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庭数蚂蚁
女售票员顿时被吓得瘫坐在地!
一想到苗美莎那与众不同的打扮、还有她那口叽里呱啦、让人听也听不懂的异国口音。
哪个大姑娘敢在大冬天里,露出一双大长腿啊?
别说大冬天的,连大夏天都不敢。
可苗美莎就敢!
一想到这些,女售票员对于罗旋说的话,立马就信了个九成。
完蛋了……
自己一不小心,咋还成了破坏工业建设的坏分子了呢?!
这祸……可就闯大了!!
抛弃这片热土的人,会受到大家的唾弃;一旦抓到他了,绝对会让他受到严厉的惩罚。
反过来说,
人家苗美莎是一位从万里之遥赶来,给十里铺公社送来了最关键的工业原料的好同志。
如今售票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让这样一位好同志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这可怎么行!
好在现在还是晚上,如果是在大白天的话,广大的十里铺公社群众知道了这件事情,那还不得来把这个人女售票员给锤死?
众怒难犯,任何人把整个十里铺公社的社员们都给得罪光了,想想那个后果都让人不寒而栗……
客车驾驶员见势不妙。
吓得他赶紧上前,拽着罗旋的肩膀,“罗同志,这件事情不知者无罪,您就高抬贵手,饶过她这一次吧。”
“不知者无罪?”
罗旋也压低声音问,“假如我乱拧收音机盒子,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东西。但我也不知道它是嫡台,那我是不是也没罪?”
驾驶员吓的脸都白了,“小声点!我的亲娘哎。额祖上可连续五代贫农,正的很!”
客车驾驶员,他家的经济条件比大多数要好,所以这个驾驶员家里也是有收音机的。
只要谁家里有收音机,东拧西拧一通,有些时候难免会听到一些不该听的内容。
因此驾驶员对于罗旋说的这件事情,心里最是有数。
客车驾驶员扭头看看,已经被两个民兵给控制住了、如今满脸颓废之色的女售票员。
司机的心里,不由愈发的急躁起来。
“哎呦,额的个亲大哎。罗旋同志啊,你要咋解才能放过她?”
司机捶胸顿足:“这件事情一捅上去,她这辈子……不,最少三辈儿!可就彻底完求了。”
罗旋一脸为难:“也是啊,可这么多人民群众看着呢……”
“那莫事。”
客车驾驶员一听有戏,赶忙开口道:“今儿就算我大出血,额请他们到你们十里铺饭店里,撮一顿。”
罗旋笑道:“你的工资再高,顶大也就是6,70块吧?这全车20多号人呢,你顶大也就是请他们每人吃过饸烙面。
再说了,你看我的饭店这规模……算了,不在你那三瓜两枣上。”
驾驶员嘿嘿一笑:“让我私人掏钱请他们吃这一顿,当然是吃不起羊肉臊子面的。不过我可以回单位帮你争取。”
说着,
客车驾驶员压低声音,凑到罗旋耳边:“地区汽车运输服务社主任,他是我二大的三女子的女婿!
额有把握!回去向单位申请一下,以后把你们十里铺饭店,弄成我们过往班车的定点饭店……咋样?”
州子人,在全国各地当官的人多。
就算是通天,他们也做得到。
所以眼前这个司机说的,真还不一定是吹牛。
眼前这个司机,实在是太上道了:他听见罗旋口气开始松动了一点点,这位司机立马就知道这件事……有的谈。
要不说司机们出的远门多、所以见多识广、脑子好使呢?
女售票员打骂、呵斥苗美莎的事情,其实可大可小。
要是往小了里说:无非就是两个没啥文化的婆娘女子,起了点口角上的冲突。
吵完了就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屁事儿没有。
要是往大了里说的话,女售票员先前这一系列行为,真还有破坏十里铺公社,甚至是破坏整个米脂县的工业建设事业的嫌疑。
这个罪名,可不小!
拍拍司机的肩膀,罗旋开口道:“行,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放心吧,按照行情,不管乘客们吃多吃少,你和售票员的饭钱,咱是不收的。”
别的班车定点饭店,多半会关起门来、想方设法的逼着乘客们多多少少都得消费一点才行。
而自己这个饭店,罗旋已经打定了主意:绝不会那样做!
不赚那种断子绝孙的昧良心钱。
如果班车停到饭店里来,十里铺饭店一不关门,二不放狗。
更不会用语言上的软暴力,来逼迫那些来来往往的旅客们消费……
十里铺饭店让旅客来去自由、吃不吃随意,点菜打饭丰俭由人。
这些班车上的乘客,他们消费多半都不会太高。
但胜在客源稳定、而且每天会有很多趟班车过来。不管他们消费水平怎么样,总归多多少少也能给自家的饭店,增加不少的人气。
哪怕他们只是来上个厕所,那也能给十里铺生产队,带来不少的天然肥料不是?
