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菜某单
“只要有人活动的地方，扔点垃圾不是很正常的事情？”李察摆了摆手，示意理查德不要大惊小怪的，“更何况月球其实本质上也算是旅游景区吧？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旺季，这种环境真的不会阻挡航道——”
“其实你是走错了，从地月轨道的正面是没什么垃圾的——那里专门有人负责清理，只不过他们的办法只是把垃圾推到两侧……也就是我们现在经过的地方。”V也同样凑到了李察身旁，她探出脑袋向外看了看，迅速得出了结论。
“……”
“你他妈这么看我干嘛？我被荒坂反情报部开除之前，负责的任务就是月球相关的好吧……伱他妈再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就给你……”V一脸无语地瞪着李察，她抬手在李察的眼前抓了抓，咬牙切齿。
“我只是在赞叹你懂的很多，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李察抬起头，他盯着外面那个从弦窗前飘过的男人，强迫自己不要低头去看V脸上那可爱的表情——
“等等，刚刚飞过去和什么玩意？”李察沉默了片刻，猛地反应过来。
“一个死人而已，前面更多，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竹村五郎顿了顿，“这里曾经是片战场，就在第四次公司战争期间……”
“所以说，月球现在还在那群‘野蛮人’的手里？”李察用屁股想了想，大概也猜到了这场战争的双方分别是谁。
早在2022年的十月二十九日，远在地月拉格朗日点L5的奥尼尔一号空间站内，爆发了一场轰轰烈烈的“高骑士起义事件”，来自世界各地，被欧空局用高薪工作和优厚福利所欺骗上来的赛博黑奴们，趁着第四次公司战争所再来的影响，打响了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第一枪。
他们迅速解决了虽然装备先进，但是人数不多的警卫，然后借助着奥尼尔一号空间站上先进的武器和技术，成功在很短的时间内再次解放了刚刚开始“试运营”不久的奥尼尔二号空间站。
在这段时间里，几乎所有关注这件事的人都认为，这群赛博野蛮人的下一步就是攻占离他们不远，同时物资也丰富到令人发指的“拜占庭（水晶宫）。
但出乎预料的，他们并没有这么做，出于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这群人将矛头转向了月球。
他们很快的占领了月球上最大的两个殖民地——第谷殖民地和哥白尼殖民地，利用里面纯水培小麦技术实现了某种程度上的自给自足，虽然这些玩意只能给他们提供一些黏黏糊糊，勉强能够裹腹的“食物”，但与此同时，也让存在于第谷殖民地里的“大杀器”——质量加速器。
借助着手中掌控着这种威力堪比核武器的杀器，那些野蛮人终于坐上了欧空局的谈判桌，最后在一连串不为人知的交易过后，这群自称为“高骑士”的人，也终于在近地轨道的多个空间站和月球上，真正意义上的站稳了脚跟。
“几十年过去了……欧空局早已经和那群‘骑士’达成了和解。”竹村五郎摇了摇头，他的目光穿过黑暗，注视着不远处的月球，“我已经联系好了，我们直接在云海附近降落就好——那里是荒坂的地盘。”
“……你打算直接降落到荒坂的地盘？你他妈疯了？”没等李察回答，V突然瞪大了眼睛，“如果没记错，我们还带着荒坂华子——你要送死就自己去，我们他妈可不打算陪你一起……”
“其实我打算——”李察举手试图发表不同意见。
“……”V转头看了看李察，然后抬手摸向自己的后颈，那里是她认为李察所在芯片的位置。
“等等，别急——”李察迅速实体化，抬手一把抓住了V的胳膊，“云海没你想的那么危险，更何况他们根本不知道荒坂华子在这艘船上。”
“……那你们联系好什么了？”V有些狐疑地看了看两人。
“重锤的盔甲，里面保留了荒坂安保队长的权限——等于现在荒坂集团的安保队长比现存的荒坂塔还要多一个。”李察言简意赅地说出了情况，“他们不会知道荒坂就在船上——”
