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拉古斯
杀了恶人能赚功勋,可恶人多了,就不好杀了,哪个是咱们得罪的起的?
我半年前杀了一个恶少,结果知府亲自出手,整个竹州都在通缉我,我在罚恶司蹲了整整半年,连门都不敢出!还说什么生意?
您这生意呀,找别人做去吧,我们没这本事,也不敢揽这活计。”
…
“今天不找别人就找你们,事情出在竹州地界,就该你们出手,这是咱们道门本分。”
“别跟我说什么本分!”邱执信冷笑一声,“光说本分有什么用?本分的事情多了……”
“我今天就跟你说这本分!”徐志穹语调变了,“今天这生意,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邱执信愣了半响,问道:“这位同道,你怎么称呼?”
“我姓马,叫马尚富!”
“马尚富?名字倒是没听过,可听你口音,应该是京城人士吧?冢宰府派来的?”
“别管我是哪派来的,”徐志穹沉声道,“叫竹州罚恶司大小判官全来罚恶司,今晚先把这大生意给做了。”
“可是这事……”
“别任多事,”徐志穹的语气越发阴冷,“邱长史,好话都说过了,再说就伤和气了!”
“罢了,您修为高,您说了算!”邱执信打开一个木箱子,翻找了半响,从里面拿出了罚恶令,擦了擦上面的灰尘,递给徐志穹道,“这东西,还是给您用吧。”
徐志穹不会用罚恶令,且推说一句道:“这既然是你的地盘,还是你做主。”
“那我就僭越了。”邱执信拿着罚恶令,汇集意象之力于指尖,在罚恶令上写了一行字。
他要把竹州所有的判官全都叫到罚恶司。
对付一个知府,需要这么大阵仗么?
不需要。
但徐志穹必须搞点阵仗出来,再若荒废下去,这一州罚恶司就完了!
等了一个多时辰,稀稀落落来了六名判官。
三名凡尘员吏,两名引路主簿,一名推官。
邱执信介绍道:“这位同道名叫马尚富,是京城来的罚恶长史,今天有一桩生意要大家去做。”
众人看了徐志穹一眼,相继低下了头,对生意毫无热情。
徐志穹问道:“竹州只有这些判官?”
邱执信道:“在册的有三十多人,既是没有叫来,想必也舍了咱们这道门了。”
那名推官上前道:“邱中郎,我今日来此,正好有事与你商量,上个月我成家了,日后想踏踏实实过日子,道门里的事情,我以后就不管了。”
邱执信咂咂嘴唇道:“咱们就一个推官,你若是走了,日后谁来判案呢?”
“张仁侠就快升七品了,我那还有点功勋,一并给他就是了。”
张仁侠闻言上前道:“邱长史,我也有事与你商量,滑州那里,还有一口汤泉等我回去经营,道门的事情,也得撂下了。”
“你,你这也要……”
一名凡尘员吏道:“邱长史,我天生不是咱道门的材料,趁着年轻,我想换个门道。”
另一名凡尘员吏道:“邱长史,我也想……”
“罢了,罢了,想走就走!”邱执信喝道,“咱们道门来去自便,可规矩不能忘了,离了道门,半句话都不能走漏出去。”
众人称是,正要离去,徐志穹一个闪身,挡在了门口。
“你们往哪里走?”
推官愣了片刻道:“这位马长史,我们邱长史说了,道门来去自便,你这又是何意?”
“谁说来去自便?凭甚来去自便!你们当判官道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徐志穹拔出短刀,指着众人道,“今天哪个敢走,当即剁了!”
第463章 敢打敢杀,方知道门本色
徐志穹一发狠,众人相继退回了原地。
这般人咸鱼惯了,不想为任何事拼命。
徐志穹提着短刀,走到书案旁,对众人道:“竹州遭了灾,死了任多百姓,你等却视而不见?”
推官道:“我等看见了,可看见了又能怎地?这事情是知府大人做下的,我等还能杀了知府不成?”
