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到了夜之城就拿出真本事来 第6章

　　“……在夜之城呆久的人身上都有种奇怪的味道，而你身上的很淡。”身上一寸皮肤都没有暴露的卡珊德拉停下了脚步，她抬头确认了一下房间号，然后拉开了门，“进来吧。”

　　屋内明明亮着灯，却有些昏暗，屋子的格局和李察穿越时的那個房间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房间内的血腥味被一股刺鼻的机油味所取代。

　　金属材质的百叶窗紧紧闭合，唯一的一丝天光从它右上角的缺口照了进来，一台体积巨大的黑客椅横在屋子中央，架在半空中的数块屏幕时不时滚过一堆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看起来未来科技感十足。

　　李察低头，他注意到了一旁放在拐角的垃圾桶，一块已经发霉的披萨散发着腐烂的臭味。

　　【过期了两个半月的合成披萨，我猜你不会想知道它的味道】

　　看来这里不经常住。

　　“嘀——”卡珊德拉按下摆在房间内的贩卖机。

　　“小可可乐，爱在……”

　　“咚——”遭受重击的贩卖机掉出了一瓶罐装可乐。

　　卡珊德拉甩了甩手腕，她拿着可乐一屁股坐到了黑客椅上，然后迅速地拉开了易拉罐的开口。

　　就在李察两人以为对方要打开头盔露出真容之际，却见她伸手从头盔的下颌处拉出了一根黑色的细长吸管，把它塞进打开的罐口后，余下的就是吮吸可乐的声音。

　　“……”

　　“愣着干嘛？随便坐。”卡珊德拉的心情似乎好了些许，她翘起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想喝什么自己买，千万别和我客气！”

　　李察走进屋，他没有去管准备买瓶汽水的乔尔，而是站到黑客椅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卡珊德拉。

　　坐在那么高的椅子上还是不到一米八？

　　正满足地喝着可乐的女孩似乎也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下意识地将头盔上的吸管收起，然后挺直腰杆，这才勉强到了能和李察平视的高度，“说吧，你非要插手这趟活，到底打算干什么？”

　　“所以，罗格原本就只打算派你一个人过去？”李察微微皱眉，他斜倚在黑客椅上，让身高差带来的攻击性微微减弱。

　　“修辆装甲车而已，又不是什么需要团队合作的活计，我都不知道你们打算插手是为了什……”卡珊德拉果然放松了不少，整个人又不动声色地矮了下去。

　　“修装甲车，罗格是这么和你说的？”李察突然释怀地笑，事情就如同他预想的一般，没那么简单。

　　“对啊，有个部族的维修师和黑客大部分都得了疫病，说要我去帮他们修几台载具……不然还能干嘛？”卡珊德拉漫不经心地回道，她摸索着将头盔上的吸管又掏了出来。

　　“最近的新闻看了吗？关于流浪者的那个。”

　　“54台？不就是有几个闲的皮炎生蛆的公司狗一直叫嚣着要清理流浪者么，它们这口号都喊了好几年了，比我家楼下学校里那些小孩的晨练都勤快。”卡珊德拉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群阿德卡多不还是活得好好的？”

　　“如果你指的是一边咳嗽流鼻涕，一边晒着太阳吃沙子算幸福的话，那他们确实活得挺好。”李察点点头，表示对这个观点高度肯定。

　　“最起码自由……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把疫病，暴乱，镇压和修理载具这几件事拼一拼，能总结出什么？”

　　“你是说……”

　　“仅仅是一个疫病已经把流浪者打进谷底了，暴乱？亏他们编的出来。”李察挠了挠耳朵，“公司的欺压，恶土的天气，旁边还有乱刀会这种疯子捣乱……你觉得流浪者找到罗格只是为了修辆车？”

　　“靠，罗格那老婊子坑我！”卡珊德拉的大脑此刻终于转过弯来，她猛地一拍扶手，罐中没喝完的可乐四处飞溅。

　　【突触加速器已激活】

　　“……”李察有些无语地闪过迎面而来的汽水，这个突如其来的被动激活属实给他酝酿好的情绪都打断了。

　　看来我离成功学导师的那种心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李察开始反省自己。

011.我分不清啊，我真的分不清啊！

　　“不行，我要找她算账！”

　　越想越恼火的卡珊德拉猛地站起身，她瞬间消失在门口，将端着两杯玉米汁走过来的乔尔撞得一个踉跄。

　　“他什么毛病？”乔尔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将饮料递给李察，“原本是想买真水来着，结果他这机子里没有。”

　　“这回是她了。”

　　“……我分不清啊，我真的分不清啊！”有些崩溃的乔尔试图以头抢地。

　　李察打开玉米汁喝了一口，一股工业糖精的味道。

　　“话说她不是合伙人吗，不用去追？”乔尔吸了口饮料，学着李察的样子，略有些懒散地靠在黑客椅上，“就让她这样去得罪来生女王不太好吧？”

