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章渝
孙云儿挠了挠脑袋,问道。
“嗯,就是那个左手只有四根指头,缺了一点耳垂的孩子,这段日子他一直盯着我,对了,上一次让你们送肉包子给那些孩子的时候,他吃了四个。”
沈渔叹了一口气,想到了那个男孩。
说实话,在大明他做慈善是为了系统,在这个时空,做慈善真的是于心不忍,大乾立国已经百年,虽然是太平盛世,可实际上下面的人生活很惨。
沈渔觉得这个孩子不错,不过他吃过沈渔给他的几次肉包子和馒头之后,却不愿意被收养。
“对,就是他,他还让人给你传话,说背后的人是陈主簿。”
“嗯,明白了,陈老板。”
沈渔招了招手,让香满楼的陈老板过来,这是陈主簿的表弟,他还有一个堂兄当牢头。
大乾立国百年,地方上早就形成了根深蒂固的拉帮结派,各个家族想办法扩张、吞噬,到处盘根错节。
陈老板满脸笑容,一副弥勒佛的样子。
沈渔从怀中拿出了一块银饼,递了过去。
“陈老板,我听说牢头是你的表兄,麻烦你帮忙打通一下关节,小羊这个孩子很可怜,忍无可忍的杀了人,实在让人叹息。
让他在牢里面不要受什么罪,别的,我来想办法。”
沈渔不知道小羊为什么杀人,不过他应该是帮了自己……他能记得那个孩子如同孤狼一样的眼神。
权当是做善事而已,等一会他再去联络几个人,看看能不能给他一个最轻的处罚——这个时代,只要钱给够,而且找了好的理由,杀了人也可以无罪或者关两三个月就行了。
陈老板表示没有问题,一定会做好这件事的。
“沈公子,既然老钱死了,钱我们就不要了,真的……”
两个壮汉也过来了,他们带着二百两银子。
这个时代,普通人一个月花销也就是一两银子,还能过得不错,二百两银子,足够两个人安身立命了。
“两位,你们在做什么?”
沈渔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不高兴的神色。
“这是我给两位的感激费用,绝没有任何别的意思,你们要是瞧得起我,就什么都别说!还有,今天是送别宴,你们走了就回去好好做生意,千万别让我失望。”
沈渔摇了摇头,表示坚决不收钱。
两位壮汉互相看了一眼,用力的点点头。
大恩大德,他们永记在心。
……
白花了二百两银子,送着两位壮汉离开,沈渔心中没有一丝丝的波澜。
他们祖上是河北的将门,有过荣耀,有过官爵,奈何朝廷收税太重,练武很耗钱粮,所以终于破产了,沦落到了这里。
两个人有心思,有想法,沈渔并不想妨碍他们,送上一笔银子让他们离开,虽然他们是无功受禄。
缺钱的考验,让沈渔真的培养出来了豪气。
来到了街角的一处废弃的大宅子里,当年的主人因为遭到了盗匪,一夜之间全家死光,就再也没有人接手。
两个月前,沈渔赚了一笔银子,就找了中人,把这座院子租了一年,以招收学徒的名义,安置一群丐儿。
“沈先生来了。”
“沈先生你好。”
沈渔来到了院子附近的时候,丐儿们早就迎接出来了。
沈渔把他们找来之后,每个人都要剃头洗澡,扔掉以前的破旧衣服,换上蒸煮消毒好的破旧衣服——新衣服很贵,还是从市场上买一些旧衣服吧,毕竟这可不是一个两个孩子,而是三十多个,后来又陆陆续续来了一些,现在有六十多个了。
“嗯,过来看看。”
沈渔走进了院子,正好是开饭时间,今天的饭是糊糊,燕麦、杂粮加上了黄豆和黑豆煮成一锅,很稠,菜则是猪油炒萝卜。
这东西在后世会被认为垃圾,但是在这个时代,能够给小孩子这样吃的,已经是非常奢侈了。
小市民家日常都不一定吃这么好。
“你们先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沈渔在院子里和各个房间里巡视了一通,情况很好。
招收孩子的时候,沈渔面试了每一个孩子,把害群之马或者已经变坏的剔除出去,保证了能进来的至少懂得规矩。
房间里打扫的很整洁,院落里也井井有条,这样很好,沈渔点点头。
不远处,孩子们正在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虽然糊糊和猪油炒萝卜在后世,根本就是垃圾,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无上的美味。
能吃八分饱,干净卫生,而且黄豆黑豆保证了蛋白质,猪油提供了脂肪(有时候是羊油或者牛油),虽然大家不知道营养学,却是但好长时间没有吃过的美味,来到了这里,身体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孩子们吃的很快,吃完了之后,沈渔让几个孩子去东边的肉铺拿一些杂碎,比如猪肝羊肝、肠子口条等东西。
这些不是现在吃,而是炖好了晚上加餐。
每一次沈渔过来看他们,当天晚上大家都有加餐。
沈渔会配备两包卤料,让他们好好的卤这些东西,然后一个个吃的满嘴流油,高兴非常。
嗯,之所以不给肉,沈渔现在的收入还是一般,孩子又多,而且这种生活水平,已经非常好了,再高反而让大家疑神疑鬼。
“好了,你、你、你、还有你。”
沈渔指了指四个大孩子,告诉他们,现在跟着我了,你们愿意不愿意?
