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到了夜之城就拿出真本事来 第8章

　　说完，她掏出手机，想了想，还是打开了通讯录里那个名叫李察的聊天框。

　　罗格的雇佣兵……能力应该不差吧？

　　…………

　　车轮碾压着黄土，黑色的皮卡向着月亮的方向驶去，银白色的月华为它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辉。

　　“她醒了。”坐在后座的卡珊德拉突然说道，女孩遭受重创的双臂此时已经被绷带吊了起来，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乔尔意外的有着一手包扎的手艺，而她破损的头盔上则贴上了几道黄色的胶布，看着莫名有些滑稽。

　　“……醒了？”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手稿的李察扭过头，发现被他们绑起来靠在后座上的达科塔确实已经苏醒，此刻正有些迷茫地摇着脑袋。

　　“你……你到底是谁？”在看到李察的第一秒，这个混迹了恶土几十年的老牌中间人突然就像是发了疯一般，一边不断地用力挣扎，一边口中还在不停地咒骂，“我告诉你，阿德卡多很快就会发现我的失踪，你……我不认识你，但想必你也是接受了委托的雇佣兵，跑？你觉得你能跑到哪里去，只要他们对营地稍微搜……”

　　李察皱了皱眉，他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机掏出，打开放在女人面前。

　　如同疯魔般的女人慢慢沉寂下来，她狐疑地看向了对方的手机屏幕。

　　【帕南·帕尔默：在吗？】

　　【李察：？】

　　【帕南：有没有兴趣赚个外快？】

　　【李察：说。】

　　【帕南：达科塔·史密斯，恶土的中间人，米契和我说你认识她？】

　　【李察：听说过，怎么了？】

　　【帕南：她失踪了，我们怀疑是乱刀会干的，车辙印子往石脊山去了，我们需要有人把她找回来，部族之间的会议快要召开了，波莫部落不能没有代表。】

　　【李察：多少？】

　　【帕南：？】

　　【李察：委托，多少钱？】

　　【帕南：1000欧，我知道很少，但是部族实在分不出人手，而且在物资方面也捉襟见肘了:/】

　　【李察：我接了，马上出发。】

　　【帕南：谢谢你，注意安全，地图随附件发过去:)】

　　“看明白了吗，现在我的身份不是将你绑架的绑匪，而是来把你从乱刀会手中抢回来的人。”李察将手机收起，“身份互换了，朋友。”

　　“我……”

　　“如果还是不打算配合，那我就找几具乱刀会的尸体，然后把你们放在一块炸了拖回去，对外就说你誓死不从，直接选择抱着手雷和对方同归于尽，到时候指不定部族里还会歌颂你英勇就义的传说，怎么说，这样你的意下如何？”

015.我疯了≠我有赛博精神病

　　【达科塔·史密斯，阿德卡多波莫部落，状态：记忆缺失严重】

　　李察看着这从见面开始就一直飘在对方脑门上的鲜红色字符，它不像平日里蓝色的那种，眨眨眼就自己消失，反而一直盘踞在女人的头顶，这异常的现象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婊子！”沉默了半晌，达科塔终于憋出一句脏话。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李察从副驾驶翻到车厢中，坐在了女人的对面。

　　“那我该说什么？”

　　“说说你为什么要从泽塔科技那里买军用科技药物的事，不然还能有什么？”

　　“你全告诉他了？”达科塔猛地转过头，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一直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头盔人。

　　“……”我没有啊！

　　不知道该作何解释的卡珊德拉选择了沉默。

　　毕竟对方压根就没问她，他俩最后的交流还是李察拿枪怼着她脖子的时候。

　　“哼，就是这样又如何，我买药自然是为了治病，阿德卡多的疫情有多严重你没看见？”达科塔有些咬牙切齿。

　　“然后在部族大选上把布赖特部落踢出局，在军用科技的大兵压境的时候带着部族投降，最后反手退出阿德卡多，化身公司狗的同时顺便在流浪者同胞的肺管子上扎两刀……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你怎么会知道？”达科塔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亲人反目，阴阳两隔，血流成河……二流编剧最喜欢的桥段。”李察将口袋中折叠好的纸张拿出来，展开放在了达科塔面前，“而且你这上面都写出来了。”

　　只见稿纸上把达科塔从头到尾的计划全部梳理了出来，甚至详尽到了今天晚上本该发生的时间地点和人物，李察还有幸在其中客串出演了雇佣兵的同伴这个身份。

　　“……你从哪找到的这个，我应该把它们都烧……”达科塔微微一怔，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随即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失神地喃喃，“不对，我没有烧，都在我的……”

