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菜某单
054.你话有点密了
“我的好哥哥，不，你是我爹，别搞事了好不好，我们干脆点就缩着，闹了这么大动静，附近增员马上也该来了……”
查尔斯小声地冲着詹姆斯哀求，脸上的表情无比扭曲，就差痛哭流涕了。
“……”男人沉默着，他悄悄探出头，马路的四周此时已经被一层灰色烟雾笼罩，刚刚在那不知道哪来的狙击枪下存活的那几个疯子投了不少烟雾弹，看样子似乎是打算偷偷溜走。
就在这时，一道跌跌撞撞的身影突然撞进了詹姆斯的视线中，他定睛细瞧，却发现愈发的眼熟。
“凯莎——”詹姆斯站起身，他根本没有理会一旁试图拉住他的查尔斯，动作敏捷地跨过栏杆向着自己的妻子跑去。
“靠，你他妈是真疯了！”查尔斯的手指擦过男人的衣角，想要阻止对方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的查尔斯脸一黑。
他看了看四周，叹了口气，还是将手枪握紧，神色紧张地跟着詹姆斯一起向着那道身影跑了过去。
“吉姆？”凯莎看着向自己跑过来的那道熟悉身影，她有些感动。在危险的地方见到熟人总会让人下意识地放松警惕，更别说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丈夫。
“凯莎。”詹姆斯已经跑到了女人身边，他们用力地望着对方的眼睛，早晨的隔阂和不满在此刻似乎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于是他们缓缓地靠近彼此……
“不是吧，你们打算在这儿？”查尔斯警惕地环视完四周，扭头就看到了这一幕，他瞬间感觉自己做的一切都像个小丑。
“吉姆～”
“凯莎。”
两人旁若无人地对视着，他们互相捧着对方的脸颊，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暧昧，如果这是在古早欧美剧集，这时他们应该深深一吻，然后切黑白字幕，观众有序离场。
可惜现在是2078年。
这是赛博朋克的世界。
一抹红色在男人的余光中一闪而逝，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却看见一个男人正笑嘻嘻地在那里看着他们。
那群漩涡帮没有走？
詹姆斯只觉得大脑嗡的一下炸开，他试图做出反应，但却只能僵硬地抬起手，而面前的女人和一旁别过头去的查尔斯却都没有任何反应。
“嘻嘻——”
似乎是察觉到了詹姆斯的异样，那名漩涡帮冲着他笑了笑，然后抬起右手，黑洞洞的枪口闪过一丝寒芒。
下一刻，鲜血飞溅。
带着血色的刀锋从男人胸口顶出，漩涡帮只感觉一股疼痛从自己的小腿上传来，他不受控制地向地面跪去。
而这一动作带来的后果就是，长刀带着血迹从男人的颅顶飞出，顺滑的如同热刀切进了黄油。
将刀刃上的血迹挥去，李察收刀入鞘，他面色冷峻地看着地上的尸体，“你拿把手枪吓唬你爹呢？”
“建议你下次想装逼尽量别开口。”卡珊德拉的声音在李察的耳边响起，“有点尴尬，说实话。”
“……我觉得，你话有点密了。”李察继续面无表情地说着，“再拆我台，下次报酬不发给你了。”
“不是，伱有给我分过吗？”卡珊德拉的质疑直击灵魂。
“……没有吗？”李察的大脑开始动了起来，然后他终于找到了反驳的依据，“之前给阿德卡多修魔蜥……”
“那是我找罗格接的委托，钱也是她打在我账户的。”
“……你话真的很密。”李察没有去管一旁像电影中的女主男主和他们的史蒂夫一样的三人，而是转身向着另一边走去，“最后剩下的那個杂碎在哪？”
“两点钟方向，有辆黑色的霆威，他是想开车跑。”
李察没有回答，他快步向着那辆已经点火起步的霆威追去，但还是晚了一步，那个人似乎从头到尾就没有等他同伴的打算，霆威瞬间弹射起步离开了李察的视线。
“能追回来吗？”
“可以。”卡珊德拉话音落下，地面和轮胎的摩擦瞬间响起，片刻后，那辆黑色的车屁股又倒退着回到了李察的面前。
“你好？”趴在车窗边，李察冲着驾驶座上有些惊恐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是你，你是前天晚上的那个！”男人的反应很大，似乎是认出了李察，他咬牙切齿地说着，“你们虎爪帮居然已经预料到我们的计划了吗？”
“……”李察沉默了片刻，然后他终于是反应了过来，他们好像在逃跑的路上是遭遇了一场追车，虽然结束的很快，但那也是整个晚上漩涡帮里见到他的人中，为数不多的活口。
毕竟在开打的前半段他都在包厢里，而等他出去后，外面也只剩下一个神志不清的赛博精神病了。
但是那天晚上那么黑的场景，他就从窗户露了个脸，而且还是在追车……
合着你这蜂窝煤一样的义眼还真不是白装的？
