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送君海棠
既然慕容白敢如此大张旗鼓的领着他们直接经由城门进入,显然不会是要做那自投罗网,将他们主动再送去到慈航普度眼前的事。
况且,慕容白若真有了那样的打算,早前又为何要不辞辛苦,将他们两人从慈航普度的杀招下救出,又拿出那样两枚绝不会是寻常物品的珍贵丹丸给他们疗伤?
左千户看得明白,是以,尽管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已被慕容白施设了障眼法,但他却根本不担心会被眼前的守城兵丁瞧破自己的身份。
倒是知秋一叶那里很有些不大自在,好在他还记得慕容白早前讲给他听的话,虽是心中忐忑,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废话。
只由走在三人最前头的慕容白去与那些兵丁们交涉,最终,他们这一行人轻轻松松的,便进到了京城里面。
知秋一叶已憋了好一阵子,此时既是到了安全的处境,自也不必再如方才那样注意言语。
他紧赶两步,追到慕容白的身旁,咬牙切齿的冲他讲出自己的看法,“定然是那慈航普度做的。”
慕容白闻言却笑,“不是那慈航普度,又能是谁?”
他以实现扫过知秋一叶与左千户二人,最后又摇头一笑,道,“慈航普度只以为你们会亡命江湖,即便在京中有些布置,底下的人也没有多用心去做。”
“若被慈航普度知道,贫道与你们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进了城内,也不知他的心里,究竟会作何想法。”
左千户原本只跟在慕容白与知秋一叶的身后,静静聆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
此时听到慕容白这样的言辞,再联想到慕容白早前曾对他讲过的一句话,心头有灵光闪过,忍不住便冲着慕容白发出了一声问询,“道长是要揭发国师,将那妖僧的罪证交给皇帝陛下来看吗?”
慕容白闻言先看他一眼,而后笑着点点头,道,“倒也可以这么说。”
不过,对于知秋一叶与左千户随后的追问,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多吐露半个字了。
只循着与聂小倩之间的感应,往城内的某个方向直接寻了过去。
只不多时,慕容白就带着知秋一叶与左千户来到了城南的一家客栈中,有符篆之助,聂小倩早早的就已入了城内,并在此处客栈里,替慕容白他们开好了客房。
——身为鬼王,聂小倩早就已能凝成实体,莫说是肉眼凡胎的普通人,纵是修士,若只有知秋一叶这样的本事,也很难瞧得出聂小倩的跟脚。
进了客栈坐下,等小二新送了一壶茶水进来以后,慕容白随手施为,在整个客房里布下了隔音的结界,随即才开口说话,将自己心中的打算向着知秋一叶与左千户两人做了叙说。
慕容白的计划倒也简单。
粗听起来,无非是他手上已掌握了慈航普度滥杀无辜,为祸天下的证据,欲使左千户将这份证据交给到老皇帝的面前,而后请皇帝下达圣旨,先贬了慈航普度的国师之位,而后再委托自己,出手去除掉慈航普度这只大妖,还人世一个朗朗乾坤。
对于慕容白所讲的话,知秋一叶与左千户两人都不疑有他。
左千户更是以他那仅剩的左手用力击打自己的胸膛,对着慕容白做出了承诺。
“道长放心,我在禁军供职多年,即便慈航普度贼喊捉贼,先行一步抹黑了我等,但要想找到几位袍泽替我开启宫门,使我能够面见陛下一面,却也并不是难事。”
慕容白笑着点头,而后先将自己从护国寺里随手拿到的信件交在左千户手上,使他能作为证据,而后又拿了一面铜镜,嘱咐左千户将之妥善收好。
有此物在,能更方便左千户去避人耳目,成功见到老皇帝的面。
左千户得了慕容白的交代以后,便先换了一身聂小倩新给他从外头买来的粗布衣衫,尔后拿个草帽遮挡住自己的面貌,从客栈后门快步离开了这里。
先前,在慕容白与左千户之间商讨细节的时候,知秋一叶插不上话,便只能静坐在一旁喝茶。
此时左千户离开,知秋一叶总算是有了问话的机会,但已灌了一肚子茶水的他,最先朝着慕容白问出的,却还是那铜镜的来历,“肖观主方才所拿那铜镜品质不凡,其上似还留有岁月的痕迹,莫非,是白云观传承多年的宝物?”
