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条腿的小白兔
她才会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交换。
谁知道李爱国不按常理出牌,竟然离开了。
难道她现在要带着疑惑,走向人生的终点吗?
不甘心。
实在是太不甘心了!
就在张茉莉咬着牙齿,在心中痛骂李爱国的时候,刘部长推开门走进来。
走到她面前,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像是看着一只落入陷阱的猎物似,看着她。
“张茉莉,你马上就要被转移了,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我们会告诉你,你哪里发生了疏漏。”
张茉莉眼睫毛抖动,缓缓睁开眼:“真的?”
“你以为我们是你们吗?”刘部长猛地一拍桌子。
张茉莉清楚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咬咬牙说道:“那你先告诉我。”
“现在我不是再跟你讨价还价,即使你不说,我们也能够查清楚。”刘部长虎着脸。
张茉莉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把所有的事情多久交待了出来。
蓝制服奋笔疾书,记录下来。
刘部长心中大喜,这可真是一条大鱼。
张茉莉说完,冷声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李爱国同志一共发现了你两个纰漏。”
“两个!”
张茉莉猛地瞪大眼,她竟然犯了两个错误?
刘部长看到她惊讶的样子,心中有些兴奋。
虽然纰漏不是他发现的,但是能让老对手吃瘪,总归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刘部长接着说道:“第一,摇车玻璃,你在吉普车上,为了给李爱国同志打招呼,摇下了吉普车的车玻璃!”
“车玻璃需要摇动,才会降下来,这.不是很正常吗?”张茉莉疑惑。
刘部长道:“对一般人是很正常,但是你别忘记了,你是陕北农民。”
“一个农民很难有机会乘坐吉普车,怎么可能知道车窗能够摇动下来。”
“也许,也许我以前见过县里的领导这样做呢?”张茉莉不甘心的说道。
她在内心不愿承认,仅仅是因为一个小动作,就导致十来年的努力全部白费。
刘部长淡淡看她一眼,笑道:“还有第二个纰漏。”
“【湛恩汪濊】和【衔环结草】”
“你在感谢李爱国同志的时候,使用了这两个词语。”
“你觉得一个老农民会使用这种文化人才知道的成语吗?”
说着这些话,刘部长心中赞叹,这两个纰漏实在是太微弱了,一般人压根就不可能注意到。
碰上李爱国也算是张茉莉倒霉。
张茉莉接连打了几个哆嗦,脸色苍白了起来,额头上冒出一层层的冷汗,很快大汗淋漓,犹如雨下。
如果不是手脚都被束缚在椅子上,此时她瘫倒在地上。
太可怕了,那个火车司机的观察力太强了。
这一局,她输的不冤枉。
刘部长说完,点上一根烟,惬意的抽起来。
也许应该找个机会,把李爱国调到武装部,专门负责这种事情。
就他表现出来的天份,当火车司机实在是屈才了。
李爱国还不知道自个被人盯上了。
回到火车上,立刻前往列车长办公室,通知白车长可以开车了。
开玩笑。
火车在站台上足足等了将近三个小时,乘客们要是小笼包的话,这会都被蒸得白嫩白嫩的,能够出笼了。
白车长见到李爱国,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感激的看看他。
然后,请饮水员去通知位于车头的曹文直。
伴随着两声清脆的汽笛声,火车缓缓启动,车窗外涌进来的凉风,让乘客们感觉到舒服许多。
白车长看看李爱国,想说些感激的话,又想到了纪律,最终只能冲他点点头。
“爱国同志,根据机务段武装部牛部长的建议,我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按照乘客突发疾病,需要运送乘客,记录在了运行日志上,等回到机务段,我会把你的突出表现汇报给贾主任。”
明明干了一件大事,现在反而不能声张。
李爱国有些佩服那些在戈壁滩里种蘑菇的大佬了。
他们能够隐姓埋名几十年,实在太不容易了。
跟白车长确定了相关细节后。
李爱国晃悠着回到乘务员车厢。
啪嗒。
推开门。
面前闪过一具白花花的躯体。
“啊,对不起”
女人穿衣服与不穿衣服,可真是天差地远。
穿了衣服,男人看她的脸;不穿衣服,男人看的地方可就多了
李爱国下意识的关上门。
车厢内。
正拎着湿毛巾擦拭身体的张雅芝惊呆了。
她反应过来之后,并没有像一般姑娘那样恐惧,反而瞪大眼伸出手指指李爱国。
“你,你”
“我没想到你在洗澡,还有我已经关上了门。”
李爱国理直气壮:“我李爱国清清白白做人,规规矩矩做事,你可不能诬陷我!”
