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拉古斯
夏琥走了,徐志穹心里很不踏实,很多人都知道徐志穹和夏琥的关系不一般,冯静安痛恨徐志穹,迟早要对夏琥下毒手。
当推官,终究要受制于罚恶司,还是得尽早升中郎。
不过夏琥的修为确实不稳,通过罪业之童能看出来,她身上的雾气有些飘忽不定。
等上十天半月,再看情形,只要夏琥根基稳了,就算把她绑走,也得逼着她升六品。
徐志穹提上灯笼去巡夜,从西集走到南门,从南门走到了莺歌院,本想去莺歌院里享受一下风雅,刚要进门,忽听一阵脚步声传到了耳畔。
莺歌院门前,人来人往,有脚步声再也正常不过。
但这个脚步声非常特殊,和徐志穹的脚步几乎完全一致。
有人跟踪我。
这就不能去莺歌院了。
在这种场所,徐志穹会一心一意投入修行之中,很容易遭人暗算。
徐志穹绕过莺歌院,想找个僻静地方,看看到底是谁跟踪。
等走到一条深巷,忽听身后脚步声急速迫近。
是宦官,修为应该有五品。
果真不是跟踪这么简单。
徐志穹猛然回身,提着灯笼,一刀砍向了身后的宦官。
宦官侧身躲过灯笼,身形一分为二,左右夹攻徐志穹。
幻术?
不对,一招一式,出手都是真的,这就是两个宦官。
他们两个刚在一直叠在一起,脚步和动作完全一样,徐志穹一时没能区分。
怎么还有这样的怪物?
徐志穹的六品技对宦官没用,单凭刀法,能勉强对付一个五品宦官,但同时对付两个基本没有胜算,更何况这两个宦官如此默契,攻势不断,且没有破绽。
徐志穹没有恋战,一手握住议郎印,要回中郎院,一名宦官突然绕到身后准备突袭。
也不知巷子里何时多了一辆货车,宦官没注意,一下撞翻了货车,一对瓷娃娃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看到这辆货车,徐志穹不打算回中郎院了。
老货郎低着头,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可怜巴巴道:“你们得赔我钱。”
一名宦官冷笑道:“老东西,算你不走运。”
他伸出手指来点老货郎的胸口,忽觉一阵威压袭来,两个宦官立刻低下了头,徐志穹也跟着低下了头。
老货郎拿着摔碎的瓷娃娃,颤抖着声音道:“这都是有本钱的,你们不赔钱,就得赔命!”
第264章 老夫是没有去过莺歌院的
梁季雄在城中安插了不少苍龙卫,今夜有急事要找徐志穹,得知徐志穹在城南闲逛,急忙推着货车赶了过来,正好遇到两名宦官,夹攻徐志穹。
一招龙怒之威,迫使两个宦官低下了头,这两个宦官立刻放弃了反击的念头,准备逃跑。
他们不认识梁季雄,也不知道梁季雄的修为,但他们知道什么是苍龙霸道,霸道修者意味着宗室成员,宦官对宗室成员有着本能的畏惧。
他们想等龙怒之威消失后,立刻逃走,梁季雄没给他们逃走的机会,一招盘蟒之技,直接掰断了两人的腿骨,把两人变作傀儡,乖乖站在了徐志穹身边。
梁季雄道:“这两人必定来自司礼监,找个地方好好审问一番。”
“二哥,”徐志穹指着不远处的莺歌院,“我觉得那地方就不错。”
梁季雄连连摇头道:“我一生清心寡欲,若是去了那种地方,岂不坏了我名声?”
徐志穹惊讶道:“二哥从来没去过?那这些年二哥都是怎么过来的?那二哥的这双手上岂不是沾满了……”
“莫要闲扯,快些走吧!”梁季雄是个正直的人,不想跟徐志穹开这种下作玩笑:“赶紧找个僻静地方。”
徐志穹道:“这是城南,京城繁华所在,哪有什么僻静地方?干脆就去莺歌院,咱们找个小轩慢慢审问。”
梁季雄面露难色,他是真不想去。
徐志穹催促道:“怕什么,你既是没来过,还穿着一身货郎的衣裳,肯定不会有人认出你!”
到了莺歌院门前,管家正在招呼生意,远远看见徐志穹的红灯,且上前招呼道:“徐千户,里边请,您去哪座院子……”
到了莺歌院,得先说清楚自己去哪座院子,这是规矩。
徐志穹道:“且在前院找个小轩先坐坐,一会再去别的院子。”
二哥没来过莺歌院,徐志穹赶紧给介绍着:“莺歌院有乐院、诗院、书院、弈院,这些院子都有角色姝丽,普通的叫小鬟,再好些的叫乐师、琴师、棋师之类,再往上就了不得了,那些都是阁主,睡一次阁主,可真不容易,因为进这些院子都是要考试的。
二哥,您可千万别惊讶,莺歌院就是这规矩,来这不是有银子就行,得像举子会试差不太多,咱们今晚不急着去赶考,前院有小轩,咱们先去坐坐,办些正经事。”
梁季雄不愿意说话,似乎一刻都不想在此地多留。
管家正在前边带路,忽然转过身子,盯着梁季雄看了片刻。
梁季雄低着头,极力躲避管家的目光。
管家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道:“您,您,您这是?”
徐志穹一怔,这什么情况?
梁季雄满是厌恶的转过脸去,不想看那管家。
管家贴在身后,低声耳语道:“您还是去老地方么?”
老地方?
