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天南
内容:自羽宋以来,阉宦祸国,至我朝沉疴久已,今狄虏猖獗、流民盗匪遍地、朝野动荡,皆因权阉祸乱,乌烟瘴气。阉者,根残、人残、志残,窥视君侧,贪权跋扈,当为我朝首害……
洋洋洒洒近千字,算是把太监给批了个体无完肤。
当中的春秋笔法,栽赃甩锅,看的秦河是目瞪口呆。
不过小老百姓不懂,就目的性来说,已经是够了。
再一看落款:复社
秦河顿时被恶心的够呛。
要说东林党,嘴炮归嘴炮,一帮清流多少还要点脸。
复社这帮玩意,那是彻底连脸都不要了。
怎么说呢,东林也分保守派和激进派。
这复社就是东林激进派一帮人弄的,没事就集会指点江山,一帮喷子+键盘侠,集会地在香山院。
香山院是什么地方?
京城有名的销金窟,Ji院。
一帮文人成天啥事不干,天天跑Ji院去高谈阔论,臭脚捧的个个都成了在世周公, 恨自己没上位恨的的咬牙切齿,完事就把满腔怨愤发泄在女人肚皮上。
诶,这就是复社。
秦河揉吧揉吧赶紧把这纸丢了,生怕染上花柳病,那字儿怎么瞧都带着股脂粉气。
不过看东林复社这么猖狂,小字报都贴到魏王九千岁脑门上去了,看来这个时代东林党的实力比自己来的那个时空要强不少,至少没被阉党压下身下摩擦,抓着机会还敢往阉党身上咬。
想想那条宽的根江似的大运河,似乎也能理解,东林党是豪商、大地主在朝堂的代言人,宽阔的运河只会让他们更加富有四海,更加强盛。
东林势力更盛,也就理所应当了。
漫无目的的逛了一会儿,秦河出了京城,去了铁匠铺。
铁三七已经把铲子打好了,铲子通体全钢,长六尺,黑不溜秋的太阳照上去都不反光,铲部非常厚实,缘部开锋,掂了掂,和重量分布十分精妙。
虽然只是一把很简单的铲子,但完全可见一个老铁匠的功底。
打造费不便宜,半两银子,按铁三七的说法,这钢不怎么吸热,得烧上半个时辰能打的动,耗费了好些木炭。
秦河爽快的付了银子,扛着铁铲往回走,感觉底气都足了几分。
这玩意沾染了太多人命,即使回炉重锻,依然杀气难消。
走着走着,忽然一声梆响,就听有个声音唱道:
“扫荡残胡立帝畿,龙翔凤舞势崔嵬。左环沧海天一带,右拥太行山万围。戈戟九边雄绝塞,衣冠万国仰垂衣。太平人乐华胥世,永永金瓯共日辉。”
秦河停住脚,循声望去,却见街角支一暗棚,三面而围,内悬黄布,布后点灯,一古稀老汉挑动皮影,悬偶演绎。
赫然是一个皮影戏摊。
秦河来了兴趣,民间皮影戏他从未接触,后世娱乐繁华,皮影戏早已式微,知道这个世界有,但没想到今天就亲眼见到了这门手艺。
皮影戏,是典型的街头艺术,皮影轻薄,道具简单,俗称“一肩挑”,精彩与否全凭双手双脚外加一张嘴。
老汉显然是行中高人,三尺生绢作戏台,全凭十指呈诙谐。
一口道尽千古事,双手对舞百万兵。
演绎的是民间广为流传的一场戏《岳武捣黄龙》,说书的、唱戏的、听曲的都爱这个,因为家喻户晓,老百姓爱听。
隔帐陈述千古事,灯下挥舞鼓乐声,奏出离合悲欢调,演出历代恶与奸。
轻薄的皮影在老汉的手下被赋予了灵魂,似幻似真。
秦河看的入迷,等影戏唱罢,已是日落西斜。
老汉身旁一少年托盘邀赏,然世道艰难,看客者众却是囊中羞涩,盘中只落了三五枚铜钱。
老汉少年也不恼,拱手送客,称天色已晚,明天再来。
刚刚转身,却听“当”的一声,一锭银子落入盘中。
老汉一愣,少年一喜。
回头再望,帐中空无一人,却不知这银子是何人打赏。
第46章 一钱焚尸官
秦河回到焚尸所,众焚尸匠奔走相告,欢呼庆归。
死气沉沉的焚尸所,突然热闹起来,弄的秦河有些受宠若惊。
四个值班官差也跑出来了,徐长寿上前,问:“你怎么才回来,等你老半天了。”
“你们怎么知道我要回来?”
秦河一阵奇怪,心说送尸体的厂差这会儿还没来呀,谁传的话。
刘三斤抢先说道:“晌午过后焚尸堂来人了,说秦哥儿你活儿干的好,给你送了金钱牌子呢。”
“还有五两赏银。”
李瘸子也道,这会儿他眼睛已经好了。
“对对对,还有赏银。”
“秦哥儿升了,成焚尸官了呢。”
“咱东城焚尸所这次出名了。”
七嘴八舌的,徐长寿喜气洋洋从兜里掏出两样东西递给秦河,一枚黄澄澄的外圆内八卦上鎏火焰的铜钱,一锭官造铸银。
秦河看了顿时有股想要骂娘的冲动。
你大爷!