“那……还有个问题，为什么荒坂华子一直到今天都没有醒？”V摸了摸下巴，她虽然理解了两人的计划，但是她的直觉还是让她感觉哪里不对，更何况她根本就不知道进入云海干什么——
“这个你得问他。”李察扭头看向竹村。
“……华子小姐现在还不能醒，我有我的计划，并且不打算告诉你，V。”竹村自然就没有李察欺骗V时那种骗傻子的内疚，更何况他根本也就没打算骗她，他单纯的不说而已。
“你看，人家不打算说——”李察摸了摸V的脑袋，试图安抚这只炸了毛的“白猫”。
“你他妈到底是哪边的？”V满脸不爽地嘟囔着。
“当然是你这边的……”李察只能连哄带骗地把V哄回了一旁的沙发，并且在私人频道里告诉她不要再问了。
他是有一个计划，但是在竹村特意叮嘱他不要告诉V之后，他不确定当V知道这里面涉及的人物后，还能不能表演的和没事人一样——
所以他干脆就不说了，反正这位夜之城的雇佣兵之王以前执行任务也经常被那群“无良”中间人蒙在鼓里，最后不也还是屁颠屁颠地东奔西跑？
不缺这一次了。
“……话说，飞船进月球的时候需要过海关吗？”没等V刨根问底，三人就听见已经好久没出声的理查德突然在舰桥问道。
“正常来说，没这个流程。”竹村五郎摇了摇头。
“……你问这个干嘛？”李察的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而从穿越之后，他的预感一向都很准。
“……如果外面这个东西不是太空垃圾的话，那么我们可能是有麻烦了。”理查德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过脑袋，然后抬手指了指窗外。
李察的身影瞬间出现在舰桥正面的窗前，他抬头向外看去，而正如理查德所说的，一艘比他们所开的飞船大了接近三四倍的飞船，正静静地悬浮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而飞船的正面，E·S·A三个超大的字母代表着来者的身份。
“欧空局追过来了？”翻身跳到李察身边的V同样看到了那艘飞船，下意识地问道。
“都回去……坐稳了。”李察的目光微微闪烁，原本嬉笑的脸色沉静了下来。
【隼型Ⅷ代航天飞机，制造商：欧洲空间组织】
而其他三人也没有任何言语，只有竹村五郎的电子眼微微闪了闪，但很快他也和其他两人一样坐到了一旁的位置上，并扣好了安全带。
【义体：黑墙网关已激活】
【脑机超频已开启】
【正在侵入——】
【侵入完成】
因为嫌太杂乱，所以将飞船的大部分功能结束接管的李察再次接管了几乎全部的功能。在他的眼中闪过一连串的红黑色数据流后，李察的视角也发生了变化，他此刻仿佛已经化身成了他所操控的荒坂Ⅶ型H-9航空器，“站立”在虚空中，盯着不远处来自欧空局的威胁。
“停下，接受检查——”
作为近地轨道和月球附近的唯一霸主，欧空局的行事作风一向都很霸道，他们借助着电磁波迅速地和李察建立了联系，然后丝毫不客气地喊话让他停下。
“好的。”李察配合地回了一句，然后慢慢地向对方的方向靠近——
“嗡——”
李察的耳边仿佛响起了一道并不存在的嗡鸣声，他的“屁股”瞬间点火，蓝紫色的光芒炸开，整个航空器的性能被他瞬间压榨到了极致，这也是他附身竹村五郎之后才发现的现象——在AI状态下，只要他进入脑机超频的状态，并且附身在一个机械的内部，那么他就可以最大程度地压榨出它的性能，近乎超载的速度让他迅速向“下”俯冲，脱离了对方飞船的视线。
近乎没有尽头的太空垃圾在李察的“脸”上不断地拍打着，他尽自己可能地绕过那些巨大的航天器残骸，但却并没有选择绕路，而是直直地朝着月球飞去，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应该完全暴露在对方的监控之下，毕竟这么先进的航空器，没点能够锁定他人的雷达——那他妈不是开玩笑吗？
先找个地方降落，在武器装备不占优势的情况下，继续纠缠只会被对方一炮轰成太空垃圾。
至于其他的，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
……
