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天南
据说已经死了好些人了,埋都埋不过来。
老梆子声音依旧不缓不急,但脚下却加快了速度。
巡夜之时,无论发生什么,除非是彻底绷不住了,声音都要稳。
人这一身正气,全靠喉咙那口气吊着,稳住了,黑暗中那些害人的东西就不容易找上你。
反之一惊一乍,原本对你没兴趣的魑魅魍魉,也会被吸引过来。
但令老梆子心猛的往下沉的是,他手中的竹梆子飞快的从温烫变得滚烫,紧接着他又听到了低沉的嘶吼和利爪划拉地面的声音。
“嘭!”
忽然,一个黑色的东西猛的砸在几十步开外的路口。
天上虽说残月,但一片白,光线还是相当不错。
老梆子能清楚看见,那是一个浑身四脚着地的东西,浑身黢黑甚至泛着金属的冷光,锋利的尸爪在青石地板上刮出火花。
赫然是一具凶尸。
尸脸惨白,就像泡肿了的白肉,双瞳猩红。
老梆子瞬间浑身僵硬,极致的惊悚令他汗毛炸立。
此刻他正处于街道中间所在,两侧都是墙,转身跑很可能来不及。
要命啊!
但下一刻,还不等凶尸挣扎起身。
一个肩扛铁铲的人影忽然出现,低头看向凶尸,然后举起肩上那大铁铲。
“咣!”
一下砸在凶尸脑袋上。
“吼~~”
凶尸吼叫,然而这种声音却不再是凶戾,而是变成了惊恐和求饶。
人影见状,提起大铁铲。
“咣!咣!”
又连砸了两下,凶尸倒地。
人影再从怀里摸出什么东西,往凶尸身上一扎。
那凶尸,便一动不动了。
老梆子目睹一切,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僵在当场不敢动弹分毫。
这把大铁铲子他见过。
那是很久之前的一个晚上,几经凶险,差点没把他的魂给活活吓散了。
接着又见那人影掏出一个袋子,张开一收,便将凶尸给收了进去,而后……缓缓转身看向老梆子,歪了歪头。
目光对视,老梆子如坠冰窟。
“救命啊~~”
他再也绷不住了,吓的转身就跑,刺耳的惊叫在夜空中回荡。
街角处,秦河愣了一下。
心道你有病吧,凶尸都已经搞定了,你救啥命?
摇摇头正准备离去,这时候他又感应到,黑暗中本来感应不到的一道波动,被老梆子惊恐的喊叫一勾,居然清晰了起来。
赫然是有潜伏的东西被他引动了。
秦河一对眼睛顿时亮的狗招子似的。
无意中啊,就找到了一条发财的路子。
你说这老梆子哈,尖叫起来隔十里地都能听见,谁听见了不兴奋啊。
很快秦河便感应到,那道波动远远的就朝老梆子靠了过去,还拦头在前面等。
其实说起来,这东西就算被勾引,也不一定会动手,老梆子手上有驱阴辟邪的东西呢。
但秦河哪管这些东西啊,一记铲法从天而降,一铲子便将立在墙头准备扑人的一个什么东西给拍地上去了。
再一看,好家伙,还不只是凶尸。
上身是人,下身倒像是一条狗的,明显是炼制尸魁。
这一下秦河那对招子就更亮了。
炼尸门出品?
这是有小喽啰在放风,还是安重九还没离开京城?
也不怕被突破了外劲的沈炼骑脸?
依样画葫芦,秦河又摸出来一个黄布袋,把尸傀兜进去。
今晚看样子是要大丰收啊。
“救命啊~~”
老梆子再次吓的大叫,掉头再跑,声音比刚才还要尖锐了。
一模一样的场景,老梆子都以为自己遇到鬼打墙了。
秦河见状,嘿嘿一笑,又跟了下去。
很快第三道气息引动,又是一具凶尸,依样画葫芦拍倒。
但这一具却让秦河愣住了,特别是凶尸的尸爪。
秦河见过。
哪儿?
