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送君海棠
她一直期待着师父能够回来,能够站在她的面前,笑着再唤她一声,“蜻蜓。”
此时陡然在此见到师父黄裳惯用的印记,岂非是说,今日一行,除去能从张择端口中问出清明上河图中所藏隐秘之外,还能再问出与师父黄裳现今行踪有关的情报?
情绪变得激动起来的铁蜻蜓,已迫不及待的想要站去到张择端的面前,与他问话。
将视线从石狮的底座上头收回,慕容白扭头瞧了身旁的铁蜻蜓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位张择端张画师,或许比咱们预想中的,要更加有意思的多。”
说罢,他也不等铁蜻蜓做出回应,就已大踏步的往那朱红的大门边走去,“师妹,走吧,去叫门!”
待朱门大开,慕容白迎上门子讶异的眼光,自怀中将一封早就备好的名帖取了出来。
一边将之递去在老门房的手上,一边笑着做出自我介绍,“长安惊世堂慕容白,冒昧来访,想见张翰林一面,烦请长者通传。”
为表尊重,为示诚意,慕容白与铁蜻蜓两人今日过来,乃是以自身本来面目示人,所以便拿出了惊世堂名医的身份。
作为惯治各种疑难杂症的天下第一医馆,老门房对惊世堂的名号,当然不会太过陌生。
要知道,在方今天下,惊世堂这个招牌,可要比太医院都还要响亮了不少。
尤其,月余之前,慕容白还在惊世堂中大展过一番身手,不仅放出了华佗隔代传人的名号,还帮着惊世堂彻底斗倒了老对手诸葛家。
要知道,开封城作为皇城帝京,向来是各种消息的汇聚之所。
虽说,对于发生在长安城里的那些故事,传去到别的地方或许还要花费不短的时间,但开封城里的权贵官僚们,却早就已将诸般来龙去脉都已打探了仔细。
即便,仅仅只是慕容白想让他们知道的,“来龙去脉”。
第470章 上河,下河
第470章
尽管疑惑慕容白这样一位医者,为何会突然寻来到自家主人这边,但老门房依然忠实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在道过一声“稍等”以后,拿上慕容白名帖的他,便立即快步往后院寻去,去找自家主人张择端传信了。
“长安慕容白?”
张择端觉着,自己似乎是听说过这个名字。
前几日同翰林院的同僚们闲谈,便有人说起发生在长安的一件异闻,似乎,便是说的这位慕容白了。
传闻中,他有医死人肉白骨的绝顶医术,后来更入了惊世堂,享受长老待遇。
这样一位当世名医,为何会突然寻来到自己的府上呢?
张择端心思转动,先猜着对方或许是爱好书画之人,就像拜帖中所言,所以才慕名来访,转念再想,又疑虑慕容白的到来,会不会是自己在朝中的对头因为听说自己因病告假之事,故意寻了这样一位名医前来试探。
左思右想了好一阵子,张择端也实在难以理清个头绪出来,最终也只能将心头疑问压下,示意管家跟随老门房一起过去,迎着慕容白一行往正堂招待。
被张府管家接上,慕容白与铁蜻蜓两人一路穿门过廊,最终来到张府正堂。
而张择端此时,也早已换上一身衣服,坐在了主位静等着慕容白等人的到来。
见到慕容白与铁蜻蜓二人郎才女貌英姿勃发的模样,张择端便是眼前一亮,又隐隐感觉到铁蜻蜓体内的内息流转,眼里更有一抹隐然的精光闪过。
“先生大名,张某可是早有耳闻,只可惜一直缘锵一见。”
“今日见到先生贤伉俪,果真是仪表堂堂,不愧乃医圣传人,当世华佗!”
慕容白今日过来,是以爱好书画的借口,说与妻子初至开封,慕名而来。
初一见面,快步从座上离开,迎至堂屋门前的张择端,便索性就当慕容白拜帖中所言真是事实,以此开言,笑着将两人请入屋内。
慕容白瞧着这位略显富态,眼里写满了精明的翰林画师,再听到他所说出的这一系列言语,心下不由暗暗失笑。
当然了,花花轿子人抬人,张择端这么客气,慕容白也不会刻意去设了他的脸面。
铁蜻蜓不擅与人周旋,索性便只由慕容白一人开口,向着张择端笑道,“我这点儿薄名,又哪里比得上张大家?”
“张大家的画,就连圣上也赞美不已呢,作为当世画圣,先生的名字,必然是要流传千古的!”
两个人互相吹捧一番,慕容白再将带来的礼品送上,乃是绝顶的一套文房四宝,自然又让张择端好一阵的感谢。
二人畅谈南北,笑语晏晏,当真是宾主尽欢。
直等侍女送上香茶糕点以后,他们之间的谈话,才渐渐转入到了正题。
“我曾于前几日意外得到一副画作,是照着这开封城画的一副长卷,其笔法细腻,绘图精美,登时令我叹为观止。”
慕容笑着盯住了坐在主位上,正缓缓喝着杯中茶水的张择端,缓声道,“但有人说,这副画没准儿是赝品假冒,因为在这画中,其他的任何地方都没有问题,可在河边,却凭空多了两栋房子。”
“听了这话,我越想越不是滋味,几乎要彻夜难眠,所以,便只能厚着脸面,冒昧寻到张大家这里,请您掌眼坚定一二了。”
说罢,冲着身旁的铁蜻蜓略一示意,而后,铁蜻蜓便自随身的包裹中取出了一卷图画,递在了慕容白手上。
迎上慕容白眼中的笑容,再看一眼被慕容拿在手中的画卷,张择端不由轻挑眉头,“哦?”
他眯起眼睛,冲着慕容白笑问道,“慕容兄弟所得的,可是我那幅清明上河图?”
“正是。”
慕容白一边点头,一边将手中画递去到张择端那边。
张择端趁势接过图画,摊开放于自己眼前。
瞧着画里熟悉无比的图样,张择端忍住心底怅然,轻轻一叹,道,“这画,确实是我亲笔所画。”
他并未将这幅长达五米多的图画完全展开,只在略微瞧过几眼后,便将之重新卷起,放在了桌上。
而后笑着对慕容白说道,“至于这里多出的两栋屋舍嘛……慕容兄弟就当,是我这个画师小小的任性吧。”
如今既已挑破了话题,慕容白哪里能够这样轻易的就将张择端放过?
他并没有对张择端的解释作何表态,而是紧接着,又向张择端问出了一个全新的问题,“不知我夫妇有没有荣幸,能够见到张大家所绘的另一幅,清明下河图呢?”
张择端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自眼中现出茫然的神色来。
“哈?”
他以不明所以的眼光盯住了慕容白,冲着他摇头道,“慕容兄弟说笑了,这世间哪里有什么清明下河图?”
见慕容白依然还盯住他不放,又在想了想后,开口多解释了一句,“二位初来汴梁,可能并不清楚,咱们城里的汴河,可一直都被称呼作上河二字的。”
张择端的解答合情合理,若慕容白今日当真只是为了清明上河图而来,那么他们的这场谈话,也该就此落下帷幕。
但慕容白却并未就此收言,尤其,当他在张府大门外的石狮上瞧见了那一处隐秘的标记以后,就更加的坚定了他心头早就生出的某一样打算。
所以,慕容白便在听过张择端的解释以后,故意做出一副懊恼至极的动作,抬手轻轻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哎呀,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