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拉古斯
徐志穹先叹息一声,夏琥一愣:“你这声叫的,却和白大夫一模一样!”
“怎么说是叫的?这是叹息!你仔细听着!”
徐志穹唱了一边《芭蕉雨》。
夏琥眨眨眼睛道:“这词听不大懂,但这声音白大夫有几分相似。”
“夏中郎,你说到底是几分?”
“三五分吧。”
“三五分却是万万不行滴呀,呼呀!”
徐志穹又唱了一遍:“夏中郎,你觉得这次有几分相似?”
夏琥的表情有些为难:“要我说,还是那声呼呀,叫的最像了。”
“你若喜欢,我夜夜都这么叫,呼呀~”
徐志穹一脸唱了三十七遍。
夏琥眼圈发黑,目光呆滞道:“这次像了,一模一样。”
徐志穹皱眉道:“你莫要敷衍我,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我若是唱的不像,你就要守寡了。”
“像,我没骗你!”生死关头的大事,夏琥还是不含湖的,“我听得真是一模一样,若是闭上眼睛,我还真以为是白大夫来了。”
唱腔能学到一模一样,声音也能学到一模一样么?
当然不能。
徐志穹跟陶花媛学过拟声术,但也只能骗骗寻常人,夏琥是六品判官,听力任地高超,哪有那么好骗。
她之所以听起来一模一样,是因为中了徐志穹的六品技,六品技的第二层——心境,让她产生了白悦山就在眼前的幻觉。
徐志穹又唱了十几遍,夏琥的脸色越发难看。
“官人,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唱的当真和白大夫一模一样,”夏琥拍着良心发誓,“你再唱一遍,我便呕在你身上,我说到做到。”
徐志穹没有继续为难夏琥,他去了朱骷髅茶坊。
进了茶坊,徐志穹化身无形,悄悄到了陆延友的门前,趴在门上静静倾听。
他的听力折损了七成,听得不是太清楚。
里边有陆延友的声音。
还有一个女子的动静。
两人似乎正在关键回合。
徐志穹觉得陆延友快结束了。
趁此机会,徐志穹唱道:“呼呀!雨过凉生藕叶,晚庭消尽暑……”
刚唱了两句,陆延友以最快的速度,推开了上边的女子,穿上衣服,一路冲了出来。
“大夫,大夫驾临,属下有失远……”陆延友盯着徐志穹看了半响,“白大夫呢?”
徐志穹道:“时才还在,转眼便走了。”
陆延友四下寻觅半响,捶胸顿足道:“老弟,白大夫既是来了,你怎不提醒我一声?”
徐志穹道:“他来的快,走的也快,我还没来得及说话。”
陆延友垂头丧气道:“这两日收了不少功勋,本应该官复原职了,白大夫来找我,肯定是为了这件事。”
屋子里的女子娇嗔道:“官人,你这是去哪了?这时候你也舍得走?”
徐志穹往屋子里看了一眼,这女子还真就见过。
桥头瓦市,金凤棚子的女掌柜,赛金凤。
她曾是桥头瓦市着名的相扑手,这体魄自然是不差的!
她居然和陆延友……
陆延友叹口气道:“罢了,我去向白大夫赔罪去吧。”
徐志穹摆摆手道:“别急,白大夫许是正在气头上,来日再去不迟。”
闲叙几句,徐志穹走了。
陆延友回到卧房里,无精打采。
赛金凤来到身边,百般温存,却看他那个头,慢慢低了下去。
“这怎么还不济了?”
陆延友叹息一声道:“罢了,今夜不济了,明夜只怕也不济了。”
……
骗得过五品判官,能骗得过三品判官么?
徐志穹进了小黑屋,点亮了引路灯。
还是那面银镜,徐志穹看见了自己的脸,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
他先去了里屋,看了师父一眼。
师父睡得依旧安详,徐志穹低下头,心下默道:“师父,保佑弟子马到功成。”
他提起毛笔,又在师父脸上画了一朵梅花。
他提起灯笼,走出小黑屋,来到了隔壁那间房。
门里变似乎有点声音,但徐志穹听力不济,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趴在门上。
他不作声,那人也不作声。
忍住,千万忍住,得把他的念想勾起来。
僵持了许久,那人终究按捺不住,开口了。
“悦山,是你吗?”
