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有钱
看见秦以川手里那个日记本,祁天师的厌弃之色更重。
祁天师:“马家能读书识字的,只有她一个。”
秦以川:“她是什么人?之后又去哪里了?”
祁天师:“她严格来讲,并非人类,而是山中草本成精,却化形失败,只能寄生于马家本该夭折的女儿马春燕身上。因魂体无法契合,马春燕天生失语,且腿有残疾,从未出过门。不过脑袋灵光,马家的老太太邱家风,便让她管些琐碎家事。”
秦以川:“同一个问题非要让别人问两遍吗?她之后去了哪里?”
祁天师:“……死了。”
秦以川:“你杀的?”
祁天师:“魂体不合,寿命本就难长。而且此人不能说话,以至于我很久未曾发现,她是当时整个南枝镇仅有的变数,根本不受阿茹的引诱控制,我便只能提前动手,先行清理。”
所以之后日记中的字迹越来越潦草,家中事务移交他人,都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已经命不久矣。
“马春燕”当初可能的确已经察觉整个村子的不对劲,只不过信息受限,并没有想到还有祁天师的这一茬,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就是邱家风有古怪。
她到死都不知道,邱家风只是受牌位中的阿茹影响,维持着马家这个诡异的家庭,始终在自己的控制之内。
秦以川:“南枝镇的村民的魂灯,都是你熄灭的吗?都给我点回来。”
祁天师面色不善,刚想做什么,昆吾刀出鞘,已经横在他的脖子上。昆吾刀的杀气对祁天师这种并不算强的魂魄来说,根本就是致命的屠刀,他脸色顿时巨变,看荀言的眼神,已经从忌惮,彻底变成了恐惧。
失去了祁天师的魂魄,那狗的异变逐渐消失,慢慢恢复成原来的普通大黄狗的大小。躺在地上,肚皮起伏,秦以川摸了一下它的脖子,这狗也算命大,没什么生命危险。就是不知道被祁天师附身之后有没有什么损伤,别回头变成一只疯狗。
把狗重新放进一个空笼子,又把凌乱的地面简单收拾了一下,才带着祁天师的魂魄,重新回到南枝镇的马家院子。
或许是因为祁天师已经被荀言拎在手里,他对镇上村民的控制已经失效了,但这些人都神志尚未清醒,有些昏迷,有些介于半梦半醒之间的状态。异控局后勤的人来了一个小队,不过他们这些值班的人,并没有恢复魂灯的本事,正在打报告请求支援的时候,秦以川就带着祁天师回来了。
秦以川让打报告的先缓一缓,荀言把祁天师扔在院里,昆吾刀虽在鞘中,但始终横在祁天师的身前,威胁之意摆在了明面上。
祁天师一见到后勤组的人,对他们的身份立刻就有了一个猜测,神情果然复杂起来,知道自己到底还是招惹了异控局,也就失去了抵抗的心思,将魂灯重新点燃。
祁天师也不愧是能称为天师,他的确有几分能耐,对魂魄的操控手法已经炉火纯青,比异控局的很多专家都利索得多。
魂灯恢复,这些人也就没了生命危险。体质好的,顶多觉得格外疲惫,休息两天也就好了。但是体质差的,尤其是老年人和小孩,只怕少不得要生一场病,回头和后勤的人叮嘱一下,密切关注一下镇上人的情况,以防祁天师再留什么后手。
祁天师的魂魄也自然而然地交给后勤组。前因后果的,基本上已经捋清楚了,剩下的细节秦以川并没有什么兴趣继续知道,毕竟人的欲望也就那么几种,古往今来想长生的人太多了,真去实践的人也不少,最后无一例外,要么失败;要么惹出一堆麻烦然后失败。
开着车走出南枝镇十来公里,才又重新看见了东洲的繁荣。这两个地方只有十公里的距离,感觉上却如同两个世界。
