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月麻竹
再也来不及多说什么了,这由光影塑造的天然3D世界太契合自己在油画中对空间和时间探索的意境阐述。
卢安顿时没撤了,泄气了,“清池姐,你这是怎么识破的?晚餐我确实喝了些酒,回来就在沙发上眯了会。”
卢安笑着问:“清池姐这是关心我,还是心疼我?”
在羊城学艺时,关老常常把画画比作打仗,此时他神情就像在打仗,紧张、全神贯注、周身血液沸腾着、精神与力量全部凝聚在笔尖上。
要不是叫了个煎鸡蛋,他感觉肚子5分饱都没有。
卢安揉着眉心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名堂,临了只得放弃,转而关心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晚了还给我回电话?”
这不,一出门,才下楼梯就遇到了曾博和陈楚玲两口子。
陈楚玲说:“孩子还小,我得清淡一点。”
毕竟当初说要撮合卢安和堂妹的主意是她提的,现在要是改变风向很难不让人怀疑。
卢安明悟:“你是等梦姨睡了,才给我回的电话?”
不过上帝都知道,计划他妈的总是赶不上变化。
定了定神,卢安伸手顺过BB机一瞧,发现是清池姐,疲倦尽去,立马有了精神。
这回梦里不再糊涂了,明明白白是清池姐一个人。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睁着明亮地眼睛望向他,中间只有那十多秒是闭上眼睛的。
本就是观光写生而来,所以他走得并不快,整个注意力集中在欣赏美景上。
卢安失望道:“原来是这样呀,真是失望,我还以为清池姐暗中吃醋咧。”
卢安见缝插针,打蛇随棍上:“清池姐是想我了吗?要是想见我的话,我明早就去机场。”
“金陵?”
卢安八卦问:“舅舅东窗事发了?”
爬起来洗漱一番,卢安上午准备去玄武湖散散心,找找创作灵感,说好的油画山水十二屏呢,也是时候行动了。
曾博点下头,话题一转,跟妻子谈论起了明天开会的事情。
孟清池问:“小安你学艺结束了?”
孟清池说:“下午你梦姨过来了,晚餐一起在舅舅家吃的,才回来不久。”
临到中午时分,卢安抬头望了望碧蓝如洗的天空,有点热,打算放弃了,他自知以今天这种状态可能很难有收获。
陈楚玲看眼丈夫,不动声地说:“没太注意,真是卢安来学校了?今天才26号,你没看错?”
陈楚玲说:“明天下午一点多的飞机,到时候我开车去机场接她。”
对方的沉默完全在他的意料中,于是把步步升和Anyi服装品牌跟她详细讲了一遍。
梦姨不是为了自己和清池姐的事而来,让卢安大大松了一口,稍后两人默契地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没呢,刚才我正在沙发上发呆,还想着要不要给你去个电话,没想到清池姐就打过来了,咱这是不是心有灵犀?”
曾博一脸好奇:“为什么?”
卢安做生意的事情,在去年买房子和奥迪车时就原原本本告诉过她,孟清池没有觉得突兀,新鲜的是他又和同学合伙开了一家服装品牌。
禅宗有诗云:雪中立鹭,愚人观鹭,智人观雪,圣人观白。其讲述了三种不同视野不同境界的观看。
而此幅速写画中,卢安把直觉、错觉和幻觉都融入了其中,当属“圣人观白”之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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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二营长,我的意大利炮到了,开炮
吗?
圣人之白,圣人之白!
卢安在一片白里看到了无限和绝对!
一口气画了三张不同立意的速写画,卢安才慢慢歇笔,等再次抬头望向湖对岸时,那里已然一片澄清,只有风吹杨柳的画面。
他明白,随着时间推移,太阳和地球的位置发生了相对变化,那光影塑造的一片假白跟着消失不见了。
对着湖对岸的亭子台阶相望半晌,卢安感慨万千,真是应了那句话: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今天看到的景象仿佛一片神迹,而速写本上记载的东西犹如神临,太讲究机缘了。
沿着小道来到出口,卢安并不急着走,先是在面包车上静坐了会,再次把之前看到的景象好好升华升华,随后感觉彻底消化把握住了时,才心血来潮地给俞莞之去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就问:“老俞同志,你忙不忙?”
卢安说行。
毕竟他高考前夕曾被中央美院和南开大学特招过,只是被都他拒绝了,这事在宝庆一中当时引起很大轰动。
不去挑明的缘由很简单:不挑明,大家平日里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是同学是好朋友。可一旦挑明了,巨大的悬殊身份会让她们有压力,会让她们不知道该怎么和卢安相处?
所以刘荟和吴英暗通曲款之后,默契地选择了最聪明的方式。
画中的东西不多,主要是一种意境。
卢安顺嘴问:“要是没到怎么办?”
卢安回答:“我在画室,你呢?小姑的事情忙完了没?”
对,他张狂地称之为它大作!意境的巅峰,有如神仙执笔,满意至极!
他晃了晃脑壳,觉得取名“神迹”貌似也牛逼轰轰,也未尝不可。
“悟道?”
黄婷再问:“老公,你相信梦想成真吗?”
卢安说:“不,灵感这词都无法形容我今天的所见所闻。”
于是她二话不说、急急打车赶到步步升,碰巧撞到了刚从羊城回来的曾子芊。
唯一值得安慰地就是:姐姐的大学没她好。
从下午到傍晚,再到凌晨,卢安如同雕塑一般在画架前没怎么动过,要不是画笔在动,要不是眼睛越来越有神,都以为他羽化飞仙了。
卢安沉吟一番说:“不好讲,我还没正式开画,所有的东西还在速写本上,不过我称之为今天的东西为神迹,以后也许我再也不会有这种感悟了。”
俞莞之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一会才问:“你又找到了灵感?”
