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映红梅
“老书记,之前是我了解的不够全面,刚才我问了下会计,我们确实支付的报酬比较少。
您看这样好不好,你们统计个数,跟我们会计核对下,我们把之前拖欠村民的工资都支付了。
另外,我们再给村里捐十万元,专门用于扶贫,这笔钱怎么用由村里决定,您老看怎么样?”周总换了一副嘴脸,微笑道。
方轶不知道李警官用了什么方法让周总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但是如果这个条件真能达成还是挺不错的,村民拿到了拖欠的工资,村里得到了十万元扶贫捐款。
其实这十万元的捐款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是专门给赵贵家的,但是周总不直接说。原因也很简单。
一是因为如果直接给赵贵家属,那就等于富民公司承认是他们害死了赵贵,至少是间接的害死了他,虽然事实上是这样,但是周总不想承认,一旦承认了他怕家属粘上他们狮子大开口。
二是他想保住小舅子的面子,怎么说小舅子是因公殉职,日后可以按照工伤申报,从社保部门拿到一笔钱。同时也不让跟着自己干的员工寒心。
“既然周总这么说,我觉得可以。
不过我们有一个要求,公司必须优先雇佣我们村的村民,而且必须签协议,社保不社保的我们不需要,我们有合作医疗,也不指望拿退休工资,但是工钱必须当面锣对面鼓的确定下来。”老书记看了一眼自己一方的几个人,见众人没有意见,说道。
虽然在座的几人各有各的小算盘,但是他们内心里是不想把富农公司赶走的,只不过是想借着这次机会,把村里人的工资都要回来。
守家带地的多好啊,谁愿意爬山涉水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打工啊。辛辛苦苦干一年万一工头卷款跑了,一分钱都拿不到。家门口虽然赚的少点,但是工作稳定,绝对是首选。
富农公司也不想放弃刚租了几年的大片土地,毕竟拿地时价格便宜,这几年刚开始赚钱,不可能看着利益损失掉。
所以双方各自给对方一个台阶下,是最好的解决方案。至于那十万的去向,村里人淳朴是真的,但是私心也是有的,到底有多少能给到赵贵家可就不好说了。
“老书记您放心,就算是你不说,我也会让负责招工的人与村民签合同,之前是我们想的不周到,还请诸位见谅。”周总道。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现在已经九点多了,晚饭还没吃,咱们先吃饭吧,我来安排。”村委会主任见皆大欢喜,插话道。
“你们去吧,我老了,精力不行了,要回去休息了,你们好好陪陪周总、李警官和方律师,一定要陪好。”说完话,老书记磕了磕烟袋锅子,起身向会议室外走去。
方轶坐在警车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赵贵的死为村民争取到了利益,这算不算牺牲他一个幸福整村人呢,有多少人会念他的好不可知,日后再次提到赵贵时,也许村里人会跟老书记一样,都认为这就是命!
这段时间孙正义看到方轶的心情有点低落,便没在给他分配新案子,让他去接待当事人,谈案。
这么做并不是他孙正义有多宅心仁厚,而是怕方轶的情绪影响当事人,把案子做砸啦。
这么一来赵忠诚和褚怀心里乐开了花,他们认为孙主任终于良心发现了,新来的方律师靠不住,律所还得靠老员工。这段时间他们的提成收入提高了不少。
天气慢慢的变凉了,这一天早上,律所刚开门,方轶正在所里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流,就听脚步声响起,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脸纠结的走进了律所。
“您好,您有什么事吗?”方轶看向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个子不高,长得其貌不扬,身上散发出浓浓的书生气,看起来有点像书呆子。
“您好,我想咨询点法律问题,您是律师吗?”中年男人问道。
“嗯,我姓方,你叫我方律师好了。”方轶点头道。
“方律师,我叫高月祥,就在前面拐角处的商业银行工作。我今天来想咨询点离婚方面的事,您擅长吗?”中年人说完,直勾勾的看向他。
“您说吧,有什么疑问?”方轶认真道。
他搞不明白一个书呆子在银行能做什么,银行的人不应该很精明吗,难道是搞技术的?或者是传说中的临时工?
