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拉古斯
孙庆恭是录王最得力的部下,儒家五品修者,细长瘦削的脸上,总带着一丝浅笑,也说不出这笑容到底是亲切还是阴险。
他来到神机司,且未说明来意,给了守门的军士两百文钱,只说来拜会孙将军。
军士赶紧进去通传,闻听孙庆恭来了,刚刚逃过一劫的姜胜群吓得浑身发麻。
孙庆恭是录王的亲信,录王怎么又来找我?
他到底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姜胜群只知道录王适才急匆匆走了,却不知道隔着一条街,发生了一场血战。
犹豫半响,姜胜群对军士道:“你且出去回话,就说我眼下不在神机司。”
军士照办,孙庆恭闻言点点头,拿出了整整一吊钱,塞在了军士手上。
军士为难了:“孙大人,姜将军确实不在神机司,这钱却不敢收您的。”
孙庆恭笑道:“我不是让你去找姜将军,我是让你去找葛副枢首,且说老朋友孙庆恭来了。”
军士接了钱,再去通传。
葛君信平时并不住在神机司,奈何“单忠明”这几日天天在神机司值守,葛君信也不敢含糊,且在枢首楼暂且住下。
夜已深,葛君信已睡了多时,闻听孙庆恭求见,葛君信赶紧起身,整饬衣衫,命人将孙庆恭请进了枢首楼。
孙庆恭是录王的亲信,葛君信自然知道分寸,备好酒茶,盛情相迎。
吃过两杯,寒暄几句,孙庆恭说了正题;“录王殿下,想请姜胜群将军到府上一叙,奈何姜将军一再推脱,而今殿下恼火,说今夜无论如何要把姜将军请到府上,
适才我想见姜将军一面,结果吃了闭门羹,孙某这差事,想是办不成了,姜将军到底有什么心结,还望葛枢首指点一二。”
一听是姜胜群的事,葛君信原本不想管。
可孙庆恭开口了,就等于录王开口了,葛君信若是一再推脱,又有护短之嫌。
葛君信和姜胜群平时没什么交情,自然不会为了他得罪了录王。
沉吟片刻,葛君信且想了个权益之计:“我把姜胜群叫来,且当面问问他是何用意。”
孙庆恭闻言,施礼称谢。
葛君信派部下校尉,去了姜胜群的小舍,校尉去不多时,无功而返:“枢首大人,姜将军说连日鏖战辛苦,不慎染了风寒,不方便见您。”
葛君信一锤案几:“这厮当真猖狂!你再去叫他来,他若不来,日后叫他再也别来见我!”
这话说的凶狠,其实是演戏给孙庆恭看。
若是姜胜群不来,葛君信只能说自己威信不够,无能为力,孙庆恭自然挑不出毛病。
若是姜胜群肯来了,且看孙庆恭有没有办法劝得动他,若是劝不动,这也不是葛君信的问题。
校尉再次去了姜胜群的小舍,待原话转达之后,姜胜群脸上的汗珠如雨而下。
若是去见葛君信,今夜肯定得去录王府,进了王府,能不能活着出来却还两说。
若不是不去见葛君信,日后却如何在神机司生存?
两难之际,姜胜群忽听窗边风铃连声作响。
这是他得力部下,墨家修者包怀洛,在给他发的暗号。
不能去,千万不能去!
