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条腿的小白兔
这是天机,不可泄露。
李爱国回到机务段重新把注意力投入到工作中。
对于列车运营来说,最重要的指标就是安全。
天大地大,安全最大。
为了让铁道职工们提高安全意识,铁路局里把安全作为衡量机务段,包乘组成绩好坏的重要指标。
最近131包乘组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打破机务段的两百天安全运转记录。
这几天,包乘组的同志精神紧绷,就连走路都双眼紧盯路面。
生怕踩到了蚂蚁,造成了安全事故。
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只要安全渡过,两百天安全运转记录就能拿到手。
包乘组内部的气氛更加紧张了。
这不。
开晨会的时候,白车长就讲了整整半个小时的安全行车规范。
“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还有一件事需要大家注意。”
一直到司机曹文直抬起手腕看看手表,提醒白车长马上就要行车了,注意点时间。
白车长这才点点头,板着脸提高音调:“今天是咱们机务段131次列车安全行车的第二百天,只要安全行完这趟车,咱们就能够创造机务段安全行车的记录,所以大家伙一定要打起精神。”
“是!”
乘警组同志、司机组同志还有乘务员们都精神振奋起来。
一旦打破了记录,除了能够得到一笔安全运转奖外,还能成为安全之星包乘组。
这项殊荣,足以让131包乘组的同志,在跟别的包乘组见面的时候,高高的昂起脑袋。
在这个年代,荣誉大于一切,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有时候为了荣誉,人们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的生命。
李爱国则微微皱了皱眉头,白车长刚才是不是插了旗子?
今天包乘组的气氛格外不一样。
刘清泉和上煤工老郑他们走起路来,都是蹑手蹑脚的。
时不时左顾右盼,看到不规范的事情,连忙上前拦住。
站场上。
阎解成劳累了一早晨。
此时正啃着窝窝头,跟一帮子上煤工蹲在阴凉地里休息。
看到李爱国走过来,他连忙上去打招呼。
“爱国哥,行车啊?”
“是啊,怎么样,还吃得消吗?”
李爱国挥了挥手让刘清泉和老郑他们先去检查火车头,站在那里跟阎解成闲扯了几句。
“张师傅是个好师傅,教了我不少技巧,这两天好多了。”
阎解成看到这一幕已经被其他上煤工,还有小组长注意到了,舔着脸笑:“爱国哥,您忙,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他的小动作当然瞒不过李爱国的眼睛。
好小子。
把咱当成遮风避雨的大树了。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阎家的孩子生来就会算计。
看来等几天,还得让阎埠贵请一顿。
按照上次的标准就可以了。
由于耽误了一点时间,等李爱国登上火车头,刘清泉他们已经完成了全部的检查工作。
“李司机,机修车间的同志很负责,火车头性能良好,风泵,油泵,油箱,水泵,撒砂器,水柜,水位啥的,我们全都检查了,都没问题。”
“烧火,出发!”
见到调度员挥动旗子,李爱国端坐在钢铁宝座上,启动蒸汽机。
震耳欲聋的汽笛声让人热血沸腾,汽缸活塞做功排气的声音力量感十足,令人陶醉。
蒸汽机头冒着黑烟,消失在铁轨尽头,阎解成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啃了一口黑窝窝头,抄起水壶喝了口凉水。
“开火车简单的很,又不用操控方向盘,牛个啥,在气门上绑根骨头,狗都会开。”
阎解成是个很有上进心的青年,这两天一直在偷偷观察火车司机们开火车,想早日成为火车司机。
“啪”
话音刚落,脑门上挨了一巴掌。
他抬起头,正准备生气。
见到是师傅老张,连忙换上笑脸:“师傅,你打我干什么?”
“你小子就是眼高手低。”
张师傅吧嗒着烟袋锅子说道:“火车看着好开,里面的学问大了去了。
“我前阵子回津城老家,乘坐过李司机开的火车。
“火车启动后,桌子上的杯子里的水不晃荡,
“我正跟老伴唠嗑,还是看到窗外房屋后退,才知道列车不是啥时间,已经开动了。
“那才叫做美哩。
“要是换成新手司机,气门控制不好。
“起车往往是哐当!哐当!哐当当!哐当个半天,弄得你人仰马翻的,再抽风似的刹几次车,才能正式启动。”
阎解成眯眯眼:“有那么邪乎吗?”
