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有钱
秦以川:“闹鬼的时候关门是基本操作,不用白费力气了,这门从里面是打不开的。”
金刚:“闹鬼?你们刚才不是说,这里的鬼都死光了吗?”
洛棠:“我说的是‘连鬼魂都死了’,才会产生死气,而不是这里的鬼都死光了,才产生的死气。”
金刚本来还算沉着冷静的脸,立刻变得无比精彩。
荀言走到酒柜旁边,用眼神指了一下刚才秦以川碰过的那几个酒坛子。
它们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原位,和没有被任何人动过一模一样。
秦以川自己清楚,他刚刚本来就是随手一放,酒坛子的位置和其他的差了一截,现在突然恢复原样,肯定是有东西重新整理过。
但问题是,这房间里有其他的东西,可是他们连一点都没有察觉。
能同时瞒得过他们三人的,别说阴魂厉鬼,就算是修炼成半仙半神的地步,都不可能。
这地方还真够古怪的。
昆吾刀上煞气横生,不过片刻,昆吾刀就像感应到了什么,向着楼上的方向,微微震颤。
秦以川:“二楼容不下这么多人,我们没办法同行,洛棠,你看着这些人,荀言我们俩上去。”
洛棠没有反对。
木质的楼梯,在这店开着的时候肯定就已经有了些年头,若放在外界,踩的时候必然会吱嘎作响,可是他们两个人走上去的整个过程,楼梯的木板纹丝不动,在这种古怪的空间,重力学问题就连牛顿都管不了。
凤凰火再一次在秦以川的手中跳跃起来。
与楼梯紧挨着的是条走廊,两侧是房门。这地方不大,设置的房间,左右两侧加起来也只有六间。
门都关着,看不见里面是否藏着什么人,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十二洲的剑锋与昆吾刀的刀刃一黑一白,交相辉映,在秦以川的控制下,飞出去,用剑柄在每间房的房门上逐个敲了三下。这既是提醒,又是一种威胁。六间房敲完了,仍旧没有任何响动。
他们就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洛棠和霍山河等人就等下楼梯下,秦以川回头看了洛棠一眼,洛棠摇摇头,表示什么都没有发现。既然如此……就别怪他动手了。
十二洲剑身一转,就近在一间房的房门上斜斜一劈,房门应声而碎,被劈开的门板倒在地上,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倒在地上的不像门板,倒像是一张被撕裂的纸。
秦以川好像突然明白,这地方的不对劲,是不对在哪里了。
十二洲紧接着在第二间房的房门如法炮制,再次将门劈开,掉在地上的木头同样没有声音。
接着就是第三间。
终于,在十二洲的剑刃马上就要穿透门板的同时,一个房间无声无息地开了一个缝隙,一道快到看不见的黑影就冲着他们冲过来,阴冷的感觉像漏了气的液氮,秦以川想都不想将凤凰火撒成一道火墙,那道黑影撞进凤凰火中,那股子阴冷气迅速被烧灼消融,秦以川眼疾手快地将一个半透明的虚影从火中捞出来,转手扔到楼下。
早在门开的瞬间洛棠就已经三两下撕出来一个纸人,那道黑影被洛棠收在纸人之中,原本最平常不过的一张黄纸,立刻挣扎着动弹起来。
鬼魂被引到纸人身上,这样秦以川等人就有了和它交流的可能。
洛棠用鬼语和纸人说了两句什么,大意是问他的身份,躲在这里干什么。但是纸人只抬着脑袋看他们,如果他有眼睛,那么目光里一定盛满了茫然。
鬼话它听不懂。这可就离奇了。
鬼话可不是一门外语,它其实也是一种规则,所以鬼话对鬼来说不是听懂的,而是感应懂的。这就像计算机二进制语言,计算机他又不是个智能体,根本分辨不出什么逗号句号感叹号在含义上的区别,但因输入的语言代码等东西符合系统预先设置好的规则,所以无论能不能明白字符背后的文字意义,他都能给出正确的反馈。
可现在,突然发现这种规则对某一台计算机不管用了。
洛棠和纸人大眼瞪小眼,顿了片刻,纸人突然连蹦跶带比画,看了好一会儿,荀言才隐约明白过来它想干什么。
荀言:“给它纸笔。”
随身携带纸笔是个好习惯,但巧合就巧合在,他们三个都没有这种多此一举的好习惯。
洛棠立刻就把目光转向了霍山河。
所有的事情都没有瞒他,当霍山河亲眼见到能够将一个灵魂塞进随手撕出来的纸人身上,并且纸人拥有了属于人类的智能的时候,他的震惊简直无以复加,甚至连对东洲仓库等的不待见都忘了,目光不离开纸人,将自己手里的纸笔都让人递过来。
第361章 千年前的生魂
洛棠怕这纸人的智商实在有限,接受不了日行千里的科技变化,还特意给它示范了一下用碳素笔在纸上写字的方法,然后才将笔记本放在一张桌子上。
纸人学得非常快,双手合抱着对他而言不亚于一棵参天大树的树干似的笔,在纸上写出几个又丑又很难辨认的字词。
纸人:“不许动我的铺子!!!”