高月祥拿出一份判决书,递给了方轶:“我就想知道法院为什么会这么判,房子是我买的,每个月的贷款是我还的,怎么离婚了法院还要我给她十五万,说是什么升值的钱,房子的升值又不是她搞的,那是市场行为,为什么我要给她钱……”
方轶一听就明白了,看来这位是有点偏执。
“您的房子是领取结婚证前买的,还是之后买的?”方轶问道。
第43章 幸福来自于攀比和对比
“肯定是领证前买的,当时我前妻他妈同意我们结婚的前提条件是必须在市里有房。
没办法,我们家老底儿都掏出来了,又贷了些款才在市里买了一套。这是我结婚前的财产,没错吧?”高月祥理直气壮道。
“对,您理解的很对,房子是您的个人财产。
但是房子有银行贷款,你每个月还房贷的钱是你们夫妻的共同财产。也就是说你在用你们夫妻的共同财产还房贷。”方轶道。
“怎么可能!还房贷的钱都是我的工资,从来没用过她的钱。我的工资怎么就成共同财产了?”高月祥不解道。
“这个法律上就是这么认定的,从你们领取结婚证后,双方取得的工资奖金等都是共同财产,除非有特殊约定。你们之间有约定吗?”方轶问道。
“没有!”高月祥摇摇头。
“所以啊,用共同财产还房贷,现在房子升值了,婚后升值部分也是共同财产,应该进行分割,这一点法院判的没错。”方轶道。
“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但是我还是想不通。”高月祥皱了皱眉头。
“你就是太执着于房子了,其实你能理解这个逻辑,只不过心理上不能接受而已。”方轶无奈道,这个根本就不是法律问题,而是心里问题。
“您说的跟医生说的差不多,他们也说我太执着了,让我多出去走走,放松下。”高月祥面无表情道。
医生!什么医生,不会是精神科的医生吧!方轶立刻提高了警惕,要知道如果精神病人犯病打人砸东西可是免责的。说的直白点打了白打,砸了白砸。
“你不用紧张,是心理医生。我的初中同学。其实我就是想不开!”高月祥见方轶脸色有异,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解释道。
“我觉得你同学说的对,你结婚多少年了?”方轶问道。
“有十多年了!”高月祥道。
“你试试这样想,一个女人,陪你睡了十多年,你说休就休了,难道你不应该给她一点赔偿吗?
你是个男人,你占便宜了,占大便宜了!人家当初可是个黄花大闺女,现在已经成黄脸婆了,最美好的年华都给了你。”方轶劝解道。
“嗯,你要是这么说似乎……,不过她当初嫁给我时,真不是黄花大闺女,充过电,也打过桩!”高月祥若有所思,随后一咧嘴道。
“您也别似乎,你把我的话说给你哪位做心理医生的同学听听,看看我说的在不在理。好吧!”方轶有点烦了,这哪是咨询法律问题啊,完全是找心里安慰。
“好,我回去就打电话问他,你有名片吗?能不能给我一张。我看您挺专业的,说不定以后会用上。”高月祥道。
方轶想快点打发走他,便从兜里掏了一张名片递给了他。
下午三点多,孙正义从外面回来后将方轶叫进了办公室。
“方律师,明天早上要来个当事人,你接待下,是个关于房产的案子。”孙正义笑眯眯道。
距离赵贵的事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孙主任觉得方轶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该让他发挥下作用了。
尽管小县城内案子有限,收费不高,但有些案子还是可以多收些费用的,虽然不能与北、上、广、深比,与市里也差了一大截,但是在本地来说还是相当可观的,房产的案子就是其中之一。
这几年县里招商引资,卖了不少土地,GDP有了大幅提升,相关部门也旧貌换新颜,各个腆胸迭肚,底气十足。拆迁致富成了县城和农村人公认的最快实现小康的路径。
县城的经济就这样忽忽悠悠的起来了,大大小小的饭店、酒楼也多了起来,方轶甚至听说县里要建七星级大酒店,把酋长国的酒店比下去。
七星级酒店!县里连个挂羊头卖狗肉的五星级酒店都没有,市里才几个真五星级啊,方轶对建七星级酒店的说法嗤之以鼻。
