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91 第267章

作者:三月麻竹

  翅膀硬了,翅膀硬了哟,卢安碎碎念地返回到了贵妃巷8号名牌,李家。

  李二夏此时就在堂屋里,手捧一片西瓜,见他进来,顿时瞪着大大的眼睛,说出冒失的话:“卢安,你才走过去,现在又走过来,是不是神经了?”

  “去去去!熊孩子,你怎么说话呢你。”

  李二夏回答:“我爸上班去了,我妈被一个男人叫走了。”

  贵妃巷对面那间茶室还在,可惜物是人非,那个喜欢穿开叉旗袍的“白杆杆”不在了,被东莞大老板骗了后,也不晓得她如今在粤省混得怎么样?

  哎,贵妃巷很多男人都惦记她啊,她走后,连带茶室生意都变差了,一落千丈。

  见他盯着自己瞧,李二夏比划比划身高,然后站到长条凳上问他:“你来我家干什么,是不是想找我约会?”

  正当他看得入神时,眼角余光中出现了一个苗条的人影,等到离得近了,才发觉是许久未见的刘荟。

  听到这欠揍的话,卢安快忍不住了,好想一巴掌呼过去,呼晕她!奶奶个熊的!这孩子就不能让她开口,能气死人。

  要是钱给了她,说不得不到三天就能把钱花光。

  卢安回头问:“你们谁做饭?”

  好久没来这边了,这些和他记忆中的并没有多大变化,感觉十分亲切,他同别个一样,像模像样挨个摊位看了过去,一路上兴致盎然。

  李二夏不死心,还追出来说不约会也可以啊,只要给钱,什么业务都能承接,诸如偷东西、跟踪、送情书、跟人骂架.

  有李二夏这个冒失鬼在后面逼逼叨叨,卢安连自己家门都没进了,径直地离开了贵妃巷。

  大堂叔伸出漆黑的手把脑门上的头发往后梳理一番,瞬间变成了中分油腻男,接着像个没事人样子地说:“你叔有钱,请你到外面下馆子。”

  不好意思,我不是男人,你去找和善的男人吧,”

  听听,这是人话吗?

  刘荟身子僵了下,微抬头望他眼,双手指头交织在腹部反复缠腰,好看的红唇抿了抿、抿了抿,最后前倾着身子小小咬了一口雪糕。

  有卖小吃的、有卖各种工艺品的,还有瑶族老乡卖药材,不过更多的是日用百货这一类。

  后来逛累了,卢安就坐在樟树下的石墩上,买一根雪糕,看不远处十多位大妈跳花鼓戏。

  听到“我的卢先生”,想起上辈子被她拒绝了一辈子,满是怨念的卢安眼珠子一转,恶作剧浮上心头,把吃到只剩一半的雪糕塞到刘荟面前。

  混不吝卢学平是这样回答的:“安全感?要这甚东西搞么子?老子和她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现在凹凸神功都练到了满级,就算嫪毐来了都得认输。”

  卢安走了,头也不回。

  卢安逮着这个男生瞅了好几眼,没认出他是谁,看样子前生对方和刘荟没多少交集,不然瞒不过他。

  结果大堂叔和他老婆正在上演一年365天不曾落下的戏码——骂架打架。

  就在卢安把目光转向刘荟的时候,刘荟也看到了他。

  隔空四目相视,她刚才的不耐烦瞬间消失不见,黑眉亮亮的,隐隐藏着突如其来的惊喜。

  在巷子口回望时,卢安回忆起了很多人,比如张寡妇,比如双刀廖诗琪,还比如曾经被自己忽悠过的周扒皮老师

  离开贵妃巷,卢安买些礼品、过河来到了棚户区,本想探望探望大堂叔。

  90年代初期这几年,还处于卖方市场,只要摊子铺开了,路面上有人,摊主根本就不愁卖不出去。

  高个男生没想到刘荟读过太宰治的《晚年》,还记得这名句,顿时很是尴尬。

  卢安站在大门口观望了会,直到大堂叔被抓的满脸血痕后,赶忙放下礼品走了,不能再看热闹了,得给人家留点面子不是。

  几年相处下来,他知道李二夏脑子有根筋搭错了,不能以常人的视角看待,于是懒得计较,问:“伱爸妈呢?”