慕容白方才交给左千户的铜镜当然是一样法器。
这件法器乃是慕容白多年前蜗居漓雨幽涧时炼制出来的东西,历经几个世界,瞧来当然古旧的很。
不过这件铜镜法器的用处,却并不像慕容白讲给左千户听的那样简单,仅仅只能助左千户收敛气息,潜入皇宫大内而已。
这件法器最大的用处,是能映照人心,在不知不觉间,左右你的思考。
第1106章 告御状
第1106章
有慕容白交给到左千户手上的铜镜法器在,即便老皇帝已被慈航普度用妖法控制,只要左千户带着这面铜镜去见到了他,那么,便一定能通过他口中所讲述的言语,使得老皇帝能够看破奸邪,拨乱反正。
相比之下,慕容白交给到左千户手里的那些证据,反倒并没有左千户与知秋一叶所想的那样有价值。
当然了,对于这些关窍,慕容白肯定不会详详细细的讲述给知秋一叶去听。
毕竟这一位到底是昆仑山的年轻俊杰,是昆仑下一代的掌门人选,而非是慕容白身边忠心耿耿的聂小倩。
所以,慕容白在听到知秋一叶的问话以后,只是扭头瞧了他一眼,而后以随意的语气,冲他解释道,“就是个小玩意罢了,能免去左千户的一些麻烦。”
说这话时,慕容白的面部神情比之方才没有半点的变化,以至于知秋饮竟根本没有怀疑慕容白这句话里的真伪。
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后,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
而后又冲着慕容白继续问道,“肖观主。”
知秋一叶问道,“那妖僧占据国师这么些年,当真借着吸纳国运,以及蚕食皇帝的精气生机,使得自身修为有了非比寻常的突破?”
这也是慕容白先前讲给左千户听过的说辞,慕容白说,慈航普度之所以要做国师,除去可以肆无忌惮的吞食诸多朝廷命官的血肉以外,更能借一国气运与天子之气进行修炼。
而这样做的后果,便是慈航普度越来越强,可被他吸了国运的国家却要越来越乱,渐渐显出亡国之态。
这还不算,被他吸食了精气的天子皇帝,更会因此而丧失大量的寿元,一生都变得多病多灾起来。
慕容白的这番说辞里,有一半真,一半假。
事实上,若他只说真话,等那老皇帝听闻以后,怕是很难让他做出太过激烈的决断。
但在加上那段虚假的部分,却足以让老皇帝与慈航普度之间,立时就生出无可调和的死仇。
毕竟,这世上但凡是做了皇帝的人,又有哪个不想长生不老的?
可以说,即便左千户将慈航普度曾吃过不少皇亲国戚的事告诉了老皇帝听,他也无法立即下定与慈航普度就此撕破脸皮的决心,但等涉及到皇帝自己的性命,那可就算是触及到老皇帝的逆鳞了。
知秋一叶并没能看出慕容白言语中所藏的深意,此时的他也如左千户一般,对慕容白所讲的整段话全部都信以为真了。
因为在知秋一叶他们眼里看来,慈航普度既然已是个无恶不作的大妖,就算他除去吃了不少官员百姓以外,又还想着要将一国的皇帝也吞进肚里,其实也没有什么意外的地方。
所以,知秋一叶此时问出这个问题,他心中所纠结的,仅仅只是后续再去面对慈航普度的时候,他们这一方的胜负问题。
却只听知秋一叶冲着慕容白问询道,“若真是这样,凭咱们两个,能敌得过他吗?”
他迟疑着道,“要不要,我给门中去信一封,请门内的师长过来相助,咱们再与那妖僧对上,也能有个帮手在旁?”
慕容白费尽辛苦弄这么一出,为的就是要换取一桩除妖的功德。
再加上他借左千户之口,向老皇帝求得的那个助战的名头,能让他与白云观将名头远扬出去,还不需承接国师之位,担持什么因果。
这个时候将昆仑的人喊过来,虽说以慕容白的本领完全能够压服他们,可终归也会是件不自在的事情。
于是,在听到知秋一叶的问话以后,慕容白便笑着摇头道,“那倒不必了。”
慕容白道,“只需天子下旨,免了那慈航普度的国师之位,将他与国运之间的联系割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