姜胜群壮起胆子,对葛君信的部下道:“劳烦你再去通传一声,就说姜某病痛难忍,下不来床,实在不能去见葛枢首。”
那校尉叹口气:“姜将军,容在下提醒你一句,当真惹恼了葛枢首,只怕将军今后日子难过。”
姜胜群咳嗽两声道:“病势来的急促,我也无可奈何。”
“罢了,在下言尽于此。”
校尉走了,不多时,包怀洛进了小舍:“姜将军,适才的事情我都听见了,你不能去见葛枢首,万万不能去,整个神机司,除了单枢首,咱们谁都信不过。”
姜胜群低头不语,汗珠却还不停的流。
葛君信两次去叫姜胜群,皆未果,这事情确实怨不得他。
孙庆恭起身施礼道:“劳烦枢首大人了,在下暂且告退,待与王爷商量过后,再作定夺。”
送走孙庆恭,葛君信暗自出了口气,随即打起精神,等着看单忠明的笑话。
孙庆恭没有离开神机司,反而直接去找单忠明。
这就是孙庆恭办事得力之处,把该找的人都找了,把该问的都问明白了,就算带不回姜胜群,也能探出几个重要人物的态度。
到了单忠明的枢首楼,孙庆恭给了李杰五两银子,请他进去通传。
李杰拿上银子,去四楼看了一眼,见枢首大人还没说,且把事情说了。
听李杰语气,这个孙庆恭是录王手下了不起的人物。
徐志穹点点头道:“你去把他请来,把姜胜群也一并叫过来。”
李杰把孙庆恭请进了枢首楼,随即去了姜胜群的小舍。
听说单枢首叫他过去,姜胜群把眼一闭,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包怀洛说的对,整个神机司,唯一信得过只有单忠明。
如果连单忠明都护不住自己,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姜胜群披上衣衫,去了枢首楼。
见到枢首大人,姜胜群带着浓重的鼻音道:“属下染了风寒,故而来迟。”
徐志穹问道:“胜群,录王殿下找你,不知所为何事?”
姜胜群摇头道:“属下委实不知。”
徐志穹又问孙庆恭,孙庆恭摇头道:“这是王爷的吩咐,在下不敢过问。”
这话说的没毛病,却听徐志穹冷笑一声:“说不出个缘由,便来找我要人,你当神机司是什么地方?”
孙庆恭一愣,没敢回话。
徐志穹沉下脸道:“你去禀告录王,姜胜群有疾在身,且容改日再去府上拜访。”
孙庆恭一语不发,退出了枢首楼。
姜胜群连连磕头:“谢枢首大人庇护。”
徐志穹将他扶起;“胜群,莫怕,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我去趟神眼阁,你且去趟大牢。”
姜胜群一凛:“去大牢做甚?”
徐志穹笑道:“招安。”
……
孙庆恭如实回禀,录王微微点头。
“单忠明如此狂妄,谋反之意,昭然若揭。”
默然片刻,录王吩咐孙庆恭:“你去集结人马,明夜包围神机司!给葛君信送去消息,让他准备接替枢首之职,将单忠明及其党羽,一网打尽。”
徐志穹在神机眼中,看着录王的唇形,加上意象之力的调动,基本明白了录王的意思。
想出兵,就出兵,不用问过你家神君么?
就算只是出兵震慑,你如此自专,也未免太猖狂了。
既然你这么猖狂,我便成全你,让你一次狂到底!
第672章 招安待战
徐志穹把吸来的混沌气机全部耗尽,熄灭了神机眼,把沉维义叫到了神眼阁。
“维义,你在神眼之中,帮我看看录王的行踪。”
沉维义闻言,一双腿当即就软了:“大人,这可使不得,神机眼不能窥探皇室,这是神机司的规矩,也是沉家的规矩。”
“规矩,规矩,任多规矩,”徐志穹皱眉道,“按规矩,你爹就该做一辈子神眼匠人,可我让他做了神机将军,这合规矩么?”
沉维义不作声。
徐志穹又道:“你爹如果还做神机匠人,你就不该进神机司,现在还是白身,你觉得这规矩好么?”