郜半成和乔大禄的皮影戏。
每一具尸体的凶变过程其实都是不一样的,呈现明显的差异。
凶尸的尸爪也是。
如同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这世上也找不出一模一样的尸爪。
秦河看过这尸爪两次,绝不会认错。
这一下居然就找到了真凶?
秦河颇感意外。
可就在秦河愣神的时候,乔家大院的方向,又突然传来了尖叫声。
响成一片,可比老梆子的声音亮多了。
秦河看了看脚下的凶尸,再听乔家大院乱糟糟像是炸锅一样的尖叫,有点懵。
凶尸已经躺下了,那边鬼叫啥?
第197章 迷案
就在秦河愣神的功夫,飞鱼卫连同兵马司出动了。
一行人由飞鱼卫值夜百户常温带领,急匆匆赶往这边。
没办法。
老梆子叫的太吓人。
没办法装作听不见,万一上头问起起来,自己一问三不知,下不来台。
“咋回事?”常温喝问。
老梆子看见常温等人,眼泪都差点下来了,叫道:“有一个妖人要杀我!他扛了一把铁铲子,太恐怖了!”
“哪呢?”
常温不敢大意,连忙绣春刀出鞘。
“就在街角那里。”老梆子指着街角道。
常温急忙带人冲向那里,可哪里还有人。
地面倒是有一些脚印,但太凌乱了,白天不知道被多少人踩过。
……
回到乔家大院。
此时乔家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乔岱死了。
今天晚上,乔家再次失去了主心骨。
乔岱是乔家长子,乔大禄被死后,长子当家,最近乔家的家务事全都是乔岱在主持。
他也死了,死因没有例外。
还是被斩首!
事情经过很简单,乔岱夜解,由管家和一个子弟的陪同,解手的地方也很近,也就是拐过角的一个临时草棚。
管家和乔家子弟背过身正等呢,忽然就听“咚”的一声。
转过身一看,就见乔岱人站在那,脑袋掉进了尿桶,血溅三尺。
怎么死的不知道,管家和子弟没有看见或者听见任何异常。
乔家人大呼小叫,道士吴德脸色顿时十分精彩。
因为他也没弄明白乔岱是怎么死的了。
反正就是死了。
一如之前,只知道人死了,各种花式掉脑袋,原因成谜。
乔家人一边捞乔岱的脑袋,一边围着吴德问。
吴德压根就说不清,只能推脱说要开天眼,施法一探究竟。
秦河是通过顺风耳知晓事情发展经过的,变作一名面容普通,没什么存在感的乔家子弟,来到乔岱断头之处。
望气术一扫,没有残余有什么非常典型的气息。
乔岱断头极其平整,依旧是一击就被切断了脖子,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乔岱睁大了眼睛,脸上疑惑凝固,死前丝毫未能察觉致命危险降临。
现场一片凌乱,尿捅倾倒,临时搭建的草棚也被挤压的东倒西歪,稻草散落一地,几条蛛丝在寒风中飘荡,上面挂满了灰尘,墙面斑驳,一股骚气。
秦河不觉也陷入了沉思。
迷案啊。
乔大禄和郜半成皮影戏确是死于凶尸爪下,后面的一切也都指向了凶尸袭击。
可凶尸现在已经安安静静的躺在了秦河装尸袋。
那袭杀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难不成有两具凶尸在作乱?
今晚恰好作乱的是另外一具?
直觉告诉秦河,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事情反常必有妖。
如果只是凶尸作乱,这么近的距离,道士不可能没有任何察觉。
铜鼓山一行,秦河是亲眼看过这道士施展本事的。
凌云观首席高徒,绝非浪得虚名。
除了凶尸,还有鬼魅。
但厉鬼索命通畅会留下浓郁的鬼气、阴气之类的沾染。
沉思片刻,秦河摇摇头,干脆转身离去,乔家的疑惑自有道士头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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