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拉古斯
徐志穹道:“不如师父跟我一起去吧!”
“我跟你去作甚?我要回去睡觉了。”
“还睡?”
“不然怎地?天天伺候你么?拿了三次功勋再去找我!”
乌鸦扑打着翅膀飞走了。
徐志穹换下湿衣服,歇息片刻,穿上了新官袍。
该去巡夜了,白色的官袍和灯笼都不要了,如今是徐青灯了。
第96章 莺鹊血案
黄昏,大雨初歇。
徐志穹提着青灯,来到了朱骷髅茶坊。
升官当了青灯郎,点守夜灯的事情自然交给白灯去做,徐志穹的时间自由了很多。
茶坊门前的伙计老远看到了徐志穹,赶紧通传煎茶校尉。
煎茶校尉笑脸相迎:“徐灯郎,您大驾光临, 小店蓬荜生辉,您……”
看到徐志穹手里的青灯,煎茶校尉愣了片刻,一脸惊讶道:“徐灯郎高升了!恭喜青灯老爷,老爷您楼上请,小店这就招呼博士给您烹茶。”
徐志穹摆摆手道:“不必了,我是来见你家掌柜的。”
煎茶校尉道:“我家掌柜这两日确是不方便,上次不是说了么,等过几日,他去找您。”
徐志穹闻言一笑:“告诉你家掌柜,方便与否,且把话说在当面,徐某来了两次,却连一面都没见着,你觉得合适么?”
“那,那劳您去二楼雅间等等?”
徐志穹摇头道:“不必了,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煎茶校尉一脸为难:“您,您坐这……恐怕不妥吧。”
提灯郎坐在一楼,在大厅里喝茶的客人都不自在。
徐志穹故意挑了个显眼的位置坐下:“你开门做生意,却还不许我来喝杯茶么?我坐这有什么不妥?”
煎茶校尉不敢多说,赶紧去通传掌柜的。
不多时,煎茶校尉满脸是汗跑回来了:“灯郎爷,实在对不住您,我们掌柜有急事要出门, 请您过些日子再来。”
徐志穹一笑:“我一来,他就要出门?”
“我, 我, 我们掌柜的是真有急事。”
“怎么就这么巧了?”徐志穹拿起了灯笼。
“要,要,要不您再等两天。”
“还真就这么巧了?”徐志穹叩动机关,灯笼突然变亮,照的大厅里的客人睁不开眼睛。
满脸汗水冲花了妆容,煎茶校尉的声音都变调了:“青灯爷,您这是作甚?”
徐志穹起身道:“抓贼!”
话音未落,大厅里一片嘈乱,有人起身要逃,徐志穹喝道:“哪个敢走,哪个就是贼人!”
煎茶校尉眼泪下来了:“青灯爷,您可不能这么说,我们这哪来的贼人?”
徐志穹一皱眉:“你是说我冤枉你了?”
“没,没有……”
“没冤枉你,就是真有贼了?”
“灯,灯郎爷,”煎茶校尉吓哭了,“您,您这可让奴家怎么说?”
“这事却得好好说,咱们换个地方慢慢说!跟我去衙门一趟吧。”
说完, 徐志穹从腰间解下来镣铐,煎茶校尉当即瘫倒,客人们哗然,纷纷起身,都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徐志穹挡在门前,神色端正道:“诸位莫惊,本官今晚只来捉贼,于良善之人绝无冒犯,诸位落座,慢慢品茶。”
话是这般说,可提灯郎是什么人?
提灯郎是京城里最狠的人!
他都把灯笼和镣铐都亮出来了,谁还敢坐下?谁还敢喝茶?
一众人哭哭啼啼,苦苦哀求:
“灯郎爷,您放我走吧,我真不知道这有贼人。”
“灯郎爷,姓朱的窝藏贼人,可这和我没关系呀!”
“灯郎爷,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这地方我再也不来了。”
哭闹之际,一个矮胖男子从楼上走了下来,冲着徐志穹抱拳道:“徐青灯,琐事缠身,多有怠慢,还望青灯您别见怪。”
这个矮胖的男子,就是朱骷髅茶坊掌柜朱俊良。
徐志穹笑道:“没见怪,我是来捉贼的。”
“青灯爷,您消消气,都是误会,我给您赔礼了。”
“赔礼没用,你得把贼人交出来。”
“我这真没贼人。”
“有没有,我得查了才知道。”
“好,您查,我带着您查!”
朱俊良前头引路,带着徐志穹来到了四楼。
奇怪了,这是一座三层茶楼,怎么还有四楼?
空间有变化,这座茶楼里有阴阳法阵。
进了四楼一座雅间,朱俊良招呼徐志穹坐下,问道:“徐青灯,要不要叫两个娘子过来点茶?”