沉维义抿了抿嘴唇。
徐志穹又道:“你爹四十多岁,才做上神机将军,你今年才二十一岁,
若是等到三十岁之前,做到了神机将军,三十五岁做到少卿,等到了知天命之年,想必已经做到枢尉了,
你以为登云梯是怎么往上爬的?你以为我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守规矩的人什么都做不成,有本事往上走的,都是有胆子不守规矩的人。”
这番话是实话,徐志穹难得对沉维义说了一番实话。
沉维义思量片刻,磕了个头道:“神机司都听枢首大人的,神机司的规矩,也得听枢首大人的,我沉维义,也只听枢首大人的,不管枢首大人让我做什么,我照做就是了!”
他向神机眼中注入一股气机,祷祝许久,录王的身形再次出现在神机眼的童孔之中。
沉维义的意象之力不够精纯,他只能看到假录王在王府之中的身影,却看不到身陷令圄的真录王。
看到假录王还在书房之中部署人马,徐志穹道:“维义,你今日却要辛苦一番,且在神眼阁时刻盯住录王的动向。”
说完,徐志穹给了沉维义两枚补气丹药:“这是上乘的丹药,若是气机不够用了,便吃一颗,等今日这差事做完了,我给你记下一份功勋,等功勋攒够了,我便升你做神机将军!”
沉维义听的热血沸腾。
枢首大人说的没错。
他爹爹沉书良迂腐一生,到了这把年纪,才做上神机将军。
他祖父在神机司做了一辈子神眼匠人,连将军都没做上。
现在沉家光耀门楣的时候到了。
且抱住单枢首这根梁柱,一步步爬上云霄。
看着满脸通红的沉维义,徐志穹满意的点了点头,离开了神眼阁,去了神机司大牢。
神机司大牢之中,姜胜群把一百多名罪囚带到了大厅。
这一百多名名罪囚来自千乘各地,有的刚被抓到神机司不久,有的在这关了十几年。
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号称都有修为,也都犯过命案。
徐志穹进了审讯室,先把一名八尺多高的壮汉叫了进来,这人名叫郑万孝,是千乘国着名孝子,前年,图努国遭宣国暴打,没抢到粮食,千乘国担心图努人挨饿,主动多送去两成供奉,结果造成了千乘国饥荒。
郑万孝为了给他娘弄一口吃的,把路边的一个乞丐给活活煮了。
他是杀道九品修者,县衙本来不想招惹他,更何况也只是死了个乞丐,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结果他老娘吃肉上瘾,郑万孝四处给他娘寻觅肉吃,又杀了一个逃荒的流民,知县以大局为主,没有声张此事。
恰逢知县的新养的一匹马驹逃了出来,正好被郑万孝捉住了。
郑万孝把马驹给煮了,让老娘吃了好几天的肉。
这马驹是知县花重金从图努国买来的良种,每天用麦子拌着草料小心饲喂。
这么珍贵的马驹,让郑万孝给吃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知县带上衙役,包围了郑万孝的住处,结果在郑万孝的院子里找到了许多尸骨,才发现这对母子是吃人的魔头。
郑万孝母子准备和知县拼命。
按照知县事后的描述,面对丧心病狂的郑万孝母子,他当时毫无惧色,带上一众衙役,从容不迫跑回了县衙,关上大门,严加戒备,赶紧把事情报告给了神机司。
等到神机司派人前来抓捕,郑万孝母子这才落网。
姜胜群道:“这人是我亲自抓的,他老娘也是杀道修者,有八品修为,去年死在了大牢之中,他的修行手段是他老娘传授的。”
沉维义一直用神机眼监视着录王,神机眼此刻失去了对判官道的控制,罪业之童可以正常使用了。
徐志穹看了一眼郑万孝的罪业,已经将近一尺。
“你想离开这大牢么?”
郑万孝摇摇头道:“莫要诓骗我,你们是不会饶过我的。”
徐志穹道:“那可未必,告诉我,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郑万孝思量片刻道:“我还想吃肉。”
徐志穹点头道:“好说,我今晚就给你肉吃,明天有一场仗要打,你若是能杀敌一人,我天天让你吃肉,你若能杀敌三人,我且放你离开神机司,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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