徐志穹道:“今夜便去杀了这知府。”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笑了起来,张仁侠道:“马长史,你好大口气,还真要杀知府?你知道那知府是什么身份?”
徐志穹没笑:“都说是知府了,还能是什么身份?”
张仁侠道:“我们杀了知府,后边的事情怎么处置?”
“后边的事情我来处置,你们放心动手就是。”
张仁侠看着徐志穹道:“马长史,您在我们道门里是长史,在凡间您是什么身份?您知道一个知府得牵扯多少人?”
“别管我是什么身份,我答应你们的事情,自然能处置妥当,有谁知道知府孔建臣的下落?”
推官道:“这事情我知晓,明日竹州要往京城送一批粮食,孔知府正在州府竹鸢城的粮仓连夜清点粮食,明日一早便要装船。”
徐志穹对邱执信道:“邱长史,劳烦你动用一下罚恶令,把咱们都送到州府去。”
邱执信道:“马长史,我可提醒您一句,就算这件事您能善后,杀了那知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身边有高手,一个杀道六品,一个儒家六品,还有一个墨家,不知道是几品,光是这三个人,咱们就未必对付的了,更何况他身边还有衙差和军士。”
别的都好说,有墨家在,确实不好对付。
徐志穹道:“有谁去过粮仓,给我画张图!”
推官拿来纸笔,画了张图。
这推官身长七尺五,身形纤细,说话语调轻柔,蒙着面具也不知道是什么年岁,听他说刚成家,年纪应该不会太大,看他的画工倒是精湛,应该是个读书人。
不多时,图画好了,整个粮仓跃然纸上,推官画的细致,门兵、哨垒、巡哨的位置都画的清清楚楚。
徐志穹打过仗,自然看的分明,他拿过判官名册,当场点将:“凡尘员吏郑武光、曲少游、刘奔翔,你们三个在南门,听我指挥,该杀人的时候,手都别软!”
刘奔翔吞了唾沫道:“我刀没拿,我回去拿刀。”
他转身要走,徐志穹甩过短刀,刺在了门框上:“刀有了,杀人够用了!”
刘奔翔吓了一哆嗦,把短刀摘下来,还给徐志穹,不敢言语。
徐志穹又道:“引路主簿张仁侠、许笑生,你们两个去北门,弄出点动静,把巡哨引过去,最好能从知府身边引出来一名高手。”
许笑生道:“把高手引出来倒好说,可引出来之后怎么办?我们八品修为,可不是他们对手。”
…
徐志穹道:“怕什么,不还有我和邱长史么?推官赵无功,你在东门策应,两位主簿那厢若是抵挡不住,你且去北门接应。”
“接应却好说,但我在七品,不能杀人。”
“万不得已,杀了人也无妨,我帮你写一纸赦书就是。”
赵无功点头道:“遵命。”
“索命中郎邱执信,你去西门,不管出来的是何人,罪业够了,举刀便杀。”
邱执信道:“马长史,咱们人手本来就不多,却还四个门分头行动,要我说咱们还不如专攻一扇门。”
徐志穹摇头道:“对方手上有墨家,若是专攻一扇门,等冲进了粮仓,全都得喂了陷阱,你们记得,只要孔知府离开了粮仓,你们立刻回罚恶司,等上半个时辰,再到城外与我会和。”
约定了会和地点,徐志穹又在图上点画一番,等把细节部署妥当,徐志穹对邱执信道:“去乘风楼,咱们即刻动手。”
“乘风楼是没有的,乘风阁倒是有一间。”
这罚恶司里就没有一处像样的地方。
邱执信带着众人来到了乘风阁,所谓乘风阁,就是这院子里的一间屋子,屋子里面有四扇大门,邱执信攥着罚恶令,站在第二扇门前,冥想片刻,轻轻把门推开,对徐志穹道:“马长史,门外就是州府竹鸢城,离粮仓只有五百步。”
众人出了大门,见偌大一座粮仓,灯火通明。
徐志穹轻轻一挥手,众人分头行事。
