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太白水君
只是不忿归不忿,却也开始扫撒做饭,等待着丈夫的归来。
武明空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当然是用眼睛看出来的,这妇人头上的盘发插簪,一看就是已为人妇了。
很快,这妇人便在响午之前,做出了一桌好菜。
“夫人,我回来了。”门外,一个书生推开门径直走了进来,这书生,正是当时解救了蚌贝的书生,怪不得这妇人心生不忿,这要换个人救那蚌贝,她也不会生出这种怨念来。
自己丈夫救的,那可不是得气炸了。
“夫君回来了,今日那群顽童可还有气着夫君吗?”此时的妇人那眉间的意思不忿早已消散,盛了一大碗米饭递给了那书生,这才问道。
“顽童顽童,正因为尚未蒙学,又到了顽劣不堪的年纪才会如此,需要我等为人师表引其正途,气一气,就当做是修身养性好了。”那书生笑了笑,话虽如此,但那字里行间却表达出了他还真被气的不轻。
“既然如此,我看夫君还是别去那私塾里教蒙学,过些日子乡试在即,理应多读圣贤书,家中事物由妾身照料即可。”那妇人劝诫道。
书生则是不以为意:“夫人此言差矣,你一妇人,在外抛头露面成何体统,还是在家里安养,早日为我诞个一儿半女,享享清福即可,我那私塾里一月银钱,可比得上你浆洗织布数月有余,家中虽说无大富,但却也衣食无忧,哪里轮得到夫人养家。”
“夫君,正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若是一朝中举,岂不是光耀门楣更胜那私塾先生。”妇人听得书生之言,心里却是甜滋滋的,但她却也知道轻重,这穷酸秀才,举人老爷。
其中所差,那可是天差地别。
“夫人宽心,功课我自会温习,定然不会出差池的,哪怕这次不中,下次再去也无妨。”
书生的话越随意,妇人的神色越加的忧愁。
她此刻心里想着,若不是她夫君坏了她的好事,她取走那蚌贝内的珍珠,再以法力祭炼成法宝,置于家中,便有着清神明气,慧秀神识的作用,到时候她夫君定然能够考中举人,光耀门楣的。
只可惜最终还是没能取到珍珠,前功尽弃。
自家夫君什么资质她自然是一清二楚,虽说不是愚笨之人,但却也只是个普通人,这举人可不是那么好考的,可谓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竞争可是激烈的很呢。
武明空看着这一对夫妻,从任何方面上来看,都很恩爱,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但武明空却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从原文上来看,这书生可是个浪荡书生,而且指明了说是书生,也就是说大概是秀才,哪怕是一年后也没有考上举人。
那为何那河龙会引三水水倒灌长阳城,而不是杀了这书生泄愤?
两者差距很大,杀一个秀才书生,并不会有多少人去追究这事,甚至只要手法隐蔽,根本没人会想到三水河河龙身上,而引三水河倒灌长阳城,这可是一件大祸事,哪怕道人不出手,三水河的河神,长阳城的的土地都会第一时间杀死河龙以绝后患。
引三水河倒灌,这可是妥妥的天灾人祸,还涉及到了两个神,一个河神,一个土地神。
这其中一定有隐情,这么一个春秋笔法,便隐藏了很多事情。
例如这书生为什么会变成浪荡书生?
这水鹬下场又是如何?
那蚌贝是怎么被骗而死的?
