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作勇者 第18章

风信子是专业的。

作为一个面相精英、学员很少的培训机构，它的占地面积着实有些大。这是因为，风信子还是斯卡努帝最大的研发基地，基本上这里每年都有一两款新药面世，一个高级魔药师的研发室，那就是一幢楼。

真的是舍得下本钱。

到了地方，门口已经有两个人在等候。面相很年轻的一男一女，穿着都极为富贵，跟袁歌不是一路人。

这两人都对着袁歌微微点头，态度倒是不错。

三人没有对话，袁歌倒是想开口，但看那两位紧张的样子，估计是没有闲聊的功夫。

九点钟整。

房门“咔嚓”一声打开，一个金发少女出现在门后。袁歌转头看去，和这少女的目光有一瞬的交汇——

袁歌微微一愣，那少女却是波澜不惊。

她直接无视了袁歌，说道：“三位，时间到了。请进来参加考核。”

女孩应道：“是的，希尔普斯小姐。”

男孩则露出笑容：“希尔普斯小姐，今天的你依然如此耀眼。”

这个开门的女人，正是希尔普斯。

袁歌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里，但从希尔普斯的态度来看，这个女人恐怕不是很想和袁歌说话。

在她的眼里，袁歌应该是庶民。

在公开场合和袁歌交谈，很可能是一件有损她贵族形象的事情——那个男孩的奉承，她也只是微笑接纳，没有多置一词。

袁歌识趣，也假装不认识她。

进到门里，袁歌发现这是一个实验室。

蒸馏瓶、烧杯、量筒一样俱全，每一个试验台上都有一个魔力炉——这是可以产生2000摄氏度高温的神奇火炉，是炼制魔药的重要器材。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试验台前，他对着三个学员露出微笑，说道：“三位，你们好。我是今天的考核官，高级魔药师福尔马林。废话也不多说，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完成——请你们在三个小时内炼制魔力增幅、斗气昂扬和解毒剂三种魔药。我会根据你们的表现决定你们是否能进入培训班学习。”

他多看了袁歌一眼，又说道：“当然……不论你们成功与否，报名费是分文不退的。而且，在确认你们合格之后，你们还要额外支付学费。都没问题吧？”

“没问题。”

另两个学员转眼看着袁歌，说道。

谁都看得出来，这老头这番话是说给袁歌听的。

袁歌真的不懂。

无限界就这么在乎一个人的穿着打扮？以袁歌现在的资产，买几身好衣服轻轻松松，只不过要做的事情太多，他抽不出身逛街而已。

看上去，外表是真的不能马路。

想要获得敬重的第一步，可能是几万块钱的衣服上身。

老头接着说道：“那么，请你们开始吧。”

他将一个沙漏倒扣，计时开始。

……

……

魔药师，一个受人尊敬的职业。

冒险是不能离开药剂的辅助的，一瓶最好的“魔力增幅”可以让魔法师的伤害能力翻个倍；

生活是不能离开药剂的辅助的，现在市面上的所有化妆品，哪一样不是“魔药学”的产物？

治病是不能离开药剂的辅助的，头疼脑热、感冒发烧，一瓶魔法“百病祛”就能完全康复。

魔药学。

现代最伟大的学科。

一个魔药大师可以得到任何人的尊敬，可以影响到每一个行业！

但是……

魔药学是一门复杂的学科，不是人人都能成为魔药师的。首先，没有钱的人就没有这个资格。

“可怜的孩子……我会用最严苛的标准要求你，如果你让我看到一点不足，我就立刻剥夺你的资格。这是为了你好，我见过太多太多普通青年在魔药上持有幻想，最后死于贫困……”

老头面色严厉的走到袁歌面前。

“不能再让悲剧重演。你今天能合格的可能只有一个——让你看到你的可能性！向我证明，你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天才！”

他的目光深处，闪动着仁慈。

希尔普斯，也在偷偷的观察袁歌。

正如袁歌料想的一样，她是故意无视袁歌的。不是因为害羞，只是单纯的看不起庶民罢了。

作为财务大臣的女儿、作为圣城的金蔷薇，希尔普斯是骄傲的。

她永远不可能和一个庶民在公开场合交谈，因为这有辱她的身份。还好这个袁歌识趣，要是他刚刚敢开口搭讪——

希尔普斯就要让这个男人知道什么叫刻薄、什么是辱骂！

只不过，袁歌会来参加魔药师考核，着实让她稍稍有点惊讶。

三万元的报名费可不便宜，短暂的接触下来，希尔普斯固然不愿意承认，但她知道这是一个趋向理性的人，他不是随处可见的庸才。

“或许真的有点东西。”

于是，本次考核的两个考核官都将视线集中在了袁歌身上。

“这个男人……”

