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庭数蚂蚁
曾二哥摇摇头:“是蒙古包那边走水了。”
“走水了?”
罗旋满脸疑惑:“那这火,怎么会烧的这么大?把整个天空都照亮了……这是怎么一回事?那我们赶紧去救火啊。”
曾二哥依旧摇头:“哪能救得了?别说没水。就是我们每个人端上一盆水跑到那边去,估计还没跑到地方呢!盆里的水,恐怕已经冻成冰疙瘩了。”
“就是!”
旁边一名矿工点头认同:“再说了,一人一盆水能顶个屁用!哪怕就是一个人弄10盆水过去,估计也不顶事。”
另一位矿工撇嘴,“端10盆水过去?说的轻巧。老子敢打赌,谁要是能端着水、来回跑上3趟,要是他不累的趴下,老子跟他姓!”
还有一位矿工,满脸的冷漠:“该!天老爷睁眼,降下这一场天火。
烧!狠狠的烧!烧死这些缺德的黑心家伙……”
众人正各怀心事、议论纷纷之际。
只听见大院的铁门,此时“嘎吱嘎吱”响起,有一群人趁着黑夜,正乱糟糟的往外逃。
原来却是矿上那些管理人员,他们眼见大势已去,此时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弃矿而逃!
心里最是清楚这个煤矿,属于见不得光的他们,个个心里都知道:要是此时不逃,等到有关部门查下来的时候。
在这个煤矿当管理人员、相当于充当帮凶的他们。
到时候,
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受到严厉的惩罚!
管理人员,守卫们都跑了。
老仝捶胸顿足、嚎啕大哭:“李主任呐,敦哥啊,王会计……俺,俺的工钱!俺家大儿子,今年还打算结婚哩!求求你们了,把工钱给我结了吧……呜呜呜。”
其他的矿工,其中有不少的人和老仝的遭遇一样。
兔死狐悲,
老仝心疼他的工钱,因为蒙古包那一把火而飞灰烟灭。
同样的道理,其他的矿工多多少少、在煤矿上都还有一笔没领出来的工钱。
如今这些矿工们不由悲从中来,一个个的都在院子里抱头痛哭。
煤矿负责人敦哥,去火龙王身边听候差遣去了。
若是他在天有灵,看到窦家畔煤矿这么多的矿工,在那里呼天抢地的哀嚎、痛哭……
当他看到此情此景,不知道那个敦哥是该哭、还是该感到欣慰呢?
矿工们在那里哭的伤心。
正在此时。
只听见煤矿的职工食堂大门,“咣当”一声巨响。
顾向豫连滚带爬、满脸惊恐的跑了出来:“快,快来人呐!食堂里面、里面有鬼啊!!”
又,又有鬼了??
众人齐齐大惊!
第695章 狗不能喂太饱
今天的惊喜……不,应该是惊吓。
不,应该还是惊喜。
算了,应该是又惊又喜,那是一场接一场!
顾向豫脸色惨白、浑身哆嗦着喊,“有鬼呀!大家快来食堂看看吧,吓死他爹了!”
等到10几个胆大的矿工,各自抄起镐把、铁铲冲进职工食堂之后。
却赫然发现在惨白的灯光下、坐着一个面带诡异笑容的家伙。
只见他身上只裹着一床棉被、被子从肩膀上滑落一半,露出右边只穿着腈纶内衣的肩膀来。
好似一位坐禅的喇嘛。
只是他那张清瘦的脸上,并没有高僧大德身上,那种惯常的淡然和从容。
取而代之的是嘴角上扬、露出一种说不出来有多诡异的笑容……
“我有罪,我长期帮着黑心矿主,巧立名目的克扣你们的血汗钱。”
在这个人的胸前,挂着一块包装箱纸皮,上面用木炭写的一行字:“我有罪,我不对。我不好,我在这里向大家检讨。”
老仝提着铁锹,麻着胆子上前辨认:“王会计?”
躲在食堂铁门处、已经被吓坏了的顾向豫,他自然也是知道矿上权势滔天的王会计的。
在一个煤矿上,除了煤矿老板、和他的那几个合伙人之外。
接下来地位最高的,其实就是煤矿里的总会计师了……只因为在他的手中,掌握了太多见不得光的东西。
不说明暗两本账,这种最为核心,最为关键的东西。
其它什么时候,送给谁谁谁多少多少,又收了谁谁谁多少……
这些东西,哪一样随便露点风出去,保管是让煤矿上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老仝一眼就能认出王会计,那是因为他来的时间长。老仝和煤矿上那些顶级管理层的人员,还是有过数面之缘的。
这些经历,
同时也是老仝在矿上,向工友们吹嘘、炫耀的资本之一:“知道不?俺和矿里的王会计、张出纳都熟。
人家梁保管员,还给我递过一支烟……苁蓉牌的香烟!恁贵。一支烟,都顶你个狗日的一天的工钱哩。”
“嘶……王会计,这里冷。”
老仝看着王会计脸上,那副诡异的笑容,他心里也发怵:“要不,我扶您老人家回去歇着?”
