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有钱
而且这看着实在不太像一个古墓,没有壁画没有棺椁没有主墓穴和耳室,只有这么一个大空间,像个囚牢。
但是连犯人都看不见。
石板的机关只开不到五分钟就会自动关闭,石室内的空气是流通的,但看不见通风口在哪。秦以川和荀言几乎把整个空间都翻遍了,没有再看见机关的痕迹。头顶上是天然溶洞不规则的石顶,高度都在五米朝上,不少位置还有没有清理的钟乳石,就算真有能工巧匠把机关设置在顶部,可是这里没那么高的梯子,后来的送葬者除非拿着绳索滑下来——当然,在生前死后都特别重视“礼仪”这种仪式感的古代人那里,这压根是不可能的选择。
所以机关通道,就只能设置在地下。
地上与顶部截然不同,二百多平的面积,都铺了统一规格的石板,这就把找到机关的难度成倍提高。秦以川和荀言都对盗墓和机关术这两个行当没有什么建树,将所有石板都敲了一遍,但是从声音上听都是沉闷的,听不见空洞的回声,也就无从判断哪里才是入口。最后秦以川失去了耐心,干脆故技重施,从正中心开始,将所有石板一个挨一个掀起来。
掀到第四块石板的时候,裸露出来的不再是山石,而是盖着一块薄石板的泥土,用来阻隔上层石板敲击时候的回声。石板与泥土分别清理干净之后,下面是一串台阶,绵延不绝地向下蜿蜒,不知通向何方。
这台阶比进来的路还要窄,秦以川他们两个人走在上面,不仅抬不起头来,甚至左右肩膀稍不注意都会蹭到两侧的岩石,万一地下蹿出什么带有攻击性的东西,连躲都没有地方躲。
一直向下走了得有三四层楼的距离,脚下的台阶总算换成了平地,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像有什么野兽刚刚被剥了皮,尚未风干时的味道。
一个鲜红色的棺椁停在地面的正中央,四角的位置同样燃烧着与人同高的蜡烛,而且朱砂的含量比上面的浓郁得多,呛得秦以川和荀言不约而同掩住口鼻。
但这其实作用不大。
朱砂燃烧后的味道是有剧毒的,这对普通人来说是致命的。
好在他们两个不算普通人,但是这种高浓度的朱砂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谁也没有亲自试验过,根本没有办法判定。
那么重的朱砂味都掩不住的血腥气,正是从中间那棺椁里渗出来的。
秦以川:“我还没听过哪朝哪代的棺椁是艳红色的,多不吉利。”
荀言:“那倒未必,据说有些地方的喜丧,就会选择用红木来做棺椁,上等的红木,年份越久色泽就越红润。一些少数民族的贵族死后,也会用红色颜料将棺木涂红。只不过,这里在古时候是中原腹地,少数民族的贵族不大可能葬在这里,而喜丧又用不着这么多朱砂。”
秦以川:“你说这颜色会不会不是从外面涂上去的,而是从里头渗出来的?”
荀言:“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如果真如你所说,里面封着的很可能是血尸,处理起来可能有些许麻烦。”
秦以川:“如果是血尸更要开棺,异控局不是专干除魔卫道的事儿?这个古墓里虽然什么东西都没有,但考古队该来还是得来,这血尸留在这,对考古队是个威胁,到时候再处理反而更麻烦。”
荀言:“你就不怕那群老学究再举报你一次,说你破坏文物?”
秦以川:“文物它首先得是个物,血尸这种要人命的东西,就算真给他们绑在实验室里,这些惯会与刷子古董打交道的文人,真的敢上手研究吗?爱举报不举报,反正现在异控局是顾队当家做主,如果是顾队自己在这,也肯定一把火先把这东西烧了,给考古队留点骨灰都算是天大的面子。去搭把手,把棺椁的盖子抬起来。这木头看起来挺值钱的,万一被十二洲伤着,考古队的又来找我一哭二闹三上吊。”
荀言将昆吾刀收了,抬着棺椁的盖子小心挪开。棺椁上没有钉子,盖子之下,是一口同样鲜红如血的棺材,上面以金粉似的颜料绘着云气纹,线条流畅圆润,样式分明是汉魏时期所常用的。
第238章 棺材里的血煞
这口棺材上钉着钉子。
但是这钉子不是铁的,而是浸泡了朱砂的桃木钉,在古代风水学中,朱砂桃木钉只有在尸体发生尸变的时候才会使用,这表明尸体在下葬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异象,就是不知道从汉魏时期到现在,几千年过去了,这里面的东西是日久天长成了气候,还是敌不过岁月摧残而腐化成白骨?