当然伴随着经济的发展,纠纷也多了起来,案件量有所上升,但是也就比之前好了一点而已,让正义律师事务所的日子稍微好过点而已,跟市里还是没法比。
孙主任今天出去办事,回来的路上有人给他打电话,咨询房产纠纷的事,他一听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房产案子可是大案子,收费都是一万起步,上不封顶,他当即顿拦住了当事人的话,约她来所里面谈。
开什么玩笑,房产案子,那可是可以高收费的紧俏案子,怎么能简单的打个电话草草的咨询下嗯。
生活要有仪式感,同样大案子也一定要有仪式感,否则怎么高收费啊!一想到签约后白花花的银子,孙正义心中一阵兴奋,连案件是什么情况都没听就直接满嘴的“没问题”“OK”把当事人忽悠来了。
方轶听孙正义说有房产的案子,心中高兴,这段时间他做的都是法律援助的小案子,提成少的可怜。最近半个多月更惨,主任想让他调整下心态,都没怎么分案子给他,所以他迫切的希望能办理一两件大案子,多拿点提成。
次日一早,方轶得到通知后,拿着笔和本快步走向会议室。他那急促的脚步声立刻引起了赵忠诚的注意。
赵忠诚最近不得器重,除了之前那个未成年人的刑事案子外,就没接到什么收费高的案子,看到褚怀每天乐呵呵的往主任办公室跑,他心里就嫉妒,但是当他看到比自己还惨的方轶后,心里又平衡了一些,幸福感油然而生。
有人说人的幸福不在于你有多少钱,有多少房子,是否吃的饱穿的暖,更不在于你有几个老婆,有几个子女,又或者你的子女有多么优秀,幸福来自于攀比和对比。
赵忠诚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来安慰自己。
但是他的内心里的嫉妒还是发了芽,不断的在成长,嫉妒的心里与幸福的感觉交错在一起,他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反正不是太好也不太坏。
见方轶快步走进会议室,褚怀心中坏水直流,他了解赵忠诚,知道这货嫉妒心最强,存心给这货添点堵,便溜溜达达的走到了近前。
第44章 反弓煞
“哎!赵律师,瞧见没?”褚怀用胳膊肘碰了下赵忠诚,低声道。
“瞧什么?”赵忠诚瞥了一眼神秘兮兮的褚怀。
“你不知道啊,主任把一个房产案子给了方律师,早上当事人来了,刚才方律师急急忙忙的去会议室,是去谈案子了。这次要是能签下来,估计提成得大几千,甚至上万。”褚怀羡慕的说道。
“签就签呗,跟我有什么关系,所里有案子是好事。”赵忠诚故作无所谓的说道,随后埋头开始看案卷。
褚怀见他如此,心里偷乐,他知道别看赵忠诚若无其事,其实心里早就开了锅了。达到目的的褚怀哼着小曲,美滋滋的走开了。
褚怀走后,赵忠诚抬头看了一眼会议室,眼神中充满了嫉妒、羡慕和恨,又冷冷的瞥了一眼褚怀,他太了解褚怀了,明明知道褚怀在气他,可他偏偏就吃这套,没办法,就是贱。
会议室内,方轶看向对面的当事人,那是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头发很有型,描眉画眼,脸上扑着粉,有几分姿色。可能是心里有怨气的缘故,她的脸蛋子耷拉着,看起来不太好说话。
“李女士,昨天孙主任说您要咨询房产方面的事,麻烦您把详细情况介绍下。”方轶道。
“对,是房产方面的问题。
事情是这样,我家就住在县城边上的村子里。因为家里人口比较多,去年春天托关系向村里又申请了一块宅基地,当时村里给了两个地方让我家选。
您也知道,村里干点啥都兴找个人给瞅瞅,我就请县里有名的风水先生张铁嘴去了家里,好吃好喝好招待,让他帮着看看两块地那一块对我家有利。
后来张铁嘴从两块宅基地中挑了一块靠路边的地。然后我们就开始找人干活盖房子。
可谁知道,入住后没几个月我公公就得了癌症去世了,紧跟着我婆婆也病倒了,没有两月也去了,再后来我们夫妻开车去城里办事,出了车祸,我老公差点把小命丢了。我也多处软组织受伤。
我就寻思着,不对啊,这新房是批给我丈夫的,老人跟着我们过。哥哥嫂子也住在村里,咋一点事没有,难不成是新房有问题。