这下好了,想不出名都难了。
焚尸所的焚尸匠去了一趟焚尸堂,摇身一变成了焚尸官。
以后还怎么低调?
焚尸堂这帮神经病,离开诏狱的时候不给,人走了却追过来给。
但秦河自然不可能这时候表现出来,只能将东西接过手后揣进兜里。
“秦哥儿,焚尸堂比咱们这里,咋样?”
“吃的要好不咧?”
“废话,那里都是厂差官爷,吃的能不好么。”
“那尸体也更凶撒。”
“你懂个锤子。”
“……”
一帮焚尸匠围着秦河东问西问,秦河随口应付了一阵,把偷偷带出来的包子拿出来一人发一个,才算止住他们的七嘴八舌。
“是肉包子耶!”
刘三斤咬了一口,两眼顿时亮的跟狗眼一样。
焚尸匠们都轰动了。
白面就已经够奢侈了,竟然还有肉碎。
一众人给激动的。
刘三斤最爱吃肉,三口两口就把包子塞进嘴里,噎的白眼都翻起来了。
“你个瓜皮儿,好东西要慢点吃,牛吞秤砣,你连味道都尝不出来。”老梁头一巴掌拍在刘三斤后脑门上,骂他。
刘三斤这才反应过来,却是晚了,咕咚一声包子下肚,再看旁边的人,都美滋滋在小口慢品呢。
“哎呀呀,我这……”
刘三斤顿时悔的直拍大腿,两眼巴巴的看着秦河,又不好意思开口。
秦河笑笑,又给他递了一个,刘三斤激动的,就差没喊秦河爷爷了。
徐长寿这才找到机会把秦河拉到一边,问道:“以前焚尸所去帮忙,焚尸堂一般是给点银子给张镇尸符,这直接给升了段位的还真不多见,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秦河自然不会承认,不过想了想焚尸堂的事肯定瞒不住,于是还是把焚尸堂发生的事情还是说了一遍,该说不该说自然也掩饰过了。
徐长寿听了十分震惊,但他也是外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叮嘱秦河好好保管铜钱,说那东西可以用来镇尸,比镇尸符还管用。
秦河自然省的,答应下来。
往后的事往后再说,走一步看一步。
这会儿凌忠海、李铁、高林坤这反派三人组也过来了,拱手道喜。
一钱焚尸官,虽然干的还是焚尸匠的活,但已经是经过焚尸堂“认证”的段位,别说是这小小焚尸所,普天之下,秦河戴着这枚铜钱去任何一个地方,那都是个有“身份”的人了。
身份变了,礼节自然也就变了,更说不好秦河哪天就调到焚尸堂去了也说不定,到那时,秦河吃的可就是皇粮了。
秦河对他们本来就没什么偏见,加上笑脸迎人,气氛自然难得和和乐乐。
然而这气氛只维持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为啥?
飞鱼卫差使送尸体来了,一共十九具。
凌忠海再次把他低下的“反派觉悟”暴露无遗,豪爽道:“秦哥儿刚回来,今天就轮空一天,好好休息休息。”
连徐长寿也道:“对对对,该休息一天才是,都累了两天了。”
秦河顿时感觉怀里的东西被人抢了,脸都黑了。
这觉悟毫无长进啊,愁死人了都。
可偏偏自己还不能跟他说,你丫轮空个鸡毛,每天来三具,少一具我把你烧了。
那成什么了?
神经病!
第二天焚尸所的都会以为自己疯了,再传出去,飞鱼卫狄虏立马就会把自己列为嫌疑目标。
想想,算了。
轮空就轮空吧。
正好修整一下,焚尸堂那边还有两具尸体还没烧化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烧的话。
急死人了都。
秦河扭头便走,“砰”的一声关上门。
反派三人组顿时一脑门问号,不明白好好的怎么突然像是生气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摇头都走了,心道果然傻子就是傻子,哪怕成了一钱焚尸官,脑子的问题也解决不了啊。
徐长寿倒是没觉的有啥,秦河的脑回路本来就有问题,习惯了。
分配尸体后已是夜幕降临,众焚尸房关门落锁。
一天的工作开始了。
秦河没事干,从兜里拿出洗髓丹和没吃完的力量果,一股脑丢进了嘴里。
……
秦河的担忧是对,那枚“认证铜钱”以远超他想象的速度,引来了麻烦。
快的不过夜的那种。
柳府。
柳长安听着探子的汇报,脸色阴晴不定。
通过一些特殊手段,他大致确定,安巴谷是在码头附近失踪的,虽然具体位置不清楚,但已经足够他把目标重新锁定东城焚尸所了。
安巴谷虽然是个莽夫,但他的直觉没有问题,这个咋一看啥也不是东城焚尸所,内有乾坤。
而且探子刚刚汇报,东城焚尸所一名焚尸匠在去了诏狱的焚尸堂两天之后,获得了一枚代表身份段位的铜钱,这可太罕见了。
最关键的是,那焚尸匠他还见过,七号焚尸房,秦河。
七号焚尸房,就是焚化柳沧的那个焚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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