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条腿的小白兔
他似乎看到了鲜红的信仰。
而李爱国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因为他已经通过铁轨的震动和剧烈的响声,分析出了铁轨凸起点的高度。
两厘米.仅仅两厘米。
凸起点位于左轮。
而列车此时正在通过一个右转弯道,右侧车轮已经发生了悬空。
要想避免脱轨,唯一的办法就是.
“老郑,烧火!!”
“给劳资把动力搞起来!!”
李爱国突然大吼一声,惊醒了司机楼里的所有人。
他们从茫然中惊醒过来,争先恐后的跑到炉膛边。
老郑一脚踩开炉门,抄起大铁铲,不要命的往炉膛里填煤。
此时已经不需要瞭望了,副司机刘清泉朝从副驾驶的位子上跳下去,抄起副铲铲起,一坨煤块,扔进去。
就连曹文直和老猫也冲上去帮忙。
没有煤铲,他们就用手捧着煤块往炉膛填。
老猫的指甲被尖锐煤块撞到,鲜血直流,他强忍着疼痛,把沾满鲜血的煤块扔进炉膛中。
他们不清楚李爱国的目的,也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有用。
但是在生死关头,不做点什么,那就只有等死了。
伴随着一铲子一铲子,一捧一捧的煤填进炉膛里,炉膛里的火苗窜到了从来未有过的高度。
车头的烟囱冒出阵阵黑烟,时速表的指针,一点点的攀升。
列车倾斜得越来越厉害,手伸出窗户,就够摸到旁边的巨石。
巨石上的狰狞的斑纹清晰可见。
“不够,还不够,速度再快一点!”
李爱国双眼紧盯速度表,双手紧紧的握在了车头和车厢的刹车阀上。
看到这一幕,曹文直惊得魂飞魄散,现在列车时速几乎达到了每小时八十公里。
在如此高的速度下,采取急刹车,在车厢巨大的作用力下,列车很容易出轨。
所有的火车司机都知道,在列车重载的情况下,即使铁轨上站着人,也不能刹车。
难道李爱国不知道这点?
曹文直刚准备开口。
列车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摆,这次摇摆的幅度更大了,刘清泉被甩了出去,脑袋砸在了炉膛上,点点鲜血滴下。
曹文直苦笑一声,反正列车马上要出轨了,再出一次轨,又有何妨呢?
这些念头转瞬即逝,他抄起刘清泉的煤铲,拼命往炉膛里铲煤。
“九十,一百.”
李爱国计算好列车的速度,列车重量,列车侧倾角度以及车轮的偏斜角度。
猛地拉下车头的刹车阀门。
制动风管输送压缩空气到各个副风缸给闸瓦施压,压迫闸瓦抱住动轮强制机车刹车,车轮和铁轨剧烈摩擦,冒出阵阵火星,发出刺耳的响声。
后面极速奔驰的车厢,在惯性的作用下,冲向车头。
一阵剧烈的碰撞后,车厢竟然高高的翘起了。
只刹车头吗?
这并不能改变列车的倾斜曹文直的思绪未落。
李爱国突然松开车头的刹车闸门,拉起车厢的刹车闸门。
跟车头的给风刹车不同,车厢的制动采用的是排风制动。
大闸极速排泄气压,减压的付风缸鞲鞴复原,推动闸瓦抱住车轮。
就在这时,李爱国再次拉起车头的刹车阀门。
刚刚落在铁轨上的车厢剧烈减速,车头因为车厢的拖曳,产生为一丝细微的位移。
车厢的倾斜角度也因为两次刹车的力度不同,竟然减小了一些。
就像是一根绳子,在两种力气的拉扯过程中,会偏激原来的位置。
难道李爱国是想通过火车头和车厢在刹车的过程中,会给对方施加作用力,来让列车重新回到轨道上!