洛棠:“这店是你开的?”
纸人点了点头。
洛棠:“你活了多少年了?”
这个问题像一下子把纸人问住了,它隔了好一会,才在纸上写下一个模糊不清的时间段。
纸人:“大概几十年?”
洛棠盯着纸上鬼画符似的字体,一阵头疼。这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什么字!
秦以川想了想,问了一个比较委婉的问题。
秦以川:“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状态吗?”
但是这个问题也正因为问得太委婉,所以纸人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我死了。
秦以川:“记得你自己是什么时候,怎么死的吗?”
纸人:“二十年前,病死的。”
没有一个明确的时间坐标,谁知道他这个二十年前,是多久之前的二十年前?
秦以川:“你死那年是哪一年?”
纸人:“就是二十年前。”
秦以川:“我问的是年号,或者具体的某一年份。”
纸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纸人:“什么是年号?什么是年份?”
秦以川:“比如开元一年,光绪元年,这些是年号;今年是2023年,这是年份,能听明白吗?”
纸人摇头:“听不明白。没听说过。”
荀言:“看来这里没有年号一说。”
秦以川只好放弃时间这个问题,转而问第二个。
秦以川:“你死之前,这地方是什么样的?有没有外人来过?”
纸人:“和现在基本上差不多,我活着的最后三年里,太阳落下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升起来过,但那时候虽然没有太阳,可也没有现在这么黑,有个黄色的东西也每天都东升西落的,比不上太阳,但好歹能勉强照明。只可惜后来那东西也一天比一天的颜色淡,最后也消失了。从那时候起,人就慢慢地都死了。我死的时候,这个地方已经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活人了。至于外人,没见过。”
秦以川:“没有太阳,也就没有光热,你们是怎么活了三年的?”
纸人:“大概是因为那几个秃头和尚吧。”
和尚?一见到这两个字,秦以川他们三个人迅速对视一眼。
秦以川:“什么和尚?你详细说。”
纸人:“谁知道那些和尚到底是什么来历,反正好些年前突然就出现了,他们一来,我们这就连年发生大灾,先是山洪冲垮了大坝,刚种下去的庄稼全被冲成了烂泥;洪水之后是断断续续小半年的大旱,补下去的种子连苗都没有长出来。那一年是城里最苦的一次,如果不是城主府开仓赈灾,光那年饿死的人都得成百上千。”
洛棠:“城主府这个名称,大致兴盛于南北朝时期,之后外界就很少有朝代再设置这种官职了,这个地方和外面的历史进程可能有点出入,但大概率是延续了这种称呼,所以这个生魂最早也是南北朝之后。南北朝距今已经有一千五百多年,这生魂的确有些年头。”
秦以川:“你们城主是什么人?你见过吗?”
纸人:“城主就是城主,我十几岁的时候见过一次,在城祭大典上。城祭大典是为了祭祀护佑本城的神灵,特别隆重,也只有这种场合,我们这些平民,才能有幸见到城主一面。只不过我们地位低微,只能在城墙下,而城主在城墙之上主持典礼,太远了,看不清城主到底是何面貌。”
洛棠:“你们这个城祭大典,多长时间举行一次?上次举行的时候,那些和尚来了没有?”
纸人:“每十年一次,上次举行,和尚来了。还把我们的祭典折腾得一团糟。”
秦以川:“十年一次,为何你最后一次见到城主,反而是小时候?”
纸人:“说来也奇怪,小时候每次祭典都是城主亲自主持,但是在我见到城主那次之后,所有的祭典都是大巫师来主持,所以我们才没有见过城主。”
秦以川:“大巫师?干什么的?你们还信什么神?”
纸人:“自然要信,大巫师可聆听苍天之意,再传达给满城子民。”
洛棠:“天还能传达意念给你们?能不能展开说说,它都和你们说过什么?”
纸人:“平常也就罢了,无非是阴晴雨雪,保佑我们旱涝保收,及时供奉;但是自从和尚来的那天,苍天显圣,漫天雷云,大巫师说和尚将带来灾妄,必须除之。城主派出重兵想抓到他们,但失败了,他们拿了个金罩子将自己照在城中的空地,就谁也奈何不了他们。”
荀言:“依你之言,城中百姓对和尚理应深恶痛绝,为何现在看来,还有许多佛家建筑?”