徐志穹摇头道:“不必了,有你就够了。”
“爽快,此间但无六耳,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朱俊良从怀里拿出一副面具,戴在脸上,“在下八品判官陆延友,还没请教阁下大名?”
陆延友,是他的判官之名。
一听这名字,再一看带上面具的形貌,这人见过!在酆都城见过!
就是因为他,徐志穹没去成江二娘子的茶坊。
他本身就是开茶坊的,为什么还要到别人家的茶坊里消遣?这里这么多家花,还没有野花香么?
徐志穹也戴上了面具,陆延友惊呼一声道:“原来是马尚峰,马判官!失敬,失敬!”
徐志穹还礼道:“陆判官不必客气,小弟冒昧来访,是为了向陆判官请教一下八品的道门。”
陆延友盯着徐志穹上下打量一番。
他要看我修为?
他应该看不到,七品的罪业之瞳才能看到别人的修为,他只有八品而已。
可这人真是八品么?
能被道长看中的人,未必是个简单角色。
徐志穹用罪业之瞳看了看陆延友,雾气浓厚,但贴着身体,确实是八品该有的样子。
陆延友给徐志穹倒了一杯茶,笑道:“陆某入行,比兄弟你早几年,可惜年轻时莽撞,不慎杀了人,受了惩戒,在八品多待了些时日,要说这八品道门,应该比老弟你多知道一些,只是不知马老弟为何会专程来找我?”
徐志穹道:“受一位高人指点,特来向陆兄讨教。”
陆延友拿出道长给的柴火棍,问道:“此物,可是高人所赠?”
徐志穹点点头。
“敢问这位高人尊号?”
徐志穹摇头道:“未经高人允准,小弟不敢透露其姓名。”
陆延友放下柴火棍,沉默半响道:“马判官,若是不肯说出实情,恕我爱莫能助。”
什么情况?
本以为道长已经和这位陆判官把事说妥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道长事先并没和他打过招呼。
要跟他多做解释么?
徐志穹默然片刻,笑道:“陆兄既是不愿指点,小弟也就不便打扰了。”
陆延友也不挽留,当即端茶送客。
徐志穹起身道:“且待小弟摘下这面具,还要在茶坊捉贼。”
陆延友闻言一怔:“马老弟,你这可就不合规矩了,凡尘的事情,可不该混淆在道门里。”
徐志穹道:“马某在道门里判官,徐某于凡尘之中是提灯郎,两下职责分明,何来混淆之说?”
陆延友起身道:“马判官,你好霸道,凡尘里,你是官我是民,我自然怕你,可在道门里,我算是你前辈,信不信我让你出不了这茶坊?”
徐志穹一笑:“陆兄,你年轻时莽撞,到了这把年纪却该慎重些,且别说一道阴阳法阵未必留住徐某,就算真留住了,且看看我手里的灯笼和你手里的信物,
凡尘中,你得罪了掌灯衙门,道门里,你得罪了世外高人,但为泄一时之愤,当真值得么?”
“嘿嘿,”陆延友也笑了两声,“陆某做了半辈子生意,却还不如老弟你会讲价钱,也罢,你背后那位高人既然看得上陆某,陆某便将微末之学传授给老弟,
今夜之所以不想见你,是因为一桩生意到了紧要关头,老弟既然来了,随我走一遭,看看为兄的手段。”
陆延友走到墙边,吹灭了烛台上一根蜡烛,墙壁突然开裂,雅间里多出了一扇门。
跟着陆延友走出这扇门,两人已经来到了茶楼后边的小巷。
好法阵!
这法阵若是陆延友自己布置的,其阴阳修为却也不低。
两人一路向城东走去,陆延友问道:“马判官,不知你天赋技是什么手段?”
这人怎么这么喜欢套话。
徐志穹敷衍一句:“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陆延友道:“马老弟,你戒心太重了,我却不介意把天赋技告诉你,你既是到了八品,应该懂得化身无形吧。”
“新学,还不算熟练。”
“你能坚持几吸?”
徐志穹有七品下的修为,能坚持五次呼吸,但徐志穹故意往少了说:“只能勉强坚持一吸。”
“如此说来,却还在八品下段,你猜为兄能坚持几吸?”
徐志穹且按着八品上段来猜:“兄台应该能坚持三吸。”
“猜少了。”
少了?难道他不是八品?
“五吸?”
“还是少了。”
五吸还少了?
这厮在七品之上。
七品之上能坚持几吸?
徐志穹也不知道,索性胡猜一个:“难不成是十吸?”
“少了!”
还少?
这到底是几品?
徐志穹摇头道:“小弟猜不出来了。”
陆延友一笑:“为兄的天赋技,就是化身无形。”
徐志穹大惊失色:“化身无形是八品技,怎么成了兄台的天赋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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