　　只是那接近两米的身高和略显成熟的相貌，让他看起来越来越像一个蹲在学校门口，等着漂亮女同学放学，然后偷偷跟着对方的尾行痴汉。

　　“只要她不傻。”李察摇了摇头，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刚刚离开的卡珊德拉就像是没事人一样走了回来。

　　她站在李察面前，昂着头盔一言不发。

　　【检测到@#％影响】

　　【已屏蔽】

　　哦？

　　看着面前和之前不太一样的提示，李察挑了挑眉，他突然感觉自己来到的这个世界可能没有那么简单，毕竟原版的赛博朋克2077游戏里他可没有见过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玩意。

　　或者也因为当时只是在玩游戏，所以大多异常他根本察觉不到。

　　“好吧，说出你的想法。”女孩在这场大眼瞪小眼的比赛中率先认负，哪怕李察根本看不见她的眼睛。

　　“很简单，我和你在罗格那里接的委托内容不同，而你直接和我们一起完成委托，大家都安全，你还能把他们的车修好，一切皆大欢喜。”

　　“这一下给我加的任务太多了吧，要不干脆这样，我按照原来的委托去把流浪者的车修好，然后你们把我送回来，这样就当完成了委托……”

　　“你觉得现在进了恶土还能随便出来？”李察笑了笑，“流浪者，乱刀会，夜游鬼，公司和那个别几個的独狼和中间人之间组成的关系网复杂且微妙，现在有几方想要打破这个微妙的平衡……”

　　“可是你说的这些对我来说明明都是额外的委托，就算是我帮忙你也得加钱……”

　　“伱觉得我哪里像冤大头？”

　　“那我不去了好吧！这趟太危……”

　　“要是能不去的话，你也就不会回这个房间了。”李察打断了对方，“别装了，你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打算在这个时间前往恶土。”

　　“……那你说怎么办？”

　　“就按我刚刚说的，你拿你的钱，我拿我的钱，然后我们中途可以合作。”李察愉悦地眯起双眼，他就知道他猜对了。

　　“……可以，但是你要保证路上我和我的货物的安全。”卡珊德拉咬牙切齿地答应了下来。

　　“还接了其他中间人的活？”李察摸了摸下巴。

　　“……”

　　“货物……是什么？”

　　“有时候还是别太好奇，这种事情知道的越少越……”

　　“是药？”

　　“……”

　　“好吧，那我不问了。”感受到一道锐利的视线钉在自己脸上，李察连忙举双手求饶。

　　“呼……你有没有什么认识的义体医生，要靠谱点的。”此刻的卡珊德拉宁愿相信是自己感觉错了，也不相信李察是刚刚到夜之城的傻白甜了，毕竟对方对夜之城周边恶土的了解简直比自己这个做了好几天功课的雇佣兵还要离谱，“我平时认识的那个义体医生也病倒了。”

　　“这是额外的委托，你得加钱。”李察笑眯眯地回答。

　　…………

　　“赫尔南德斯扑了上去，他……”

　　“老维，你真不打算换个其他录像带看看？”李察走到维克托身边，对方的电视屏幕上依旧播放着和上次来时一模一样的拳击比赛。

　　“这么快就回来了？那丫头见你了吗？米丝蒂和我说你可是帮了她个大忙。”老维笑眯眯地抬起头，他侧头看向跟着李察一起走进来的两道身影，“这两位……是你给我拉的顾客？”

　　“丫头没见到，虽然没要到钱，但是要到了一个委托。”李察摇摇头，大咧咧地拉过一个板凳坐了下来，“干完这一票，我也就是跟着大哥混的了。”

　　“跟大哥混也还不错，但最好的还是成为大哥，就像V那样。”老维依旧笑呵呵的，“以后要还能经常看看老头子我，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还真是三句话离不开V啊。”

　　“她现在可是我这家小诊所的护身符。”老维坐在手术台旁边，看向了三人，“你们谁先来？”

　　“……我先吧。”没等李察说话，卡珊德拉迅速上前，登高，转身，躺下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孩子，你包成这样我可没法给你做检查。”老维戴好手部装置，转过身就看到了一个怪模怪样的头盔人躺在自己面前。

　　卡珊德拉沉默了一瞬，她将身上黑袍微微掀开，露出了下面被黑客服紧紧包裹的身体。

　　李察看了看躺在手术台上的“平板”，又转头看了看一旁乔尔壮硕的胸肌。

　　好吧，现在看来性别这方面还是得存疑。

　　“来，把个人终端连上。”老维将“电线”递到了女孩手中，他没有再去管女孩脑袋上的头盔，只要对方不打算换个义眼，这玩意摘不摘也没什么关系，作为在这一行混迹了十几年的老人，什么奇怪的顾客他没见过？

