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庭数蚂蚁
要是你用完了,只管来找罗旋哥哥要!千万别客气。”
小荣荣知道:哪怕去生产队的卫生室里,买1颗宝塔糖来吃,还需要7分钱呢!
人家罗旋哥哥给自己的这个药,应该……不便宜吧?
所以小姑娘抬头,看着罗旋,满脸的难为情。
罗旋笑着点点头,“你晓丽姐说的对!等到你把药膏用完了,只管来找我要就是了。放心吧,这东西不值钱的。”
小荣荣听说这个膏药不值钱,这才放下心来。
自己给小姑娘的这个蛇油膏。
说不值钱,它还真不值钱!
这都是自己,在拉枯寨子的之时。
那边的人,都爱吃蟒蛇。
大规模开垦橡胶园的时候,不少蛇窝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山民们抓到的各种各样的蛇,那是不计其数……
山民们吃肉,蛇油就归自己。
罗旋把这些蛇油拿到空间里,用个瓦罐熬出油。
然后再用空间里的泉水,把凡士林化开,掺入到蛇油里面去。
最终制成的这种防烧伤、治冻疮的特效膏药。
制造这些膏药,几乎没有成本,所以可以说它不值钱。
但也可以说这个蛇油膏,特别的值钱:只因为空间里那个神奇的泉水,除了自己才有之外。
别无分号。
等到荣荣小姑娘,把小小的芝麻饼吃完,一行人也走到了、那户住在塬上的人家门口了。
“笃笃笃——”
小荣荣上前敲门。
像她这种本地小姑娘去叫门,人家的戒备心,总归还是要小很多……
“吱嘎”一声,里面的窑洞门响起。
一个汉子缩着脖子,前来打开院门,“谁呀?”
等到院门打开,
汉子一愣,“你们找谁?”
随后他低头看见小荣荣,这才咧嘴一笑,“哟,原来是老李家的大女子呀?荣荣,你带他们来的?”
小荣荣点点头,“占军叔,他们都是从南边来我们生产队,插队的知青。想来你家拉拉话……”
那个叫占军的汉子,赶紧侧开身子,“进,快快进屋,外面冻。”
等到大家进了屋子。
汉子赶忙叫他的婆姨,去张罗烧水沏茶、煮鸡蛋、发面做饭……
这是三孔连体的窑洞。
里面除了外面这一间、既当堂屋、兼厨房,还能当做睡觉的地方之外。
窑洞当中还有两个过道,可以通往左右另外的两间窑洞。
隐隐约约之中,似乎那两间窑洞里面,都住着有人。
但可能是因为家里,今天来了客人吧。
所以这些家眷不好意思、或者是不敢出来见生人。
见占军家婆姨,真的要动手开始做饭,张晓丽连忙开口阻止:“这位大哥,快叫嫂子别忙活了。我们吃过早饭的……”
“早饭?”
占军微微愣了一下,“我们这边,都是吃两顿饭,可没早饭这一说。”
塞北自古缺粮。
久而久之,这边的人已经养成了一天两顿饭的习惯:上午9:00左右,吃一顿。
等到下午5:00左右,就开始吃晚饭。
闲时吃稀:什么拌疙瘩、煮粉汤、沙盖拌疙瘩、玉米糊糊、小米野菜粥什么的……
农忙季节吃稠一点:全麦粉馍馍、黄馍馍、玉米糕、韭饼、烙杂面饼这些。
像什么扁食【饺子】、饸烙面、油璇这些东西,那得遇到逢年过节、婚丧嫁娶的时候。
才会偶尔开开荤。
占军的婆姨在忙着用陶盆和面,只见她打开一口足足有1米高的陶缸。
拿着一个粗瓷碗费力的弯下腰。
缸里似乎有两个布口袋,一个袋子里装着粗粮,一个袋子里装着白面。
占军家的婆姨,把她的腰弯的很低,似乎整个人快要倒栽进缸里去了。
就连彭勇都看得出来:这户人家的存粮,恐怕已经不多了……
只见她舀出一碗“全麦粉”,倒进陶盆。
然后再次转身,又费力的钻进陶缸,小心翼翼的舀出一点点白面……想了想,这个婆姨又颠动手中陶碗。
把白面抖落回去一些……
好似前几天的雪花飘零。
婆姨忙着加水,和面。
占军自己则陪着罗旋他们拉话。
彭勇问,“这位大哥,你们家单独住在这么高的坡上,要是遇到生产队的敲钟催促出工,你们该怎么办呢?”
上山下山往返一趟,起码得一个半小时。
所以彭勇很是好奇:这户人家,平时该怎么去参加生产队的劳动?