男人见李察不说话，他一边死死地注视着李察右手中染血的长刀，一边偷偷向着自己腰间摸去。
【检测到威胁】
“别乱动。”李察的动作明显更快，还没等男人摸到自己的枪柄，李察的死亡苹果就已经怼在了他的脑门上。
看着举起双手认怂的男人，李察想了想，并没有开枪，他面色凝重地盯着对方，直到把男人盯的心里开始发毛，他这才抢在对方之前开口，“我不杀你。”
“要杀要剐随……唉？”男人愣了愣，只觉得今天经历的一切似乎都有些魔幻。
“你没听错，我不杀你。”李察收起枪退了两步，他高傲地皱着眉，没好气地摆了摆手，“赶紧滚蛋，回去告诉北区那群傻逼，歌舞伎区不欢迎漩涡帮这种赛博疯子，让他们滚远点！”
“……你真不打算动手？”男人满脸疑惑地看着李察，手上却没有任何动作，因为他也不知道面前这个人到底拿着什么主意。
“要你滚就赶紧滚。”李察脸上的表情愈发不耐烦，男人还能隐隐的听到对方骂了句什么，大概是日语。
“不，你不杀我可以，但我要杀你！”男人没有领情，他动作快速地从腰间掏出了一把莱克星顿，指向了李察，“你们虎爪帮的狗叫我他妈信不了一点！”
【检测到威胁】
【进入战斗】
055.你老婆可能要有新男朋友了！
【义体：突触加速器已激活】
“啧。”李察没好气地啧了一声。
没等男人开枪，李察就已经动了起来，他迅速将男人手中的枪夺了下来，然后从袖口弹出一把小刀，狠狠地向下一甩，将男人的脚掌和油门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嗷——”
男人歇斯底里地哀嚎了一声，霆威的发动机再次咆哮了起来，李察还贴心地帮助对方调整了一下方向盘，避免了刚刚起步就撞在电线杆子上的惨剧。
可惜剩下的路就要孩子自己走了……
【脱离敌方视线】
【状态刷新】
李察叹了口气，他低头看向手中缴获下来的手枪，熟悉的莱克星顿上还有李察之前刻下的印记。
“……还真回来了？”李察有些愣神，他原本还以为这玩意已经丢了来着，毕竟之前为了赶紧从死亡之舞撤离，也就没有从缴枪处把它拿回来。
没想到居然还能自己跑回来。
毕竟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摸到的第一把武器，属实已经有了一丝感情，之前丢了确实让李察有点惆怅。
“看来我得想办法给你起个名字，变成不朽武器应该就丢不掉了。”作为赛博朋克玩家的李察快速地想到了办法，“那么就叫你……‘大刀’吧！”
“好傻逼的名字。”卡珊德拉无情吐槽。
“啧，让你多练练，你还真练嘴贱啊？”李察有些无奈，“你怎么不涨涨身高呢？”
“……”频道中没了声音，大概是被某个一米五的矮子恼羞成怒地挂断了。
此时街上的烟雾已经散尽，只剩下车子爆炸后留下的火焰还在燃烧着，李察转头向刚刚来的方向看去，那三人还站在原地，除了那个三人行中的“史蒂夫”还有点眼熟之外，其他两人他完全没有印象。
冲着懵逼中的三人挥了挥手，李察转身朝着歌舞伎区环岛的另一侧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巷角。
“……他是谁，你们认识吗？”凯莎有些发愣地看着那道消失的身影。
“不认识，也不用管他。”詹姆斯摇了摇头，将妻子的头掰了回来。
“啧，你拽我脖子干嘛？”凯莎没好气地挣开男人的怀抱，皱着眉向着自己的车子走去，“还要叫修理厂的朋友来帮個忙，不然这几天接送孩子是个麻烦。”
听到凯莎的嘟囔，詹姆斯略微有些沉默，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
“不用担心，或许孩子可以交给我们接送，毕竟警车的后座大部分时候都是空置的……”查尔斯也同样听到了，他想了想说道。
“……不行，我们的巡逻地点是在歌舞伎区，我儿子在市中心上学。”詹姆斯连忙拒绝，就和他以前的理由相同。
“你儿子伱自己不接？”查尔斯满脸诧异的看向男人，“这车出歌舞伎区犯法？”
“这……”
“所以你之前就是为了这个和她吵架？”查尔斯又指了指两人，“那你可得小心了，你老婆迟早得有新男朋友。”
“靠，滚蛋。”
…………
“为什么把那个杂碎放走，他刚刚在街上最起码杀了两个人！”
李察刚刚坐下，帕南咋咋呼呼的声音就从一旁传来，刚刚发生的一切她在楼顶抱着狙击枪看的一清二楚。
“因为我完全揣摩不到这群赛博精神病一天到晚在想什么。”李察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地说。
“什么意思？”帕南在他的身边坐下，顺手将一旁的啤酒捞了过来。
“如果有一天，一群乱刀会的崽种跑到你们的营地大闹了一通，乘着你们不在的时候把一个阿德卡多的营地屠了一遍，那么你们的反应会是什么？”李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回了一个问题。
