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条腿的小白兔
武副科长掐掉烟头。
请示上面后,拉响了保卫科的警铃,一场大搜捕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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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科楼前的小广场上。
黑夜沉沉。
四周寂寥。
五辆嘎斯卡车跟怪兽似的停在黑乎乎的马路上。
六十多位行动队队员排列整齐的队伍。
他们都身佩一把长枪和短枪,腰间的武装带上还插了一柄53式四棱军刺。
军刺锋利的锋芒在路灯的照射下,闪烁出点点寒光。
整支队伍威武雄壮、气势恢弘。
只是远远的看着,就能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压迫力。
李爱国心中赞叹,这支队伍的装备比机务段武装部卫士们还要精良。
其实想想也就释然了。
矿山的混乱程度要远超过京城,卫士们要面对凶狠的敌人,装备自然不能差。
另外,林西矿也是不差钱的单位。
武副科长扔掉烟头,拿出铁喇叭递向李爱国:“李司机,你来讲几句?”
李爱国摆摆手:“老武,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过了今天你屁股下面的椅子,可能要换一把了,咱怎么能抢了你的花轿!”
武副科长清楚李爱国的意思,感激的点点头。
深吸一口气,系上风纪扣,走到保卫干事们面前。
值班队长走出队伍,冲着武副科长和李爱国敬了个礼:“报告,林西矿保卫科行动队人数62人,实到62人,已集合完毕,请指示,值班队长周兴明。”
武副科长回敬了一个礼:“入列”
“是!”值班队长回到队列。
“战前讲话!”
‘唰’行动队队员瞬间呈立正姿势,目光紧盯武副科长,等待讲话。
武副科长突然扭头看向李爱国,似乎是说他这支队伍怎么样?
好家伙,这货倒是不紧张,李爱国悄悄竖了大拇指。
得到了赞赏的武副科长,瞬间精神百倍。
铁喇叭怼到嘴边,大声吼道:“下面我介绍一下任务要求,目标是一伙穷凶极恶的歹徒。
在抓捕过程中,他们如果敢反抗,可以动用武器枪械。也就是说,可以就地击毙!”
听到可以击毙,行动队队员顿时来了精神,攥着枪杆子的紧紧。
他们大部分参加过解放前的夺矿计划,跟那帮歹人有深仇大恨。
武副科长加重语气:“这歹徒不甘心失败,企图破坏咱们的煤矿,就是咱们矿工的敌人,是人民的敌人,咱们身为煤矿的钢铁卫士,一定要毫不留情的铲除他们!”
话音落了,那些保卫干事高高举起长枪,大声吼道:“铲除他们!铲除他们!”
现场的气氛达到了高潮,即使李爱国这个外人,也能感觉到铺天盖地的杀气。
短暂的动员大会结束,行动正式开始。
嘎斯卡车在黑夜中轰鸣,雪亮的车头灯驱散了黑暗。
六十二位保行动队员被分成五组,分别乘坐五辆卡车,前去抓捕那些歹徒。
“李司机,您回招待所等结果,还是跟我会会郑安东。”武副科长亲自带领一支队伍准备行动。
刚准备上车,却又停了下来,向李爱国发出邀请。
李爱国对郑安东这个大名也早有耳闻。
此人曾经在解放前曾替鬼子主持过林西“洋房子”的工作。
洋房子位于林西矿的 8号,在林西人人皆知、无人不晓。
它是鬼子设在林西矿的一座“地下监牢”。
郑安东手段残忍,洋房子内设有灌凉水、过电刑、狼狗咬、烙铁烙、压杠子、坐老虎凳和“滚绣球”等。
身上背负了累累血债,鬼子败退后,郑安东担心被清算,扭屁股投靠了敌人跟煤矿资本家。
解放后,林西的天亮了。
郑安东突然得了爆病,在鹰国人开办的林西矿医院去世。
血仇只能血来报。
上面在清算林西歹徒的时候,曾经派人调查过郑安东的死因。
只是当时时局混乱,再加上郑安东的家属早就离开了国内,只能草草结案。
没想到此次指使许宗塘的竟然是郑安东。
得知此次事件的幕后真凶是郑安东后,武副科长当时就跟上面作了汇报。
上级指示,一定要将郑安东缉拿归案,接受任民的审判。
面对邀请。
李爱国没有犹豫便答应下来。
他倒是想瞧瞧,残害了无数人的郑安东,到底长了几颗脑袋。
雪白车灯照亮夜空,嘎斯卡车奔驰在弯弯曲曲的道路上。
李爱国跟武副科长坐在驾驶室里,车斗里是十几位行动队的队员。
这年月即使是在繁华林西,卡车数量也很稀少。
劳累了一天在大街上遛弯的老百姓,纷纷给卡车让开道,打量着全副武装的队员,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
