个机会,让我把发下来的那笔人才引进的资金还回去……”
“现在的时间还早,我毕业证和学位证还在制作中,还并未到我的手里。”
“我跟班住院总的阶段也还没做完,我怕毕不了业。”
“毕不了业再拿着钱,万一用掉了后面就没得退了。”方子业道。
杜新展直接将右手上的鼠标一丢,嘴角一抽一抽:“你是来威胁我的啊,方子业?你认识你是谁吗?”
“创伤外科,方子业,目前是跟班住院总。幸得杜主任您和邓教授赏识,得以进入到中南医院吃口饭的住院医师。”方子业做足了功课,早就把自我介绍搬了出来。
杜新展闻言,沉默了下来。
脸上的震怒逐渐消退,眼皮略涵盖。
方子业继续道:“杜主任,我真的希望您能给我去说一下。”
“中南医院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我们骨科是你撒野的地方吗?”杜新展语气尽量平静,表情已经凝滞了。
方子业则不慌不忙道:“杜老师,您言重了。”
“中南医院肯定不是我想来就能来的地方,但的确是我想走就能走的地方。这是我的母校,母校还能吃了我啊?”
“你也知道这是你母校?母校给了你所有,你就是这么回报的?你和我在这里聊母校?”杜新展的右手三根手指敲了敲桌面。
“欸,杜老师,话不能这么说。”
“母校的确是给了我一些东西,但不是所有!~”方子业必须要提醒一下。
“呵?这就是你的价值观认知?”杜新展气笑了,也快气爆了。
“HK2的动物试验模型,从它的寓意,成文,到最终的课题结题,全过程的经费,不是医院给的,指导意见,也不是我们医院的老师给的。”
“如果杜教授您要去查的话,随时都可以查得到我们课题组的经费去向。但我并不建议杜教授您去查。”方子业很平静地道。
一般来讲,人才引进费用的违约费是一赔二或者一赔三。
但方子业这一个专利,如果要出售的话,拿个三五百万绝对不成问题。还账也搓搓有余。
这笔经费来自恩市疗养院的科研经费,产出的成果与疗养院共享,但专利权属于方子业所有,因为它对疗养院的助益不大。
只是疗养院项目,有很多基础课题要做,方子业的课题算是顺带了。
这还真的与中南医院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方子业的这个答案,直接插进了杜新展的主动脉弓起始段。
要知道,去年的下半年,医院因为摘桃子邓勇的事件,翻了两个副院长和一个前院长。
杜新展的嘴角咧了咧,脾气收拢:“方子业?你是在威胁我么?”
“我不怕你威胁。”
“杜老师,我不是在威胁你,我只是回答您问我的问题,如果我威胁您的话,我早就直接主动提起了。”方子业依旧语气平静。
恩市疗养院的项目,是我方子业带给医院的,我还能带走。
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不是威胁,这只是陈述事实。
一个高于省级大课题项目的参与资格,你自己去想吧。
方子业只是从来没动用过这个东西,不代表方子业不知道自己可以拥有这个东西好吧?
“子业,你别搞笑了,这个东西,是不会随着你走的。”
“你算个什么啊?”
“你就算是搞出了毁损伤课题,甚至还要将毁损伤课题更进一步,这样的课题,也不是你能接手的。”
“你威胁不了我。”
“如果你还有其他的底牌,你倒是可以再说出来,但我劝你,不要用这样的事情开玩笑。”杜新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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