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鸽上加鸽
接下来的两天便是枯燥的码字,偶尔出去和李阳打打游戏,QQ上,钟溪鹿倒是分享了很多的关于旅游的照片,顺便还跑到中央美术学院,给白杨拍了门头。
大王今天不敲钟:“想上吗?”
“想。”白杨坦诚:“你等著。”
一句话终结话题。
假期过半,终于接到罗老师的电话:
“早上八点,在学校门口集合。”
白杨提前去了学校画室,背上了画板,折迭小板凳和颜料画材,来到校门口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准备好了。
椿欲晚今天难得的没有穿棉麻材质的宽松衣物,而是穿著工装裤配防晒外套,不掩古典气质,却又增了几分活力。
中巴车已经停在路边,罗老师戴著遮阳帽,站在车门旁边招呼:“别拖拖拉拉的,赶紧上车!”
曾佳能拖著大包小包:“罗老师,让司机师傅开一下行李箱啊。”
“你这是写生还是搬家?”罗老师没好气的说道:“都扔车上的空座位,位置很够。”
整个画室,两个年级的美术生加起来,也就十一个人,还有两个人请假没来,一辆核载十多人的中巴车绰绰有余了。
白杨上了车,看到椿欲晚独自坐在中位靠窗,他也没有凑过去,而是在对面的靠窗位置坐下,曾佳能兴冲冲的跑过来,将大包小包往白杨旁边一放:“我和晚晚坐,东西放你这边可以吗?”
“伱都放了还问我啊?”白杨笑道。
曾佳能吐了吐舌头:“那要不你换过来?”
“懒得动了。”白杨翻了翻那堆行李:“等会别怪我偷吃你的零食。”
“随便吃!就当是寄存费了!”曾佳能豪爽的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在椿欲晚旁边,嬉笑道:“晚晚,你今天这一身好漂亮啊,什么牌子的?”
“不知道。”椿欲晚回答:“路边摊买的。”
“穿在你身上像什么国际大牌一样。”曾佳能眼珠子咕溜溜转:“听说今晚的住宿是两人一间,我们俩一起住好不好?”
“我和罗老师住一间。”椿欲晚摇了摇头:“已经订好了。”
“害!白期待了。”曾佳能又转向白杨:“白杨,你和谁一起住啊?”
“我住单间。”白杨摊开手:“总共也就三个男生,另外两位已经组团了,我不幸落单。”
“真惨,你今晚要独守空房。”
罗老师点完人数,拍了拍手:
“车程有两个多小时,如果有晕车的同学到我这里来领晕车贴!”
“这一趟写生,要注意的事项我之前已经重复过很多遍了,总之最重要的就是安全问题!不要走太远,不要单独行动,不要做任何危险的事情!遇到问题及时和我反馈。”
“你们的手机应该都能登陆移动QQ吧?我建了一个QQ群,大家都加一下,写生过程中有什么情况,可以在群里沟通。”
罗老师报了号码,众人纷纷掏出手机进了群。
滴滴声顿时回荡在车厢中,白杨刚进群,就收到不少的好友邀请。
其实对于画室同学来说,还是蛮想认识白杨这种“绘画大神”的,只不过平时在画室,白杨除了和曾佳能,椿欲晚外,和其他同学没怎么交集,这次倒是有了合理的机会。
白杨自然不会拒绝,一律添加,扔进了“画室”分组里面。
数了数,少了一个人。
以椿欲晚的性格,倒确实不会主动去加别人,白杨想了想,点开群聊列表,找到椿欲晚的QQ。
纯白色的头像,空著的昵称,签名上面写著:
要么孤独,要么庸俗。
和这个年代的风格有些格格不入。
白杨看了看旁边,椿欲晚已经收起了手机,正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个不喜欢玩手机的女孩.白杨也就没有多此一举去加对方的好友了。
中巴车晃晃悠悠的挤出县城,开始进入漫长的盘山路,学生们一开始还有兴趣大呼小叫,但很快就意兴阑珊,昏睡了一车。
白杨倒是没什么睡意,窗外风景千篇一律,手机也无聊,转头看曾佳能歪著头张著嘴,就差打呼了,而椿欲晚膝盖上抱著一本书,但是并未打开,呆坐著也没睡。
“怎么不看?”白杨挑起话题。
“车上看书对眼睛不好。”椿欲晚微微转过头来。
“听说罗老师每年都会带学生去写生。”白杨道:“今天要去的地方你之前去过吗?”