武明空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发现这些事好像和他都没有什么关系,他又不用知道那么多的隐情,他只是想借着这一劫进入轮回试探一波而已。
“老师,没想到那水鹬竟然会是那书生的妻子,怪不得那水鹬盘旋天空颇为不忿,换我我也是如此。”红鲤龙女的鲤鱼头伸出了云池,看着那一对夫妻恩爱,忍不住说道。
“三水河的那条河龙,你认识吗?”武明空没有接腔,而是问话。
“算是我远房叔伯,数年前父君大寿,曾经远远的见过一面。”红鲤龙女回忆了一下,这才说道。
“很好,你这鲤身在这数日里,已经褪去大半,今日我便传你一法,名曰《姻缘命》,此法专走姻缘,以情为道,正好脱去你身上的宿世姻缘。”武明空将探出云池的鲤鱼头摁回了云池之中,一大段法诀灌入红鲤龙女脑海之中。
瞬息之间,红鲤龙女的修为不断的倒退,最后全都消散。
只是下一刻,一个道基重新浮现,却不是原本的四海龙腾道基,而是那大红色喜庆的三书六礼道基,再往上,道三书六礼道基之上,一颗金丹浮现,金丹之上,一对龙凤烛缓缓点燃。
待龙凤烛烧尽,丹破婴出,元婴手中撵着红线,眉开眼笑好似福娃娃一般。
红鲤龙女一下子就给懵了,这还没听说过谁家能够这么轻而易举的的转换根基,直接把自己从水道修行者转成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姻缘道修士。
可这还没完,原本的鲤身这一刻变得十分的修长,云池之中,一声龙吟响彻,瞬息之间,红鲤龙女,便从鲤身成为真龙,血脉纯正。
唯独不一样的是她的身躯依然是红色的,但却不是火属赤龙,而是新开辟出的一个龙种,名为姻缘龙。
转换根基也就算了,开辟新道也能接受,但感知着自己成了新品种的龙族,玲珑就有些崩溃,这回去要怎么给东海龙君交代?
自家父君是东海龙君,是为木属青龙,就她这一身红色回去,指定得跟南海龙君打起来。
当然,她和赤龙还是有区别的,赤龙那是火焰般的火红,而她的颜色则是喜庆的大红,虽然看上去很土就是了,但她不敢吱声,她现在是知道了武明空到底有多恐怖了。
“不错,很顺利,诸多妙法依然尽数入你脑中,先天不足也被《姻缘命》所补足,从今日起,你便是天地之间第一条姻缘龙了,好生修持,天上真仙必有你一位。”武明空语气意味深长的说道。
“多谢老师。”玲珑感受着体内的力量,已经那三道神通。
她原本的神通早已被洗去,按理说,原本他只有金丹元婴两道神通,但在被武明空转变为姻缘龙和转换根基之后,道基之上也诞生出了一道神通,一共三道。
而且这三道神通,还能组合成杀招,可谓是实用至极,玲珑甚至还感觉到这杀招似乎还意犹未尽,得等到她突破元神期时,这或许神通自现,便能让这杀招更加圆满。
“不必如此,此番我得与你分说,你身上那与我的宿世姻缘便被化去,你我只剩下师徒之缘,切记此番。”武明空提醒了她一句,这意思就是别馋我身子了,你乖乖当徒弟,咱们还有的过,不然就弄死你。
“徒儿谨记老师教诲。”玲珑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知道,日月仙君可不是她能高攀的起,能当徒弟已经是撞大运了,真不知好歹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那就好,正所谓,师父有事,弟子服起劳,正好你要熟悉《姻缘命》,老师我手上正好有一桩孽缘,需要你去化解,若是成了,你这《姻缘命》进境恐怕会不小。”
武明空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这丝笑意让玲珑浑身都不自在,总感觉武明空似乎在坑她的样子。
“但请老师吩咐,徒儿尽力而为。”
(本章完)
第673章 神仙道(八)
玲珑化作一道红线遁光,这是名为千里遁的神通,是筑基期道基和自身天赋所化的神通,是遁法类神通,除此之外,还有金丹期的镇压类的姻缘锁神通和元婴期的攻击类的神通一线牵。
组合而成的杀招,便是那大名鼎鼎的千里姻缘一线牵。
至于杀招威力如何,玲珑也不清楚,毕竟她又没有用过,虽然无法越级杀敌,但跑路却是妥妥的。
“老师让我来化解这一状孽缘,那这孽缘应该如何化解才是呢。”玲珑从千里遁之中退出啊,一条修长的红色小龙钻入三水河之中,朝着那河龙所居之处而去。
河龙敖岁正在安慰自家的女儿蚌贝龙女珍珠,要说想要冠以敖姓,那须得褪去凡身化龙,才有这资格,玲珑这条姻缘龙,如今也有了冠以敖姓的资格了,只是不曾回那东海龙宫举行仪式罢了。
若未化龙,那只能以小名代称,诸如玲珑、红玉、珍珠、青叶等算是跟铁柱、二蛋等差不多。
如玲珑、红玉多属鱼类龙种、珍珠则是蚌贝之流,而青叶自然是蛇属了。
“有龙族来客,你且下去安神养心,为父接待一下。”敖岁抚摸着龙须,有些疑惑,未曾听闻这附近有龙族小辈在此历练,感其道行,不过元婴,但龙身上却带着一丝鲤味,这说明才刚刚褪去凡身不久。
能在金丹期褪去凡身,当属不凡了,一般想要褪去凡身,除了父母皆为龙族者,基本上都是得元神期才有这可能。
敖岁放开龙宫禁制阵法,玲珑瞬间感觉到,当即潜入龙宫。
对于进来的玲珑,敖岁有些疑惑,这赤龙身上竟然无一丝火气,这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莫不是先天异种?
