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条腿的小白兔
孩子们拎着土制的风筝,在道路上狂奔,时不时的爆发出一阵咯咯咯的清脆笑声。
生活是那么的平和,那么的美好
燕子好像有点不适应这么美好的时光,收回目光看向李爱国:“李司机,这事儿你怎么看?”
“彻查,咱们必须马上搞清楚张裁缝的身份,以及她跟绸缎庄侯家的关系。”李爱国冷声说道:“不管她是不是大鱼,这里是京城,咱们不能任由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在大街上到处晃悠。”
是啊,这里是京城,跟别的地方有本质的区别。
燕子脑子里的那根弦马上绷紧了,站起身说道:“我马上去布置。”
“对了,你什么时间去相亲?”李爱国突然问道。
燕子抬起手腕看看时间:“两个小时前。”
李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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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朝阳从地平线下跃起,金色阳光遍洒京城,驱散了黑暗。
陈方轩一大早就打开了铺子的大门,搬来一把椅子,拿起鸡毛掸子拂去招牌上的浮灰。
虽然店铺招牌已经很干净了,他还是认认真真的清扫了一遍,直到看不到一丝灰尘,才从椅子上下来。
回到铺子里,陈方轩又将地面清扫一遍,柜台上上下下也擦拭得干干净净。
自从公私合营之后,陈方轩现在每个月除了能领到街道办发的工资外,还能拿到铺子的定息分红。
这些钱加起来,比以前挣得要多很多。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是公私合营商铺的经理。
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小裁缝了,这些在旧社会做梦也想不到。
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陈方轩身上的干劲更足了。
当热,如果能找个老伴,有人给暖被窝,那就更好了。
陈方轩忙活完铺面,见上班时间还没有到,就准备去后面,继续忙活那些绶带。
这可是女婿牵线拉到的活儿,肯定得保质保量的完成。
就在这时,门外进来一道身影。
“张裁缝,你今儿怎么来这么早?”陈方轩停下脚步,上下打量张裁缝:“你脸色有点苍白,是不是不舒服?”
“陈经理,我昨天可能吃坏东西了,肚子疼了半夜,今天想请假到医院看病。“张裁缝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去吧,快去吧,对了,要我陪着吗?”
“不用了,你还得照看铺子。”
张裁缝连忙拒绝陈方轩,转过身急匆匆的离开了铺子。
陈方轩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到有些担心。
他没看到的是,张裁缝出了铺子之后,脸色就骤然阴沉下来。
想起昨天晚上跟侯老爷子的会面,张裁缝的心情顿时不好了起来。
侯老爷子的计划,将完全打破她原定的计划。
但是侯老爷子拿到了上峰的手令。
张裁缝很清楚,那些人对不遵从命令的人,会怎么做。
此时,顶着大气包的公交车喘息两声,吐出一团黑气,缓缓停在了公交站点。
“庆芳,你千万别怪大姨,要怪就怪你的嘴巴太不严实了。”张裁缝小声嘟囔一句,跟随着乘客们上了车。
再次下车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京郊木材厂。
张裁缝从帆布包中取出口罩戴好,又紧了紧衣领,装出散步的样子在周围晃了一圈。
看到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街道对面的,张裁缝冲着小轿车点点头,然后才走到门岗室前。
“上班时间,非本厂工人,禁止入内。”保卫干事站起身揽住她。
张裁缝装出一脸焦急的样子:“同志,我是赵庆芳的家人,她家里出事儿了,麻烦您帮忙把她喊出来。”
赵庆芳是木材厂四车间的工人。
四车间主要生产装子弹所用的木箱子。
因为她怀孕了,所以车间主任特意安排从钉钉子的岗位上,调换来清理木板。
每天的工作就是用木刷子将从切片车间运来的木板刷干净,摆在旁边的筐子里,就可以了。
工作很轻松,所以赵庆芳一边刷着木板,一边同周围的工友扯着闲话。
“庆芳,你家行甲现在可是有本事了,过不了多久,说不定也能当工程师呐。”
“害,哪有可能,陈行甲肚子里有多少墨水,我能不知道?
倒是你,小王,我听说你最近相亲的那个小伙子,父母都是供销社的职工?
到时候你们结了婚,姐想买东西,你可得帮忙啊!”
“你就放心吧,就冲咱们这关系,就算是再紧俏的东西,我给你搞来。”
正闲扯着,车间办公室的人通知赵庆芳外面有人找。
“谁啊?”
“不清楚,是个女同志,说你家里出事儿了。”
听到这话,赵庆芳心中一跳,手里的木板子掉在地上,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旁边的女工有些担心:“赵姐,要不要我去通知你家行甲?”