“老爷好!”
四个孩子面露喜色,猛地跪倒在沈渔的面前,用力的磕着头。
今天白天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集市,大家都说着小羊的举措,还有沈渔赠金给两兄弟的行为。
尤其是后者,简直让所有人都充满了期待。
大家不怕死,只怕饿。
孩子们才不怕什么强大的势力,他们只知道跟着沈渔能吃饱,那么,让他们杀人都行。
十岁以下的,没有被收养或者变成别人奴仆的乡下孤儿,没有能活到成年的,而城里的孤儿,一样。
这不是沈渔编的,而是两个世界的统计数据,几千年的血泪斑斑,真正的历史。
听说林州城这里有个大善人,于是,很多丐儿远道都跑来了。
……
四个孩子一个个很兴奋,又很拘谨。
“不要这么紧张,也不要带什么匕首,院子后面的木棍就够了,我是治病行医的,而不是和人斗气折腾的。”
沈渔笑了笑,拍了拍一个孩子的肩膀,他今年十三岁,有个外号叫猴子。
“嗯。”
孩子点点头,用力的点点头。
“好了,多吃点,努力长个子,你这个年纪正是长个子的时候。”
……
半夜一点,沈渔从床上起来,沿着一条原主人留下的地道,到了另一边的出口,取了相关的东西,向着城东陈主簿的家中而去。
没有走路,而是踩着一个滑板。
从李铁匠那里打造的轴承、滚轮、弹簧等,再加上一个小小却结实的木板,就组成了一个类似于后世的双翘滑板。
脚不用蹬地,精神力推动着滑板就在青石路面上滑动着,沈导演每天城市里闲逛,记下了路面上的坑坑洼洼,借助着精神力量的感应,也能知道那里的路面比较平滑。
如果遇到了难以避开的地方,精神力提供一个向上的力量,然后平稳的度过。
玄武定的攻击力并不强,可是……人和动物的区别,在于使用工具的智慧。
滑板如同小毛驴一样,带着沈渔朝着目的地而去。
表面上,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任何武道高手过来,都也不会察觉到他体内有真气,然后觉得他是弱鸡。
天黑后的城市,一片寂静,唯有几个主要的路口,放置了一些灯笼,提供一些光线。
今天晚上是阴天,道路上更是一片黑暗,可是,这对于沈渔来说,一切很清晰。
玄武定第五层,让他的精神力异常的强大,无形的神识放出去,周围数十米的地形都可以感知出来,这让他避开了两个巡逻队,很顺利的来到了陈主簿的家门口。
陈主簿的家在城西,家里有老有小,不过他并不怎么在里面住,而是住在另外一家,方便他把粉头什么叫来寻欢作乐,屋子里两个护院,一条狗,陈主簿练过武,一个人可以吊打十个,啊不,几十个沈渔不成问题。
也许是作孽做的比较多的缘故,他的这栋房子,防卫还是不错的,比如大门背后的那个护院,虽然懒洋洋的倚靠着坐在了假山旁,品尝的盐水豆子,但实际上非常的警惕,还有他身边的那条狗也一样。
他听到了门外的动静,迅速的行动起来,立在了门后,长刀在手。
双翘滑板在沈渔的操纵下继续向前,而沈渔则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药丸,捏碎,玄武定的精神能力,让药丸粉末凭空飞了起来,然后缓慢的飘过了院墙。
护院发现没事了,又回到了石桌那里,却不知道药丸来到了护院的头顶上方,粉末无声无息的落下,落入了护院面前的盐水豆子中,就像是一撮尘土被风吹过来一样。
而这,是这个时节非常常见的场景。
一分钟后迷魂药发作,护院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同样睡着的还有他附近的那条狗,粉末直接飘到了它的鼻端。
沈渔没有推开门,而是拿起了一根一指长的三棱针,抛向了院落。
三棱针化了一条弧线飘过了院墙,软弱无力的落向了地面,然后被精神力量操控,刷的一声,刺入了护院的脑袋。
