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天南
然而延绵数十年的狄汉战争毁灭了一切,在军事双方的拉锯厮杀中,洛家一部分族人或南迁或加入了后来的关宁军,一部分被狄人俘获成为奴仆,其中就包括刑奴的父母和当时还年幼的刑奴。
再后来,刑奴父亲跟随狄虏大军南征得了些功劳,全家被抬军加入了八部大军的汉部。
刑奴便在狄虏治下获得了超平民身份,并在长大后进入了八部刑狱,成为一名狱卒、刽子手。
这个时代的人本就没有什么家国情怀,所做所求不过是活下去。
刑奴自小在狄虏治下长大,对汉人自然没有什么认同,加之其父后来战死,对大黎就只剩下仇视了。
进入八部刑狱之后,刑奴展现出极高的审讯天赋,获得了刑狱主事柳牙的赏识,加上屡立功劳,还被传授了修炼功法。
在功法上,刑奴同样展现出极高的天赋,几年苦练便修出了内劲,羡煞旁人。
而彻底让刑奴崭露头角的,是一场对“关宁死士”的审讯。
那场审讯正值辽东大战如火如荼之际,狄虏抓住了重伤服毒的关宁信使,其身上携带有影响战局走向的重要情报。
信使服毒垂死无法用刑,且死志坚定余日无多,想从其口中撬得情报,难如登天。
就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之际,刑奴站了出来,接下军令,仅带一名郎医,在连续审讯七天七夜后,终于从信使临死前的呓语中得到了情报,一战成名。
谁也不知道那七天七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刑奴是利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使得信使放松了心防。
这点就连观看皮影戏的秦河也是一头雾水。
总之,他成功了。
大功之下,狄虏酋首下诏奖赏,赐其“刑奴”之名,赏千年山参一支。
有千年老山参淬炼身体,刑奴趁热打铁苦练三年,内劲大涨,成为狄虏有数的青年高手之一,内劲达三十余年。
盛名之下无虚士,此后十年岁月,刑奴实力手艺更加精进,坐实了狄虏八部刑狱第一刽子手的名头。
直到他受柳牙子之命南下,调查柳沧死因。
审判称重,铜秤一端高高扬起,黑袍人张金口:“人间万事不如意,得失悠悠看塞翁。好月楼台还有病,落花时节每多风,鲜衣怒马好儿郎,可惜了转头成空。”
秦河脑海中多了一部功法,《功德金身决》。
功德金身决:功德加身,待到金身筑成,您将与神明比肩。
秦河大喜,又是一部功法。
而且还是与吃仙功修内劲不同的路子。
没任何犹豫,立刻学习,艺多不压身。
片刻之后,秦河明白了这部功法的奥妙。
吃仙功修的是肉体,功德金身修的是精神。
这世间,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神佛道精,各有各的路子,每一条路都可以修炼的非常强大。
功德金身属于神佛走的路子,但修法又各有千秋。
佛内修心境,神聚念香火,而且神的概念还相当广泛。
城隍土地、山神水精、天庭地府,都属于神,聚念香火修行,大同小异。
功德金身修成,魑魅魍魉不得近身,妖魔鬼怪绕道而走,比之吃仙功有过之而无不及。
远的不说,就说这镇尸。
功德加身,周身祥瑞,别说凶尸,就是飞天的僵尸躺在面前,也得动弹不得,就是这么厉害。
学习之后,秦河脑海显示:功德+0
至于功德的获取方法和多少功德可以筑成金身,功法并未明说,一切还得秦河自己去摸索。
将功法暂时放在一边,秦河继续鼓风,将刑九遗骸最后一点可燃的东西烧成灰烬。
做完马不停蹄的停炉熄火,将骨灰铲进铁桶摊凉,又弄来水给炉子冷却,降低焚尸的余温。
忙活了近一个时辰,待到鸡鸣之声响起,总算是扫除了痕迹。
“当”的一声锣响,焚尸房大门次第打开。
原本悄无声息的值班官差脚步声再次传入秦河耳中,也不知刑奴使用了什么秘法,竟然是隔绝房内房外的声音,直到鸡鸣声响起才被破除。
而且门外的铁锁,竟然是锁着的。
毫无疑问,刑奴进出七号房,根本无人知晓,这倒是便宜了秦河。
秦河的谨慎收到了回报,焚尸匠们交完骨灰后没多久,飞鱼卫杀气腾腾将焚尸所包围,还来了一位身穿红袍的千户大官,询问昨夜是否有陌生人进入。
众官差和焚尸匠皆摇头,飞鱼卫大官要了焚尸记录,逐房查对,还挨个询问了一些问题。
忙活了半个时辰一无所获后,飞鱼卫才不得不退去,临走前在焚尸所门口张贴了刑奴的通缉画像。
秦河一看,好家伙,骨倒是像三分,可皮肉太凶狠,脸黑蓄须还带疤,是刑奴不错,却是易了容的刑奴,真人就是站在跟前都对不上号。
秦河摇摇头,领了十五个铜板的口粮钱出去买馒头去了。
白面馒头虽好,但经不起顿顿都吃,兜里也没余钱,只能吃杂面了。
这刑奴也是个特立独行,包裹里面竟然一枚铜板都没有,从关外一路南下全靠翻墙入户找食,没撞见他是命好,撞见他就是撞见了活阎王。
是个遭雷劈的主儿,该。
走出焚尸所,街头巷尾贴满了刑奴的通缉画像,闹的是满城风雨,议论纷纷。