徐志穹又是一惊。
梁季雄怒道:“你说甚来?我哪知道什么老地方?且找个清静地方就是。”
管家赶紧答应,带着四人往院子深处走去。
徐志穹皱眉道:“小轩不都在前院么?”
管家不言语,把徐志穹的话当了耳边风。
先后穿过乐院、诗院、书院、弈院,管家带着四人进了弈院后面的一座小院,领着两人进了正房。
院子很清静,就他们这两位客人。
正房十分宽敞,陈设甚是奢华,却比阁主的卧房要奢华的多。
这是VIP专用候鸡大厅?
徐志穹来过几次莺歌院,却还不知道这样一座小院。
管家命人煮酒烹茶,站在梁季雄身边,低声耳语道:“还是叫那几位相熟的阁主过来么?”
梁季雄怒道:“老夫哪有什么相熟的阁主?”
管家把声音压得更低些:“玉竹阁的含珠阁主大病初愈,今夜也是能迎客的。”
梁季雄一锤案几:“你这人任地聒噪!老夫是第一次来!”
管家恍然大悟,赶紧带着众人退下。
梁季雄喝了一盏茶道:“这人真是罗唣,老夫明明是第一次来。”
徐志穹盯着梁季雄道:“二哥,你好大面子,在莺歌院,不用赶考,就能睡阁主?还能在这么精致的院子里候鸡?”
“什么阁主?”梁季雄摇摇头,“老夫没来过这里。”
“好,没来过。”
梁季雄放下茶盏道:“赶紧审一审这两个阉竖。”
徐志穹点头道:“二哥,今晚要是你请,这事就算过去了。”
梁季雄面红耳赤道:“我请你作甚?老夫都不知道这地方是做什么的。”
“这地方是做大事的,二哥,一看你就是个做大事的人,你若是不请,我明天就全都说出去。”
“我懒得听你罗唣!都有人要杀你了,你还有心在这耍口!”梁季雄解开两名宦官的绑缚,手脚的骨头都断了,两名宦官立刻瘫软在了地上。
“说,谁派你们来的?”
两个宦官低头不语,最起码的忠诚还是有的。
梁季雄一笑,用了一招奸佞无息,两名宦官在窒息之中挣扎了许久。
等梁季雄解除技能,两名宦官趴在地上奋力喘息,刚刚喘了两口,梁季雄又用盘蟒之技掐住了他们的脖子。
看似手段无奇,来来回回几次,两名宦官崩溃了。
让他们崩溃的不只有身体上的痛苦,还有来自宗室的威严。
在精神和身体双重压迫之下,两名宦官知无不言。
他们两个是陈顺才的孙子,不是亲孙子,是干孙子,这种关系在内侍之中很是常见。
他们两个一起跟着陈顺才的义子鹿安明学艺,一起入的品,一起长修为,历经三十载,如同亲兄弟一般练成了这身默契手段。
像他们这样的宦官还不止一对,鹿安明一共训练了十二人,两两一对,都有这样的默契。
此次,他们奉了鹿安明的命令,来刺杀徐志穹。
梁季雄一愣:“是刺杀?不是生擒?”
宦官摇头道:“爹说的清楚,就是要杀,不要活的!”
梁玉明诧道:“却没说为何要杀徐志穹?”
“爹的吩咐,我们兄弟不敢多问。”
梁季雄问徐志穹:“你认得鹿安明吗?”
徐志穹摇了摇头。
既是不认得,就证明两人并无私怨,很显然,鹿安明也是奉了陈顺才的命令。
可陈顺才为什么敢刺杀徐志穹?
这就不是这两个宦官能回答的问题了。
梁季雄一挥手,再用盘蟒之技,两名宦官颈骨折断,当场殒命。
“陈顺才要杀你,肯定是奉了皇帝的命令,”梁季雄皱眉道,“我真没想到,皇帝竟然不担心白虎真神降下灾祸。”
徐志穹道:“大官家从一开始就不畏惧灾祸,他畏惧的是顿顽星君和三位长老逼他退位,如今他的皇位已经受到威胁,自然不会再顾忌灾祸。”
“是,他什么都不顾忌!连大宣的江山都不在意!”梁季雄给了徐志穹一封书信,是太子写来的。
湍迅两州知府,各率军一万,抵达涌州边境。
“他们想在太子的背后用兵?”
梁季雄点点头。
徐志穹问道:“皇帝下诏书了吗?”
梁季雄摇头道:“没有诏书,内阁也并不知晓此事。”
“没有诏书,两州知府敢私自出兵?”
梁季雄往炭炉里加了些木炭:“我听到了吏部的消息,吏部抓到了两州知府贪赃的证据,
如今吏部已经上了奏章,内阁也拟了诏书,就等着皇帝批红,
皇帝现在攥住了他们的乌纱帽,他们如果不出兵,皇帝便要治他们的罪,将他们革职查办。”
“好计谋!”徐志穹惊呆了,真没想到大官家会有这一手。
难怪这些日子这么清静,原来是大官家改了策略,他不再针对太子,而是专心致志控制湍迅两州。
这一招走的光明正大,绝对不会有人反对皇帝,惩戒贪官污吏,是正事,是好事,是大快人心的事,没有一个官员会为两个贪官辩护。
“二哥有什么打算?”
梁季雄道:“我打算亲自前往湍迅两州,安抚两州知府,劝他们尽快退兵。”
徐志穹摇头道:“罪证已经坐实,乌纱帽攥在大官家手里,只怕二哥你劝不住。”
梁季雄咬咬牙道:“劝不住我便杀了他们,另换两个知府就是,否则等到他们出兵,太子连同北境的将士,将陷入绝境!”
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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