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凶化吉,从九龙夺嫡开始 第115章

作者:柏拉图定式

  大炎京城。

  清斋坊,乃是内城百坊之一,贩卖佛珠法器,念佛附魔的手串和木鱼也是供不应求,附近居住的僧人居多,乃是一片清净之地。

  眼前是一大片的广场。

  还未到时辰,已经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大多数是衣衫华贵的士绅,来听大霜圣僧讲修行法。

  多数麻布衣衫的,是真的佛门信徒,他们了解圣僧的境界,听闻要讲佛法,立马就来了。

  若是能从大师讲经中领悟一二法门,得道长生不敢说,凡俗富贵轻而易举,破境顿悟不无可能啊。

  这就是机缘!

  “这是临近讲经台的牌子,都是第三排,可费了老王我不少脸面!”

  “明明是免费讲经,这些客栈却要在楼上收取额外费用,还争相效仿,真是服了。”

  “没办法,前面全部预定满了,修士居多,只有中间的最好,可惜就是贵了点。”

  人群嘈杂,议论声迭起。

  一位面相英伟,浓眉大眼的年轻和尚路过此处。

  这和尚露出的右臂肌肉盘虬,气血如骄如阳,身披红色袈裟,双手合十,脖子上带着一串大佛珠。

  “圣僧讲经,还有人出来卖门票,不会还有黄牛吧?”

  浓眉和尚诧异道。

  他看到别人手中拿着雕刻的颇为精致的小木牌,上面刻着xx排xxx号字迹,元气感知扫过,还能发现细微处写着一个金漆的“正品”防伪标。

  浓眉和尚凭借健硕身躯,挤进了人群之中,哪里管你要什么票,什么座位,直接就是站在人群里。

  中途难免有什么磕磕碰碰,不满的修士瞪大眼睛,就要怒骂出来:

  “你这个和尚!”

  话还没说完,被高大和尚回头瞪了一眼,浓眉大眼,麒麟臂压迫感十足,气血如阳如龙,话音顿时一变,支支吾吾道:

  “看起来真是功德无量,硬朗十足,不知大师姓甚名谁,叫什么?”

  “贫僧法号法海,多有打扰了。”

  浓眉和尚声音如雷公震耳,周围人听了,耳膜都要被震碎了,下意识看向这位自称法海的僧人,眼中闪过忌惮之意。

  佛武双修,绝对是佛修中的人中之龙。

  不可得罪。

  这位法海和尚,自然就是化身的陆鸣渊。

  见证二八之争进入白热化阶段,他本想查看一番晋王府的动向,有无招架之意,顺便出来散心,能给自己找一个不用复审赦免的办法,结果路过此地,意外得知这里有人在讲经。

  他扮作法海和尚穿过人流,来到了比较靠前的位置,看到了云清禾那日与他说的那名大霜圣僧,银霜人称白衣真佛。

  献出佛祖舍利就是对方的手笔。

  “咱快些去,今日不止有圣僧讲法,还有大儒与之辩经!”

  “哪家的大儒?”

  “是白鹿书院的荀夫子。”

  “荀夫子感觉陌生的紧。”

  “他你都不知道,曾经写出了巨著《人恶论》,近日在白鹿书院高呼,师者,传道授业解者也!名气大噪!”

  那位灰色儒衫的读书人得意道:“声音传遍整个白鹿书院,振聋发聩,至今回想音犹在耳.人性本恶,所以才需要老师的教诲。”

  正要继续吹吹水的时候,忽然传来禅音阵阵。

  同时,漫天金莲降落,笼罩整个广场范围。

  金莲落在身上,碎成点点灵光,融入体内。

  病者痊愈,老者体健,青年孩童灵慧自生。

  哗!

  天降金莲,引起一阵惊叹声,随后感应到金莲神效,纷纷要追逐。

  广场上已经人挤人,一旦发生骚乱,后果不堪设想。

  “唵!”

  一道佛门真言传出,原本骚动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讲法台上,突兀的出现一道身影,白色僧袍,盘膝而坐,仿佛一直就在那里。

  “啧啧啧!”

  陆鸣渊摇摇头:“佛门从来没变过,讲经就讲经,先显摆显摆,再来一套下马威!”

  他挥手摄过一朵金莲,发现里面蕴含有三种气息,精纯佛法,人道功德,温和灵气。

  每一样都对普通人有大益,今日来听经的人,只要不是发生意外,都能无病无灾寿尽而终。

  无论白衣僧人姜善的出场方式,是显摆也好下马威也罢,至少数千人因此受益。姜善或许不为许多人所喜,然而能凝聚功德金轮,是需要真的行善积德。

  “贫僧姜善,自银霜而来,途经诸多州郡”

  姜善不是第一次讲法,开场白十分娴熟,显然训练有素,忽然注意到第三排的法海和尚,气息有异。

  淡淡一笑后,立刻调整思绪,婉婉道来。

  “贫僧讲法三日,一日一经,今日便讲我佛根本经文”

  “往昔恶业,皆由贪嗔痴.”

  “除一切心毒,修最上智”

  “一切皆随业力生!”

