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庭数蚂蚁
罗旋点点头,“请领导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尽办法,努力克服所有的困难……只要领导你把炸药,给我足额拨够。其它的,都不算什么大问题。”
负责人摆摆手,“你们回去吧!咱们驼城地区别的东西不多,扎药给你管够。”
驼城地处黄土高原。
在黄沙掩盖之下,有着极为丰富的煤炭、工业盐碱矿,以及铝、镁、稀土等资源。
由于驼城北部煤矿众多,再加上又是老区。
所以这位负责人同志,他才会非常有把握的说:新修水利所需要的扎药,绝对管够。
出了县府。
李会计忧心忡忡的、扭头问罗旋,“我们十里铺生产队的集体资产,非常有限。
甚至就连开办一家饭店的本钱,都凑不齐……罗旋啊,你说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
罗旋扯着李会计,往街边的“国营脂米县粮食局饭店”里面拉:“走吧,已经到中午了,咱们边吃边谈。”
李会计犹豫不决,“我们还是回生产队,吃自己家里的饭吧?这一趟来县里办事。如果吃生产队的公账,我、我于心不忍……”
罗旋微微一笑:“放心吧,我不会占集体的便宜。这一顿,算我请你的。
不用生产队的账上掏钱,行不?”
老李家的饭,不太好吃……好吧,其实是非常难吃。
没肉,没油,没青菜。
天天都是炖土豆、蒸洋芋、烧蔓蔓、吃洋芋擦擦……
罗旋已经连着吃了好几天的土豆了。
现在好不容易来到县城,怎么能不好好的、犒劳犒劳自己呢?
咱又不差钱!
第642章 两种思路干工程
黄土高坡上的塬,是宽广豪迈的。
这里的沟壑,是荒凉粗犷的。
到了冬天,黄土高坡上的沟沟壑壑都是一片沉寂。只有无数大大小小的的冰挂吊在悬崖上,蔚为壮观。
在背阴一点的沟壑里,有些地方的积雪,很深。
有些时候生产队的羊倌赶着羊群,一不小心掉到这种积雪里去了的话,是很难将它扒拉出来的。
而到了开春的时候,冰挂和积雪融化。从一开始的娟娟细流、最终汇聚成奔涌而下的山洪。
咆哮着,奔腾着,肆意的冲向向无定河。
如同塞北执拗的汉子,九头牛也拉不住。这些裹杂着大量的石块、枯枝败叶的滚滚黄汤。
里面一碗水里,就有半碗黄沙。
山洪带走的,不仅仅是黄土高原上、最为肥沃的表层土壤。
而且如此珍贵的水,就那么白白流失,所以洪水也带走了庄户人家,对于丰收的极度渴望。
罗旋就是打算在“V”字型的沟壑中,构筑一道土坝。
以便将这些珍贵的、携带着大量肥沃土壤的洪水,给拦截在沟壑之中。
以便将它储存起来,作为以后灌溉农田的水源。
与此同时,
随着“V”型土坝里面的泥沙,堆积的越来越多,最终这种微型土坝,慢慢会形成一种“甘”字型的淤积地面。
从而创造出更多新耕地。
这种耕地,它是由塬上的黄沙淤积而成,所以它会更肥沃、含水量也更大。
以罗旋的估计:这种淤积地里的粮食亩产量,将会比塬上那种、靠天吃饭的坡地亩产量,高出足足5——7倍!
是河畔那些、所谓的“川地”粮食亩产量的两倍以上。
这倒不是自己突发奇想,一拍脑袋、想当然的来了这么一出。
是因为这种治理黄土高原,水土流失的方法,在后世已经得到了广泛的应用。
而且经过了2,30年的实践证明之后,才总结出来的真实数据。
李会计、生产队长窦建德,还有民兵队长、妇女组长陪同罗旋站在高高的塬上。
众人看着沟壑底部、那些正在忙碌着的社员们。
大家伙儿看着这热火朝天的场面,一方面感觉到信心百倍、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希望。
可另一方面,
迫在眉睫的粮食缺口,又让大家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窦建德问,“罗旋同志啊,我们生产队所有的沟壑加起来,不说有100条吧,起码也有6,70道沟。”
“你每天给社员发1斤半粮食、管两顿饭。”
窦建德很是焦虑,“这个法子好倒是好,既解决了社员们日常的口粮问题。
同时也给集体账目上,节约了宝贵的现金。可是每天260来号男男女女,在工地上干活。
额滴天哒哒呀!
天天需要近800斤左右的粮食支出……这恐怕难以为续呀。”
李会计微微一笑,“一个月消耗2万4000斤粮食,我们确实扛不住的。”
李会计掰指头给窦建德听,“县粮食局,水利办和知青办。他们协同拨给我们生产队的粮食。一共是8吨,也就是16000斤。
这一批粮食,顶大能够撑住20天,而这项工程干下来得2个月。剩下的粮食缺口,又该怎么办?”