  之所以说契约,是因为两人没办结婚证的,纯属搭伙过日子,从一开始就抱着“过不下去了就散”的目的走到一起的。

  卢安曾问过小叔卢学平:“你们这样有安全感么?”

  刘荟说:“这句话后面不是“不过对方是女人的话会令我不安,最好是男人,尤其是和善的男人”么?

  卢安走到八仙桌跟前,自来熟地拿起一片西瓜,呼哧呼哧啃两大口红壤,又问:“那你哥和你姐呢,他们在哪?”

  卢安:“.”

  估计他爸妈听到这话,能把这死孩子打个半死。

  要说凹凸神功练到满级,卢安是不信的,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前生好几位红颜知己,在这方面她们从来没抱怨过,那才叫真的满级好嘛。

  刘荟靠近卢安,笑着说:“他是我的卢先生。”

  见两人一见面就是浓情妾意的样子,高个男生很是懵逼,直直对着卢安问:“刘荟,他是谁?”

  卢安摆摆手,张嘴就来:“叔,这次就算了,下次吧,等会我得去孟家一趟,今晚还要赶火车。”

  刘荟不愧是人精,几乎秒懂他的意思,顿时甜甜一笑,“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在家里花了些时间精心打扮了一番。”

  返回河东,卢安坐公交来到了电视台,想找卢学平叙叙旧,却没找到人,一打听,跟他契约老婆旅游去了。

  他本想把李冬托付的500块钱给李二夏,可是盯着她看了半晌后,放弃了,感觉贼鸡儿不靠谱。

  几秒过后,卢安狠狠咬一口雪糕,起身走向前说:“哎呀,刘荟,你怎么才来呢,我还以为你放我鸽子了。”

  一个戴着眼镜、四六分头型的高个男生追着刘荟滔滔不绝,光看长相,还不赖。

  这年头,宝庆很难看到所谓的城管,没人管,城南公园周边的道路上成了小摊小贩的天下。

  大堂叔在背后喊:“卢安,吃个饭再走。”

  闻言,大堂叔跟他唠嗑几句就放他走了。

  卢安差点把嘴里的西瓜吐出来,他娘的这是什么人呐,人才。

  从电视台出来后,无聊地卢安开始漫无目的地遛弯,不自觉就走到了红旗路。心想红旗路都到了,干脆去城南公园看看。

  “刘荟,你读过太宰治的《晚年》吗,太宰治说过一句话“我最害怕孤独,总希望有人跟我聊天”,你看这句话多妙啊,你不要总是躲着我啊,不聊天我们哪来的沟通?哪来的互相了解啊”

  李二夏回答:“我哥和我嫂子上班去了,我姐被一个男生偷偷叫走了。告诉你噢,这个男生好丑,走起路来那肥屁股一扭一扭的,像企鹅,难看死了。”

  卢安大乐,伸出左手抓住她右手腕,离开了城南公园山顶。

  背后的高个男生惊呆了,心目中的女神啊,竟然和一个男人这样亲密,刹那间信仰崩塌,心痛到不能呼吸。

第296章 ,刘荟的真心话

  城南公园说起来是一个公园,其实就是一座低矮的山丘。

  只是由于它位于市中心,就成了宝庆人民休闲娱乐的地方。

  上山的路有好几条,卢安和刘荟走的是东边。

  沿着蜿蜒小径来到山腰处时,刘荟右手腕不着痕迹挣扎了一下。卢安假装不知情,没理会,继续握着。

  刘荟瞄他后脑勺一眼,力气试着稍微加大了几分,卢安回应她的是越抓越紧。

  她后面又连着试了两次,有些无力了,没办法开口说:“卢安先”

  没想到刘荟显得十分平静:“我知道您的光辉事迹。”

  好巧,卢安这时也开始没话找话:“刘荟,你.”

  见她默认,卢安问:“高考后,是不是很失望?”

  刘荟浅个小小酒窝:“卢先生,我可是宝庆本地的呀。”

  不过这事她憋在心里没讲出来,也不会道出来。

  “哦,也是噢。”

  异口同声,两人相视一笑,刘荟谦和地表示:“您先说。”

  按她妈妈的话说,似霜打的茄子一样,整个人怏怏的。

  到这,两个人忽然又变得沉默。都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

  卢安眨巴眼,焉坏地问:“你这是在试探我么?问我如今是不是单身?”