“什么来路？”

同来的一男一女悄悄看了袁歌一眼，不大明白两个考核官对他的态度。考试已经开始，他们很快移开视线，摆开容器、点燃炉火，开始操作。

袁歌也是一样。

他无视面前两人的视线威压，信手整理试验台。与其他两个学员的谨慎和紧张相比，他显得如此从容。

首先是“魔力增幅”和“斗气昂扬”。

这两种药游戏里也有，而且非常畅销——下副本的输出职业，哪个不带？

作为一个平民玩家，袁歌做的最多的就是好卖的药剂，以便快速回本、形成循环。

魔法晶石一百七十克。

袁歌信手抓起一把蓝色粉末，投入到容器中。

希尔普斯一愣，老头质疑道：“你不称一称？170克，莫要错了！”

“熟能生巧，不需要称。170克魔法晶石之后，是10克催化剂。”袁歌随便抓起一把白色粉末，放到了天平上，“这里就是十克。”

老头和希尔普斯低头一看，天平上显示的数字是——

10克。

这个叫袁歌的男人……

他一抓准。

第三十一章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袁歌的准不是一般的准，这台魔改天平可以精确到小数点后4位，是最新、最尖端的魔法产物。

袁歌这么信手一抓，显示出来的数字是“10.0000”。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换了任何一个人来，都不可能做到如此精确！一般的魔药师要拿一个小镊子，一点点、一点点的取出或者投入，才能让份量逐渐接近10整。

而这个袁歌，他……

“再来一次。”

老头一甩袖子，引起的风流将天平上的催化剂全部吹飞。他看着袁歌，说道：“再来一次，这可能只是偶然。”

袁歌并未动手，他笑道：“老先生，您觉得抓一把正好是十点，零、零、零、零的概率是多少？或者说，这会是偶然吗？”

老头满面严肃：“正是因为知道这不可思议，所以我才要确认。”

“好，我给你答案。”

袁歌又是信手一抓，投入天平。

灵敏的天平很快读取出粉末的重量——“10.0000”！

又一次！

分毫不差！

袁歌的情绪非常稳定，面无表情是最大的装逼：“老先生，熟能生巧。这是我上万次实践之后得到的能力——我可以继续了吗？”

不用考了。

你合格了。

老头的面色有些灰败，他苦笑道：“老夫今天，大开眼界！你继续吧。”

接下来的流程，对于袁歌来说毫无波折，对于老头和希尔普斯来说是惊心动魄。

面前这个青年人成竹在胸，举手投足中透出自信，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他的举止行云流水，他好像没有在炼药，他妈的他在跳舞。

一阵让人赏心悦目的操作之后，仅仅一个半小时，三瓶药已经摆在了台面上。

不需要检测，光是看色泽、光是闻气味，老头就知道这三瓶药出类拔萃，品质高到连他亲自操刀都不一定炼得出来。

再看看其他两个学员——

男的炼出了一瓶、女的炼出了一瓶半，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要死。

老头长叹一声，苦笑说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这个时代，终究是年轻人的。少年郎，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袁歌。”

“好、你很好。你要切记，人生有涯而学海无涯，时刻保持一颗学徒的心，才能走得更远。”

“受教。”袁歌问道，“先生，我合格了么？”

“不论别的，你的炼药技术在我之上。你要是不合格，我相信没有人可以算是合格。甚至——我怀疑这间培训所没有能教导你的人，就是不知道你的理论水平如何。”

一般吧。

也就是你们现在有的魔药我都会炼，我会炼的你们可能都没听说过，我的水平比你们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点。

袁歌实话实说：“老实讲，我没有系统的学过魔药理论学。”

老头点了点头，没有立刻说话。

三万元不算小数目，敢花这个钱的，多半是真的有点东西。

那一男一女的技术还没练到家，但也马马虎虎可以了——别看袁歌很轻松，这是因为他足够屌。

能成功炼制考核的那三种药的，已经算是能独当一面的成熟炼药师。

福尔马林——白发老头最后宣布：“你们三个都合格了，拿着合格证，去一号楼办理入学手续吧！袁歌，你跟我来一下。”

另两名学员领命而去，袁歌则跟着福尔马林离开。

他转头看了希尔普斯一眼，发现希尔普斯没有在看他。

……

……

让袁歌感到意外的是，福尔马林竟然是风信子的院长。

他看着面前这个老人，忍不住问道：“您是一个高级魔药师吧？高级魔药师，就能当院长啦？”

福尔马林乐了：“你小子是真不懂，还是埋汰我？”

“真心不懂。不是说还有特级魔药师吗？”

“特级魔药师，那是一般人吗？他们都在王宫里当宫廷魔药师，我们风信子的确名气很大，但也大不到请个特级魔药师坐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