这次他没那么困了,人的精神好了很多。最明显的特征就是裤子都他娘的快穿孔了!原本宽松的裤子现在紧绷得难受。
吴英斜眼姐姐,心想我要是说他的画值千万,说不得你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其实这幅油画立意高远,内容却极简。
呈现在画布中央的东西,卢安早就构想好了。首先是一片面白,这片白当墙,墙上有门、有窗户,门前是台阶,台阶右边是一颗柳树,柳树树梢延伸一个亭台触角,白色墙壁上面是黑瓦。
随后就有了刚才一幕。
而后面金陵一些报纸上又报道了画家卢安、拍卖会和名作“金陵雨夜”等字眼,暗中关注他的刘荟和吴英自然第一时间就把报纸上的大画家卢安和认识的卢安联系到了一起。
在画架前伫立良久,当情绪酝酿到位时,神游一片“白”当中的卢安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不多说,右手拿起画笔开画。
这次是BB机不叫了,换座机电话开始闹腾了。
在沙发上呆坐了半小时,后来实在忍受不住了,他跑去厨房下了一碗面。
黄婷听了笑眯眯地说:“这样么那你闭上眼睛,在脑海中聚精会神地冥想我,我马上就到!”
在此期间,他把BB机的电池装上,把电话线插好,然后就毫无形象地大口吃面条,一大碗面,他用时不到3分钟,接着碗筷也不收拾了,就那么一倒,在沙发沉沉睡了过去。
电话一通,那边就传来了黄婷的软和声音,“卢安,你在哪?”
或,“一片白?”
黄婷说:“忙完了。昨天一直联系不到你,我都快急死了,你就不想我的嘛?”
“哦。”
卢安哦一声,问:“还有事么?”
黄婷问:“真的想见我?”
俞莞之此时刚午睡醒来,还没起床,伸个长长地懒腰说:“你称呼都变了,今天遇到了开心事?”
忒强壮了些,卢安自己都看不过眼了,顺手拿个抱枕把它遮住。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通知俞莞之?
他就觉得这种重要的时刻,值得同自己的伯乐分享。
身子有点僵硬,腿有点生麻,卢安来到沙发上坐下,远远地观赏自己的大作。
卢安脱口而出:“信,我小时候做梦就想有个你这样的漂亮媳妇。”
“老板,我从羊城回来了。”这是曾子芊的声音。
刺耳的铃声终于把卢安给吵醒了,也把他吵烦了,蹙了蹙眉,然后不情不愿伸手拿过听筒,眼睛都懒得睁开,就:“喂?”
卢安说:“如假包换!”
曾子芊愣愣地看眼旁边的吴英,“没有,但吴”
两个小时候后,BB机铃声再次把卢安吵醒。
只不过这些东西两女一直藏着心中,没去挑明。
还头一次听卢安说的这么郑重和玄乎,俞莞之立马重视起来了,迫不及待问:“那什么时候开始动笔。”
一句还好,姐姐顿时没了继续聊这话题的兴趣。
左左右右摇动一下,卢安道:“想,可是想又什么用诶,又不能见到你。”
再次响起,他还在沉睡中。
姐姐随意问:“他的画怎么样?”
说是亲姐妹,可在外人眼里觉得都不刮相。两姐妹一起走出去,别个的目光都聚焦在姐姐身上,都夸赞姐姐,却自动忽视她。
她之所以想联系卢安,是应好友刘荟之拖,捎给他一件东西。
卢安是画家身份,吴英和刘荟都知道。
结果从昨晚到今天中午,她一直都联系不到卢安,然后就有些急了,好歹是同学朋友一场,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然后就是最终要的了,还是一片白,台阶前面的镜片白,它象征湖水。
听到电话中传来“嘟嘟嘟”声,曾子芊很是无奈,侧头对吴英说:“吴小姐不用担心,老板昨天联系不到,可能是在画画。”
“叮铃铃叮铃铃.”
吴英说:“还好。”
不过想到一般人不知道自己的BB机号码,卢安没敢怠慢,当即回拨过去。
接着他补充一句,“我比伱还急欸。”
如此这般,直到清晨5点过,他才停笔,他才仿佛恢复了生机。
“圣人之白?”
“tingting”
吴英说是。
因为这幅画是直觉在一瞬间发生的“怀孕”。这瞬间,卢安的心灵被一片“白”全部融化,白也全部化为卢安,这是无我两忘的瞬间、自我灵性显露的瞬间、含道映物的瞬间。
随后打个哈欠瞄眼BB机小屏幕上显示的数字,发现不认识,是个陌生号码。
该取个什么名字?
“道?”
这种体验非常糟心。
吴英这次没同叶润和孟清水他们一起从宝庆过来,因为她是和姐姐一起来的。姐姐是一名刚毕业新上岗的空姐,要去沪市一家航空公司报道。
说来奇怪,有时候她对这个亲姐会产生一种嫉妒心里,都是同一个爹妈生的,外在继承爸爸基因的姐姐长相身材都拿得出手;可像妈妈的她,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凡。
卢安神神秘秘道:“我今天悟道了。”
听到“没有”二字,卢安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直接把电话挂断,缓缓蠕动下身子,调整姿势继续睡。
急急匆匆回到画室,他把门都关好,把BB机电池卸了,把电话线也给拔了,再把所有电灯拉开,把画架、画布弄好,然后一心一意开始作画。
俞莞之看向日历,发现今天和明天无论无何都走不开,于是说:“我后头早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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