“没有,去年我在星城。”
“哦对,罗老师提到过,你是这个学期转学过来的。”白杨点了点头。
“没错。”
按照话题的延伸,自己该聊到对方之前的学校生活,顺便问一问转学的原因,但是白杨适时的转开话题。
好奇心是有的,但刺探别人的私事有些不合时宜。
“这次写生你打算画什么?速写还是色彩?”
“听说那边村落有不少古建筑。”椿欲晚回答道:“所以,大概会试一试线描的建筑画。”
“当然,颜料我也带了,山水风景也会画一画。”
“建筑速写对于构图与透视关系的锻炼还是很有好处的。”白杨赞成的点了点头。
“还有疏密关系和线条本身的结构。”椿欲晚接下话题:“我对这方面的运用比较薄弱,到时候还请你指点指点。”
聊到美术,椿欲晚的话才多了些,回答也不再是那种陈述式的,让人没办法往下接的方式。
“互相指点吧,我有预感,我的风景色彩会画得一塌糊涂。”
“风景写生确实比静物写生要难。”椿欲晚讲解道:“创作的成分会更多一些,更需要内心对于画面色调和意境的表达,关于这一点,我可能也帮不了你。”
“不过你可以和我一起画,也许能有点儿感觉。”
“好啊。”白杨笑道:
“那到时候,我可就跟著你了。”
第63章 要么孤独,要么庸俗
白杨和椿欲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中巴车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也算得上古镇,比不过凤凰古城,只在省内有些名气,游客不多。
当然,自然也没什么商业气息。
碧绿江水,吊脚楼,青砖石板路。
一行人拖著画具和行李走到罗老师订的客栈,条件一般,优点是位置就在江边,透过窗户能看到蜿蜒的江水和对岸的群山。
“大家可以先休息一下,随便逛逛,午饭就在客栈解决,下午我带你们去附近的写生地。”
罗老师又强调了一番安全问题,这才放大家自由行动。
“噢耶!”曾佳能兴奋了起来:“有人一起去逛街吗?我刚才看到好几个饰品店!”
“这种古镇里面的饰品店,都是产自义乌的。”椿欲晚提醒道:“看一看就行,如果要买的话是要被坑的。”
“我也得买得起呀。”曾佳能笑嘻嘻的去挽椿欲晚的手臂:“晚晚,一起吗?”
椿欲晚不露痕迹的避开,道:“我对购物不感兴趣,还有两个多小时才集合,我找个地方画张建筑速写。”
“晚晚真努力啊。”曾佳能感叹了一声。
椿欲晚转头望向白杨:“一起?”
“走著。”
古镇很小,就一内一外两条街,两人找了个河边的石凳坐下。
也没有对话,各自拿出画板。
江水流淌,带走了夏天尾巴的燥热,白杨以双手呈画框状寻找构图点,无论是吊脚楼,山水以及青石板,看起来都十分的平和安逸,处处是景。
但不自觉的,椿欲晚的身影还是被框在四指之间。
抱著画板的少女,被微风撩动的发梢,在陈旧的建筑与秀丽的山水之间,有种宛若跨越了时光般的冲击力。
白杨没有办法挪开目光,那些建筑景物此时显得死板而毫无意义,唯有这一处是生动的,不能不被记录在画纸上。
于是拿起铅笔,侧脸的线条被流畅的勾勒而出。
椿欲晚似有所感,抬起头看了白杨一眼,又低下头,专注于自己的画纸。
她不是第一次做白杨的模特,在画画这件事情上,两人有基本的默契。
纸上的美人很快便浮现而出,晃悠著的游客们也慢慢的围了过来。
“小姑娘长得真乖呀。”一名大妈凑到白杨的身后:“小伙子画得也很像。”
“来来来,帮我和这两个小画家合个影。”
她凑到两人中间,摆了个花枝招展的姿势。
视线全然被挡住,白杨皱了皱眉头。
咔嚓咔嚓拍了几张,大妈又凑到椿欲晚旁边:“小姑娘,你能站起来吗?举著你的画和我合个影,哎哟,到时候我发朋友圈,大家肯定都夸伱呢。”
椿欲晚抬起头,“我在画画,能不打扰我吗?”
