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左眼
我愣了一下，问我爸：“爸，你说什么呢？你怎么知道我夫君的事情？”
“你还想隐瞒我们，我和你爸早就知道了，其实那天你带来的那个人就是你那个鬼夫君，本来我们看着他来了，人不错，对你也算好，你怎么还隐瞒着我们？”
“妈，他最近很忙，没有时间陪着我，但是你们放心，他不是不管我了，他交给我了这个，你们看。”
起身我站了起来，把水刃施展出来给我爸妈看，他们看了之后果然相信了我。
“那你也不去河边祭拜一下，告诉一声你夫君？”
我妈这个人就是这样，什么事都要按规矩来，所以从小到大，自从我成了鬼新娘，我妈就把河边当成了一个保家安宅的地方，总是要我带着一些吃的过去，就算日子再苦，我妈也会把家里的好东西给我，让我带过去给夫君吃。
如今我想起那些穿着一件红嫁衣，在三更半夜去祭拜的情景，竟有些触景伤情。
回忆里面，我爸妈远远的跟着我，我在前面双手捧着一些东西朝着河边走去，那时候年纪太小了，平日里大人们走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地方，我却要走两个半小时。
每次我都不愿意走，但是我妈总是和我说只要我去祭拜了，那些好吃的就都是我的了。
于是我就听话的去河边。
我还记得，每一年我过年都会有一套新衣服，但是我的新衣服和别人的新衣服有些不同的，我的新衣服是新娘的嫁衣，我家的条件不好，为了给我做新嫁衣，我奶奶把她原先的一只金镯子都给卖了，我听我奶奶说，那是她奶奶给她的嫁妆，原本也是留给我的嫁妆，不能留下金镯子，就留下一箱子的嫁衣吧。
所以我每年的衣服都是缝缝补补，只有去见夫君的嫁衣是很漂亮新的。
哎……
想起那些日子，我就有些不舒服，我记得有一年下大雪，我走到河边都快冻死了，但我还要把贡品放到河边，迎着寒风朝着冰冷的河水里面磕头祭拜。
回家后我发烧感冒，把双手和双脚都冻坏了。
我问奶奶，这世界上面真的有水鬼么，我奶奶就告诉我一定有，只是我没有看到，终有一天他会来找我的。
可惜啊，道不同不相为谋，看来我们不是一丘之貉！
☆、第四十七章 祭拜
按照我妈说的，我准备了几样好吃的，把我娘给我准备的嫁衣穿上，这件可就比不了小时候的那件了，小时候的嫁衣有我奶奶的金镯子顶着，这个就不行了，是我娘和我爹一年下来的省吃俭用，相比之下就有些差了。
我换上嫁衣，站在镜子面前动了动，我爹站在后面看的有些入神，他说长得和我娘一样。
我娘却说，我长的也不像是她，她没有我漂亮，还说我最近变了，变得漂亮了，而且是越来越漂亮了。
我笑了笑：“那是，我本来就很漂亮。”
端起盘子里面的好吃的，我朝着屋子外面走去，出了门站在院子里面站了一会，转身看着我爸妈：“不用跟着我了，我长大了，能自己去了。”
我妈说：“长大了我们不去了，不打扰你们了。”
“嗯。”
转身我朝着河边走去，双手托着贡品，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走到河边，到了那里先是捧着盘子三鞠躬，跟着跪在地上，把果盘放下，在磕头三次。
这样才能抬起头，这是批命告诉我的，我都已经轻车熟路了。
跪了一会，没等到慕容珏出来，我才起身站了起来。
与每次都不一样，这次我没有把东西都拿走，只是一个人走了。
转身我还看了一眼，水面上风平浪静。
夜是美丽的，但慕容珏却没出来过。
回到家中我把身上的嫁衣脱了下来，我妈忙着问我看到慕容珏没有，我说看到了，他太忙了，只是叮嘱了我便回去了。
我妈一直很好骗，我说什么她都是相信的，也并不怀疑。
嫁衣收好我妈和我说：“我改天到镇子里面找人再给你做一套好一些的，这个都穿了几次了，都小了，你现在不是说赚钱了么，家里还有一千多块钱，都拿去给你置办嫁衣，再给你买一副银镯子……
对了四月，你跟我说你这次能赚多少钱来着？”
我挑挑眉，故意说的很少：“一万吧。”
“那你都拿回来，等回头我去给你做衣服的时候，顺便给你买一串金首饰，你再去祭拜的时候也不至于没有面子。”
“妈，要什么面子，你也不是没看见慕容珏那人的样子，他也不在乎这些，何况他是我夫君，我一个做妻子的，犯不着对待老祖宗一样的对他。”
“胡说，你这孩子，怎么忘恩负义的，你不能这样，你要知道，你从小到大都是你夫君保护你，怎么能提名道姓的，你叫他夫君，你知道么？
还有，你从小就是这么祭拜的，你现在才说不祭拜了，你这不是忘本么？这可不行。”
“妈，他是水鬼，难道你真要把女儿沉河？”
我妈被我说的一愣愣的，我爸敲了敲烟袋锅子说：“以后你不许再和你妈说这话了，你要是没有你夫君，你早就死了，你的命都是他的，就算真的要沉河，也得沉！”
这辈子我第一次听见我爸和我说这种话，要把我去沉河的话，我于是盯着他半天都没说话，我爸则是看了一眼我妈说：“收拾一下，我们去送送四月。”
“哎。”
我妈答应着去了里面，我爸看我妈走了，走到一边的兔笼子面前，把兔子都给放了，兔子从笼子里面出来，全都跑了。
转身我爸又去把鸡笼子里面的山鸡给放了，我又去问我爸，为什么把山鸡都放了。
我爸说：“咱们这就这么一座山，山上的动物也没有多少，山鸡和兔子只有几只，也不是很多。
要是有其他的方法能赚钱，也不去谋财害命。
你能长这么大，都是这大山大河保佑着我们，一两次的可以，多了就要绝了。
你要要的不是几个钱，是要这山的命。”
我爸说着看着鸡蛋说：“这都是有命的，我不想让我的孩子死，它们也不想让它们的孩子死。”
我爸爸把篮子提起来，带着我朝着山上走，到了山边一个地方把鸡蛋拿出来放回去了二十个，往上面走又放回去了十几个，一直到上面鸡蛋不多不少，最后的那个是二十一个。
我爸跟我说：“我都记着呢，我欠的迟早要还的。”
说完我爸朝着山下走去，我则是跟着我爸一句话都不说。
到了山下已经快要天亮了，这一晚全折腾没有了，但我爸说就到这里了，让我骑着车子先走。
我看着我爸和我妈，我妈走了两步过来，把两个刚刚煮熟的热鸡蛋给我放到手里。
我低头看着，我妈说：“上次你爸杀了公鸡，咱家没有公鸡鸡蛋都不出小鸡了，你拿着吧，路上吃。”
我看了一会，看了看看着我的几只鸡，这才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看着鸡蛋。
原来这就是报应，我爸杀了大公鸡，没有了公鸡打鸣，也没有了母鸡抱窝，就剩下这些粮食换来的鸡蛋了，填饱肚子而已。
我走后算是明白了，凡事不能只看钱，也不能忘恩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