占军挠挠头,“额一家人住在这里,平时该什么时候下地干活,都是由我们自己决定。”
张晓丽不解:“同吃同住同劳动,现在倡导的都是要一起去出工。
你们怎么可以,自行安排劳动时间呢?”
占军指着窑洞外面,
开口道:“你们到塬上来的时候,也看见这条路,来回该多耽搁功夫了吧?
所以呢,平时生产队里,就不管我们家啥时候出工。”
彭勇插嘴一句:“那你们岂不是,成了单干户?”
此言一出,坏事儿了!!
第633章 好艰难的生活
果然!
占军听到这话,脸色“刷”的一变!
他的脸本来就因为常年下苦干活,变得十分黝黑、苍老。
如今受到惊吓之后,看起来就更像是塞北干涸的黄土地上,那些被血染过的土沟沟一样:
黑里泛红、紫里透青。
毕竟,
现在这个靠着公社,引领大家发展的时代。
像他这样一家子,暗中实质上属于单干的社员,那将会是特别特别的危险……
还好罗旋及时意识到这一点。
眼看着到情势有些不对,连忙笑呵呵的解释,“彭勇你扯啥呢,哪有什么单干户?!
他们住的远,没法跟着生产队其他的社员们,一起去出工。
这其实也不是占军同志的问题!这应该叫因地制宜、叫做会灵活变通的、去解决现实困难。”
听着罗旋说的,占军连忙点头,彭勇也知道自己说的有点不合适,也跟着点头。
气氛缓和下来,占军从有些发灰发白的衣服口袋里,取出来一塌裁剪好的报纸。
最开始的两页揉的皱巴巴的,他粗糙的手捋了捋,把皱起来的角抹平。
然后他又来回摸了一下口袋,朝灶台上,正忙着做面糊糊的婆姨喊了一声。
“给我拿一盒洋火过来,还有烟渣子也没了。”
过了一会儿,占军婆娘拿着一盒火柴,和一个老古董一样锈迹斑斑的铁罐罐走来。
占军先把旱烟渣子倒了一些在纸上,开始卷起旱烟来。
罗旋几个人谁都不抽烟,等占军把旱烟卷好之后,“嗤”的一声,点了点火,把火柴棍子扔在地上。
“吧唧!”
抽了一口烟,占军浑身激动的抖了抖,刚刚的紧张也被抛在脑后。
这里的男人们,
很多人都有抽旱烟的习惯,用报纸卷的自家种的烟渣子,劲大的很,不过这些庄稼人却抽的很享受。
罗旋知道这些老烟枪,一旦烟瘾犯了,那可是天不管地不顾。
于是连忙让张晓丽,把小荣荣带出去,别把孩子给呛着了。
“哎呀,罗同志说的对滴很,现在这个年头,跟着生产队吃,跟着集体干,怎么都比我一家子滴好。”
占军又吧唧了两口,把烟灰磕了一下,又让婆娘倒了两杯子刚烧好的开水。
随后叹气着说道:“莫办法喃,以前挖窑洞的时候,又不知道现在会成这个样子。
离着生产队这么远,想一起去参加劳动,都没办法。”
罗旋点点头,明白占军的苦楚。
“占军哥,咱们这里像你这样的人家多不多?还是就你们这一家是这样?”
占军“啊”了一声,顿时眉飞色舞的说了起来,说起这些事情,占军显得十分激动,唾沫星子往外冒。
“怎么可能就我们一家子?村子东头,南头,都有两三家子离得特别远的。”
“不过他们还好点,不能在生产队里出工,就两三家子互相帮扶着弄。
这里就我们一家子,哎,你是不知道,有些活一两个人不好弄滴很,整死累活的也得硬往上弄。”
“就说上半年给我家那东头那一块苞谷地下肥,一百多斤的一担的羊粪,压的我鞋都陷进去两寸深,可把老汉我累死了。”
占军叹了一口气,
好像现在回想起来,还能够记得当时累的胸口疼闷的感觉。
罗旋默默想着:看来村子里存在的问题……还是挺大的。
估计修水渠的事,得先搁置一阵再说了。
自己得想办法,先把村子里这些现实问题,给解决好再做计较……
而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替占军家这种变相的单干户,搭建一层保护罩。
要知道:占军这种情况,其实就是“单干户了”。
这事情要是捅出去了的话,
占军,生产队长窦建德,包括脂米县里的有关领导,有一个算一个……双手表戴戴,而且最终肯定花生米也得吃吃。
谁也保不住他们……
接下来,
罗旋又跟占军闲聊几句,随后走出门外,打算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