“东海龙君家小九玲珑,见过敖岁叔叔。”玲珑入内化作人身,行了个礼,问了个好。
敖岁仔细一打量,脸色有些古怪,东海龙君九女玲珑,他也有所耳闻,算是东海龙君较为得宠的一个龙女,乃是红鲤龙女,但是今天所见,为什么会是赤龙而不是青龙?
就这颜色上,敖岁就脑补出了东海龙君和南海龙君之间的恩怨情仇。
“原来是玲珑侄女,且上座。”敖岁是三水龙君,虽然同为龙君,但是三水河和四海一比,那可就差多了。
明面上虽然各方龙君地位相同,但实力有差别,势力也有有差别。
东海龙君已得仙者三味,乃是逍遥仙,而他敖岁只是凡者五境之中的大乘期,仙凡之间,便是天差地别了。
“多谢敖岁叔叔。”玲珑也不客气,当即入座。
敖岁则是心里不停的嘀咕着,这他三水龙君不过是一条河龙,也不出众,这玲珑找他作甚?
这远亲上门,肯定不是来唠家常的,自是有什么事求在自己头上来。
“不知玲珑侄女找叔叔我有什么事?自可开口,若是能帮到侄女的,做叔叔的一定鼎力相助。”敖岁话没有说的太满,他这三水河虽然勉强可以说是富庶,但和东海一比,那真就只是穷乡僻壤了。
“这事说来话长,还得从我那老师让我来化解一桩孽缘说起,敖岁叔叔你也知晓,我那老师,是那从轮回之中归来的日月仙君,收我做了个记名弟子...”玲珑先是扯出了武明空这一张虎皮来,而后才说了那鹬蚌相争之事。
敖岁听得日月仙君四字,不由得一愣神,他自然是知道日月仙君为何人了,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收玲珑作为记名弟子。
别看只是记名弟子,但日月仙君哪怕转世,也没有收徒,如今竟然收了个徒弟,简直是千古奇闻,不过敖岁却也有所猜测,或许是那转世身与玲珑扯上了因果,这才迫不得已才会收为记名弟子。
至于是玲珑骗他,那到不至于,从身上传出的那纯正的龙族气息和一身透彻圆润的元婴期来看,肯定是有大机缘。
甚至是大手段更改了玲珑身上的道行功法,才让玲珑有如今这般气象。
“便是如此了,侄女隐约记得,叔叔发妻,似乎便是一蚌女,而那桩孽缘,应该就落在堂妹身上了吧。”玲珑讲完前因后果,直接就点出缘由。
敖岁的龙首不由得一皱,他女儿珍珠确实是蚌贝龙女,那鹬蚌相争也确实刚刚发生,只是为什么来的这么快?
莫不是那日月仙君在他这三水河落下了某些手段不成,再者,莫不是那处地方早就被这日月仙君算准了不成?
