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宣纸
问天刑听到这话沉默了下来。
他欠下的东西是什么,问天刑比谁都清楚。
亦是他成就如此的根基。
问天刑也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只是当素久然提起之时,他仍会心中一颤,他道:“大不了再接你一剑便是。”
“当真?”
“当真。”
素久然心中微叹,说道:“贫道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刑某明白。”问天刑答道。
刚才那一剑无量,若是素久然没有留手的话,他也不可能如此轻松的便破去。
偌大的道门,十余位长老再加上素久然在,要是真能如此轻松的话,道门也不会就这么屹立数百年。
是素久然留手了。
其实一开始,素久然就没有打算动真的动手,只是希望问天刑退去。
道门不愿掺和进这些朝廷纷争与江湖琐事之中。
若是沾染因果,到头来道宗又是一劫。
素久然叹了口气,见问天刑如此执着,便开口道:“施主平生好赌,不如与贫道赌一场吧。”
“你这道士也要赌?”问天刑不禁笑了出来。
素久然道:“若是施主败了,还请归还《阴阳书》,化去一身功力。”
“化去一身功力?”问天刑沉吟了一下,嗤笑一声说道:“有意思。”
“若是刑某胜了,道长便助刑某解开此剑封印。”
“好。”素久然道。
这个赌,赌的可不是一般的大。
若是胜了,能化解凡世劫难。
若是败了,那便会让道门深陷其中。
如今,只看这结果如何了。
问天刑看了一眼场中数人,问道:“只是不知,这一剑,谁来?”
话音刚落。
却忽闻一阵梨花飘香。
一道声音传来。
“这一剑,由我来。”
伴随着这道声音,只见那道宗大殿之中走出一位道姑,为当代道门真人所穿紫袍,三千发丝盘起,手中持一柄木剑在手。
踏出大殿的那一刻,似有梨花盛开,开遍了整座道山。
“你这小丫头又是谁。”问天刑开口道。
只听那道姑答道了一声。
“道宗,李安年。”
………
在那徐州,江府里仍旧是那般模样,下人奴仆也适应了最近的生活,不再恐慌。
后院之中。
张铭瞧着那挥舞着长枪的女子,仰起头来灌了口酒。
苏檀的枪法越发精进,到了如今也能在张铭手中走上几招。
苏檀的资质不差,领悟的也快,在加上这枪法一途,也不知是天赋是还是如何,只需提点半句,苏檀便能领悟大半。
有的人或许生下来就适合学枪。
或许,真就是如此。
“掌柜……”
苏檀将长枪放置一旁,坐在了张铭身旁。
“累了?”张铭将手中的酒葫芦递给了苏檀,苏檀接过便是灌了一大口。
“你跟鬼先生学了有多久了?”张铭问道。
“一月有了。”
“嗯,我看你如今这枪法,虽说精进了许多,但却越发透露着杀性,这路子你爹走过,很难,如今你也不过才走了一半的路,后面可就难了。”
苏檀却是摇头道:“又有何惧?不过是一柄枪,比当初学戏容易多了。”
“是吗?”张铭笑了说道:“学戏很难吗?”
“幼时在戏园里学,师父们虽说对我关爱有加,不似其他师兄弟们那样追着练,但有些日子从早便要唱到晚,嗓子哑了就喝些药汤,休息片刻又继续唱,唱到黄昏日落。”
“除此之外……”
苏檀一念起就说了好半天,张铭细细的听着,没有打断她。
不仅是开嗓,连那动作神态都要练上多年。
台上片刻,台下便是十年。
若是没记错的话,当初在建安之时,苏檀亦是第一次上台唱戏,那神态动作,开喉的一刹便惊艳了众人。
“十年……”张铭砸了砸嘴,问道:“那岂不是说,你六七岁时便开始学戏了。”
“是呢。”苏檀点头道:“戏园是江叔的,若是没有这些变故,说不定我会在建安唱一辈子戏。”
“后悔了?”张铭问道。
“倒没有。”苏檀摇头道:“学了枪法之后,就很少想再唱戏了,只是时不时会想起。”
“也挺不容易的。”张铭道。
“喵~”
小七从那房梁上跳了下来,落在了后院石板上,它踱步走到了张铭身旁,见了苏檀又转身奔向苏檀而去。
苏檀微微一笑,摊出双手将小七抱起。
小七用脑袋蹭了蹭苏檀,奶声奶气的叫唤着。
“有时候其实也挺羡慕小七的,无忧无虑,好不快活。”苏檀说道。
张铭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看向了苏檀怀中的小七,哭笑道:“或许,它也不能快活一辈子。”
“喵?”小七虽能听的懂人话,但却不明白张铭和苏檀说的话意思。
什么快活不快活的?
