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拉古斯
但而今自星宫之上向下俯望,大片光晕集中在一起,徐志穹感知到了这光晕的存在。
这就意味着,整个京城都在光晕的笼罩之下,也都在罪主的监视之下。
李沙白适才之所以没能察觉这份光晕,是因为整个京城充满了光晕,让李沙白无法看出背景的反差。
但他在徐志穹和自己身上发现了一丝阴影,这才得知他们两个,已经成为了京城之中,唯二没有被罪主注视的人。
多亏的李沙白的画,让他们两人躲过了这一劫!
光晕覆盖之处,代表了罪主的视野,罪主的视线不止覆盖了京城,还随着从京城逃到城外的人,周围扩散到京城周围的道路。
李沙白道:“整个京城,几乎每一个人都在罪主监视之下,这就印证了你此前的推断,今天与共工交手的隋智,就是罪主,因为京城之中几乎所有人都去看了这场恶战。”
隋智当真是罪主!
他为什么会成为了罪主?
李沙白道:“我听说罪主有自咎之术,若是旁人以多打少,他能夺走对方的战力,可适才六名星宿围攻隋智之时,却没见那群星宿战力被夺走。”
徐志穹也曾为此生疑,现在他知晓了答案:“隋智再引诱更多对手,适才如果你我加入战局,势必被隋智夺走战力。”
思索之间,徐志穹心尖一颤,立刻向驻守千乘罚恶司的公输班送去消息:“不能让冥道星宿进城!”
冥道星宿救下共工之后,必然前往阴司躲避。
但大蛇随时可能前往阴司,被逼无奈之下,众星宿肯定还要去找武四。
如果让他们进了城,整个千乘罚恶司都将在罪主的注视之下。
……
京城,童青秋宅邸。
陶花媛帮童青秋准备好了法阵,准备将他两个夫人送到梵霄国。
嫂夫人不肯走,扯着童青秋的手道:“自我跟了你,咱们就没分开过,不论死活,咱们都得在一块!”
童青秋笑道:“莫说这不吉利的话,咱们都得好好活着,你先回趟娘家,置备些田产,我在这看看情势,过几日便去找你。”
“还看什么情势,那姓隋的不都说了么?阴阳修者一个不留,你跟我一起走吧!”
嫂夫人是梵霄人,而且曾经有过显赫的出身,她的父亲曾经是梵霄国君,按照大宣的规矩论起来,嫂夫人算得上梵霄国的公主。
可惜梵霄国和大宣不是一个规矩,嫂夫人的父亲和兄长在獠牙血斗之中相继战死,丢了王位不说,所有家产也输了个干净。
公主一夜之间沦为了乞丐,这在梵霄国是常有的事情,嫂夫人一路讨饭来到了大宣,最终成了童青秋的发妻。
这件事只有童青秋一个人知晓,不知为何又被太卜查出了实情,因为嫂夫人不是宣人,所以太卜一直对她严加防备。
童青秋摸了摸夫人的脸颊:“我不能走,我是大宣的官,身上的差事还在。”
夫人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什么差事,你若不走,我便不走!”
庞佳芬在旁含着泪道:“我也不走,我要陪着夫君,我还要陪着六公主!”
梁玉瑶在旁笑道:“傻妮子,都快当娘了,还不知个分寸。”
庞建芬已经有了身孕,可纵使如此,她还想带上兵刃,随红衣阁征战。
梁玉瑶下了命令:“庞佳芬,若是眼里还有我这个公主,现在马上给我上路,若是再有半点迟疑,休怪红衣阁以后不认你!”
童青秋连连苦劝,两位夫人好歹乘着法阵走了。
梁玉瑶看着陶花媛道:“狐媚子,你也走吧,带上你部下都走。”
陶花媛嗤笑一声:“你说走,我就走,你当你是皇帝么?”
“你这泼妇怎么不知好歹,等过些日子隋智再来,非把你们阴阳一脉杀断了根。”
陶花媛笑容越发深邃:“阴阳司不怕什么隋智,也不怕什么罪主,就怕你们皇家在背后捅刀子!”