　　“这一趟要跑恶土，我的义体没什么要换的，做个保养就好了。”卡珊德拉用她那明显经过变声的低沉嗓音说道。

　　“恶土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里不像城里，好歹还有NCPD管着。”老维翻看着女孩身上义体的参数，突然来了兴致，“这些义体还真有点眼熟，是市中心那一家？”

　　“……”卡珊德拉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平日里引以为傲的伪装技巧，今天莫名其妙地就被两个人连续拆穿。

　　“老头子上了年纪，就是喜欢聊聊天。”老维笑了笑，结束了这个话题。

　　很快基础的检查就做完了，而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的卡珊德拉终于松了口气，走下了手术台。

　　“你有什么要修的？总不会刚刚出去几个小时，就把你那一身义体弄坏了吧？”老维拍了拍李察已经躺下的身体，笑着问道。

　　“当然不是，只是刚刚在来生赚了点小钱，我想给自己身上加点东西。”

　　【义体：光学迷彩已上线】

　　【义体：克伦奇科夫已上线】

　　【义体：副心脏已上线】

012.自己人，别开腔

　　“I couldn't wait for you to come clear the cupboards

　　“But now you're going to leave with nothing but a sign

　　“Another evening I'll be sitting reading in between your lines

　　“Because I miss you all the time……”

　　夕阳坠入荒原，天地渐渐染上红色，温柔的音乐从车载音响中飘出。

　　“So，get aw……”

　　“闭嘴，好好开车，别逼我在听音乐的时候扇你。”李察打断了下意识跟唱，并且试图跟着节奏摇晃身体的乔尔，他实在是忍受不了那破锣般的歌声。

　　“咳咳，好吧……”乔尔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他抱紧方向盘，车内一时间又回归了静谧。

　　黄沙被车轮席卷着散在空中，血红的晚霞越过阻隔，借着玻璃的倒影照进了李察眼中。

　　荒凉的风景在男人身侧飞速倒退，如果抬起头，就会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离那座充斥着霓虹的城市越来越远，名为恶土的画卷开始在他面前徐徐展……

　　“老大，老大？”

　　“干嘛，我他妈正伤感呢……”

　　“……伤感什么？”

　　“伤感我上辈子没吃完的小熊饼干。”李察坐直身体，“怎么，开车开累了？”

　　“呃，确实有点，城里还好，但是这恶土上连个参照物都没有，越开越困。”乔尔打了个哈欠，随即摇摇头，“不对，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说着他还悄摸地扭头看了一眼，在确定某个头盔人正昂着脑袋一动不动后，这才小心翼翼地转回头，“老大，你说这姐们家里究竟什么背景？我看之前给她送车的那個……”

　　乔尔所说的是下午三人离开老维那里时，一辆外观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麦基诺MTL1已经停在了门口，车上走下来一个身穿西装的黑脸男人，他在盯了李察两人（特别是乔尔）足足半分钟后，最后将手中的钥匙递给了一旁的卡珊德拉后转身离开。

　　这一切看起来和二十世纪初流行的古早玛丽苏小说中的贴身保镖一模一样，当然这得忽略故事中的“大小姐”是一个戴着头盔的怪人。

　　“我都说过了，那个是我……一个朋友。”沉闷中透着机械感的声音突然响起。

　　“靠，你没睡着你他妈一路上昂着头一动不动，我都以为你死了！”乔尔被这突如其来的回答吓了一跳。

　　“戴着头盔很累好吗？”卡珊德拉扭了扭脖子坐起身，她似乎是刚刚睡醒，声音中透着一丝茫然，“我们到哪了？”

　　“那你把它摘了不就好了？”乔尔一边嘟囔着一边望向一旁没说话的李察，“，马上到营地了，我们……”

　　“阿德卡多的意思是直接开过去就好，前面那片光亮就是。”李察翻着之前和流浪者那边联系人的聊天记录，界面顶端的通讯人显示着一个熟悉的名字，帕南·帕尔默。

　　看着那上面疏离感十足的聊天记录，李察莫名撇了撇嘴，真是变了，他记得曾经当男V时，对方还叫他小甜甜来着。

　　车子拐过前方的斜坡，一大片灯火通明的营地就进入了三人的视线。

　　“往这边来。”一个戴着红帽子的人冲着李察三人的车子挥了挥手，他的背后是一片刚刚平整出来的停车场，上面已经停了不少奇形怪状的改装车，李察他们身下这辆平平无奇的皮卡反而成为了最起眼的那个。

　　“他们请的人还真不少……”乔尔降下车窗，他看着身边不断经过的那些和改装车一样奇形怪状的人群，不由地咂了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