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舞独魂灵
人是未来鬼,鬼是过去人,要是想开了还真没什么好怕的。僵尸也不过比人的力气大些,动作却要僵硬的多。
我这段时间和尸体接触的比较多,又仗着自己八字够硬,和谢广才一个追一个逃在灵堂里玩起了躲猫猫。
遗憾的是,谢广才变成僵尸后仿佛不知疲倦一般,我不是铁人体力有限,很快就累的和死狗一样。照这样下去我早晚被他玩死,可偏偏门窗封闭的死紧,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随着我的动作变迟钝,谢广才开始尝试把我往死角里逼。我在他近身的最后一刻,故技重施又打算从他身侧翻滚出去,谁知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噗通摔在地上。
回头一瞅,发现绊倒我的正是那只被我一棍子轮的血肉模糊的黑猫。
我本来就没多少劲了,又被黑猫绊了一跤,再也躲不开谢广才的追杀,一下子就被他压在身下死死的掐住了脖子。
他的两只手臂像大铁钳子一样,我立刻觉得呼吸困难,头昏眼花。
我不是专业的格斗专家,全凭着一口热血和求生的欲望才和谢广才坚持了这么久。
而现在,我发现我的坚持并没有改变什么,我还是会死。
其实,从柳河愁第一天给我讲述捞尸的禁忌开始,我对死亡就有了觉悟。我爹娘只知道捞尸是禁忌行当,却不知捞尸人时刻游走在生死边缘。
假如我不是因为捞了慧香的尸体,谢广才也不会被她的亡魂害死,而我也不会因为守灵遇上诈尸的诡事。
只是令我想不通的是,我和谢广才无仇无怨,从一开始的黑猫再到谢广才诈尸而起,他们的目标分明一直就是我,这是为什么?
“桀桀……”
谢广才的眼睛里红光一闪,张开嘴巴露出尸变后长出的尖牙,脑袋一歪对着我的脖子狠狠的咬了下来!
惨无人道的剧痛令我难以忍受,偏偏连惨叫的机会都不给。
尖牙刺破皮肉,随着鲜血大量外流,脑袋充血的压力得到缓解,让我有种解脱般的快感。
玛德,早知道会被僵尸咬死,我宁愿一辈子流浪在广州,做个形单影只的歌手。
谢广才大口吸食着我的鲜血,我甚至可以清晰的听见他喉咙吞咽的声音。意识开始模糊,一些从前的回忆像过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回放……
就在我即将昏迷的前一刻,锁死的木门突然嘭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
谢广才听见动静抬起头,我趁这机会用尽全力扭头看向门口,发现闯进来的人是柳河愁。
他手里捏着一张水猴子皮,远远的朝着谢广才罩了过来。
所谓一物降一物,水猴子在水下以尸体为食,最喜欢吃的尸体的指甲和眼睛,正是僵尸的克星。
谢广才显然晓得水猴子皮的厉害,撇身就想躲开。
我这会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抱住谢广才不让他挣脱,直到水猴子皮把我俩同时罩住。
果然,水猴子皮一沾身,谢广才立刻发出惨叫,不顾一切的从我身上逃开,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想要挣脱。
可是水猴子皮就像是浇在他身上的铁水一般,根本甩不掉。随着青烟灼烧,满屋子都是蛋白质烧焦的味道。
仅仅片刻功夫,水猴子皮就和谢广才一起同时烧成了灰烬。
柳河愁想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我只来得及喊了他一声叔就直接昏死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时,人躺在柳河愁家的床上。
试着动了一下,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脖子上的伤口更是剧痛无比。明明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感觉却像是置身于冰窖之中,冷的我牙关打颤。
“别乱动,你身上的尸毒还没解除,这几天都不能活动。”柳河愁说道。
“白叔,谢广才为什么要杀我?”我虚弱的问出心中的疑问。
“不是他要杀你,要杀你的人是慧香。只怪你白叔我错算了一步,我只算到慧香不敢亲身找你报复,却没有想到她还会玩借刀杀人。”
柳河愁说,慧香借谢广才的灵堂布局,以怨气催发黑猫的邪性让谢广才诈尸,目的就是为了害我。
虽然我并没有做过对不起慧香的事,可是亡魂并不像活人那样讲道理,只会追究因果,而她的因果却是从我捞尸开始。
是我害她死后不得安宁,阻挠了她的轮回之路。说来说去我当初就不该打捞她的尸体,留着喂鱼都比现在的结果强。
还有那可恨的盗墓贼,要不是他们刨出了她的尸体去配阴婚,也不会闹到今天这种地步。
柳河愁说慧香在作祟害死谢广才之后已经变成了厉鬼,现在除了杀人报复再也不会有别的念头。谢广才是头一个,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下一个,直到所有和她有怨的人全部杀光为止。
厉鬼索命,天道不涉,这事就是道士来了也不好办。
“白叔,现在怎么办?我知道你有些本事,我这条小命可是全指望你了。”
“你想多了,我可没本事救你。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一个人,只要那人肯出手,别说慧香现在变成了厉鬼,就算是变成了红魂也奈何你不得。”
柳河愁说他之前说慧香不敢来害我就是因为顾忌那人的存在,而她这次借刀杀人的目的一是为了害我,二来也是为了试探下那人,看看那人会不会出手。
不幸的是,一直到我差点被谢广才弄死那人也没有出现,要不是柳河愁及时赶到,我已经完蛋媳妇完蛋草了。
“白叔,你口中的那人到底是谁?”我问道。
“其实你早已经见过,就是你第一天来找我时看见的那个年轻女人。”
“啥?”
我呆住了。
柳河愁不提这事,我差点就把那天见到的女人给忘记了。
转而我又埋怨柳河愁既然知道年轻女人的来历,还要和我故弄玄虚。
“你当时是谁都能提起她的名讳么?我柳河愁本来就没剩下多少阳寿,要是招惹了她,老命都要搭进去。”柳河愁长叹一口气说道。
“她到底是谁?”
“这个还是到时候让她自己和你说吧,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你现在要做的是赶紧把伤养好,然后我再带你办一件大事。”
柳河愁是存心折磨我,半点口风不漏。
既不说那女人的身份,也不说要带我去办什么大事。
接下来的时间,我就安心的留在柳河愁的小院里养伤,有他亲自看护我。慧香现在是厉鬼初成,以柳河愁的本事,她还不敢当着他的面行凶杀人。
至于谢广才灵堂上发生的事情,被柳河愁用一场大火完美的遮盖住了。那天他把我救出来后,又进去把里面守灵的人全部搬出来,随后放了一把火。
所以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慧香的事和我有关,连我爹娘都不知道他们的二儿子已经被厉鬼盯上,随时有生命危险。
在我养伤的这段日子里,附近周边陆续有离奇事件发生,譬如有人起夜的时候摔断了腿,砍柴的时候砍断了自己的手,烧水煮饭的时候一头扎进锅里烫瞎了眼睛。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品行不端。
我知道这是慧香在了结生前的夙愿,他们摸了不该摸的人,看了不该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