王会计不语,脸上的表情如同凝结了一般,丝毫没起变化。
“王会计,这食堂里晚上没烧火,实在是太冷了。”
老仝依旧弓着腰,满脸恭敬的仰面看着王会计柔声劝解:“您老人家不在蒙古包里歇着,跑这里来,是有什么指示吗?”
王会计依旧还是那一副不管见人、还是没见到人,都是笑脸相迎的屌样。
在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悲伤,只有一缕很是诡异的笑容。
好似临死之人,眼中看见了天堂在召唤他一般:有几分欣喜、几分意外。
还有几分欣然愿往的欢喜,和被圣光照耀下的那种迷离与舒畅……
“该不会是死,死了吧?”
站在老仝身后的一位矿工,拿手中的镐把,轻轻捅捅如同塑像一般的王会计:“您倒是动一下下啊……”
“放肆!”
一声炸喝响起。
“叮叮咣咣——”
旋即就是一阵阵镐把、铁锹、工字镐重重落地的声音。
老仝这一声厉喝,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
食堂里那些猝不及防、却又神经紧绷的矿工们,被老仝这一声炸雷一般的厉喝,给吓得不轻!
都说老虎死了,架子在。
不管王会计是死是活,他依旧虎威犹存。
人家眼前这个王会计,他身为窦家畔煤矿里,可以一言决定某位矿工生死的实权人物。
如今他的神情和行为,虽说诡异异常。
但心存侥幸的老仝,可不想有哪怕一点点冒犯到王会计他老人家。
只见老仝再度弯下腰,嘴里跟呼唤自己年迈的亲爹吃饭一样:“王会计……这里实在是太冷了。来,我背您老人家回去休息,可好?”
“你既然这么孝顺,那你就给他挖个坑吧。”
老仝的身后,传来顾向豫冷冰冰的声音:“这家伙活着的时候,老仝你对他,比对你亲爷爷还好。
现在他已经嗝屁了,老仝你可得给他披麻戴孝、摔盆魂幡才行。”
顾向豫先前被这个王会计吓得有多惨,如今他的冷嘲热讽,就会来的更加的猛烈。
在片刻之前——
顾向豫先前趁着矿上大乱、谁也找不着谁,谁也顾不上谁的时候。
一个人偷偷的溜进食堂里来,准备偷点东西。
尤其是当顾向豫,他看见煤矿上的管理人员纷纷逃命之后。
躲在食堂玻璃窗下面、仔细观看形势变化的他,更是坚定了要偷一点食物、以便逃走的决心。
在广袤的荒原上,要想来一场胜利大逃亡,不准备好充足的食物可万万不行!
在逃亡的路上,饮水还好解决一点:
现在天上虽然已经没有降雪了,可是在那些阴凉的沟壑背风处。
总归还是有一些积雪的。
打定主意要趁机逃跑的顾向豫,所以才趁无人留意他的时候,撬开了门上的挂锁,闪身钻进了食堂。
只可惜……
心里面扑通扑通直跳的他,虚掩好房门,正准备蹑手蹑脚摸向后厨的时候。
刚一转身,借助从窗户外透进来的隐隐约约的灯光。
顾向豫不由失声叫了起来:“恁泥娘类个脚!你,你个八五孙,想骇死你亲爹嘞?!”
只见在空空荡荡、寒冷无比的堂堂大厅里,赫然坐着一个身披花花绿绿衣衫的家伙!
踏马的……
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矿井里是绝对不允许女人下井的,其实煤矿上也容不下女人。
在窦家畔煤矿里,虽说是有几个姑娘。
但她们都呆在一片特殊的区域里,平时根本就不出来。这就使得普通的矿工不要说看见她们,就连想闻上点母狗的味道,都是天大的奢望。
如今在漆麻达黑、冷冷清清的饭堂里面,竟然坐着一个穿着花花绿绿的女人?
顾向豫他就算再馋,此时七魂都吓走了六魄!
哪还敢起别的心思哦……
“你是谁?”
在食堂里来偷点东西,这是顾向豫的既定目标,不容轻易改变。
等他稍微稳住心神,不由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动几步:“姑娘,你到底是谁?你在坐在这里做什么?”
那个人不语。
依旧还是端坐在那里,在隐隐约约的灯光下,影影绰绰看不清她的表情。
等到顾向豫壮着胆子,凑近一看:我曰他个驴里马配哩!
披着花花袄的这个人胡子叭槎的,他那是什么大姑娘啊!
再仔细一看,顾向豫被吓的更是魂飞魄散!
眼前披着一床花花绿绿棉被的人,不是煤矿上的王会计,还能有谁?!
还别说,这个顾向豫还是有点急智的。
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结合蒙古包那边走水、再想想煤矿上的管理人员狼狈出逃……
而如今全是朝天的王会计,竟然只披着一条薄薄的被子、独自孤零零的坐在食堂之中?
这么综合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