秦以川把车在路边慢慢停下,摇下车窗,看着路边烧烤摊上正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串,辣椒粉和孜然的味道在炭火中散开,裹着肉味冲进鼻子里,在整个嗅觉系统打了一个转,再出去。这迅速又漫长的过程让秦以川突然生出一种“活着真好”的奇怪感悟,索性将车靠边熄火,对荀言一挑眉。
秦以川:“走,请你吃个夜宵。”
荀言吃东西挺挑,但秦以川选的这家馆子出乎意料地不错,肉新鲜,分量足,上菜速度还挺快。秦以川顺手点了不少贵的,老板还特意给他们送了一盘花生一盘毛豆,外加一个扎啤。
花生毛豆啤酒一上来,生活气息立刻就拉满了。
秦以川本来没打算喝酒,但他还没等怎么动筷子,花生只剥开了俩,刚打算往嘴里放,就听见身后那桌正讨论一件事。
东洲八号线的末班地铁,消失了。
第448章 幽灵地铁事件|诡异的乘客
坐在他们身后那桌的,是四个二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其中一个男生的女朋友在地铁做站务员,本来等末班车来了之后,就可以收工准备下班了,但是没想到,到了末班车该来的时间,却怎么也没见车来,中控反复联系地铁驾驶员,都没得到应答。
从始发站到经停站都问了一个遍,只知道那辆车正常开出始发站,然后就不见了。
因为是末班车始发站,所以车上的乘客并不多,根据始发站站务员提供的信息和监控录像的反馈,上车的大概有10个人,这些中还包括地铁驾驶员和安全员。
现在消息已经被封锁,据说车站方已经上报给公安局,但截至目前使用未得到任何结果。
这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所以后桌几个人激动万分地猜测各种可能。但根据他们的语气和神态,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并没有把这次的地铁失踪事件当成一件多么重大的安全事故或者灵异事件,他们心照不宣,觉得这件事根本就是扯淡,是所谓的站务员女朋友编出来的谎言。
但大晚上吃串儿没点儿牛逼吹,就算辜负了这个夜色,所以根本没有人较真,大家兴高采烈地在讨论这次古怪的都市怪谈。
他们没有放在心上,但秦以川和荀言听进了耳朵里。
荀言:“你想去查这件事儿?”
秦以川:“现在还用不上咱们。地铁这么大宗的公共交通工具,一般来说懂事儿的妖魔鬼怪都不敢碰,毕竟一旦闹出幺蛾子,就是个大事儿,很容易惊动异控局。如果这事是真的,那说明这个地铁上作祟的东西,很可能是个新来的。时候不早,咱们今天先留下,在旁边的酒店将就一晚上,明天早上去人家地铁站看看。如果解决了咱们就去看看热闹,如果没有解决,我倒还挺想看看,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对他的安排荀言从来不会有意见。
两个人吃完夜宵,挑了一家距离8号线始发站近一些的酒店,临入住时问了前台老板地铁始发时间。得知第1班地铁竟然4:30就开始运行,这让秦以川脸色僵了一下,他虽说做好了早起的心理准备,但实在没想到竟然要这么早。
这个地方没有太高端的酒店,他们又是临时起意,没有带什么换洗衣物和必备用品。草草洗了把脸便直接躺在床上。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就起来,秦以川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4:30的地铁实在是太早了,几乎看不见任何一个人。地铁大厅也空荡得很,只能零星看见两个工作人员。秦以川哈欠连天地站在门外,很明显地闻到,地铁里弥漫着一股苦杏仁儿似的味道。
秦以川:“这味道你闻到了吗?应该不是我的幻觉吧?”