“……他们跑哪去了？”胡安·维拉罗埃尔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的屏幕，“我甚至以为刚刚已经抓到了——”
“雷达没有锁定——他们的反探测涂层起效果了。”坐在下首的工作人员有些无奈地解释道。
“……那现在怎么办？还有没有其他办法锁定他们？”胡安一边继续问道，他身上那占比无比之高的义体一边开始进行了自检。
“他们并没有绕路，根据推算——降落地点应该在第谷殖民地附近。”
“那就通知殖民地，让他们直接对那艘飞船进行拦截——”
“那群蛮子不会听我们的。”
“……那就我们自己追。”胡安闭上双眼，“准备迫降——”
165.XX的，跟他们爆了！
月球，第谷殖民地，港口。
“请入港飞船遵循指示行进——”
机械的通知声在李察的耳边响起，他的眼前突然亮起几根明黄色的箭头，斜斜的指向了视线范围内一块黑灰色的“地基”。
“那玩意是降落台，辅助降落的装置是现在标准航天器的标配。”发现李察似乎有一个猛子扎下去的想法，竹村五郎连忙出声阻止，“如果你控制不住，就减速放开控制，他们会搞定——”
“嘀——检测到多名未注册人员，请停船配合检查——”
蓝色的扫描光线在李察的“身上”闪过，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请来客遵循入港指南，否则我们将根据‘欧联邦月球地表管理规范’第二百五十六条，对你们进行依法逮捕——”
“……你能确定一会我打开舱门，迎接我们的不是那群野蛮人的高科技木棍？”李察的声音从航天器的广播里传出。
“更有可能是欧空局的高科技大炮——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竹村五郎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他将足尖的朝向微微改变，整个身体倾向了那个靠在在门边的那口看起来就很高科技的“棺材”。
“那就拜托你赶紧闭嘴——”李察很清楚的明白，太空作战绝对不是他“肚子”里这三个人的强项，特别是理查德这种经常用肉身接子弹的人。“抓紧点，我们要坠机了。”最后这句话他是冲着V说的。
既然环境不允许，那他妈就直接改变环境。
李察迅速调转方向，他抬起航天器的脑袋，原本下坠的机身已一种让牛顿和牢大同时流泪的角度再次飞了起来，已经钻进环形山附近港口的航空器再次擦着高地的角砾岩边冲上天空。
下一刻，一道白光撞进李察的视线中——
漆黑的天幕上，一個大概有月饼大小的亮白色光斑静静地悬浮在天空正中，太阳无私地将它的光芒泼洒开来，白色的光芒彻底将整个月面照亮，灰白色的月壤反射着刺目的白光。
但李察现在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他的眼前迅速蒙上了一层滤镜，原本白茫茫一片的第谷环形山迅速暗了下来，一片稍显古怪的建筑群出现在了李察的面前。
1997年，欧空局在俄联邦的帮助下，在月球南边的第谷环形山的中心月海里，建造了人类历史上的第一个“星际殖民地”。
或许是为了防止陨石的二次撞击，他们并没有将选择在地面上建立那些用于生存的建筑，而是选择在月海中心稍显松动月壤上挖了个大坑，然后将大部分的建筑群一股脑地塞进了地下，只留下了一些通讯天线，和零星几个用来警戒的岗哨。
但这也只是第四次公司战争真正打响之前的情况，乘着公司战争和赛博空间“大伊万”的东风，在奥尼尔一号空间站上打响第一枪的高骑士们很快就将战火点燃到了月球上。
他们借助着被称为“太空自行车”的单兵载人航天器和从欧空局警卫那里缴获的装备，他们成功的打了当时第谷殖民地的那群人一个措手不及，几乎在欧空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将这里占为了己有。
在21世纪20年代，由再生科技研发的无土水培小麦技术已经非常发达，这群被殖民的反叛者们成功的实现了自给自足，并且在短短的五十年间，他们对这个由欧空局建造的殖民地进行了大“大刀阔斧”的改造——
但你不能指望一群能被欧空局的“诈骗短信”骗到太空当苦力的人有什么高深的文化。所以哪怕当时他们俘虏了整个殖民地里没跑掉的那群科学家，也只是将很多额外的建筑加到了月球表面，比如现在出现在李察视线里的，那绵延成了一片，宛如一条爬虫一样的透明玻璃建筑。