徐志穹不作声,念想上还差了那么一点。
那人沉默片刻,又喊道:“到底是不是你,你且说句话!”
他太渴望出去了。
心存渴望就好,越渴望越好!
徐志穹直接把六品技提到了第三层,大勾栏境!
在这一层境界里,对方会听到他最想听到的声音。
徐志穹深吸一口气,叹道:“呼呀!”
第437章 师父的面具
“呼呀~~”
徐志穹叹了一声,屋子里立刻有了反应。
虽说听力不济,但徐志穹依然能判断出屋子里的动静。
那人正在紧紧贴着门边,隔着门都能感受到他的兴奋。
他精神不正常。
关太久了,他渴望出去,如今又中了六品技,几乎算是个痴傻之人。
他还被困在那屋子里,不知被困了多少年月,想必身体也很虚弱。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悦山,是你么?”
他的声音很小,似乎还有一点怀疑。
信了这声“呼呀”,未必信得过我声音。
徐志穹调整嗓音,尽量学着白悦山的声线,先唱了一句:“雨过凉生藕叶。”
“悦山,果真是你!”
上钩了。
徐志穹又唱了一句:“晚庭消尽暑。”
“悦山,你终于来了!”
徐志穹再唱:“浑无热,枕簟不胜香滑。”
“悦山……”
“争奈宝帐情生,金尊意惬。”
“你特么是来救我,还是来唱戏的?这毛病却不能改改?”
这回他深信不疑了。
六品技,果真是安身立命的手段。
这手段不能告诉任何人,如果对面知道徐志穹的大勾栏境,他绝对不会上当。
“冢宰大人,属下来了。”
对面一愣,半响无语。
这语气不像是白悦山。
“悦山,当真是你?”
徐志穹知道对面会有怀疑。
他不知这位独断冢宰的名姓,也不知道白悦山平时如何称呼他,这声冢宰大人听起来肯定会有些唐突。
不要紧,徐志穹有准备。
“大人,你我昔日的情分,却不知该怎说,如今大人误入邪道,却与悦山,形同陌路。”
我这么叫你,是故意和你拉开距离。
这一解释果然合理,冢宰急忙申辩道:“悦山,你当真以为我修炼了邪道?别人信不过我,你也信不过我?
我且跟你说过,梼杌之技是我天赋,天赋如此,岂能是我罪过。”
梼杌技是他的天赋?
这也不是没可能,我的天赋技来自于穷奇,而且还是穷奇的高品技能。
但无论天赋也好,修为也罢,徐志穹对他是否受了冤屈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如何弄死这位冢宰。
首先要弄清楚双方的处境。
“大人,你为何进了星宿廊?”
“祖师也以为我修炼了邪道,却把我抓到了这里,不由分说便把我关进了囚室之中。”
徐志穹又问:“大人是第一次来星宿廊么?”
门后传来一声叹息:“悦山,我是真不想骗你,你以为祖师当真只看重你一个人,我受祖师恩宠时,你尚未入品,这星宿廊,我都不知来过多少次了。”
徐志穹又道:“大人既对星宿廊如此熟悉,一扇门应该挡不住大人。”
“我若在门外,这门自然挡不住我,可门里门外的境地却天差地别,悦山,你我相识这多年,我待你如何?”
徐志穹叹道:“大人待我恩重如山。”
“悦山,我当真没有修炼邪道,天赋技是咱们道门安身立命的手段,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那日事出危急,我用天赋技与血战,祖师知晓之后,不问青红皂白,便将我囚禁于此,你却忍心看我被祖师活活冤杀?”
这是一句彻头彻尾的谎话。
当真是天赋技,师父不会看不出来。
就算真的看不出来,也不可能不问缘由,直接把独断冢宰囚禁起来。
徐志穹叹道:“我信得过大人,可大人信得过我么?为何在我身上用了悚息啮魂之技?”
门后寂静良久,看来是被徐志穹说中了要害。
“悦山,这话你是听谁说的?我从未在你身上用过什么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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