卡车在武副科长的指引下,卡车朝着三街道西南角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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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街道西南角坐落着一座小洋楼。
在解放前这里是外国司员的俱乐部。
每到周末那些外国人和煤炭资本家总要举办宴会。
解放后,小洋楼被收回,改造成了为老百姓提供娱乐活动的文化馆。
小洋楼的门前的电线杆子上,挂着一个大喇叭,哇哇哇的播放着歌曲。
横街的对过挂了幕布,由电影放映队播放电影或者是幻灯片。
电影放映队有四人。
队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名叫郑先,林西当地人,据说在解放前是专门为司员们放电影的。
这年月电影放映员也是高级技术人才,解放后顺利加入了隶属于工人俱乐部的放映队。
今天播放的电影是《怒海轻骑》,很受大家伙的欢迎。
即使播放过好几遍了,道路上、文化馆的台阶上还都挤满了群众。
身为放映队长,郑先享受了即使矿领导也没有的待遇。
独占一张四方桌,时不时端起搪瓷喝口茶。
旁边还有想学艺的徒弟在旁边伺候。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身穿灰褐色工装,头戴油包布帽的年轻矿工,站在远处朝郑先招招手:“郑哥,我来了!”
郑先看到来人眼神中闪过一道厉色。
厉色旋即就消失了,脸上浮现出热情的笑容。
他朝矿工挥挥手示意对方等下,然后看向小徒弟:
“小孟,今儿你照看放映机,师傅有点事儿。”
小徒弟看看乌黑的放映机,面带胆怯:“师傅,我才刚学一个月,万一出了问题”
“怂包蛋,能出啥问题!”郑先冷着脸说道:“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师傅,您去忙,我肯定守好放映机。”小徒弟连忙站起身讨好着说道。
“这还差不多,等会放映结束的时候,你把那个闹钟藏起来。”郑先压低声音,朝着放在放映机旁边的闹钟说道。
“师傅.这要是让工人俱乐部的人看到,会有大麻烦的。”
小徒弟吓得缩缩脖子,左右看看。
放映队归工人俱乐部(一部)管理。
所有的开销都由俱乐部提供,包括那个闹钟。
只是郑先隔三岔五将闹钟带走,说是被群众趁乱偷走了,具体情况谁也不清楚。
“真是个怂包蛋!”
郑先决定等几天再换个小徒弟。
胆小早晚会坏事儿!
他斜披外套,拉着那工人的胳膊走出了人群。
两人走在灯光昏黄的道路上,郑先显得格外热情。
“小田啊,我表妹可是黄花大闺女,等会你小子手脚干净一点。”
“看您说得,郑哥,俺可是奔着谈对象去的。”
小田闻言脸色变得通红起来。
他是个年轻的矿工,跟一般的矿工相比,身材瘦弱了一些,皮肤也白皙得跟姑娘似的,鼻梁上还架着黑框眼镜。
“今天矿上出什么事儿没有?”郑先突然停下脚步。
小田有点摸不着头脑,挠挠中分头说道:“没有啊只是听说六号井里的老毛子机器又坏了一台。
你说说,老毛子的玩意,咋这么不经用了。”
听到这个消息,郑先悬在半空中的心脏落在了肚子里,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冷笑。
两台顿巴斯康拜因都被破坏了,那帮泥腿子损失惨重。
心情大好的郑先开起了玩笑:“小田,你什么时间能当上组长?”
“害,郑哥,您别拿我打岔了。”小田郁闷的提着路边的煤块子,说道:“就我那出身,啥时间也当不上领导。”
提起这些事情,小田愤恨的说道:“郑哥,我放炮的技术,在全矿也算得上是一流的,却连个进修的资格都搞不到。
平时那帮没一点文化的家伙,还总是嘲笑我,这工作干得真没劲!”
“怎么,不想干了?想不想去外地。”郑先眼睛微微眯起,突然问道。
“就我这出身,去哪里也一样.”
“出海!”郑先脸色阴冷。
小田吓得额头冒汗,嗓子里挤出一丝颤音:“出海?郑哥,您,您别开玩笑了。”
郑先双眼紧盯小田,感觉时机不到,笑道:“对对对,我是在吓唬你的。”
“哎呀,可吓死我了。”小田拍拍胸口,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犹豫片刻问道:“郑哥,我前阵子交给你那些雷管,真是炸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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