它可不懂。
第378章 :再闻梨花
张铭抱着小七离开了后院,苏檀练完枪之后要沐浴,张铭也没必要再留在这。
说起来,这江府他都没有好好逛过,倒是没什么事,可以走走。
小七沾到张铭怀里就打起了瞌睡,这些日子它可闹腾的很,江府厨房里的东西也被它偷了不少,以至于现在厨娘看到小七就要抽棒子。
江府一侧有座亭湖,湖中养有锦鲤金鱼,一跃而起,又落入湖中。
走到这亭湖之中,张铭将熟睡的小七放了下来。
小七趴在亭中,逼着眼小憩着。
张铭莫名叹了口气,却是有些无奈。
“这大半年,都发生了些什么……”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所谓的江湖,他也未曾见过。
他只见过几个人,但也仅仅只是见过,那不是江湖,就好像是走过的路人一般,与这一切毫无关系。
“也不知道酒馆怎么样了。”张铭念叨道,回想起来当初在酒馆的日子其实也挺好的。
也不知道,那怪和尚有没有好好卖酒。
张铭忽然顿了一下,望向了湖中。
“错觉?”张铭眉头一皱。
他刚才明明感觉到那个方向有所动静,看过去却是空无一物,唯有那从水面跃起的鲤鱼。
微风吹起了张铭鬓角的发丝,张铭回过神来看向了眼前。
原来,不是错觉。
张铭面前站着一位身着道袍发髻高盘的道人,手持拂尘另一只手轻抚白胡。
张铭嘴唇微张,神色有些复杂。
说到底,麻烦还是提早来了。
“别来无恙。”张铭道。
孔悦微微一笑道:“掌柜别来无恙。”
张铭见孔悦这般称呼他,不由得一笑,看了一眼身旁的小七见它还在熟睡便没有管,回头看向了孔悦,说道:“太师找我可是有事?似乎还不到时候吧。”
“只是闲聊。”孔悦道。
如今的孔悦只不过是一道虚影罢了,神游至此,这才是正真的仙人手段,而孔悦的真身则还在那钦天监内。
只听孔悦开口道:“大劫将起。”
“既然如此,太师还有空来找我这个小人物闲聊?”张铭平静道。
所谓的大劫张铭自然是知道一些,无非就是江湖与朝廷之间的乱斗罢了,他对这些兴趣不大。
“且随老道去看一场戏。”
张铭指尖微动,平静答道:“不是好戏,我可不听。”
当然,张铭也没有拒绝的机会。
孔悦上前一步,一指点在了张铭的眉心处。
“嗡。”
张铭闭上了眼。
刹那间,他只觉得自己眼前的视野不断放大。
整个江府,整个徐州,甚至是这整个天下,看的一清二楚。
张铭心中微叹,不由得佩服起了孔悦的手段,或许这便是神游吧,当真就是天下仍其走。
紧接着,他的视线像是受到了指引一般,落在了这天下中一座巍峨山巅之上。
他见到那从山脚绵延到山顶的无数台阶,还有那山巅上所站之人。
一个手持木剑的道姑。
还有一位,则是瞎了一只眼的老者。
………
道山之上。
道姑持一木剑,望着身前老者。
老者身上满是血气,还有一股摄人心神的阴气。
道宗大劫,李安年是那应劫之人,而大劫之始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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