秦以川试探性用指腹捻了一下棺木上的红漆,触之是生涩似的粗糙感,像是已经风干了许久。上面的漆脱落不少,但是颜色并无深浅之分。
这让秦以川谨慎起来,刚才说的这棺木贵重要防止划伤的说法已经全部抛之脑后,把十二洲的剑尖当作小铲子,在棺木上挑了一个不起眼的边缘,轻轻挑下一点木屑。
木屑的里层,比外层颜色更深。
这种红色并非从外面涂上的,而是从里到外,日复一日浸透而成。整个棺材带着浓重的腥气,让秦以川心中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刚才说血尸,其实更多的是玩笑的猜测,血尸怨气重,攻击力强,防御属性更是几乎拉满了,已经很多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了。
就算是年份少的血尸,处理起来都很令人头疼。如果这真的有个汉魏时期的血尸,真打起来这个洞窟能不能保得住都不一定。
一旦这里面被摧毁,外面的无想山肯定会发生山崩。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里是野山而非西山的景区,否则发生事故,他们明年的冰棍钱都得赔出去。
秦以川稍微有点迟疑,开始认真思索将这个棺材带出去处理的可能。
秦以川:“这地方应该还有其他的出口,就上面那个比鸡肠子都细的楼梯,连棺材板都不一定运得进来,这么大的棺材,他们一定是通过其他的通道运进来的。”
荀言:“其他的通道可能会有,当时并不一定是出口。这里到处都是朱砂,又特意把棺木放在这么深的地底,上面又用了三层厚石板密封,摆明了是想把这个尸体困死在这。当年下葬时候,棺木运输进来之后,一定会把入口全部毁掉,才能保证不让棺木里的东西出去。”
这样的话,想把棺木和里面的东西带出去之后再处理就不可能了。
既然如此,也没有必要拖泥带水。朱砂刺鼻的味道熏得他们喉咙隐约发疼,拖得时间越久,受到的影响就越大。
秦以川:“帮忙,把钉子都卸了。小心里面的东西,别被它伤着。”
桃木钉虽然是木头,但是长度在三寸到七寸不等。也不知道古时候的能工巧匠到底是怎么琢磨出来的技术,木头钉钉在木头里,硬是比铁钉都要坚固得多,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开棺的时候,根本没有办法像铁钉一样起出来,只能靠蛮力,硬将棺材的盖子掀起来。
但凡是普通的盗墓贼遇上这种情况,强行将棺材掀起来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要开棺,就只能暴力破坏,将整个棺材都拆下来。
桃木钉强行剥离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开棺的难度比他们想的还要更大一些,一棺之隔,秦以川能看见荀言脖子上因吃力而微微浮现的青筋。
棺材板只开了一个缝隙,黏稠的血腥气扑面打在脸上,秦以川呼吸一窒,昆吾刀已经止不住地发出铮鸣。
秦以川眼角的余光,只能看见一片鲜红。
紧接着棺材中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整个棺材顿时一晃,像是有东西被唤醒,正在试图挣扎。
秦以川和荀言连换眼色都来不及,不约而同,同时将力气用到极致,棺材板被硬生生搬开,一片看不清形状的红色兜头向着他们笼罩过来,十二洲和昆吾刀一左一右向上飞出,将这片巨大的红色撕裂,两人趁此时间飞快后退,隔了一秒才看清那是一片薄如蝉翼的衣袖。
或者不能说是衣袖,而是一种凝结成衣袖模样的“血气”。
将血气化作实质的操作,他们并不陌生。在鬼蜮中,化作夜叉的阮莹,就能够将饿死鬼死亡后扩散的怨气引为己用,用以伤敌,变幻莫测,防不胜防。
将“气”化作实质的东西,是金字塔顶尖鬼怪的象征性技能。
这棺材里的已经不是血尸,而是进化成了更高一级的血煞,比阮莹那个夜叉弱不到哪去。
血气凝结成的衣袖宽大飘逸,上面甚至能看见古朴又华丽的花纹,绣的是凤凰图腾的纹理。在古代,能用上这种凤凰绣纹的女子,通常都是达官显贵。赤红色常用作嫁衣,但以秦以川在古代断断续续活了好几辈子的经验来看,这种华贵程度的嫁衣只有皇宫后院才能穿得起,可汉魏时期后宫妃嫔的嫁衣,又并非这种款式。
难不成是这个血煞的审美能力实在突出,在用血气凝衣时,还特意重新设计了样式?