荀言:“闻着有点儿像怨灵,可奇怪的是,这里根本感觉不到怨气。昨天晚上异控局的人来过,净化这里的怨气,所以才会留下这种不伦不类的味道。地铁正常运行,问题大概已经解决了。”
说话间,一辆地铁已经从远处开过来。在站台前停稳打开车门。
十几米外有两个看起来像上班族的人,戴着耳机坐上地铁,除此之外再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
车厢里很干净,那股苦仁味儿并不是从这辆车上传下来的。
秦以川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本没打算上去;但荀言的目光往右上角瞟了一眼,回头又看秦以川,抬脚便上了车。
这就是发现什么东西了。
秦以川有点儿不适应自己的直觉变得这么迟钝,但没有表露出来,跟在荀言之后上了车,挑了个靠边的地方坐下。
根据地铁车门上贴着的线路图,这一趟车从头跑到尾,中间有25个经停站。他们前后这两三节车厢在前三个站,一个新上车的乘客都没有,但第4站是一个中转站,一下子人就多了起来,周围的空座已经被占得七七八八,只有零星几个空位置。
不得不说,这年头大家的生活压力确实很大,连4:30的头班地铁,都能挤上这么多人。
地铁的速度快,铁轨并不像高铁那样平稳,速度提起来的时候,车厢会有点摇晃,秦以川在这种摇晃中,不知不觉眯了一会儿。不知道路过了哪一个站,他一下子就醒过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身体本能提醒他遇到了什么东西。
他一抬头,第一眼没觉得有异常,但看第二眼的时候,突然发现有点不太对劲儿。
对面一排座位上的乘客,不约而同全低着头,但没有一个人在看手机。
他们好像和秦以川刚刚一样,在低头假寐,让人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不太能看清楚他们的脸。
秦以川一转头,发现荀言已经不在自己身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戴着耳机的小伙子,他背着一个又大又沉的双肩包,头上还戴着一个帽子,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见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
秦以川抬手看了一眼表,发现时间还停止在4:45。
一般来说,地铁行驶、开门、关门,这一套流程走下来,每走一个站需要3分钟左右的时间,现在到了第13个站,时间怎么也得过去半个来小时,可是现在,手表显示他们只走出去了15分钟,这明显是不科学的。
手表和车只能有一个是正确的,鉴于对自己手表价格与质量的绝对信任,秦以川有理由相信,他们现在到的这个站是假的。
就是不知道这是一个幻境,还是类似穿越到另外一个时间或者空间。
不过他并不担心。毕竟只要荀言跟着他一起上了车,他就一定在这辆车上。不管开车的到底是什么类型的东西,只要招惹到荀言,最后自求多福的不一定是谁呢。
车很快就开到了下一站。车门打开,这一站上车的人没有几个,秦以川最近的车门,走进来一个穿洛丽塔小裙子的女生。
秦以川的目光落在这个女生的身上。
引起他的注意的,是因为这个女生,和现在车里的所有乘客都不太一样,她是一个活着的人。
这姑娘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应该是放假之后的中学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准备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儿。车上没有座位,她也挺习以为常,挑了个中间位置,扶着扶手,开始拿着手机发消息。
地铁的门重新关上。在车辆启动开走的时候,所有坐在座位上的乘客,都微微抬起一点头,目光斜转,落在那个女生的身上。
被所有人盯着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感觉。
女生似有所感,将眼神从手机屏幕上抬起来,扫了一眼车厢,与身边人的目光逐一对在了一起。
冰冷呆滞的眼神让女生明显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往后退了退。但随即她不安地向身后看了一眼,发现身后的乘客也以一模一样的角度、一模一样的眼神,同样在盯着他。
第449章 一车厢的死人
女生立刻就慌乱起来,拿起手机,手指发抖地打字发消息。但到这里手机好像突然没了信号,小姑娘的脸色露出焦急的神情,又惊又怕,直接给家人打电话,但没想到手机里传来的只是没信号时的嘟嘟声。
小姑娘的眼泪当时就落下来了。
秦以川只能站起来,悄悄给女生比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快走两步站在她身边。
那女生大概被家长教育得很不错,本能的警惕还是有的,她看着秦以川走过来,往后退了两步,想说话,但随后察觉这一个车厢里诡异的寂静,又将声音咽了,用口型问:你是谁?
秦以川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把手机屏幕递过去:你放心,我和你一样都是普通人。
女生明显没有理解普通人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意思,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但这个时候没有给小孩子科普知识的必要,用便笺上打字的方法问女生:你到哪一站下车?
女生指了一下三站之后的地铁,那是一座森林公园。很明显,小姑娘是想和朋友约好了一起早去爬山,没想到阴差阳错地踏进了这辆不寻常的地铁。
其他坐着的乘客又把头稍微往上抬了半寸,虽然大部分的脸还被刻意隐藏着,但秦以川已经看见,其中一个人脸上的皮肉,有腐烂的痕迹。
秦以川顺着车厢往前看,发现目之所及,从车厢头到车厢尾,几乎所有坐着的乘客,都已经没了活人。少数站着的看起来还是人类的样子,和这个女生一样,可能是误入这辆地铁的乘客。
秦以川轻轻拍了一下女生的肩膀,再次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向车头的方向指了指,女生点了一下头。
虽然双方都没有说话,但在这么短短的一瞬间的交流中,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秦以川带着他,快步穿过那些诡异的乘客,向车头的方向走。
穿过两节车厢之后,秦以川注意到了另外一个人。这也是一个体重得有180来斤的小伙子,穿着一件海贼王路飞的外套,戴着头戴式的耳机,拿着一个平板正在看番剧,看得那叫一个全情投入,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人的眼光。
秦以川不禁默念了一句这人心真大,带着女生靠过去,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
那人茫然回头,看见身后是一个陌生人,满头问号地张嘴就问他要干啥。
秦以川眼疾手快,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在他脖子上贴了一张静音符纸,他发现自己干张嘴,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由大惊失色,用口型质问他:你干什么?