“扯你闲淡,狐媚子,咱们且把话说定了,等罪主真来了,我梁家若是把你们阴阳司卖了,我把自己这颗人头砍下来送你!”
陶花媛一笑:“玉瑶公主,我敬你这份豪情,有你这句话,我阴阳司死战不退!”
……
嫂夫人乘着法阵来到了梵霄王都,虎翼之城。
她本想在王都买一处宅邸暂且住下,不想都城戒严,一队巡街的卫兵,直接把嫂夫人和庞佳芬给抓了。
庞佳芬拔出佩剑要拼命,却被嫂夫人拦住。
看着一众卫兵,嫂夫人毫无惧色,厉声喝道:“我们犯了哪条王法,你们凭什么抓人!”
“这是国王的命令,城门早已关闭,你们如何进的城?”
“休管我如何进的城,我是梵霄人,就是来都城讨饭,也有我立足的地方!”
卫兵没再解释:“有什么话,到王宫再说!”
“好啊,且到国君面前说个分明!”
……
梵霄王宫,梵霄王应意然坐在王座之上,身上裹缠的绷带,透出了点点血迹。
就在两个时辰前,应意然在王宫遇袭,刚刚历经一场血战。
侍卫长站在大殿之中,面带惭色,请求责罚。
国王遇袭之时,侍卫长毫无察觉,还在王宫后院与楚禾血斗,等赶到寝宫之时,刺客已经离去,国王已身负重伤。
应意然看着侍卫长笑道:“你又与宣国使者血斗,此番胜负如何?”
侍卫长低头不语,应意然笑道:“我并非怪罪于你,那刺客也绝非你能应对,只管说胜负便好。”
侍卫长道:“那宣国使者不知何谓羞臊,我打他都觉厌烦了。”
楚禾又打输了。
应意然点点头:“传他觐见。”
侍卫长把楚禾带到了大殿,在梵霄国待了整整两年,楚禾第一次见到了国王。
而今的楚禾,面目比昔日更加狰狞,因为脸上添了太多伤疤。
他被侍卫长揍了整整两年,修为从五品提升到了四品。
应意然看着楚禾道:“按规矩,我不该见你,但今天事发突然,且破此一例,你们宣国,可有一位无厌之神?”
楚禾闻言,摇摇头道:“我没听过这号神灵。”
“许是你不知他封号,我再问你,你可听说过一个叫隋智的人?”
楚禾点头道:“这个人知道,他原是兵部侍郎,先王死后,他便失踪了。”
应意然一笑:“隋智就是无厌之神,也是罪主的部下,他适才来到宫中,与我恶战了一场,我不是他敌手,幸亏杀道几名星宿赶来相助,勉强保住了这条性命,
他许下十日为期,让我把梵霄即刻改为脱罪净土,若是不答应,他便将梵霄各个城邦化为焦土,
我听星宿说,这姓隋的刚在宣国京城打了一仗,也给了你们宣国十日通牒,不知你们宣国是何打算?”
楚禾一怔:“这事情,我还没有听说,我们大宣自然不会向着邪道低头!”
“好!你这话,我记下了!”应意然摁着王座扶手,勉强起身道,
“我梵霄,绝不向罪主屈服,转告你们宣国君主,他若有胆量一战,梵霄愿与宣国并肩抗敌,他若没这个胆量,以后两家再无往来!”
第1056章 罪主的软肋
隋智在梵霄国也下了通牒。
这让很多准备逃往梵霄国的宣人彻底断了念想,嫂夫人央求楚禾:“兄弟,给我弄个法阵赶紧回大宣,这地方既是待不住,还不如回去守着我家官人。”
徐志穹收到了梵霄王遇袭的消息,通过楚禾的描述,仔细衡量着隋智的实力。
隋智就是罪主,能在五合之内击败共工,这让徐志穹觉得,当前的罪主应该有三成战力,和当初与薛运和白虎交手的时候相当。
可按照楚禾的描述,隋智没能战胜西方一众星宿,至少他没能杀了奋起反抗的梵霄国王应意然,这点让徐志穹颇感意外。
战局之中可能出现了某种变故,但到底出了什么变故,这么关键的信息不能随便臆测。
徐志穹把事情转告给了武栩,武栩当日便回了梵霄国,向一众星宿打探消息。
不到半日,武栩返回,把情况告诉给了徐志穹。
或许是楚禾的转述有问题,又或者是梵霄王说的有些委婉,徐志穹对西方七宿与隋智一战的理解存在不小偏差。
一是,当时西方七宿并没有都到场,实际上到场的是奎木狼、娄金狗和卯日鸡三位星宿。
二是这三位星宿没有战胜隋智,他们败了,而且败的非常惨烈,娄金狗已经陷入沉睡,命悬一线,奎木狼的状况也不是太好,他已经把星宿廊交给了武栩代管。
卯日鸡也受了伤,但伤势不算太重。
徐志穹这却好奇了,在这种情况下,隋智为什么不乘胜追击,直接杀了忤逆他的梵霄国王?