沈渔不知道他修炼的什么内功,也不知道他的真气能否迅速的排出迷药,今天晚上他是来杀人的,没有必要手下留情。
插着的门闩向着一旁移动,沈渔进入了陈主簿的大院里,双翘滑板又回到了沈渔身边,就像是温顺的小电驴一样。
门闩的打开并不是悄无声息的,大门的打开也不是悄无声息的,因为这个主人家不但不经常上油,还故意让门闩和大门打开时候一定有刺耳的声音,这样能提醒屋里的人,有人进来了。
吱吱吱的声音惊动了第二名护院,他一边叫着同伴的名字,然后猛地冲出来。
下一刻,他整个人如同龙虾一样的,突然跳了起来。
他没有想到,有人居然在地上扔了一把铁蒺藜,他一脚踩上去才感觉不对,好在他的反应迅速,突然改变了用力的方向,手中的长刀在地上一点,整个人飞了起来。
“啊呀!”
刚刚跳起来的他,突然感觉到脑袋突然一痛,仿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的碰了一下,让他的身形不由自主的狼狈的落到了地面上。
惊神刺,玄武定的精神攻击手段!
那名护院倒在了地上,正好压在了十来个铁蒺藜上面,大量的血流了出来,他刚想发出惨叫声,这时候一枚三棱针,在玄武定的操纵下,刺入了他的脑袋。
沈渔同样不知道他修习的是什么内功,也不知道他的生命力有多强,所以……还是拜托你死的干脆一点吧。
挥了挥手,地上的十来个铁蒺藜,又被重新排列组合,落到了院子中。
陈主簿已经被惊起来了,他拿着一把窄锋刀冲到了院子里,看到的就是两位护院的尸体。
看不出动手的痕迹,这很明显是一击必杀。
“这位先生,谁让你杀我?放我一马,我给你五倍的报酬!”
他这样的说着,死死地盯着沈渔。
“我是朝廷命官,你杀了我,六扇门一定会追查到底,你不为你着想,也要为你的老婆孩子,还有师门着想!”
他握紧了手中的刀,看着面前这个没有武者架子的人——习武之人,打磨筋骨、习练真气,从外表上一眼能看出来,而这个人,很明显是没有练过武的人。
他惊恐的目光左右的看着,想要找出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可是……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感觉到口鼻处有着潺潺的鲜血流出,而是真气运行很不通畅。
中毒了,他这样的想到,可是,这个人什么时候放毒了?
他根本没有发现,当他过来的时候,他的头顶上,刷刷落下的微细的烟尘,是沈渔配出的剧毒之物。
“你该死!”
他大声的吼叫着,挥舞着窄锋刀冲向了沈渔,然后,头一昏,玄武定击中了他,脚下一痛,那是踩到了突然移动过来的铁蒺藜。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一软,然后毒药让他的身体开始无力难受。
“你是谁,是不是沈渔派来杀我的?”
他绝望的惨嚎着,作为朝廷命官,他现在已经是主簿,地方上很多人要看他的眼色,他积攒了丰厚的身家,还没有好好的享受,他也很小小心翼翼,只是欺负那些弱小的人物,陈家这些年来兴旺发达,都是他的功劳。
突然间,一道灵光闪过了脑海,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客客气气的书生。
他的态度非常和蔼,姿态也很低,可是始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是这个人有一股来自骨子里的傲气。
面前的那个人,眸子和沈渔的眼神很像。他突然明白了,面前的人是谁。
上一篇:重生火红岁月,我在空间里种田
下一篇:说你有钢铁意志,你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