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天南
话到最后，小掌柜又激将似的说了一句，这话倒也并非全虚，秦河每次来都能带点特别的东西过来，万一真折进去了，对他来说也是损失。
凡事，量力而行。
秦河眨巴眨巴眼看着他，缓缓道：“你要是想收蛟龙角，可以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小掌柜被识穿，脸色微微一僵，急忙打了个哈哈，“哈哈，我就是随口一说，蛟角嘛，怎么可能……”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秦河从怀里掏了掏，掏出来一对鹿茸角放在桌上，道：“你想收的话，你早说呀。”
小掌柜愣住了，眼睛越睁越大，越睁越圆，最后化为一声尖叫：“蛟！角！”
他颤抖着手，一脸的难以置信，缓缓将蛟角拿了起来，左看右看，震惊道：“真的是蛟角？”
“如假包换。”秦河道。
“蜥天龙的？”
“对。”
“这怎么可能，蜥天龙已经被护送出京了。”
“这你就不用管了。”
“你是个狠人啊~”小掌柜心中无比震惊，他很清楚妖蛟一族将蛟角视为身份和荣耀。
堂堂使者，竟然被取了角，传出去血翼蝠王、妖蛟一族都会很没面子。
这也是蛟角贵重的原因，妙用是一方面，稀缺是第二个方面。
万万没想到，秦河居然一声不响的拿下了蛟角。
心中为蜥天龙默哀半秒钟，小掌柜又问：“这蛟角都到手了，刚才怎么不拿出来呀？”
“你没说你收啊。”秦河两手一摊，道：“你要的话，早说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蜥天龙脸皮顿时抽的更凶了，无语道：“大哥，这里是紫荆商行，我们的分号遍及整个儋州，只要你有好东西，我们都收，谈不拢那肯定是价格问题。”
“哦，这样啊。”秦河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可是我不想卖。”
小掌柜一愣，而后顿时声音提高了八度：“为…为什么？”
“因为，钱还够花呀~”
第647章 醉仙居
“哥…哥，大哥，大过年的，你别开这玩笑哇…”小掌柜傻眼了，你要是没看见蛟角也就算了，看见了摆在面前了你说不卖？
这就好比翠青楼的花魁洗白白了，你也脱光了准备为人族延续事业打算贡献毕生技巧和力量的时候，那花魁衣服一裹扭过头说她不卖了？
这谁受得了？
憋疯了还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不开玩笑。”
秦河伸手将小掌柜手里的蛟角拿了回来，塞吧塞吧丢进了腋下空间。
蛟角，那是不愁卖的东西，什么时候都可以卖。
硬的像石头一样的硬通货，放着或许还能有别的作用。
秦河有炼化蛟角的丹术，就是可惜还差了许多的辅料。
钱够用的时候，完全没必要着急，因为还有其它的可能性。
“别别别，大哥大哥……你这样不厚道。”
之后小掌柜好话说尽，秦河却依旧是固执的摇头，眼看着蛟角就要离他而去，小掌柜一着急道：“哥，我请你喝酒！”
秦河眼睛顿时微微一亮，道：“喝酒？”
“醉仙居，有姑娘有美酒哦，嘿嘿。”小掌柜露出猥琐的笑，两条眉毛跳舞的那种。
“醉仙居？”
“你去过？”
“没去过，但听说不怎么样，连个唱曲儿的都没有。”
“大哥， 我倒是想请你去京城一品的翠青楼，可兄弟我没业绩没钱，请不起呀。”小掌柜实话实说。
“感觉有点不是很想去呢。”秦河犹豫。
“别介，没曲娘不要紧，酒管够，还有姑娘。”
“那…行吧。”秦河迟疑了一下，答应了。
不是为了姑娘，也不是为了酒。
而是那里有一个人，可以清理一下。
……
小半个时辰后，醉仙居。
这是小掌柜能承受的一处比较偏门的一处院馆。
号称京城九品。
大景京城临安，各个行业，都是有行帮管理的，顶层的叫龙头，下层的叫把头。
比如刑三，就是西城镇魔司附近焚尸匠的小把头，秦河开焚尸铺子，那就归他管，要上门磕头给好处，并许诺盈利分成，才能开业。
这叫拜把头。
大到院馆、商会、酒楼、车马等行业，小到菜市、走卒、焚尸匠、力夫，都有各种把头和龙头分层管理，远不是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
而龙头背后的大树，无一例外，均是大景帝国的最顶级的权贵、世家和门阀。
弱者依附于强者，是深渊世界的铁律，依附的方式，便是层层上供。
敲骨榨髓的龙头、把头纵有万般不好，但有一点，就是行业等级一目了然，绝不会弄错了。
京城院馆，一共分为九级。
从上到下，最高级的是一品，最低级的是九品。
醉仙居，便属于九品。
可别小看了这个九品，九品，那也是入了品的。