今天能把一件坏事,最终变成好事。
挺好的……
苗美莎比以前更丰润,更高挑了,她更挺……好的。
第676章 梦见溃坝
苗美莎病了。
而且这一场急性感冒来得非常的猛烈、症状也非常的严重。
直把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生过病的苗美莎,给烧的牙齿打颤、浑身滚烫。
全身的鸡皮疙瘩,如同潮浪一般:一波还未退一下,另一波鸡皮疙瘩又猛然升起……
哎,她穿的实在是太薄了。
自从踏入陕州的地界,依旧还是那身短打扮的苗美莎的身体,便开始扛不住了。
原本从寮挝县出发的时候,爱美的苗美莎,随身还是带了3,4身换洗衣服的。
可惜,全她娘是短的!
原来一直生活在热带的她,家里压根就没有长衣长裤。
在寮挝县一带,有时到了雨季,一早一晚的时候,气温还是会降到十几度。
往往在这个时候,生活在这里的人就会全缩在被窝里、或者是坐在火塘边烤火,他们多半都不会出去做事情。
——遇到天气晴好,他们都是能不干活就不干活。
更何况,遇到这种外面飘着毛毛细雨的天气呢?
对于寮挝县的人来说,生活就是这么慢,天天就像蜗牛一样慢慢的爬。
急什么?
要是遇到家里没吃的了,那就顺手抓一只鸡来剁吧剁吧。
至于说家里的鸡越吃越少,以后怎么办?
呃……这种动脑筋的事情,太累了!他们并不会去想那么多。
所以苗美莎这次出门,只带了3套短袖短裤,另外就是两条筒裙。
好在拉枯姑娘和喵人姑娘,
她们的这种筒裙,其实就类似于一张大床单,既可以用来当裙子穿。
也可以用来当床单铺床、当薄被子盖。
像喵族姑娘懂的害羞的话,她们下河洗澡的时候,就会穿着这种筒裙。
然后蹲下身子,伸手进去好好清洗一些角落、梳理一下毛发。
等到洗完了澡,她们依旧会穿着湿漉漉的筒裙爬到岸上。
然后穿上短裙,短袖之后,再把筒裙取下来。
往往到了这个时候,那条筒裙就成了遮羞布。
要是遇到在荒郊野外内急,姑娘们聊开筒裙,可以就地蹲下解决。
在这个时候,那条筒裙就变成了遮挡隐私部位的遮羞墙……
当然了,遇到没有什么害羞观念的拉枯姑娘,她们则会直接扯开裙子,就那么大的方方的跳进河里洗澡。
用她们的话来说:爱看不看!要是没有普少看,说明她自己长得不漂亮、没有吸引力。
如此一来,回去她们还要哭鼻子呢!
若是让人看了,姑娘们觉得她身上也不会少个疙旦……
其实这一次出远门,苗美莎出了南云省,到巴蜀省的时候,就已经感到她自己身上那身短衣短裙,明显顶不住了。
等到苗美莎坐上北去的火车列车,已经觉得冷的不行了,便翻出那两条筒裙,把它披在身上御寒。
等到火车开到陕州的省会西京,此时的苗美莎才真正意识到了:这个国家,居然这么大?!
直到此时,
从来没出过远门的苗美莎才知道了、以前她从来没有去探究过的真相: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像寮挝县那么炎热的。
但此时的苗美莎,除了把所有的短裙都往身上套、除了裹紧披在她自己身上的筒裙之外。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在苗美莎的字典里,历来只有挣扎着活下去、要靠自己的双手解决所有的生存困境……这种观念。
而她从来没有轻易开口,向别人求助的习惯。
内地对于苗美莎来说,实在是太陌生、太可怕了!
只因为这一路上,所有的楼房街道、汽车火车对于苗美莎来说,都是异常陌生、都是让她感到恐惧的新鲜事物。
恐惧原本就源自于无知。
这就相当于一位从来没离开过原始森林的人,猛然一头扎进了滚滚红尘之中。
此时的她除了感到茫然,彷徨和恐惧之外。
也就是苗美莎心中的那一股“我一定要去塞北!
我一定要去陪着我那位心中、永远抹不去的情郎!
我一定要把他需要的东西,亲自送到他的手里。”这股执念。
唯有这一股执念,才能支撑着苗美莎,义无反顾的继续北上。
等到火车晃晃悠悠、开到绥米县交通枢纽。
直到这个时候,刚刚下火车的苗美莎,才真正近距离的、接触到了什么叫做“雪花”这种新鲜事物。
只可惜,
视觉上带来的新奇感觉,顶不过寒风带来的刺激。
身上冷的瑟瑟发抖的她,只能强忍着如同刀割在身上的寒风,所带来的那种剧烈的刺痛。
咬碎贝齿,强自挣扎着坐上了开往驼城、半道上会途经脂米县的班车。
而等到苗美莎历尽艰辛,受尽屈辱和白眼,终于赶到十里铺饭店门口下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