他带着三名凡尘员吏先来到南门,指着门前两名站哨的衙差,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
那三名凡尘员史大眼瞪小眼,半天没人上前。
徐志穹又指了指那两名衙差,重点指了指他们的头顶,意思是他们的罪业都过了两寸。
三名九品判官还是不敢动手。
他们不是害怕对方罪业不够,也不是害怕对方武艺高强,他们是害怕对方的身份。
就算只是衙差,那也是个官。
徐志穹在他们三个头上一人敲了一下,随即身形闪现,突然出现在两名衙差身手,拔出鸳鸯刃,一刀一个抹了脖子。
悄无声息杀了两个衙差,徐志穹却没停手,跃上粮仓旁边的哨塔,把塔上的两名军士也杀了。
且看徐志穹杀得如砍瓜切菜,三名九品判官多少有了些胆色,悄无声息来到门外,杀了五名巡哨的衙差。
刘奔翔下手不太利索,一名衙差临死前喊出了声音。
三名判官慌了,徐志穹来到他们身边,告诉他们不要出声,且小心守在门口。
不多时,有不少衙差从南门冲了出来,徐志穹见一个杀一个,三名判官跟在身后捡漏,衙差们大惊,喊人的喊人,吹角的吹角,南门乱做一团。
知府孔建臣正在院子里清点粮食,忽听门外大乱,赶忙叫来同知马继顺,问道:“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
马同知刚走,北门又出了动静,衙差们杀声一片。
七品杀道修者柯震辉道:“大人不必惊慌,许是有暴民过来劫粮,且分拨些人手,先将他们杀退,明日再做处置不迟。”
粮仓里有二百多衙差,还有五百名府兵。
竹州虽不是边境,但也有两千驻军,孔建臣之所以带来这五百人,就是为了防备不测。
他把府兵和衙差一分,两百人去南门,两百人去北门,余下三百人驻守粮仓。
不多时,东门杀声又起,儒家七品安宗怀道:“这却不像是暴民,三面合围,颇懂战法,莫不是来了山匪?”
柯震辉道:“哪里的山匪这么大胆子,敢夜闯州府?”
安宗怀道:“许是山匪混在了流民之中。”
孔建臣有些慌乱:“白日里已经将流民驱赶干净了。”
柯震辉也有些吃不准:“那些衙差办事,却怕也不甚牢靠。”
墨家修者凌勇勤道:“怕甚来,他们要敢闯进粮仓,来多少,便死多少!”
三面杀声交叠在一处,分不出个来由,孔建臣面带忧色,看着凌勇勤道:“不管贼寇多少人,你都能挡得住吧!”
外面动静太大,凌勇勤不敢轻易夸口:“若是不超过千人,当是没什么大碍。”
安宗怀紧锁双眉:“且说那些流民都不止千人。”
孔建臣见凌永勤没了把握,急忙道:“趁着西门没动静,赶紧从西门走吧。”
儒家七品安宗怀道:“不妥,三面合围,网开一面,西门必有埋伏。”
柯震辉道:“也未必是埋伏,或许对方就是冲着粮食来的,只想把咱们逼走。”
说话间,西门也出了动静,孔建臣捶胸顿足:“我说从西门走,你等偏偏不听,却误了大事。”
整个粮仓一片大乱。
但乱归乱,其实战况并不激烈,粮仓外的判官一共就八个人。
这些衙差和军士只擅长殴打手无寸铁的流民,从来没挨过打,眼看死了些人,一时间丧胆,以至应对上出现了混乱。
柯震辉还算沉着,等了须臾,发现北门的状况渐渐平稳。
在北门羊攻的是两名引路主簿,八品修为,还不能杀人,相对要薄弱些。
柯震辉果断判断:“西门是羊攻,大人跟我先走一步。”
一名通判哭丧着脸道:“大人,您若是走了,我等该如何是好?”
“你等随马同知在此死守粮仓,本府先回衙门,坐镇大局!”
另一名通判眼泪下来了:“马同知也不知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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