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庭数蚂蚁
现对方不信。
李会计拉起那位干事就走,“走走走,我带领导你去我们生产队的饲养室里,好好清点一下绵羊的数量……”
等到二人在饲养室里,仔细把所有的羊都清点那一遍之后。
公社的干事,
当着李会计的面,把所有的绵羊数目,都记在小本本上之后。
这才放放心心的揣着小本本,回公社登记备案去了……
“麻蛋!老子要撕烂那些长舌妇的嘴。”
自己生产队的机秘决定,就这么轻易的被泄露出去了?
直气的窦建德跳脚:“也不知道是哪个婆娘的舌头,有这么长?麻蛋,不但能编花,而且还能打结哩!”
汪春花笑道:“村里面舌头长的婆娘,多着呢!就凭窦建德你这点儿本事,能把他们咋地?”
白富贵婆娘也笑:“千百年来,咱老辈儿一代接一代的乡村里,
就是这么个闲言碎语满天飞、真真假假谁也难辨……窦队长您消消气。
要是你真去撕那些婆娘的嘴,恐怕还没等你动手呢,她们的口水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哩!”
白富贵的婆姨,她现在因为和外人接触多了。
而且在饭店里吃的好、工资收入又还可以。所以她如今的信心也出来了、说话做事,也变得更加落落大方起来。
办公室里,众人正在打趣。
忽地有人来找李会计签字,等到来人进了门儿。
却正是天天替饭店里,供应牛羊肉的陈小白。
要说这个陈小白,他其实并不是塞北人,也不是西山省、更不是内蒙人。
而他是从江南水乡,流落到塞北的、地地道道的南方人。
塞北人有很浓厚的乡土观念和宗族观念,他们在面对外地人的时候,表现的稍微有点排外。
这个陈小白独自流浪到黄土高塬,一个人艰难求生。
原本塞北的生活就很艰苦,长得瘦瘦弱弱的陈小白,他要想在这粗旷无垠的塞北生存下去。
可想而知,
他曾经历过多少,别人所想象不来的苦楚?
但好在陈小白会杀猪宰羊、骟鸡屠狗。
据说,陈小白能够一个人溜进羊圈里面,就凭手中的一把小刀子。
可以在几分钟之内,将一只活羊的皮,给完完整整的扒拉下来。
羊皮被陈小白完整的剥离,而且那一只羊还不会死、它还能乖乖的被陈小白给牵着走……
只不过,
这都是些传说,谁也没见到过真实的情况。
但陈小白杀狗的本事,好像确实很厉害: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周遭三五里范围之类的狗,会吓的赶紧夹着尾巴四处逃窜。
只要陈小白,他进了某一个生产队。
那些被铁链子拴着的、无处可逃的狗狗们,全部都被吓得浑身筛糠!每一条狗子都会被他身上的死亡气息,给吓得赶紧钻进狗窝里藏起来。
浑身颤抖、不敢发出丝毫的声响……
“哟,罗旋兄弟也在?”
陈小白一进门,便露出满脸卑微的笑容,点头哈腰的和罗旋打招呼,“这一次我送过来的羊,只有5只,麻烦您帮我签个字。”
罗旋问他:不是说这一次,需要给我们拉过来6只羊吗?
陈小白叹口气:“麻蛋!算我倒霉……拉羊过来的时候,遇到‘反私队’了。
亏得我用架子车拉羊的时候,是一只一只的分开拉。要不然的话,这次怕还得全军覆没了!吓死他哒哒咧……”
罗旋闻言,心中不由微微一惊。
是因为自己和这个陈小白,两人在私底下,还有一桩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658章 生产队里分肉
陈小白去组织、贩卖过来的羊肉。
居然被“反私队”的人,在半道上给截胡了?
办公室里的众人,纷纷一句、我一句的,向陈小白打问具体的情况。
罗旋敲敲桌子,“你们都出去一下。”
现在罗旋发话了,窦建德、汪春花不敢违抗;白富贵的婆姨,更是对罗旋恭敬无比。
等到他们三人出了办公室。
陈小白仔细关好门,然后转身凑到罗旋跟前。
压低声音道,“这几天反私队,出动的频率非常的高、而且盘查的也越来越严了。”
罗旋问他:“那我们放在县城的那一批粮食,没问题吧?”
“那个倒是没问题。”
陈小白满脸担忧:“眼看着年关临近,正是社员们和城里的那些居民,急需购买过年物资的时候。
往往到了这个节点上,反私队的盘查就会越来越严。”
罗旋沉吟半晌,“那实在不行的话,就暂停你帮我把粮食脱手、变成现金这件事。
而你给我们这边拉来的羊肉,得想办法放在货车司机的驾驶室里。
这样一来的话,反私队就查不到,你给我们供应的羊肉了。”
陈小白点点头,
然后又摇摇头:“其实,也用不着那么担心。他们到了过年也需要发放福利,所以才会盘查的越来越紧。
一般来说,他们也不会对我赶尽杀绝。
附近这几十里,谁不知道我天天从内蒙那边,往塞北贩卖牛羊肉?”