对这种成年男人,秦以川的处理方式就简单直白得多,他伸手冲坐在座位上的乘客指了一下,让他仔细看。
他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与坐在中间位置上的一个大姐正对上眼神。
这大姐大概40来岁,全身上下一点肉都没有,不仅是个皮包骨头的脸型,脸上的肉还是青中发紫,紫中发灰,反正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类能具有的脸色。最最最关键的是,这大姐的眼睛里边全都是暗红色的血点,这是非常典型的眼底出血的症状。
那人当场无声地卧槽了一声,差点那么点儿就跳起来,转头对秦以川瞪直了双眼:那大姐是死人!!!
他只看了这么一眼就得出了一个这么明确的结论,让秦以川稍有意外,毕竟比起另一个车厢的脸都腐烂的人,这大姐的死状还非常隐晦,一般人只怕只会觉得她奇怪,但不会往生死那方面去想。
秦以川点了一下头,目光又在整车上扫了一眼,意思非常明确,就是告诉他,这车人全都不是活人。
全程交流都是口型或者是眼神,两个人谁都没说话,所以站在旁边的女生并没有太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本能地觉得,这辆车既奇怪,又十分让人害怕。
穿着路飞衣服的小伙子连忙把耳机都收起来塞进包里,全身神经都绷紧,想问这车到底什么情况,但碍于旁边还有小孩,怕有些话说出来会吓着她, 只能先把心里头的疑惑压下去,用口型问秦以川怎么办。
秦以川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径直往前面的车厢继续走。但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从他们的位置一直走到车头,都没有遇到正常的乘客。
直到到了车头,隔着一层玻璃,能看见主驾驶室里有两个站着的人影,都穿着地铁工作人员的制服,但这两个人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
秦以川拿出手机,现在在地铁上是一点信号都没有,他将蓝牙打开,将荀言的手机蓝牙暂时删除,然后点击重新扫描新设备。
秦以川不太确定荀言在哪个位置,但他们一起上了车,他留在这里,荀言大概率是被转移到了车厢的另一边。
时间过了5分钟,车一点停下来的迹象都没有。这一次就连那小姑娘也发现不对,本能地揪住秦以川的衣角。十四五岁的小孩被宠得跟小公主似的,哪遇见过这种事儿,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没有被当场吓哭,已经算心理素质相当之强了。
车厢里的乘客蠕动起来。
他们好像反应延迟的数控僵尸,还需要花一点时间重新启动。但一旦这车里这么多人完全启动起来,秦以川现在的身体状况,能自保就不错了,他根本救不了身边的这两个人。
那就只能擒贼先擒王,先下手为强。
他让两个人站在墙角的位置,这人别看长得粗壮,心思实际十分细腻。他将女生让到里边儿,自己站在前头,真万一一会儿真出什么事儿,他既能保护女生不受伤害,又能尽可能保证女生看不见外面的场景。
就冲他处事这种周密的心思,秦以川觉得他有点不像普通职业的宅男,动手之前先问了一句。
秦以川:“哥们,你叫什么?做什么工作的?”
他龇牙笑了一下。
王路飞:“我叫王路飞,是东州市公安局的法医,你呢?”
秦以川确实没想到这么巧能遇见公安局的人。
秦以川笑道:“我叫秦以川,四舍五入,咱俩还能算同行。接下来发生点儿事儿,回头你们局里领导说,一定得找你签保密协议,你得先做好心理准备。”
王路飞心里大概已经有了谱,没再说话。下一秒就见秦以川的手中凭空出现一把纤细凌厉的长剑,这剑上寒光凛冽,晃得王路飞遍体发凉。
十二洲直接往地铁车门上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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