醉仙居甚至引以为傲，入品，就代表它至少就是个正规的场所，不会玩仙人跳，不会卖假酒，更不会谋财害命，这是行规。
比起那些暗门子绝对是安全了许多。
但这些……都是对于顾客而言，对于院馆里面从业的姑娘来说，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坑蒙拐骗绑，那就完全不能细说了。
醉仙居，小掌柜明显来过几次。
老鸨子认得她，直接喊他杜公子。
秦河也知道了小掌柜的名字，叫杜子腾。
一个有些奇怪的名字，紫荆商行丁级小掌柜。
老鸨不认得秦河，但秦河认得她。
在林小娥的皮影戏里看见过。
林小娥，就是此前活体养魔的那名可怜女子。
因家园被妖物毁掉，转而寄身在了这醉仙居。
这老鸨子心狠手黑，不管姑娘们的死活，来了就给上，全年无休，肚子大了灌碗绝子汤休息一天第二天继续接活。
不过三五个月，林小娥就恶病缠身只剩最后一口气，然后便被老鸨子丢进了臭水沟自生自灭，最后又被种魔的那帮人捡走，便有了后面的苦难。
报应这东西，它有时候灵，有时候不灵。
不灵的时候叫好人不长命，坏人遗千年。
灵的时候，那就是现世报了。
那件事过了有些日子了，秦河忙着搞钱都快遗忘了，结果今天杜子腾哪家都不去，偏偏把他请到了这。
什么叫天意，这就叫天意。
第648章 没本的买卖
先说这醉仙居老鸨的长相吧。
长的和翠青楼的肥婆老鸨是两个极端，这个瘦，瘦的像是一根柴火。
脸颊皮包骨，两点眼睛幽幽的，瞳孔深处，似有两点鬼火在摇曳。
声音很尖细，乍一听感觉就没什么人气儿。
秦河见状眸中微光一闪，定睛一看，不由微微一愣。
这个老鸨子身上，居然有鬼气萦绕。
这令秦河有些好奇。
这个世界妖魔遍地都是，唯独鬼，到目前为止，秦河还没见过。
轮回秩序到底是不是第一秩序，秦河不知道，但肯定是空间最底层的秩序之一，优先级必然是数一数二。
看不见鬼，就代表这个世界的轮回秩序还非常强大。
亡魂挣脱轮回化鬼的概率微乎其微。
所以眼前这个老鸨子，就有点意思了。
皮影戏里感受不到她身上的气息，眼巴跟前，她身上确实有鬼气在萦绕，而且不是沾染上的那种，是由体内散发。
老鸨子看起来像是弱不禁风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模样，但迎起客来，却是脚步轻快，嘴上也是能说会道。
很快，老鸨子便将杜子腾和秦河迎上了楼。
这是一间上等包间，但杜子腾好歹是没让秦河坐大厅。
酒上来了，还不错。
吃的上来了，一般般。
姑娘上来了，却是一身绝子汤的药味，身上挂了好几个香囊也掩盖不住。
秦河瞬间兴趣全无，直接拒了老鸨子招呼上来的姑娘。
杜子腾一看秦河不要，假模假样劝了几下之后，也急忙把自己的姑娘退了。
兜里没钱，正好。
老鸨子一看就有些不乐意了，但客人不要她也不敢多说什么，便把气撒到了姑娘们身上，离开包间之后恶狠狠的在她们身上各拧了一下，训道：“你们看看，老娘养着你们有什么用，胭脂水粉吃喝拉撒全是钱，一群赔钱的货，又被人给退了。”
两个姑娘明显对老鸨子十分惧怕，强忍着身上的痛楚，赶紧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躲避。
老鸨子又训了几句，叉着腰手绢一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到门口去接客，接不到客人你们今天就给老娘饿着。”
两名姑娘一听，如蒙大赦，赶紧跑开了。
老鸨子发了一阵火，气算是顺了些，回头看了包间一眼，重重的冷哼一声，“两个穷鬼，呸。”
话说完，他便下楼了。
不多时，醉仙居的龟公迎了上来，道：“那两个病秧子看样子是不行了，您去瞧瞧吧。”
“又来两个赔钱货。”老鸨子手巾一甩，赶忙走向后院，左拐右拐，来到了一间堆满了杂物，弥漫着草药味的房间。
房间内，两名女子脸色蜡黄，手上脸上出现一块块的暗斑，就像是苔藓一样，气息微弱，脸上没有半点儿血色，头发因为没有打理，乱糟糟的。
下身还明显浸出有排泄物，污了裙裤，散发出阵阵恶臭。
“起斑了，没救了。”龟公直摇头。
老鸨子一脸嫌弃的用丝巾捂着鼻子，低头打量了一下，挥手厌恶道：“丢了吧，别死在这院里，晦气。”
话语间，她尽是冷漠，就像是在处理鸡笼里病死的鸡。
龟公点点头，急忙招来几个杂役，哪来麻袋便将两名女子往里面装。
其中一名女子从病痛中醒来，见杂役正将自己装袋，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老鸨求饶。
“妈妈，别丢我…我过几天就好。”
“别丢我，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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