纸人:“起初的确是深恶痛绝,但是之后,连年大灾,颗粒无收,苍天之灵不再护佑百姓,反而是这些和尚借机收买人心,被他们的罩子罩起来的地方,庄稼都长得很好,所以他们有粮食,开始给大家发粥喝,趁机传道,逐渐地,就有很多人背叛苍天,转投和尚门下,还替和尚修了不少庙。”
洛棠:“照你这么说,这些和尚在你们快饿死的时候,给你们东西吃,救了你们的命,也应该算个好人,为什么看你文字的语气,对和尚仍是厌恶?”
纸人:“如果不是和尚来了,这里也不会出现那么多的灾祸,更重要的是,苍天也不会对城中百姓弃之不顾。”
关于宗教信仰这个东西,向来是辩论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但仅仅凭借秦以川对善哉鬼和尚的了解,荻花洲这座城里发生的事情,大概率不如这个纸人说得这么表面。那时候来的和尚,和这个地方的“苍天”,一定有过交锋,只不过从现在这个样子倒推回去,大概率是两方都没有胜出。
秦以川:“这里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总得有个征兆吧?”
纸人:“征兆?我不知道,可能有吧,反正有一段时间城主府戒严过,大巫师邀请很多和尚吃了一顿饭,和尚去了,就没有再回来。从那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死了,都是得了病,再然后,就是连太阳都没了。”
洛棠:“太阳没了之后,你们有再见过包括城主,大巫师,以及和尚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吗?”
纸人:“我没见过。不过我娘见过,她说有个和尚被绑在树上,血流了一大堆,心脏都被掏空了。她看见的时候,听说已经被挂在树上两天多了,还没死。再之后就不知道了,反正就没人了。”
第362章 诡异之城
洛棠:“那你死之后,又看见了什么?”
纸人:“和活着的时候一样,也不用吃饭,也不用喝水,也不用干活,除了这些,和活着的时候其实没有太大差别。不过人都死了,我们家的客栈就没法开下去了。不过总有你们这些人,来了之后乱动别人家的东西,还不照原样放回去。”
秦以川:“除了我们,近些年还有谁来过?”
纸人:“上次来也是一堆人。比你们还没规矩,在房子里到处生火。”
霍山河动了一下手指,身边的金刚拿给他一个旧笔记本,他从笔记本里拿了一张合影。
秦以川:“上次来的,是照片上这些人吗?”
纸人:“就是他们,尤其是里面那个长着一张马脸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想去凿庙里的佛像。”
洛棠:“你不是讨厌人家和尚吗?他凿佛像,你不是应该高兴才对?”
纸人:“那不一样,和尚虽然不吉利,但是也毕竟救了不少人,虽然不知道可能是他们处心积虑那么干的,但是如果他们不给大家发粮食,饿死的人一定会多很多。而且这个马脸,不光凿佛像,还想去搜城主府,后来你看,不就死了?”
秦以川:“怎么死的?”
纸人:“我不知道。他在城主府死的,我们都靠近不了城主府。”
荀言:“还有其他人死亡吗?”
纸人:“都死了。”
洛棠:“都死了?死在哪里?因为什么死的?”
纸人:“我不知道,反正都死了。活着的人和死了的人,气味是不一样的,他们进来十几天,就陆陆续续都变成了死人味道。我也不能离开客栈,不知道他们到底死在哪的。但马脸肯定死在城主府,我看见他进去,就没有看见他出来。”
秦以川:“你这个客栈哪里能看见城主府?”
纸人:“阁楼上,站在房顶,就可以。”
秦以川:“带路。”
纸人只好飘起来,顺着楼梯向上,后面的一队人跟上来。
二楼楼道的尽头是一扇门,纸人沿着门缝就能轻而易举钻进去。门后是个堆放杂物的小阁楼,楼顶不大,只能容一人上下。但是其实不用到房顶,站在阁楼,已经能看见城主府的建筑。
一股一股浓烈的黑气,像上个世纪的锅炉烟囱一样,从整个城主府中喷薄而出,一刻不停。
秦以川:“城主府,是什么时候变成那个样子的?”
纸人:“你说那些黑气吗?自从和尚死后就有了。”
洛棠:“和尚,死在了城主府?”
纸人:“应该是吧,我没看见,都是我也死了之后,听死得早的乡亲们说的。他们说那时候城主府有个什么东西,像发光的骨头,金灿灿的,和那些和尚打成一团,最后应该都死了,从那开始城主府就一个劲冒黑烟。”
发光的骨头,金灿灿的。
如果没有意外,城主府的那个东西,大概就是异控局地下监狱中的那具黄金骸骨。它果然是活的。
秦以川:“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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