街这头说刑奴是一个刀客,喜欢杀人,传到街中间就变成了刑奴是一个三只眼的刀客,喜欢生吃人心人肝,再到街尾,刑奴就成了三头六臂的妖怪,一晚上不吃上十几个人睡不着。
不管外界如何纷扰,刑奴注定是没机会再作恶了,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
至于死后是当牛做马,还是下油锅入地狱,自有阎王决断。
这事儿对秦河来说,暂时就算翻篇了。
之所以说是暂时,是因为秦河有一句话不幸言中。
刽子手也是手艺人。
这手艺人有个特点,去哪都有人赏饭吃。
至于什么善恶有报这种话,那得看是什么世道。
有道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遗骸,这可是乱世当头,正道无光。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您只需记得有一个叫刑奴的刽子手,被秦河一把火送到阎王爷那去了就成。
第27章 徐长寿灭火
买了几个苦馒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嚼着,秦河漫无目的的瞎逛。
有心想去乱葬岗赚一波,又觉的眼下还是不去为好。
别人不清楚怎么回事,那兵部的左侍郎柳长安柳大人可是门儿清。
说不得现在就有狄虏的细作盯上自己了。
等过了这阵风头再说,没必要惹一身骚。
走着走着,黎辰来到了一栋三层的红色小楼前,上书三个丝媚的大字:小翠楼。
自古青楼命名,一二等多以院、馆、阁为主,三、四等以室、班、楼、店、下处为主。
红楼前,一群莺莺燕燕正飞舞着丝巾的拉着客。
相比于她们毫不遮掩,这主顾们,可就有意思多了。
有大大方方挽着姑娘就往里面走的行帮杠头,有嘴上说着不进去腿却往里面迈的青年才俊,还有姑娘捏着袖子就轻轻松松“拖”进去的官老爷。
上至花甲古稀,下至黄毛少年,你要真去数,保管能数出个五世同堂来。
功力最高的当属红楼老鸨,眼光那叫一个毒辣。
只需要一个对视,她就能判断这人是不是主顾。
秦河站了两分钟,她一共拉了十三个人,全进去了,无一失手。
秦河发誓,自己离她仅仅只有三米的距离。
完全透明。
一个啃着杂面满头的男人,注定与这种地方绝缘的。
秋风吹过,秦河忽然觉的天气有些微凉了。
摇摇头,正准备离去。
结果小红楼出来一个人,打着哈欠头发乱糟糟的,身边还有几个衣衫不整的浪荡子。
谁?
消失了好些天的徐长寿。
徐长寿也瞧见了秦河,走了过来,问:“你咋来这了?”
“没事干,瞎逛。”
秦河咧嘴一笑,实话实说。
“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徐长寿显然不信,道:“你要真想这事儿,去老巷口,那地方便宜,下次我带你去,这里的娘们个个三只手,没几十两银子傍身压根不够她们掏的。”
“老巷口?”
秦河忽然觉的李瘸子就是真瞎了也没啥关系了。
“下回再说吧,我得回去歇着去了,今晚还得值班,困死我了。”徐长寿哈欠连天。
“你这几天不会一直在这吧?”秦河好奇的问。
熬夜就熬夜吧,焚尸所哪天值班不熬夜,从没见他困成这个样子,好歹也是习武之人。
“甭提了,你那天让我去看郎中,结果看出事儿来了。”徐长寿一脸便秘的样子。
经他一说,秦河这才明白徐长寿这些天怎么消失的了。
徐长寿到底是曾经阔过,底蕴还在,找的郎中也是运河码头这一片有名的乔金乔大夫。
乔大夫祖上数三代,曾经是一名太医,后面不知道牵扯了什么案子被赐了白绫。
祖上遭了难,但医术留下来了,乔金乔大夫那可是有本事的人。
察言观色,捏手把脉,直言徐长寿内火极盛,若是不泄不了这股火,不出半月必七窍流血身亡,还点出了徐长寿的症状。
徐长寿吓了一大跳,赶忙问怎么泄火。
乔大夫微微一笑,写了一张方子让徐长寿照方抓药,回家再看。
徐长寿回家打开方子一看,上面只有一味:小翠楼,火消病除。
于是乎,他便半信半疑来了这小翠楼,足足三天才把腹中的那团火给灭了。
“我的银子啊。”
徐长寿一脸肉疼的走了。
留下秦河在秋风中有些凌乱,不明白好好一个人,哪来这么大的内火。
这病也太奇怪了。
沿着运河往回走,宽阔的河面波光粼粼,时不时能见到鱼儿跃出水面。
秦河突然就有点想吃鱼了。
酸辣鱼、麻辣鱼、清汤鱼、鱼头豆腐……嘶,口水都快下来。
可惜一摸兜,就剩两文钱,买不起酸菜更买不起鱼。
正琢磨着,前面忽然骚动起来。
人群往一个方向跑去。
“三江帮和漕河帮打起来了,大家快去看啊。”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
人群顿时跑的更快了,争先恐后。
秦河把最后半个馒头塞进嘴里,也跟着人流跑过去。
到了一看,三江帮和漕河帮混战,拳头、木棍、砖头、牙齿、刀片子有啥使啥,两方估摸着得有个小三十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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