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送君海棠
等下次出手,妖猫这里绝对要用出全力。
甚至于,还有某些隐藏至深,轻易不会动用的杀招。
但看慕容白此时的神情,却好似半点也不担忧一般。
或许是艺高人胆大吧,他将手中长剑挽出个剑花,随即单手背负在身后,眼睛眯起,缓声冲着妖猫白龙问道,“你杀心如此之重,连天子也敢下手,就不怕招来天谴,就此魂飞魄散?”
妖猫闻言却道,“我早就已经死了。”
他的一双兽瞳中,此时竟显出了几分人性化的癫狂神情。
只听得妖猫寒声道,“苟活这三十年光阴,为的,便是要你们这些罪人一一伏诛,替枉死的贵妃偿命!”
妖猫心底的杀意恨意,此时在慕容白面前显露无余。
白居易想要说些什么出来,但眼下的场景,他这里却根本没有分毫插嘴多话的机会。
眼看妖猫那里的情绪越来越显激动,就好似下一秒钟,他就要再次暴起发难一般。
却终是惹得慕容白发出一声冷笑,摇着头对他说道,“你倒有脸提起贵妃。”
“因果牵连之下,谁知你的这些所作所为,会否让贵妃轮回无望,坠入阿鼻呢?”
轻轻瞥了妖猫一眼,慕容白意味深长的说道,“何况,杨玉环她,本就并非无错之身。”
这样的一句话出口,当即便惹得妖猫心中大怒,立时就冲着慕容白厉声呵斥起来,“胡言妄语!”
他向着慕容白怒叫道,“陈玄礼当年逼死了贵妃,今日,我便要他的儿子,来替贵妃偿命!”
慕容白再将长剑竖于胸前,嗤笑道,“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战局由此再开。
妖猫精擅术法之道,尤其此地已被妖猫当作老巢经营了三十余年,为了避免被什么不相干的人或兽打扰到贵妃安眠,妖猫可是在此地仔仔细细的布置了好些个阵法。
因着阵法的加持,在这处山洞之前,对于妖猫白龙而言,各种幻境的变化,均可由他随心变化。
因而,只在瞬息过后,慕容白面前原本寻常无奇的山巅景象,便立时化作了地狱鬼国。
他再也看不见山巅的悬崖峭壁,看不见生长在崖边的那株樱树,看不见山洞前方的妖猫,当然,也看不见本在自己身边的白居易。
“来得好!”
眼见着一群群张着血盆大口,形容狰狞的恶鬼妖怪全都往自己这边杀来,慕容白不惊不乱,只在叫了声好以后,便将手中长剑向前递出,划分两仪八卦。
而在足下,则以站桩之法牢牢立住,不动分毫。
却是慕容白心中知晓,任凭眼前变化再多,终是幻境,若自己动作太多,难免会失手伤到身旁的白居易。
可惠果大师又曾与自己说过,幻境与真实,仅只差了一线之隔而已。
若是一个人在幻境中受了伤,于真实而言,他其实也一样受了伤。
如果伤得太重,甚至于,还会在幻境中送了性命。
这便是术法之道的神奇之处,真假虚幻,谁也无法说得明白。
如果只天真的以为将幻境中的所有全都当作不存在一般,那才真是愚夫所为,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慕容白以剑分两仪,意成八卦,用太极奥义守护自身。
任他千变万化,我自岿然不动。
妖猫在这期间,先后以恶鬼、群狼、猛虎等等凶煞之物朝着慕容白厮杀过来,却一直都未有取得什么成果。
于是,等新一轮的攻势发动,妖猫这边自然也便改变了手段。
“哈?”
眼瞧着面前场景再变,竟成了胡玉楼中的景象。
各种各样风采各异的美艳女子,环肥燕瘦,笑语嫣然,冲着自己这边款步而来。
于鼻息间,更有香风扑面,脂粉迷魂。
可妖猫哪里知道,慕容白修行百载,道心坚定,绝非常人可比。
此时见此景象,只是冷笑一声,面上便再无其余变化。
他手里的长剑依然锋利,砍在这些女子身上的剑招,也未有半点留情。
“陈郎,你好狠的心!”
“云樵,连我你也要杀么?”
当接连有数名女子倒在慕容白的剑下之后,这些女子面上的神情,全都带起了凄婉委屈之态。
声声泣诉,叫人听之心碎。
更何况,看她们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就算是那铁石心肠的人见了,出剑之时,怕也要带起两分的犹疑。
但慕容白,又哪里能是常人可比?
眼见慕容白出剑半点情面不留,妖猫那里心下暗恨,再次转化幻境。
此一回出现在慕容白眼前的,却是大明宫中景象。
立于慕容白眼前的,则是当今大唐天子,永贞皇帝,李诵。
永贞皇帝手中拿着一叠诗稿,他将大袖一挥,冲着慕容白怒然道,“陈云樵!你妄言犯上,借诗讽今,实在罪不容诛!”
“来人,将此僚推出玄武门,斩首示众!”
话音刚落,便见有一众着甲带剑的卫士自殿外走入,就要往慕容白身边逼来。
周围群臣也俱都朝着慕容白指指点点,面带鄙夷之色。
更有昔日好友同僚,当殿做出同自己绝交断义的行径出来。
毫无疑问,一个封建官僚即便再怎么不惧死、不好色,但面对此等情境,却绝对生不起任何的反抗之心来。
妖猫作出此法来,也算得上是用心良苦了。
只可惜慕容白并非李唐忠臣,对于当今天子李诵,也没有半点的敬畏心思。
是以,他的面上连半点的惶恐神情也未现出。
反是冷笑着盯住了面前的天子幻象,寒声问道,“你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