后来我去隔壁县请了一位风水先生过来,他拿梯子爬上房顶,一看脸色立刻就变了。回到屋里,他告诉我们两口子,我家这宅基地不好,正好在公路的拐弯处,而且最要命的是在公路的外侧,风水学上叫什么反弓煞。
我不信就爬到了房顶上去看,果然,公路就如同一张被拉开的大弓,大弓正对着我家的住宅,弓弦在公路的另一面。
我家发生这么多事,全都是反弓煞闹的。后来我又找人帮看了看,跟那位风水先生说的一样。
没办法现在房子都盖了,想搬家都不行,钱不能白扔啊,只能请人破,好在那条马路不常有车走,快废了,距离我家有段距离。
我家是又改大门,又种树,风水先生说院外要养仙人掌,县里的卖的仙人掌都快被我买断货了。我家这次亏大了。”李女士一脸怒气说道。
“所以,您想告张铁嘴?”方轶静静的听着,见李女士说的口渴端起水杯喝水,他插话道。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我要告他,张铁嘴这是谋杀,我要他坐牢。”李女士伸手抹了一把嘴上的水珠,厉声道。
“按您的说法,这是刑事案子啊,您应该去派出所报案啊。”方轶心中凉了半截,这哪是什么房产案子啊,简单的说就是选阳宅没选好,主家闹事。
“我去啦,但是警察说我这案子他们管不了,太大了,让我去法院。”李女士道。
“去法院起诉?您的诉讼请求是什么?”方轶郁闷道。派出所不管直接推给法院,这事可不好管,告风水先生,证据呢?估计连立案都难。
“我要张铁嘴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十万元。”李女士义正严词道。
“那证据呢?您有证据吗?”方轶问道。
“我……我给他打过电话,还给过他钱。”李女士道。
“有录音吗?”方轶问道。
“没有!”李女士道。
“您有证据证明,是因为张铁嘴给你选的宅基地位置不好才导致你家老人去世,你们夫妻出车祸吗?”方轶接着问道。
“这……这怎么证明啊!可是我家请张铁嘴来看风水,村里人都知道啊!”李女士瞪起了眼来。
“我们国家的传统文化博大精深,虽然风水一说流传已久,古代帝王也确实都信这个,但是关键是法院不信这个啊,而且法律规定民事主体从事的民事活动,不得违反法律,不得违背公序良俗。
看风水这事咱们私下说没有问题,我也信风水,法官可能也相信你说的确有其事,但是官面上管这叫封建迷信,即便拿到法庭上去说法官也没办法支持你,因为法律规定摆在哪。”方轶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我这官司打不了?”李女士愣了一下,眼神狐疑的问道。
“我爱莫能助,您这案子有可能立案都成问题。要不您再找其他人试试?”方轶摇摇头。
“我想见昨天接我电话的孙主任。”李女士觉得眼前的律师可能经验太少,昨天接电话的那位律师听起来更专业些。
“好吧,您稍等下,我看看孙主任在不在。”方轶拿起笔和本出了会议室,直奔办公室。
孙主任最近比较郁闷,因为所里的客户就那么几个,新案子又不多,虽然房租便宜,但是律师工资,日常水电哪一样不要钱,律师是不能降工资的,因为县里的同行中,就属他给的工资低,当然案件提成比其他几家稍微高点,要是提成也低早就没人干了。
这几天他一直在考虑如何开源节流,但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节流,开源需要人脉,县里就这么大,能跑的他都跑了,能活动的也都活动了。现在县里的企业被各家律所瓜分的差不多了。想开新客户难啊!
第45章 钱就是他的底气
孙正义听见敲门声,一抬头正看到方轶走进来:“案子谈的怎么样?”
“有点问题,这案子恐怕咱们做不了……”方轶将情况简单介绍了下。孙主任也挠起头来。
这案子确实不好做,但是不能看着上门的客户就这么走了啊,孙主任不断的挠头,最后抬起头看向方轶。
“你先把案子接下来,写个起诉状,去法院试试看,万一立案成功了呢。咱们不能放着钱不赚啊。”孙正义皱着眉头道。
“这能行吗?”
下一篇:游戏制作:我创建了米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