现在生产都在库房里,基本上都是粗粮。总共还有6万3000多斤。大家伙儿再怎么节约,也是顶不住的。”
库房里的粮食,不仅仅要用来供应、水利工地上的这些社员们。
它更大的作用,
是还要用来应付、整个十里铺生产队里的全体社员,年底分粮食的这件事情。
更何况生产队饲养室,还有70多头只羊、9头牛,22头猪,7匹骡马、驴这些牲畜。
每天人嚼马吃的,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而且集体账目上的、这6万多斤粮食,它主要还是以土豆,红薯为主。
糜子谷子、高粱、小麦玉米为辅。
何况十里铺生产队,马上还要开一家饭店。
这种路边的饭店,它的服务对象,主要就是过往的货车司机。
这些家伙们辛苦是辛苦,但他们的收入很高。
所以饭店里面,主要以卖细粮主食为主,只能掺杂进去一点点粗粮。
这种集体性质的副业。
上级主管部门,可不会给饭店专门拨出珍贵的粮食来。
那就那意思就是:你们生产队要开设饭店、弄点儿活钱。
公社和县里不管,既不反对、也不支持。
哪一个生产队要想开设饭馆,谁有闲余的粮食就开。
谁要是没有粮食干这种事情,就乖乖的种地、眼巴巴的看着别人赚钱。
因此工地上几百号人,要需要大量的粮食来支撑。
而马上就要开办的路边饭店,同样也是一个,需要拿出无数粮食填进去的无底洞……
粮食缺口太大了!!
怎么办,怎么办?
妇女组长看看罗旋,小心翼翼的开口问,“要不……我们学学官庄生产队吧?”
窦建德点点头,“对,我一早就觉得官庄生产队那种做法,才是正确的。”
罗旋转身,看着窦建德。
似乎这个窦建德,对于官庄生产队的社员们,在知青许大良的代领下。
正在河边的川地里,新修大量的灌溉水渠那种基建方式,特别的认同。
许大良是在无定河边,兴修简陋的小水坝。
然后利用这个水坝,截留一部分河水,然后导入下游的耕地里面、那些密密麻麻的灌溉水渠之中。
许大良采用的那种兴修水利的方式,工程难度小、见效很快。
不过他们与十里铺生产队做法不同的是:官庄生产队的社员,他们都是出义务工。
干的集体活儿,吃的是自己家里的饭。
所以采用这种方式的话,对于官庄生产队集体上的粮食需求少。
资金压力不大。
罗旋缓缓开口问窦建德,“窦队长,你觉得官庄生产队他们那种方式,能够持久吗?”
窦建德吧嗒着旱烟,“咋解不能持久?他们的社员出工,是有工分的。哪一个社员家,不得指望着工分吃饭?”
“狗屁!”
罗旋罕见的说了一句粗口,“假如生产队里有100斤粮食,所有的社员们有100个工分。
那么1个工分,对应的就是1斤粮食,对不对?”
众人点头,“是这个理儿。”
“好,我问你。”
罗旋似乎有意针对窦建德,盯着他问,“假如……我们把社员们给盯紧点,让他们多干活;同时,我们也多给他发点工分。”
“那么最终生产队里、所有的社员们,他们手头上,一共挣下了1000个工分。”
罗旋死死盯着窦建德,“可与此同时,我们生产队的粮食总量,有没有增加?”
大家摇头,“工分是工分、粮食是粮食。哪怕工分变多了,可粮食不会在仓库里自动增加。”
说到这里,
在场的人总算明白过来了:让社员们多加班,多出工。
那也只是生产队的社员,他们个人名下的工分增加了。
但生产队原本的粮食总量,它还是不变的。
也就是说:假如原本以前1个工分,可以对应1斤粮食。
那么社员们多干点活,最终却只能用10个工分、去换1斤粮食。
靠!!
大伙儿恍然大悟:敢情弄了半天,所有的社员们,人家辛辛苦苦忙活了一年下来,
踏马的……白干了?!!
“薅羊毛,不是你这种薅法。”
罗旋叹口气,“像官庄生产队他们那种,靠着精神鼓舞、靠着文娱宣传队,在田间地头给大家喊口号鼓劲……是难以持久的。”
罗旋问窦建德,“相信你带领着社员们去干活的时候,你没有偷懒,没有磨洋工。”
“可是社员们呢?他们即便是有10把子力气……又会真正用出来多少呢?”
罗旋环视众人,“我就想问问,你们会不会每天都尽心尽力的、替生产队干活?”
众人垂下脑袋,不敢吭声。
要是有干部下来检查,或者是生产队长站在旁边监督的时候。
生产队的社员们,当然干起活来很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