张雅芝把湿毛巾挥动得跟风火轮似的:“你是关上了门,可是你为什么进来了!”
“.”
李爱国躲过湿毛巾的袭击,沉默无言。
他能说这是老司机下意识的决定吗?
你就算是再豪放,也得先穿上衣服啊。
李爱国之前也听别人提起过,列车上的乘务员个性奔放。
但是。
没想到竟然奔放到这种程度。
李爱国迟疑道:“那我再出去?”
“你现在出去,就能把刚才看到的都忘记了?”
“你要是觉得我能忘记,我就能忘记。”
“.”
明明是个大英雄,怎么看上去跟痞子似的!
张雅芝有些看不明白李爱国。
第79章 回京城
乘务车厢内。
张雅芝意识到。
她一个女人跟男人讨论穿衣服的问题,好像有点不对劲。
“噗嗤”笑出声来。
连忙捂住嘴:“你已经进来了,再出去也没什么用,再说了,进进出出的,还会引起别人的主意。”
她乌黑大眼珠滴溜溜乱转:“这样好了,你背过身去,不准偷看,我现在要换衣服。”
李爱国转过身,听着身后传来的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音,心中稍稍有些鸡动。
回想起刚才那惊险的一幕,暗叹一声:富强粉蒸出来的馒头。
张雅芝也知道这事儿赖不到李爱国身上。
今天甬道内发生的事情,惊得她出了一身臭汗。
张雅芝是个爱干净的女人,忍受不了身上的汗臭味,才打了一盆水在乘务车厢擦洗的。
这是乘务员的常规操作。
没想到李爱国这个时候回来。
穿戴整齐后,系好领口的风纪扣子,张雅芝心中稍稍松口气,斜躺在铺位上,脸皮依然臊得发烧。
小脚丫上的五个脚指头在被子里,伸展开来,又蜷缩回去,就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最开始的时候确实觉得没啥。
列车上地方狭小,男男女女之间偶尔看到一点不该看的,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那可是李爱国啊。
不行了,丢死人了!
张雅芝清醒过来后,把脑袋埋在了被褥里,就跟鹌鹑似的。
李爱国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回到铺位上,一屁股坐下来,笑道:“张姐,因为你的广播,找来了一名司机,张鸭蛋的病情稳定了下来,白车长表示要给咱们请功。”
她已经跟白车长核对过“口供”,清楚李爱国的意思。
“是吗?那太好了,在咱们机务段,要是得了表扬的话,能分到无烟煤。”
见李爱国不再提起刚才的事情,张雅芝心中松一口气,心底又有些失落。
分无烟煤
李爱国这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
在后世。
有机务段的贼、工务段的煞笔抡大锤,客运段的破鞋之类的说法。
在这个年代,民风淳朴一些,但是情况也差不多。
机务段里,最不缺的就是煤炭,机务段工人家属,从来不需要买煤。
只是优质的无烟煤却很紧缺。
一般用来供应给跨国列车,严禁机务工人捎带出去。
只有当月获得表彰的同志,才能得到一些无烟煤。
由于迟到了四个多小时,131次列车回到京城,已经是晚上六点半。
现在是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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