对于玲珑的话,敖岁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计较着真假。
玲珑所说的孽缘,那还真是孽缘,从刚才回来哭诉时,这珍珠确实话里间对那救她的书生有好感,可敖岁是没想到这书生竟然已经成家了,而且妻子还是伤了珍珠的水鹬。
当真是一个伤身,一个伤心。
“那不知玲珑侄女有何办法断了这孽缘?”敖岁想了想,便开口,至于三水河里是否落了日月仙君的手段,他也权当不知道,就算落了,他一条小小的大乘期河龙又有什么办法。
所以还是先想办法处理了自己女儿珍珠身上的这段孽缘再说,或许这便是日月仙君落下手段的封口费也说不准。
毕竟承了人家的情,届时日月仙君在他这三水河上做些什么,只要动静不大,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叔叔见谅,玲珑也正是无有甚手段,老师却言我自有手段,如今正是苦恼,便先来与叔叔知会一声,莫要等到这孽缘一起,恐为时晚矣。”玲珑也是无奈,往日她修水道功法,一身实力皆系于此,如今转修姻缘道,虽然有神通傍身,却对此无一办法解决这孽缘。
一听这话,敖岁也无奈了,合着你什么都不知道,纯粹就是过来跟我提个醒,还以为你已经有解决办法了。
只是如此情况,敖岁也是心里一紧,这事肯定是做不得假,这孽缘,便是情劫的一种,还是最凶猛的个类似,大多都伴随这求不得、相思苦、离别恨等诸多劳心损神之伤。
若是能看破,也倒还好,可世间劫数万千,最凶不过情字。
哪怕是逍遥仙、天生神这二者都逃不了这劫数。
能得仙者三味的修行者,个个都是心智坚定之辈,更遑论那天生神圣的神。
若是其他劫数,还能硬抗,这情劫却是润物细无声,等发觉时早已相思入骨剔不得。
古往今来的仙神,只听过因情而陨,未闻争斗而死。
别说是那些个远古秘事,单单敖岁便知道不少因情而陨的仙神,特别是那神,一旦情劫加身,这等天生地养,万物所钟的神圣都会昏了头,若是死了那还一了百了,可若是身未死,心却亡,这才是真正的折磨。
“那不知仙君可有何训诫与我?”敖岁话锋一转,既然你没有解决的办法,那你老师有没有什么对我说的?
玲珑回忆了一下,摇摇头:“老师并没有什么话,只是让我多动脑子。”
敖岁一听,这是动脑子能解决的吗?
这要是动脑子能解决,这仙神可就不会畏情劫如大恐怖了。
其实玲珑这话只说了半截,后面还有半截,那就是她的千里姻缘一线牵这由三个神通所构建的杀招可以解决这事。
但玲珑怎么想怎么不对,用这千里姻缘一线牵来解决这孽缘?
总不会是直接把蚌贝龙女打死吧,这打死确实算是解决了,但她肯定也走不出这三水龙宫啊。
大乘期的敖岁打她不跟打儿子一样轻松。
所以这情况肯定还有含义。
看见玲珑发呆,敖岁也知道,应该是在思索如何解决这孽缘之事,只是敖岁如今却也犯嘀咕,这事真的能成吗?
情劫这东西有一个规律,那就是你不能去压,你越是压,反弹的越恐怖,甚至还会危及众多。
如果敖岁将珍珠禁锢在三水龙宫之中,或许能够压得住一时,但爆发出来的情劫那就更加恐怖了。
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那就是和珍珠说明前因后果,再辅以引导,这样子说不定能够让这孽缘情劫轻松一点。
只是当敖岁感知三水龙宫时,却猛然间没有发觉到珍珠的身影。
要知道他这三水龙宫可是布有禁制阵法,但凡出入,他定会有所感知,所以珍珠出去,他肯定会知道,可如今既不见人影,也无出入记录,这不由得让敖岁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情劫之因。
“玲珑侄女,小女珍珠似乎离了我这三水龙宫,侄女且在此先座,我去去就回了。”敖岁说完,当即身形一转,化作了一条淡青色的水龙,朝着龙宫之外而去。
被这么一打断,玲珑也退出了思绪,看着离去的敖岁,玲珑也现出了姻缘龙真身,随着敖岁一同前去探查。
这不会是说来就来吧。
敖岁与珍珠本是父女,以血脉勾连之法,只是瞬间便定位到了珍珠的位置。
他是大乘期的龙族,速度之快玲珑根本就追不上,哪怕是用出了千里遁化作一条红线遁光也追不上敖岁,只能远远的跟着,好在路途不远,很快就到了。
敖岁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女儿珍珠的原型蚌贝正搁置在浅滩之上,看着一个书生正在给一群孩童讲着故事。
那书生看起来仪表堂堂,身躯高大威武,也算是英俊潇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