“又不耽误你什么时间。”大妈一脸无所谓:“画出来不就是给人看的吗?我朋友圈人多得很嘞,还能给你宣传宣传。”
椿欲晚收回视线,不再理会她。
“哎呀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没礼貌。”大妈嘟囔著,“我这夸你呢,还不理人?”
白杨微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您怎么好意思提礼貌两个字的?一把年纪了,不知道什么叫边界感吗?”
“你这小伙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大妈面色一变:“我怎么了?这公共场合,我拍照是我的自由!”
“原来您知道这是公共场合,我差点还以为这是您家的客厅呢。”白杨撇了撇嘴:“请问您知道什么叫私人隐私吗?知道什么叫肖像权吗?”
大妈一瞪眼:“哎哟就是拍个照你还护上了,什么隐私什么玩意,听不懂,我犯法了吗?有本事你告我啊?”
“别急。”白杨摊开手:“我告您做什么?哪怕您在公共场合当场拉屎,也只不过是您道德有问题,丢的是您家里人的脸,您一大把年纪了,我也不好管教您不是?”
大妈眉头竖起来,尖叫:“你说谁拉屎?你再骂?”
“您看,您又急。”白杨认真的说道:“这是比喻,我知道您没什么文化,但是您没必要对号入座等等,您不会真干过这事儿吧?”
白杨顺势退了一步,挥手扇了扇:“是有股味道打扰了。”
说完,完全没有理会大妈由红转白的脸色,朝著椿欲晚招了招手。
椿欲晚会意的站起身来。
等大妈终于蓄力完成,尖锐的叫骂响起的时候,两人已经只剩下背影了。
白杨又不傻,他才不会和进入战斗状态的大妈吵架,这样不仅拉低了格调,而且还会被对方拖入最熟悉的低素质战场。
无数血与泪的教训都表明,这个时候讲道理已经没有用了,没有人能够在正面对决中战胜大妈。
除非用魔法打败魔法,当场发疯
“可惜了,画还没有完成。”白杨朝著椿欲晚无奈的说道:“你没关系吧?”
“没事。”椿欲晚摇了摇头:“谢谢你帮我,不过,遇到这种人,其实没什么好理睬的。”
“如果不理睬,她只会变本加厉。”白杨笑道:“有些人,向来觉得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是从来不在意他人的感受的。”
椿欲晚平静的说道:“人到中年,满腔怨愤,将对自己人生的不满发泄到别人身上以此换取快感.我能理解她。”
“这样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每每遇见,只会让我越发坚定。”
“要么孤独,要么庸俗,是吗?”白杨提起她的QQ签名:“叔本华的书我看过一些,但我一向认为,选择孤独也不一定能够远离庸俗,人生并没有那么多两极分化的处境,大多数时候是处于中间地带的。”
“就像你那天晚上和我说的话一样吗?”椿欲晚问道。
“你还记著呢。”白杨笑了。
“我回去好好想了想。”椿欲晚点了点头:“所谓扎根于泥土,不一定非得亲身去体验,世间万物,爱恨情仇,一个人短短的一生,也体会不尽。”
“而且,相比起在泥土中慢慢的筛选,寻找我需要的‘营养’,不如直接扎根在营养中——太多的前人已经将他们的毕生感悟写在书中了。”
白杨愣了一下,沉默了片刻:
“椿欲晚,你这不是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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