“打回去，上重武器，把魔蜥的炮管塞进那群畜牲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洞里。”帕南不假思索地回答。
“……很简单的逻辑，但是漩涡帮那群疯子好像不打算这么干。”李察有些无奈地说，“他们和虎爪帮走了几乎一样的路线，派一群炮灰到对方的地盘捣乱，动静越大越好，最好的结果是引来更厉害的人对这里进行管控，比如暴恐机动队和NCPD。”
“……还能这么玩？”帕南眨了眨眼，“恶土可没有这么多弯弯绕，也做不到这样。”
“其实恶土上也很简单，就像你和V曾经做过的。”
“啊，什么？”
“在乱刀会的营地附近炸一辆浮空车下来，康陶的也好，军用科技的也罢，反正最后那个营地绝对会遭殃。”李察叹了口气，“或许赛博疯子的脑回路无法理解，但是他们在这座城市里待了几十年的经验却不能被忽视。”
“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办？”帕南有些傻眼，她着实没有想到这里面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毕竟在恶土上，大家都是你打我一拳，我给你一刀的和谐关系。
“继续激怒漩涡帮，赛博疯子的镇定属性绝对没有加点，越是高层就越容易发疯，他们很快就会亲自下场了。”李察笑了笑，心里开始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虎爪帮现在还保持在龟缩的状态，无论莫克斯帮怎么挑衅，他们就是不还手，毕竟以莫克斯帮的那点人，真正想要来个什么闪击日本街还是有些困难。
现在整个夜之城唯一还在和虎爪帮正面交锋的就只剩下了远在圣多明哥的六街帮了。
李察转头看向了一旁正领着阿德卡多最新一代（简称小孩）们玩耍的乔尔，心思突然有些活泛了起来。
如果联合六街帮把虎爪帮吞了，那么宪章山和日本街的大半都要归属对方，可一个歌舞伎区则完全不够落脚。
但如果把目光放回小唐人街……
“咳咳，你在听吗？”帕南伸手在李察面前晃了晃。
“……你说？”陷入了思索的李察终于回过神，他眨了眨眼，看向帕南。
“呃，索尔让我问你件事情。”帕南犹豫了一下，将酒瓶推到李察面前，“要喝一点吗？”
“现在是早上，我刚刚吃的早饭。”李察看着扭捏的帕南，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你要说什么就说吧，如果是什么请求的话，你放心，我绝对会狠狠地拒绝你的！”
“……算了，那我就直说了。”帕南点了点头，没再继续犹豫，“索尔让我问问你——
“有没有加入阿德卡多的兴趣？”
056.谜语人滚出银河系
天气的变化来的有些突然，灰色的云在短短的两分半就占据了整片天空，咸腥的海风穿街走巷，终于在彻底消散之前钻进了李察的鼻子里。
“……”混杂着鱼腥味的烟雾从李察的鼻腔中飘出，他倚靠着天台的栏杆，沉默地注视着不远处重新变得熙熙攘攘的人群。
夜之城仿佛是没有记忆的。
上午那场来自漩涡帮的袭击，十五名无辜人员遇难，换来的只有电视上占比篇幅很小的滚屏文字报道。
似乎比起这个，人们更在乎克里·欧罗迪恩最近发布的新歌，听起来有点惆怅的意味，和他那个抑郁症的传闻非常贴切。
但李察清楚，那货只是一个喜欢弹吉他的死玻璃罢了，当初他用男V做这段任务时，李察在每个选项前都要停下来看看，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被推了。
咳咳，扯远了……将思绪拉回，李察将手中已经燃烧到尽头的烟头抛飞，微弱的火星在空中熄灭，落入了楼下的垃圾桶中。
他抬起头，灰白色的天空看起来像一块空白的电视机屏幕。
惨白色的光让世界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昏暗，薄薄的雨幕从天空坠下，将城市笼罩，街上的行人不约而同地撑起了透明的雨伞，流淌而下的水珠映射着赤红色的霓虹，雨水将街道上残留的鲜血冲刷干净，连带着记忆一起被冲进了下水道中。
“真是无情啊……”李察叹了口气，他摸摸口袋，却发现前两天从米契那里顺来的一包烟又被他霍霍完了。
不行，得再去拿一点，不能让该死的尼古丁祸害好兄弟的身体啊！
李察转过身，他推开露台的门，却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坐在台阶上，正摇晃着脑袋等他。
【蓝眼睛先生，无从属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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