  姜善讲经声传出广场外,随风飘出数里,犹如在行人人耳边呢喃。

  在佛法的加持下,呢喃声让人通体舒畅,情不自禁的向广场汇聚。不过片刻时候,广场四周都挤满了人,许多人在客栈酒楼,甚至在屋顶上听经。

  姜善讲妙处,手掐说法印,顿时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场中佛门信众见此,席地盘坐,诵读佛经。

  许多不信佛的听众,见到此异像,顿时对佛祖生出几分敬仰。

  唯有场中听经的道门修士,忍不住撇嘴,只是玄妙些的幻术而已。

  其中有几个桀骜不驯的道人,高呼无量天尊,三清祖师,发出嘘声怪叫。

  姜善对此视而不见,已经习以为常,一路东行百万里,见过虔诚信众,也见过恶佛甚至灭佛的佛敌。

  遇上这等人,当他不存在即可,无需理会。

  “一心向佛,修善果,得善报,入轮回,如此圆行圆证,终顿入佛地!”

  一部经讲了近两个时辰,站着听经的人丝毫没有感到疲倦,反而有种酣畅淋漓之感,如夏饮冰水,冬日暖阳,老婆孩子热炕头。

  姜善声音渐落,听众从讲经声中清醒过来,心中生出不舍。

  人群中一些奇人异士,却知晓正戏才刚刚开始。

  果然。

  姜善话音刚刚落下,台上便多了一个两鬓霜白的清瘦老者。

  不少读书人皆已经认了出来,正是刚进白鹿书院教书的荀老夫子,进书院才讲了几堂课,却深受学子喜爱,名气已然不小。

  荀夫子和颜悦色道:“禅师,听伱讲经所悟颇多,还请帮忙解惑一二?”

  姜善轻笑道:“老夫子请讲。”

  “吾乃儒家之士,时常听到登闻鼓院判案,有几个跟有关佛门的案子,还请圣僧评判一二。”

  语言恭良,可话语字间颇有些咄咄逼人。

  陆鸣渊感觉,这位荀夫子好似是想借姜善的名头,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姜善语气很温和,继续说道:“不知夫子听经,有什么疑惑?”

  荀夫子淡淡一笑:“吾疑惑,僧人不事生产,平日里就是参禅念经。嘴上说施恩大众,却是受信众供养,恍如国家社稷之蛀虫。”

  这位夫子,笑容满面,话语如刀,问道:“禅师以为何解?”

  “夫子所说不无道理,然而.”

  姜善说道:“普罗大众务农,是在土地种田,得稻米黍麦。我佛便是在人心上种田,消除业障,导人向善,二者只是分工不同,实则无异也。”

  “禅师所说人心种田,哪里是为了消除业障?还不是为了自己修行,最大的好处,功德一物,还不是落在自己身上!”

  荀夫子笑着说道:“既然是为了自己修行,就不要宣扬什么度人,太过虚伪,只是度自己而已!”

  哗!

  广场上传出一阵喧哗声。

  佛门根本理念便是度人,经过这老头一顿解释,成了自私自利度自己。

  佛修的真谛——行善施德,反而变成了为恶!

  佛修本恶!

  其中一些佛门信众脸色忽的惨白,情绪激烈的甚至要冲上台去,将老头拉下来打一顿,让他明白什么叫物理度化。

  一道道灵光闪烁,或者道门定身术,或者儒家真言术法,将人群稳定下来。

  此时讲经已经变成了辩经,一方是儒庙大儒,一方是佛国圣僧。

  代表的东西,则是背后赖以生存万年的道理根基。

  寻常人只听到荀夫子言语锋利如刀,道行高妙的修士,看到的是儒家与佛门理念的交锋。

  姜善沉吟片刻,知道自己今天遇到了一位高手。

  来历不凡。

  他仔细想了想,最近得罪过谁。

  想来只有用佛祖舍利搅乱了京城之水,让各大皇子内斗了一波。

  难不成这位荀夫子是哪位皇子背后的老师。

  得不到舍利,所以恼羞成怒了?

  话题一转说道:“夫子气度不凡,可否告知姓名身份?”

  “老朽荀公瑾,曾任南周蓬莱书院山长。”

  荀公瑾的名字传到人群中,无需修士制止混乱,场中顿时安静下来。

  姜善继续问道:“荀先生可曾在朝廷任职?”

  荀夫子回答道:“老朽当过几十年官,六部尚书,内阁首辅什么官都有做过。”

  “贫僧曾听儒庙的圣贤讲经,读书人要有大愿,治国齐家平天下。”

  姜善缓缓说道:“读书人亦不事生产,亦在治国齐家过程中修行,不知是否自私自利?”

  荀夫子沉吟片刻,拱手道:“佩服佩服!法师好口舌!”

  心中觉得这和尚还蛮有意思。

  寻常人在他三言两语之下,怕是要怀疑自己的大道了。

  此人禅心安定,是个好苗子。

  “阿弥陀佛!”

  姜善宣了声佛号,说道:“佛度人是修行,度己亦是修行,荀夫子着相了。”

  见对方应答无恙,破了他的心局,荀夫子觉得自己倒是小看了他。

  于是继续问道:

  “前些日,明灯司搜查西郊的文殊寺,发现几个江洋大盗在寺中为僧。”

  荀夫子说道:“其中最老的一个,已经有九十多岁,五十年前作恶一方,灭门屠户只是等闲。罪名最大的是个反贼头子,三十年前占山为王,为祸一方.”

  “入寺最晚的不过三年,是个采花贼,专行潜入少女闺房之事,一朝顿悟,便成了佛门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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