  下了城南公园,两人来到资江边,走在前头的刘荟眺望中心岛的白鹭说:“高考前,我一直觉着你会考上北大。”

  刘荟欢快地笑笑,替吴英说起了好话:“她对黄婷的评价很高,在信里跟我说:你女朋友十分漂亮,平生罕见。”

  刘荟抿笑看着他,不出声。

  卢安停住脚步,手指在两人之间比划比划,恬不知耻地问:“假如我现在单身,你会考虑和我更进一步么?”

  想起高中那些过往,刘荟偏头憋着笑,不敢看他。

  当然了,她说这话更多的是在俏皮。

  “哎,害怕我?”对峙良久,卢安这样问。

  此雪糕非彼雪糕,刘荟低头瞧着脚尖,满脸羞涩,右脚轻轻在地上揩了揩。

  那一天,她非常失落。

  刘荟双手把着河边的木质栏杆,凭栏而立,看着河面定定地出神。

  一个“怕”字,两人顿时陷入沉默。

  刘荟小声说谢谢,接过雪糕。

  卢安同样发挥了绅士精神,“女士优先。”

  卢安听笑了,“往后应该不会了。要是还敢来缠伱,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把他砌墙上去。”

  卢安无语,这风格就很刘荟,满满腹黑气息。

  假如卢安如果单身,如果抛弃了孟家姐妹,那她也不敢冒然接受这份感情,怕下一个被抛弃的对象是她自己。

  接下来两人僵住了,卢安盯着她侧脸看,她偏头看向远方的天际。

  良久,被他盯麻了的刘荟忽然转过头,甜甜一笑:“卢先生,我们去河边走走吧。”

  过了会,他问:“你怕吗?”

  卢安诧异,稍后明白过来:“吴英告诉你的?她嘴巴子怎么那么大呢,我平时待她不薄啊?”

  季风吹拂着空气刘海,刘荟自然伸手梳理一下,抿笑道:

  “某某姓甚名谁我就不告诉您了,反正就是一路人甲,说烦人精的名字是很累的,您要是开心,也可以叫xx。”

  不过还没等她说完,对她十分了解的卢安几乎在同时出声:“刘小姐,请不要打扰我谈情说爱。”

  碰到卖冰棒的老翁时,卢安停下脚步买了一个5毛的奶油雪糕给她。

  刘荟一脸为难地拧巴个脸:“卢先生,这样不好吧,我要是再联系您,孟家姐们会不会把我也砌墙上?”

  刘荟闷闷地说:“可是xx像块牛皮糖似地,要是在古代,我准把它糊城墙上。”

  刘荟笑容开阔了几分:“自从我知道您对孟清池有想法时,就没形象了呀。

  刘荟还是没做声,只是微微仰望着的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甜美动人。

  对于当初的理想,虽然几十年过去了,卢安的记忆还是十分清晰的,沉吟一阵问:“所以你把目标放到了北大。”

  刘荟可怜兮兮地说:“后来我得知你估分报考的南大,孟清水跟着去了华东,我就知道我和卢先生今生无缘了。”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山道静悄悄地走了百来米。

  卢安若有所思:“你是听周老师说的吧?”

  刘荟抬眼望苍天,凌乱中.

  赢一场的卢安得意笑笑,适时松开她:“你今天怎么在这?”

  闻言,刘荟禁不住露出一个很甜蜜的笑容,接之前的话题:“您怎么一个人在城南公园?”

  卢安右手轻拍下额头,然后一脸意味地问:“刚才那男的是谁?叫什么名字?”

  卢安问:“你出来是逃避他?”

  其实按他高中三年的成绩,还是有很大概率上清华北大的,只不过前世今生的高考都差了点,这是命,他倒也没什么后悔。

  刘荟很是干脆地点头:“怕。”

  某一刻,刘荟抬头:“卢先生”

  他顺着往下问:“xx怎么会和你走在一起?”

  等她连着吃了几口,卢突兀地问:“我手里的雪糕好吃,还是你的雪糕好吃?”

  卢安挨着她站好:“后来呢?”

  “是。”

  这个不如,她是谦指相貌不如孟家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