“你啊,现在连挑担子都挑不好,还想着开火车。”
张师傅瞪大眼:“等会你挑担子的时候,不能再让别人扶了。”
阎解成挑着担子起步的时候,下盘不稳,上身容易摇晃。
为了照顾他,张师傅经常请别的上煤工,帮阎解成一把。
“我就是说说”
阎解成很委屈。
他这是志当存高远啊。
非但不鼓励,还打击积极性,这师傅不能处了。
第186章 出事
津城与京城相距100多公里,自古以来交往极为频繁,火车就是其中最重要的连接枢纽。
民众中甚至有一个貌似不起眼的顺口溜——“津北杨,张落廊,万安黄,丰永通岔正阳旁。”
说的就是当时从津城到京城火车的所有车站。
顺口溜出现的原因是:当时的火车确实是不报站的,乘客如果记住这个顺口溜,一站一站数,勉强也不会错过站。
解放后,为了服务群众,在火车出发前,播音室都会播报前方站台,为民众避免了很多麻烦。
“各位旅客同志请注意,前方到站丰台站,请准备下车的同志,携带随身行李”
大喇叭里传来张雅芝高昂的声音中。
131次列车经过通丰台站、永定门站、通州岔道站、正阳门站,没有任何意外事情发生。
李爱国也逐渐放松下来,抽出一根烟,惬意的抽起来。
看来在这个牛马蛇神不敢露头的年代,就连竖旗的定律也失效了。
两百天安全行车记录.稳了。
突然。
负责瞭望的副司机刘清泉大喊道:“报告正司机,外面下雨了。”
李爱国扭头瞅瞅侧玻璃。
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玻璃窗上抽。
“下雨很正常,不用担心。”
副司机刘清泉也不以为然。
天气变化无常,列车在外面奔波,经常会遇到下雨、下冰雹、下雪的天气。
只要铁轨通畅,就不会出事。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雨越下越大,狂风肆虐,势不可挡。
像是有一张大手天空中进行了素描加工,原本蔚蓝的天空被涂成了乌黑。
只是片刻功夫,列车就像是从白天驶入了黑夜。
啪嗒啪嗒的雨滴,打落在车玻璃上,让人心生厌烦。
下雨倒是不怕。
关键是外面的风很大。
李爱国透过车窗,看到一颗小树拔地而起,在天空中遨游。
他果断的拉下了大闸,车轮跟铁轨产生摩擦,火车的速度缓慢下降。
刘清泉注意到车速下降,从车窗外缩回脑袋。
外面的雨很大,只是片刻功夫,他的头发已经湿透了,鼻子眉毛上也都是雨点。
他边抽出毛巾抹掉脸上的水滴,边大声说道:“正司机同志,车速降这么低,咱们肯定得晚点,白车长肯定有怨言。”
列车长最讨厌的就是晚点。
倒不是会被机务段处罚,而是乘坐列车的人,谁不想早点回家?
看到列车晚点,乘客们难免会心生怨言,乘务组要承受乘客的抱怨。
李爱国道:“晚点总好过出事儿,外面的风太大了,道路两边的大树很可能会被刮倒,咱们还是得多小心一些。”
“明白了,我一定做好瞭望工作,保证不会出事。”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刘清泉立刻冒着风雨把脑袋伸出了外面。
至于列车长.她只是列车长,又没办法命令司机组。
刘清泉很快就感觉得自己有点托大了。
外面的雨滴又急又猛,打落在脸上,就跟刀子似的。
并且雨水还拼命的往眼睛里,嘴巴里灌,只是片刻功夫,他就坚持不住了。
“正司机同志,不行咧,不行咧,外面的雨太大了,我老刘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雨。”
刘清泉缩回脑袋,立刻拿起毛巾拼命擦脸。
李爱国此时已经把车速下降到了极限,车速不能再降低。
在行车的时候,列车的速度可以下降,但是不能停车。
一旦停车,等回到机务段,就得写材料向段里面说明情况。
严重一点的话,还得挨批评。
李爱国转过身看看司炉工老郑。
“郑师傅,麻烦你跟刘师傅轮换瞭望。”
这会车速很低,司炉工并不需要时刻往里面填煤,老郑应了一声,接过了刘清泉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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