陈小白幽幽道,“如果那些公家人,真是要禁止北边的牛羊肉,流向塞北的话,我早就被他们给抓进去了……这岂不是一劳永逸的最好做法?”
罗旋微微叹口气,“适当放放水、不竭泽而渔这个道理,谁都懂。
我现在担心的,不是他们在你身上时不时的、刮点儿油这件事情。”
陈小白掏出一包“雄狮牌”香烟,从中抽出一支用双手举着,在罗旋面前虚晃了一下。
然后才放到他自己的嘴巴上,掏出火柴把香烟点着。
因为陈小白知道,罗旋并不抽烟。刚才那是一个虚礼,以示他对罗旋的尊敬。
陈小白吞出一口烟雾,这才说道:“我想趁着年后、大年初二,初三的时候。
那会儿大家都还在忙着扭秧歌、看花车巡游,要么就是去转九曲……趁着反私队还在放假的机会,我想干一票大的!”
罗旋皱眉:“你想把整车整车的粮食,往北边儿拉?”
“对!”
陈小白呵呵一笑,“在东胜那边,新开了几家‘不白的煤矿’,他们正急需要大批的粮食。”
罗旋总感觉不太放心,“他们给的是什么价?”
陈小白伸出4根手指头:“细粮4毛8,粗粮2毛7分钱一斤……而且人家还答应我。
每拉去一车粮食过去,煤矿上,给我额外补贴200块钱的运费。”
听到这个价钱,罗旋不禁沉吟起来……
有点不对劲!
现在的粮食价格和10年前,也没什么区别。在计划经济下,多少年的物价变化都不太大。
按照正规渠道去粮站里买粮食,细粮需要补的差价,是1毛7分2厘。
按照钱、票大约等值的来,推算的话:每一斤细粮的市场价格,应该在3毛3分钱~3毛5之间。
在驼城往北、一直到EEDS大草原。
沿路几百公里的路途上,遍布着几百个大大小小的国营煤矿、集体煤矿。
还有那种“不白的”私人煤窑。
由于这边的很多煤矿,它的埋藏深度都不是特别深。
揭开表层的黄沙,下面都是高品质的煤炭层。
所以这些煤矿的规模,一般来说都不小、在煤矿上干活的壮汉子都是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的。
因此他们对于粮食的需求量,也是特别的巨大……
新开的煤矿?
而且还是那种“不白的”。
他给出来的这个粮食价格,已经比陈小白一直以来,卖给别的煤矿里的价钱。
要足足高出来8分钱一斤……
高利润必然对应着高风险,这是铁定的!
“这件事情,我坚决不答应。”
罗旋最终决定不做那种买卖,“我又不是急需要用钱。
所以我宁愿让你帮我慢慢的、水长流的,把我放在县城里的那些粮食,悄悄变现,也不想去冒那个风险。”
“可是……”
陈小白实在是舍不得放弃,那块已经到了嘴边的肥肉,“在脂米县城的青蛙市场上,我帮你一点点的把粮食往外卖。
那速度……实在是太慢了!这么算下来的话,我一个月,顶多能够脱手个2000来斤粮食。”
陈小白满脸放光:“可若是要往那家叫做‘富金’的煤矿里,拉粮食的话,只需要一车!我就能脱手几万斤粮食呀。”
“人家凭什么给你,这么高的粮食收购价?”
罗旋冷哼一声,“黄河九害、惟富一套。在北边的河套地区,有的是面粉、大米。”
“你也不想想:一家私人开设的煤窑,它前期投入的资金,该有多大?”
罗旋叹口气,“我是担心你把粮食拉过去了,不仅拿不到钱。
而且对方为了把事情做绝,以绝后患。很可能,连你本人都回不来。”
伸手拍拍陈小白的肩膀。
罗旋开口劝他,“你一个外地人,在这边毫无势力。
独自拉上满满的一车粮食,跑到那些远离人烟上百公里、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外去……我担心那些煤矿,里面正缺劳工哩!
到时候你连人带粮食,都得栽在那个煤矿上。就凭你这小身板,能挖的动多少煤炭?”
“咕咚——”
陈小白咽下一口口水。
随后想也不想的点头答应,“你说的有道理。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年前继续跑一趟北边。
给你们饭店和生产队里,再弄回来20只羊吧。”
罗旋盯着陈小白的眼睛,轻声警告他,“脂米县城里,我租住的那几孔窑洞里放的粮食,暂时我不允许去动!听到了吗?”
“不动不动。”
陈小白咧嘴一笑。
这家伙倒是长这一口好牙,白白的有光泽。
这与塞北大多数人,因为水质不好而满口黄牙的样子,差异巨大。
陈小白笑道,“罗旋兄弟你放心!在旧时期,我家世世代代都是做买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