　　“快！回去，都在我办公桌的暗格下，所有的……”达科塔突然激动地坐起，她挣扎着就想伸手去抓李察的肩膀，但被紧缚的身体却让她只能原地蹦跶。

　　“所有的什么？”

　　“所有的证……证什……么？”达科塔眼眸突然变得混沌，她目光茫然地扫了李察一眼，然后靠回座位上，盯着车窗外的黑暗念念有词。

　　什么毛病？

　　李察只感觉这几天自己皱眉皱的都要出抬头纹了。

　　【达科塔·史密斯，阿德卡多波莫部落，状态：记忆缺失严重，大脑严重损伤（不可逆）】

　　记忆缺失……严重？

　　不可逆？

　　李察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情况，虽然这种如同精神失常的现象和赛博精神病也没啥区别了。

　　“老大，她这是……疯了？”开车的乔尔在后视镜中看到了这一幕，达科塔那如同疯魔一般的姿态让他看的有些丁寒。

　　不能再继续装义体了！乔尔在内心默默发誓。

　　“她还不是赛博精神病，这個我能肯定。”李察摸着下巴，脑海中一直在搜寻着那股熟悉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谁是既得利益者，那么他就是幕后黑手，这件事在大部分的场景和案件中都无比适用。那么这件事情如果按照计划正常走，恶土上不会有胜利者，那么最后就只剩下一个选项了——

　　泽塔科技。

　　虽然在这件事上，看似是泽塔科技和军用科技的联合行动，但泽塔科技目前的体量在军用科技，康陶甚至曾经的荒坂面前都是不太够看的，所以想要分荒坂在夜之城里留下的这块蛋糕，能够快速站稳脚跟的办法就是扶持一个本土势力当自己的黑手套。

　　六街帮是军用科技的人，瓦伦蒂诺帮内部有些过于团结，漩涡帮在帮夜氏干活，动物帮在夜之城没有啥具体根据地，太平洲又不方便插手，虎爪帮和荒坂还在藕断丝连着，至于清道夫……呵。

　　而排除了这么多选项后，泽塔科技终于将目光投向了恶土，部族众多，虽然团结但大多还留有私心，没有实权掌控着，而且没有后台的阿德卡多一跃成为了他们的最佳选择。

　　你说乱刀会？

　　他们还是留在恶土继续吃沙子比较好。

　　那么既然已经确定了目标，下一步就是收编。

　　于是他们盯上了达科塔·史密斯这个在恶土中颇有名望的中间人。

　　但参加过战争的达科塔显然知道这群公司的本质，她可不像曾经的布赖特部族的首领索尔·布赖特一样还对着公司抱有幻想。

　　所以泽塔科技采取了一点“极端手段”。

　　他们篡改了达科塔·史密斯的大脑。

　　是了，李察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名字——杰弗逊·佩拉雷斯。

　　夜之城最新任的市长，一位背后有着军用科技背景的政客。

　　他和他的妻子就曾被这种方式控制，有人篡改了他们大脑中的海马体，现象也是非常严重的记忆缺失，这几乎将他们转变成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而2077年的V发现了这件事，她选择告诉了两人这件事，但这件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杰弗逊当选了市长，但谁也不知道他之后那些大刀阔斧的改革，到底还是不是出自他的本心。

　　而达科塔显然就没有这么幸运，或许是地位和重要性不同，又或是技术不足，泽塔科技对她的篡改几乎是破坏性的，这在某种程度上直接破坏了她的大脑。

　　虽然她凭借着自己顽强的意志力，似乎留下了什么决定性的证据，但事态还是不可避免的滑进了公司计划轨道上。

　　于是在李察言语和证据的双重刺激下，这位可怜的棋子终于是彻底疯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还要继续往恶土开吗？”乔尔看了看地图，“再开我们都要跑出夜之城的地界了。”

　　“……回头吧，一会回去的时候在路上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乱刀会的营地，我们需要他们帮个忙。”李察思索了一下，没有再去管那个靠窗沉默着看风景的达科塔，翻身坐回了副驾驶。

　　“那群疯子？他们能帮我们什么忙？”

　　“坐在我们后座的那位阿德卡多需要一个壮烈的结局。”李察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再次转头看了看那个似乎已经失去自我意识的女人，“毕竟她还送过我一辆车来着。”

　　“什么时候？”

　　“上辈子。”