看着那条灯火通明的“玻璃长虫”，李察没有过多的犹豫，他瞄准了里面一个不大不小的建筑，一个猛子就向它扎了下去。
“请配合入港指南，否则我们将动用必要的干预措施……”
“——撞击准备。”掐断了从第谷殖民地发来的通讯频段，李察对着舱室内的三人提醒道。
“……你最好告诉我你不是真的打算这么干。”竹村五郎的视线一直盯着窗外，他在此刻终于明白了李察想法的同时，也终于第一次开始后悔上了这艘贼船——
他妈的，这种一言不合就要跟对面爆了的想法到底是从哪来的啊？
“我像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吗？”
李察的语气还算轻松，他看着周围那些开始转向自己这个方向的警戒装置，但李察知道，它们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被他提到极限速度的航天器根本就没有任何一刻在进行减速，但是如果此时有人用高速摄影机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艘航空器的尾部，似乎有很多东西在不停地被“吐”出来。
李察将意识从飞船上抽离，他的投影再次出现在飞船中央，知道自己已经将飞船上所有的易燃易爆物质，甚至包括燃料都全部清掉后，他微微松了口气。
【脑机超频已激活】
李察的身体闪烁起黑光，他瞬移到V的身前，将下意识蜷缩在座位上的女孩护在怀中，黑红色的触手从他的背后长出，迅速团成一团，将两人包裹在中央。
“靠，伱大爷——”
明明已经进化成了机械生命，但竹村五郎还是怒骂出声，他迅速挣开安全带，飞身向靠在门边不远处的“棺材”扑了过去。
“……喂，里面还有位置吗？”理查德一脸懵逼的看着出现在面前的黑红色大球，下意识地问道。
“——愿上帝保佑你，英国佬。”
“去你妈的上——”
下一刻，地动山摇，众人仿佛听到耳边响起了清脆的玻璃碰撞声。
“咔嚓——”
…………
“呼哧——”
扭曲变形的舱门被人从外面拽开，几名穿着宇航服的男人将手中的光源对准了昏暗的舱室，来回扫视了一遍。
“通知调度，嫌犯已逃脱——”
“——收到。”
166.你升级偷偷点智力了？
第谷殖民地，大电梯。
已经自我发展了整整八十多年，第谷殖民地早就已经摆脱了自己最初那个类似于实验室身份，变成了一座位于月球上的国际大“都市”。
五彩斑斓的霓虹，各式各样的商铺，川流不息的车流以及人群，除了头顶那被玻璃遮挡的黑色天幕——
“这里简直就是——另一个夜之城吧？”V有些茫然地扫视着周围，“我以为这里会和云海一样，类似于那种实验室——”
“云海的建立时间要短很多，更何况完全没有必要让云海也变成这样，既然是公司全部持股——那一切都应该按照荒坂公司的想法来才对。”竹村摇了摇头，其实他以前并没有关注过这些，但谁叫他已经换了个金属脑子，自带搜索引擎的那种。
显然，荒坂赖宣现在已经做不到远程关停他的义体了。
“话说，你为什么一直背着这么大的玩意——”理查德站在两人的另一侧，他有些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我感觉周围已经有人在看我们了。”
他口中所说的玩意，就是竹村身后的那个巨大“棺材”，刚刚在飞船撞击玻璃幕墙的时候，哪怕冒着脖子扭断的风险，他也要保护下来的那口“棺材”。
“……”竹村没有回答，他只是斜着眼睛瞅了眼理查德，然后就将目光重新放回了不远处的那個荷载人数达到八十人的电梯，大概还有两个批次，他们就能进入第谷殖民地的地下城了。
“嘿——”
“理查德，话别那么多。”李察的声音在三人的耳中响起，在V的脑袋上，蹲着一只无比怪异的黑红色猫咪。但奇怪的是，周围无论是谁看到后想要惊讶，下一刻眼中都会亮起红光，然后不由自主地转头，有些茫然地继续做着自己之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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