血衣一击未中,竟不再追击,而是迅速退回棺木之中,十二洲和昆吾刀重新回到手中,秦以川探着头向棺木中看过去,但半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这个大红色的棺材里,竟然还放着一个更修长些的棺木,颜色仍旧是红,但是上面没有花纹,设置制作得有点粗糙,像是急匆匆地将人入殓之后迅速掩埋,不想再多接触半秒钟。
这个棺材上同样钉着桃木钉,钉子一共五根,四个角一角一个,而最后一根,直直钉在了正中央。
像是透过棺材板,要将里面的尸体钉死在棺材中一样。
只是所有的桃木钉都松得摇摇欲坠,所以刚才的血衣才能穿透棺材,出其不意地攻击。
这种套娃似的保护措施,足以看出来,这具尸体在当年凶到了什么地步。
荀言:“还开吗?”
秦以川:“来都来了,气氛也烘托到这了,我们总不能再把棺材给它盖回去吧?”
话说着,他伸手在乾坤袋里翻了翻,眉毛一动,摸出来两个小泥人。
荀言:“替身符?”
秦以川:“这乾坤袋是顾队给的,幸亏我在过来的路上随手翻了翻,有这个起码不用再额外堤防偷袭。”
替身符小泥人被扔了一个给荀言,荀言接了揣在衣兜,两人故技重施,在尽力保持棺木完整的前提下,将棺材盖子整个拔起来。
他这么小心谨慎不仅因为这属于文物,有研究价值,更是因为这棺材连血煞都能封得住,等日后考古那边研究得差不多了,他刚好可以打个申请要回来,就放在东洲仓库,再遇见什么不太听劝的鬼,就能放进去镇压。
原本这棺材就像一个四面透风的血袋,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可是现在最后一层棺材被打开,四周不管是朱砂燃烧的味道还是血腥味都不知不觉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清新的草木味道,和他们在进山路上遇见的那个成精的木偶的味道,一模一样。
第239章 不腐尸身
秦以川和荀言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冷不防就从棺材里掀起一股子凌厉万分的劲风,向着他们二人狠命扑过来。替身符小泥人顿时碎成一地残渣,两人连半点反应时间都没有,千百年来磨炼出来的本能让他们立刻闪身后退,才算躲过这出其不意的偷袭。
面前的仍旧是一件漂浮半空的血衣,只有衣服却不见穿衣的人。
而这件血衣很像被绳索拴在柱子上的狗,凶狠暴虐,却有一个固定的活动范围,一旦超过这个范围,便半分都前进不得。
秦以川向棺木之中看去。
一个容颜娇美的女子躺在其中,尸身不腐栩栩如生,纤细的腰腹有一个新鲜的伤口,正是被棺木上的桃木钉钉出来的。
桃木钉穿透了她的身体,伤口狰狞,血流不止。
流淌出的血被血衣和棺木吸收,并一点一点向外渗透。
外面那三层血棺,都是这么形成的。
血衣煞气冲天,棺材里的主人看起来却人畜无害,那种清新的草木味道,也是从她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
如果忽略那层轻易就将替身符碾碎的血衣,棺材里这张脸,很容易让人以为她是山中修行有成的精怪而放松警惕。
寻常看见的厉鬼的,大多面由心生,要么保持着死去时候的样貌而显得惊悚狰狞,要么阴气过重,一看就令人不适,还几乎没有见过死得这么安详、尸体周身没有半点鬼气的。
秦以川在兜里摸了摸,没找到一次性手套,看着棺木中女人的眼神就有点犹豫。
秦以川:“她身上有成精的草木妖物的内丹,而且大概率是作为镇物放在嘴里,那层血衣就是妖物精魂被阴气激化后产生的,但她现在的模样,我要是去她嘴里取东西,未免有点太像变态了吧?”
荀言:“那要不,先把她的头斩下来?”
秦以川:“……倒也不至于,这尸体如果能在不闹事的前提下保持完好,还是有一定考古价值的,殷弘宁不是快毕业了吗,这尸体刚好能当毕业礼物送他。先把魂魄招过来,最好能友好协商。”
对和妖魔鬼怪友好协商这件事,荀言从来是不抱太大的希望。所以当秦以川把从古大师那里借来的蜡烛点燃的时候,他的刀不仅没有放下,反而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点烛问鬼这种仪式用起来本来挺麻烦的,又是挂铃铛又是上供烧香。但那些仪式大多是为了给附近的鬼魂传达出一个友好的信号,表示自己只是需要帮忙,而没有恶意,以防引过来的鬼魂翻脸不认人。就和给别人钱向别人问路一样。
但是秦以川没有这个耐心,再加上艺高人胆大,压根不怕鬼魂作乱,因此只点了蜡烛,又在蜡烛的芯子上沾了一点血,这就从给钱问路变成了强制征兵,但凡是鬼,起码都要来露个脸。
这个地宫这么多朱砂,在秦以川的预估中,能招出来的也就只有这个棺椁中的女人的魂魄。但是蜡烛点上不到五分钟,棺材里先是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就像有人在抓棺材板子一样,随后声音越来越大,从零星的轻响变成了偶尔的敲击,再到急急切切如大雨撞击,密密麻麻络绎不绝,就像挤满了人一样。
可棺材里分明只有那女子一个,并且始终不曾有任何的反应。
那些声音,好像是从棺椁底下传过来的。
这么嘈杂的声音,底下的鬼魂没有上千也有好几百,万一都放上来,鬼魂虽然不会发生踩踏事故,但是那个血衣凶气很盛,万一把这些鬼魂当成养料一口气吞了,那再对付起来可就困难多了。
秦以川:“我觉得我们的判断可能错了。这个地宫不仅是封禁这个女人的。这个女人和那个血衣,更像是个狱警,存在的作用是镇压地下那些鬼魂。怪不得有人要把无想禅院移动到西山区,原来是这里的风水已经被改了,把双龙盘山的风水改称双龙制煞,一个风水上佳的墓穴,硬是变成了封印邪祟的阵法。古时候的风水师,还真有些本事。”
荀言:“你打算怎么办?”