016.哇，贞德食泥鸭？

　　晨曦微亮，恶土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但对于波莫部落的人来说，或许让时间停留在昨晚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真的死了？”人们聚在一起，他们默默地望向太阳升起的方向，他们在等待着一个结果。

　　那个大半夜将他们从被窝里拽出来的结果。

　　“滴——”

　　喇叭声的响起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黑色的皮卡背着晨曦出现在道路上，人们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车子在众人面前缓缓停下，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休息的帕南走上前，她看着从车上走下来的男人，和对方怀里抱着的女人。

　　“……她是怎么死的？”帕南心中微微一紧，她看着那已经明显失去呼吸的女人，对方脑门上的血洞已经代表了一切。

　　“壮烈牺牲，和那群绑架她的乱刀会一起，但我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李察将达科塔的尸体交给了一旁的流浪者，他面无表情地点燃了一根香烟。

　　在见到真真切切的事实后，人群中传出了若有若无的恸哭声。

　　死个人在恶土上其实是很家常便饭的事情，但今天的这位比较特殊，作为波莫部族的元老，恶土上最有名的中间人，从统一战争一直活到今天的存在，达科塔·史密斯的死自然会让很多人痛哭。

　　“她会被阿德卡多永远铭记。”帕南点点头，在这个将部族的所有人都视为亲人的地方，达科塔的死对帕南来说就像是去世了一個远房表姑，或许有些悲伤，但更多的反而还是麻木。

　　“这是她的配枪，我猜她用这个轰碎了三个人的脑壳，但很可惜的是车上总共有五个人。”李察将那把新星取出，一旁的流浪者连忙上前接过。

　　目送着众人远去，留在最后的帕南看向了李察，她的眼眸微微亮起。

　　【+1000EUR】

　　“谢谢你的帮助，李察先生，报酬已经打过去了，但……”

　　“没关系，你去忙吧。”李察摆了摆手，他转身拉开车门，但在上车之前，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地又转过头，“如果我要找你，帕尔默小姐，我应该到哪里去？”

　　“……那边那座最大的帐篷，不出意外你应该能在那里看见我。”帕南没有回头，她一刻不停地向着部落走去。

　　索尔病倒了，整个阿德卡多还能扛起大梁的人只剩下帕南，她不能停下。

　　“开车。”李察看着帕南略有些摇晃的背影，他大概猜到了情况，但他没有选择多说什么，只是交代乔尔向着营地另一边的停车场驶去。

　　“……”死寂般的沉默。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卡珊德拉不解地问道，”你本来可以放她一条活路，但是为什么？”

　　“她看见我们的脸，从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死了！”乔尔代替李察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毕竟他从一开始就对这个肩膀上扛着个头盔脑袋的家伙非常不爽，“你真的是来生的佣兵吗，我怎么感觉你像是混马戏团的？”

　　“可是她已经疯了，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该死的，她的下半生可能都要人照顾着度过，她能有什么威胁？”卡珊德拉还是感觉不能接受。

　　“所以伱觉得我们要让一个恶土的传奇，参加过统一战争的老兵，顶级中间人，在最后插着尿管躺在床上活到老死？”从李察那里得知达科塔背景的乔尔选择反唇相讥，“如果我是她，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只是你自己的想……”

　　“我们都是这样想的，所有人，所有在夜之城，在来生，在恶土混的人都是这么想的，我们可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年老了之后寿终正寝的美梦。”

　　“可……”

　　“听着，朋友，你要搞清楚，昨天晚上你本应该死的比达科塔还要早，但老大没有下手留了你一命，能活下来你就偷着乐吧！”

　　“……”

　　“在夜之城，有良心的人可活不……”

　　“好了，别说了，你就是想知道我到底要干什么，你到现在还认为达科塔·史密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族人，对吧？”李察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她只是买药……”

　　“谁家的药，泽塔科技的瑞秋·卡珊德拉小姐？”

　　“……”

　　“……靠，你他妈是公司狗？”乔尔握着方向盘的手都下意识地一抖，“老大，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是怎么知道的？”瑞秋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她开始回想起自己这几天的所做所为，却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有穿帮的地方。

　　于是她开始恐惧，恐惧这个自己从一开始就根本看不透的男人。

　　按理说这种人不该存在。

　　“呵，就像你说的，公司狗的身上都有股奇怪的味道，而你，我的朋友，你身上的味道格外的浓厚啊。”李察轻蔑地笑了笑，他之前确实有一段时间认为这个女孩真的就是一个雇佣兵，直到他在老维门口看见了那个给他们送车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