如果隋智手再狠一些,甚至能杀了这三名星宿。
武栩道:“按照奎宿所说,隋智没下狠手,应该是出于对三位星宿的敬重。”
敬重?
徐志穹费解。
武栩把战斗的具体经过讲述了一遍。
和望安河一战中的北方星宿不同,西方三位星宿并没有围攻隋智,这是让隋智最为敬重的一点。
之所以没有围攻隋智,倒也不是三位星宿轻视了隋智,而是他们赶来的时间不同。
梵霄王应意然刚刚遇袭,当值的星宿娄金狗就赶来了,和隋智在皇宫里厮杀了几十合,娄金狗受了重伤,抵挡不住隋智,这才向奎木狼求援。
奎木狼赶来支援时,看到对方也是一名星宿,便没叫其他星宿支援,因为在西方众星宿之中,奎木狼的身份最高,战力也最强。
然而厮杀上百合,他也没打过隋智,回头只能再让其他星宿支援,星宿之中最先赶到的是卯日鸡。
打了几十合,卯日鸡也受了伤,但隋智没有痛下杀手,他不打了。
他说再这么打下去,对西方七宿不公平,他说他是圣主的弟子,不能做这种倚强凌弱的事情。
于是他下达了十日通牒,离开了皇宫。
按照武栩的描述,如果把这场战斗的过程记录下来,能给隋智写一本《武德传》!
在整个交战的过程之中,隋智表现出了高尚的武德,以至于被他打伤的三位星宿之中,奎木狼和卯日鸡对他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敬意。(娄金狗昏迷了,暂时无法表达敬意。)
隋智真有这么高的武德?
徐志穹笑了。
无论是隋智本人,还是罪主本尊,虽然他们都喜欢天天把道德挂在嘴边,但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和道德没什么相干。
之所以形成这样的战斗局面,徐志穹推测出了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昨晚去梵霄国偷袭梵霄王的,不是罪主,只是隋智。
也就是说,偷袭梵霄王的是真隋智,在望安河作战的是假隋智,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这个推断合理么?
其实很好验证。
徐志穹和李沙白钻进画卷,让武栩把画卷带进了梵霄王宫,在见过梵霄王之后,李沙白看到了光晕,罪主监视的光晕。
这就证明梵霄王见过罪主,他正在罪主的监视之下。
这就推翻了徐志穹的推断。
这证明隋智就是罪主,不存在什么真假隋智之说。
这一推断被推翻,那就生下了另一种推断。
另一种推断就复杂一些了,因为这里关系着罪主的软肋。
首先,罪主的确强大,能在五合之内击败共工,能够在几十合内击败北方七宿,但为什么要和娄金狗一名星宿僵持了几十合?
阿穷,你说这是为什么?
徐志穹把意念传递给了穷奇,这个问题复杂到了要和穷奇一起商议。
穷奇在神殿之中思索良久,回了徐志穹一句:“杀道星宿,以身内术法居多,隋智的吞噬之技,在他们身上占不到便宜。”
徐志穹的意念再次传向了穷奇:“这的确是缘由之一,但缘由还不止于此。”
穷奇沉思片刻又道:“与共工一战,隋智时间充裕,准备的也足够周全,罪主当年和共工交过手,熟悉共工的手段,在交战之前,甚至都能推测出共工的战法,故而战局一直在罪主掌控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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