秦以川:“蜡烛都点了,可是人家不给面子,不肯现身,那就只能用点强硬的手段了。”
棺材里的女子仍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但当秦以川真的伸手准备去取她嘴里的东西时,棺椁下的敲击声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围的气温迅速下降到了几乎能够呵气成冰的程度,一抹红影不知来处,宽大的袖子冲着他的脖子卷过来,与十二洲撞在一起,如茧一样将十二洲包裹起来,并顺势向秦以川的手上蔓延,逼得秦以川不得不松手后退。
血衣的一角边缘擦着他的手腕划过去,像是在骨头里塞了一块冰,手背上被划出一道伤口,都感觉不到痛。伤口上的血迅速被血衣吸收。秦以川后退两步,荀言横刀拦在他身前,但没有妄动。
宽袍大袖的一身红衣完整地飘浮在半空,上面的金丝绣纹清晰可见,但图案不是常见的装饰性的纹路,而是扭曲的人脸。
虽然特别抽象,但秦以川还是认出来,其中有一个,正是办事处失踪的那个外勤。
秦以川的神色肃穆起来:“那些人的魂魄原来都在你这里,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谁把你放在这的?”
死寂的地宫中传出一阵阴沉的笑声。
秦以川:“听不懂人话的话,可就别怪我们没有礼貌了。真以为把魂魄封在衣服里就拿你没办法吗?”
女子:“有办法的话,那你来拿呀。”
声音是从棺木中传出来的,声音娇俏柔媚,与刚刚那阴沉的笑声截然不同。
一只手搭在棺木的边缘,被鲜红的血色衬托得更显白皙,棺材里的女子坐起来,轻抚云鬓,带着说不出的风情。但眼睛始终是闭着的。
飘在半空的血衣往后稍微靠了靠,生怕他们伤着棺材中的女人。
十二洲还被袖子卷着,剑身挣扎不休,却怎么都没有办法逃出去。
陈旧的一张弓落在秦以川的手中,被缓缓拉开,弓弦上分明没有箭,血衣却像被什么惊扰了般,猛地往后退了半步。
棺木中的女人抬起头来,脸上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射日弓的弧度弯曲的幅度并不大,就在秦以川作势要松手的刹那,棺木中的女人突然睁眼,一双纯血色的眼睛与秦以川目光相对,秦以川再回过神来,眼前所见已经没有了那个女人,而是荀言斩过来的昆吾刀。
昆吾刀的刀影之后,站着他弯弓搭箭的他自己。
这一刀荀言是尽了全力的,狂刀呼啸着劈到眼前,夹杂着分辨不清的鬼哭之声。
第240章 女子的来历
秦以川本能地闭上眼睛,耳畔听见的刀锋斩落时衣物撕裂的声响,昆吾刀上直冲天际的煞气有百分之零点几的部分沿着衣服的纹理扩散,秦以川觉得自己像被野牛的拍在了石碓上,全身上下连头盖骨都开始疼。
凄厉至极的鬼哭声嗷一嗓子在耳朵边炸开,秦以川的眼前恍惚了一下,射日弓的弓弦荡开一层波纹似的劲气,三层棺椁应声而裂,棺木中的女子腾空而起,血衣崩碎后的碎片擦着她的身体纷纷扬扬地落下,到了地面便化作浓郁的血水。
半透明的人影落在地上,神志全无。秦以川将这些半透明的人类魂魄都收在玻璃瓶里,与半空中的女子遥遥对视。
秦以川:“能逆转阴阳的眼睛,天生的还是后天培养出来的?”
女子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淡淡向着停放棺木的方向瞥了一眼。
棺材的碎片散了满地,露出一个一尺见方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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