曹文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作为一个有过上百万里程的火车老司机,他也知道这些,却从来没有想过可以这样做。
因为两次阀门的拉动时机,实在是太关键了,太难把握了。
一旦两次刹车的时机出现误差,列车将会失控,最终车毁人亡。
所以在司机手册里,机务段规定严禁司机们交替使用大闸和小闸。
李爱国竟然用这种违禁的办法,准备挽救即将翻车的列车。
曹文直晃过神来,立刻拼了命的搬起煤块,往炉膛里填去。
刘清泉,郑师傅还有老猫,并不清楚李爱国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们能明显感到车厢的倾斜角度变小了。
看到了希望,铲起煤来,劲头更足了。
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列车增添几分动力,减轻李爱国的压力。
伴随着李爱国一次次的操作阀门,列车的倾斜角度逐渐减小。
……小白兔被一块西瓜撂倒了。
下雨天不能吃西瓜……一定要吸取教训!
今天撑不住了。
等会去医院打点滴。
只有这一章了。
见谅。
第120章 脱险
群山之中。
一辆列车冒着阵阵黑烟,行驶在蜿蜒逼仄的铁轨上。
列车发出的巨大轰鸣声,打破了大山里的宁静。
鸟儿扑棱扑棱展翅高飞。
大兴林场的伐木工抄起家伙什,刚准备开始一天的作业,被动静吸引了,齐齐扭头看过去。
列车的车身朝一边倾斜,车轮下火花四射,车身即将撞向旁边陡峭的岩石。
他们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布满老茧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松开,锋利的斧头掉落在岩石上,发出哐蹬的声响。
“铁路不是没通车吗?”
“简直是胡闹!”
“要翻车了!!!”
“咱林场里有电话,快去通知铁道上的同志。”
“记得通知卫生院,让他们赶紧派卫生员前来。”
“你们几个,把绳子系在腰上,跟我下去救人!”
“唉能救几个是几个。”
伐木组的组长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很快下达了一长串的动作。
伐木们取出绳子,一头捆在大树上,一口捆在腰间,抄起斧头,就准备跟组长沿着陡峭的山壁滑下去。
就在这时,惊呼再次响起。
“廖组长,别着急,列车好像回到轨道上了。”
“这咋可能!”
伐木组长抬头看去,嘴巴再也合不拢了。
只见那辆列车冒着黑烟,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知道自个即将出轨,竟然一点一点的挪了回来。
“这怎么可能呢.”
嗓子里挤出一丝颤音,伐木组长紧攥绳子上手松开了。
绳子从腰间掉下去,掉进了山谷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列车上。
最后一铲子煤洒在炉膛里,鲜艳火苗蹿腾,轻轻舔舐乌黑炉膛。
炉膛内开水沸腾,高压高温蒸汽喷进发动机汽缸里推动活塞。
活塞连杆带动车轮飞速转动。
“砰”
听到一声细不可查的声响,李爱国总算是松了口气。
那是右边车轮接触铁轨的声音。
此时他的脊梁上已经出满了冷汗,脚下一软,瘫坐在车座上。
来到这个世界,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
改变未来的屈辱……
娶个漂亮媳妇儿,生十个八个娃子,组建一支足球队。
还有津城的那帮说相声的,还饿着肚子。
还得帮王大奎捡‘下雨知道往家跑’的媳妇儿。
不知不觉中,多了那么多牵挂。
曹文直他们虽然没有听到‘声响’,但是车身摆正的瞬间,就感觉到了。
郑师傅一屁股蹲在地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俺还真以为要去见俺娘了。”
“好小子,你还真是做到了!”
曹文直过来,伸出胳膊把李爱国从钢铁座椅中拽了出来,跟刘清泉一块把他高高的举了起来。
“师傅,别碰到头了。”
李爱国对这位师傅的毛病也是服气了。
要想庆祝,有很多方法,比如整两瓶啤酒,整二斤卤肉,整一根烤羊腿
为什么非得抱人呢?
劫后余生的兴奋,是没有办法用言语表达的,李爱国一边捂着头,一边尽情大笑。
目光扫过司机楼,李爱国稍稍愣了下。
只见老猫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电台前,专心致志的拨弄电台旋钮。
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没有恐惧,没有兴奋,更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就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师傅,咱们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尚未完成任务!”
“对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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