“千万不要,行甲跟着那些工程师们在实验室里,轻易不能打扰。我还是先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
赵庆芳拦住女工,然后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厂门口。
看到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赵庆芳的步伐不由得又加快几分。
等她跑到张裁缝跟前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的。
张裁缝连忙上前搀着她的胳膊:“庆芳,你还怀着呢!千万别慌张。”
“张姨,我家出啥事儿了?”赵庆芳喘了口气,急不可待的问道。
“是你爹,刚才不是在忙活李司机交给他的那些缝纫活吗,突然晕倒在了缝纫机上。
我吓了一跳,连忙喊上隔壁的刘师傅,武裁缝他们,把你爹送到了医院里。”
张裁缝眯了眯眼睛,不急不慢的说道。
“啊!我爹晕倒了,还进了医院?”
别看赵庆芳平日里在陈家呜呜喳喳,却是个没主见的人。
陈方轩可是陈家的一颗大树,现在大树倒下了,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看到赵庆芳急得眼泪豆子快掉下来了,嘴里嘟囔着要去通知陈行甲,张裁缝连忙拦着:“庆芳,医生说了,你爹问题不严重,只要休养一阵子就好了。”
“没事儿啊.”赵庆芳感觉到自己好像虚惊了一场,有些生气了:“张姨,那您大老远的跑来,是为了啥子,就是为了吓唬我吗?”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张裁缝板起脸训斥道:“我可是为了你好,你想啊,你爹生病了,你在得知消息后,放弃手头上的工作,赶到医院里伺候你爹。
任谁知道了这件事儿,都得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声,这姑娘真孝顺!”
她压低声音:“行甲也是个孝顺孩子,以后是不是对你更好了?”
“对对对我都被急糊涂了。”赵庆芳感觉错怪了张裁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张姨,真是对不住了。”
“害,张姨真拿你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了。”
“姨你对我真好。”
“不说这些了,咱们赶紧去医院看望你爹。”
赵庆芳正准备回厂里借一辆自行车,张裁缝拉住她:“我正好碰到侯家的白管家,他开了侯老爷子的汽车,咱们坐汽车去,多方便啊。”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听说能坐小汽车,赵庆芳顿时来了兴趣。
她这辈子还没有坐过小汽车,以后回到车间里,能跟小姐妹们吹嘘一阵子了。
“这里掉头不方便,咱们到前面再上车,另外侯家的汽车也是公家的要是被人看到了,会被说闲话的。”
“对对对,张姨您考虑得实在是太周道了。”
陈方轩突然生病住院,再加上一心想着能够在陈行甲的面前表现一把,赵庆芳此时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片,压根就没有办法思考。
她任由张裁缝搀着,来到了前面一处偏僻的地方。
白管家早就等候已久,拉开车门,将赵庆芳请上车。
上了车之后,赵庆芳才发现张裁缝并没有上车,反而站在外面跟白管家嘀咕什么。
张裁缝的眼睛还不时的往这边看,好像是提到了她。
不知为何,张裁缝的眼神让赵庆芳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恐慌。
赵庆芳摇下车窗,朝着张裁缝说道:“张姨,你不陪我一块去吗?”
“不了,我还得回看着铺子。”张裁缝回了一句,扭头看向白管家:“老白,人我交给你了,不过你得按照咱们事先说好的,不能管伤害她。”
“啧啧,您倒是个菩萨心肠啊。要不是我知道,你这次回来是为了帮丈夫报仇,还以为你是哄孩子的呢!”白管家嘴角勾起一丝戏谑。
“早些年,我们干了太多造孽的的事儿了,再说了,你们只是想要玻璃钢的资料,没有必要害人命。”
“行嘞,只有你把资料交给我们,老爷自然不会为难这个蠢货。”
白管家想起对面这女人的身份,心中一阵唏嘘。
当年那么杀人不眨眼的人物,现在竟然也会为别人求情,简直是可笑。
只是他想起侯老爷的叮嘱,也不会跟她对着干。
另外,到时候人在他的手上,是杀是放,那还不是他说了算。
张裁缝走到车门前,朝着赵庆芳摆摆手:“庆芳,白管家是你爹的老朋友,你千万别慌张啊。”
“慌张.”赵庆芳就算是再愚钝,此时也察觉到了异常。
她刚想大叫,一张毛巾捂住了她的鼻子。
奇怪的味道窜进鼻孔里,下一秒赵庆芳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白管家拉开车门上了车,启动小轿车。
小轿车一溜烟的离开了,就像是从来没有来过。
张裁缝收回目光,转身回到木材厂门岗室前。
里面的保卫干事见到她又回来了,好奇的问道:“刚才赵庆芳不是已经跟着你出去了吗,你还想干什么?”
“同志,还得麻烦你喊一下陈行甲,也就是赵庆芳的丈夫,刚才赵庆芳情急之下,动了胎气,这会送到了医院里。”
“啊,你稍等。”
保卫干事见情况如此紧急,连忙摇动电话,接通了第五车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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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月的首钢,名字还叫做石景山钢铁厂。
每天早上明亮的汽笛声会响彻整个厂区,大人们拿着网兜套着铝饭盒,走进厂区,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干活。
看着车窗外精神抖擞的工人,李爱国的肚子里满是疑惑。
就在今天清晨,休了班的李爱国本来打算到裁缝铺转悠一圈,一来是寻找线索,二来是询问绶带制作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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