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作勇者 第184章

“因为这一份天眷，鸢尾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她的成就。在圣城另外两朵金花还在为自己的将来发愁的时候，鸢尾已经踏在了辉煌的道路上。”

袁歌，将玻璃鸢尾扫到一边。

他继续伸出中指，指着剩下的两个杯子。

两个杯子同样一阵变形，化成了希尔普斯和红实果的样子。

他接着说道：“蔷薇·希尔普斯，同样是圣城三朵金花之一，也是你长久以来的心理安慰。”

“……”

红实果露骨的皱眉。

但她没有说话。

“因为希尔普斯家族苛刻的规定，蔷薇小姐的处境一直是最危险的，你和她的性格非常相似。相似的刻薄、相似的阴毒，相似的表面高贵。长久以来，你一般将希尔普斯小姐视为安慰、视为依偎，我相信你和蔷薇小姐的关系非常好，你们之间的亲密度远超你和鸢尾的亲密度。”

袁歌自顾自的，说着他的揣测。

红实果没有反驳。

她闭着嘴、目光闪烁。

“在此之前，希尔普斯非常惊险的避免了被流放的命运，你为她感到高兴——你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出现太大的逆转，希尔普斯只是一个高级魔药师，而你却是圣城宪兵队的队长，虽然很难和鸢尾相比，但仍然比蔷薇好一些，对吧？”

红实果露出微笑，说道：“假定——我们假定你的猜测都是真实的，然后呢？顺着你功利的角度说下去，然后呢？我是圣城宪兵队的总队长，而蔷薇依然只是一个高级魔药师，希尔普斯家族也没有往她身上倾斜资源的意思，我的前途仍然比蔷薇光明一些。啊，你不会想说蔷薇她最近成了‘潜江剑’的弟子这件事吧？恕我直言，成就剑圣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袁歌笑道：“明知故问。这么讲可能有点自大，但决定性的因素——不是在你的面前坐着么？”

“……你说你。”

“是的，就是我。我区区一个小小的袁某，竟然成为席碧拉小姐的心魔，真是出人意表。我本来是不确信，高贵的、骄傲的红实果·席碧拉小姐，怎么会在乎我这样的小角色呢？但被嫉妒心淹没的女人是不理智的，席碧拉，你就是在嫉妒鸢尾和蔷薇和我的关系很亲密。”

恬不知耻的、

厚颜无耻的、

没脸没皮的袁歌，大大方方的看着红实果，说出了莫名滑稽的话。

红实果很想嗤笑一声。

她想大声驳斥、想发出嘲弄，她想否定袁歌所说的一切，并对着他竖起中指，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

但她无法。

只要不是傻子，任谁都知道袁歌接下来会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

在魔患再起的今日，往日里被视作摆设的“勇者”们无疑会再一次活跃在最受人瞩目的舞台，这几日对于“圣武器”的消息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如今谁都知道包括“传承之剑”在内，永恒神国共有七把“星火武器”。

能拔出星火武器的人，将成为这个时代的明星、成为最受瞩目，甚至可以将自己的名字留在青史、留在人心里的伟大人物！

而袁歌不但拔出了星火武器，他甚至于传说勇者薇尔莉特产生共鸣——

他必然成为英雄！

在他身边的人——主要是蔷薇和鸢尾，这两人也会得到瞩目，如果最后可以取得胜利，她们能将自己的身姿铸成高大的石雕，摆放在一个国家最重要的场所中。

对于功于心计、谋求功利的红实果·席碧拉来说，还有比这更有诱惑力的事吗？

没有了！

可是，她已经冲撞了袁歌。

在夜灵凉这件事上，为了博取到马纳家族的好感，席碧拉轻巧的一个安排成功解决了所有的问题。她当然知道，威廉史密斯之所以会关心这件事，是因为袁歌在背后推波助澜。

当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道选择题。

一边是圣城御八家的马纳家族，一边是默默无闻的袁歌。

如果——

如果席碧拉可以看到未来，那么这道选择题的选择项会是“逐渐没落的马纳家族”和“冉冉升起的袁歌”，但席碧拉并没有那种能力。

毫无疑问的。

她放弃了袁歌，选择了马纳家族。

在袁歌拔出传承之剑、和薇尔莉特产生共鸣的时候，受到最大冲击的无疑是威廉史密斯，其下就是席碧拉小姐。她苦恼、她懊悔，她眼睁睁的看着机会溜走。

啊啊——

现在的她，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吗？

现在是宪兵队队长，将来可以升安全局的局长，最后或许可以成为国防署的署长，但那仅仅只是偏居在一隅的权贵，与声名远播、名动天下完全没有关联。

如果是在袁歌的身边——

如果是在袁歌的身边——

“以我的能力，一定可以得到更多！”

尽管如此渴望着，但她并不觉得自己会被接纳。在之前短暂的交涉中，袁歌并未表现出任何的善意，他向红实果索取钱财，用的是债主讨债的口吻。

反观鸢尾和蔷薇……

她们究竟是交了怎样的好运啊！

为什么她们可以在袁歌尚未发迹的时候就精确的定位到了袁歌，抢先占领了高地、掠夺了好处！

嫉妒。

嫉妒。

妒火攻心。

强烈的、持续的、扭曲的酸意被转生之种识别为“恶意”，催生出了吞噬之种。

第三百章

“哈啊……”

红实果的脸，非常的红。

可能是体温过高，她的眼神也妩媚了一点。她看着袁歌，稍带着一点不满说道：“袁先生！当面揭开他人的内心，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不。

这个声音与其说是不满，倒不如说是在……

撒娇？

袁歌的眼神中出现一丝审慎。他上上下下的看着红实果，发现她的双腿微微颤抖。

干……

干什么？

他维持着冷淡的面貌，说道：“残忍？席碧拉小姐，从你上门与我商谈开始，你的本心就已经暴露。你早就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所以你无法向蔷薇小姐和鸢尾坦白，因为她们就是问题本身。”

“我有一个问题。”

“请问。”

“你称呼蔷薇的时候，总是说‘蔷薇小姐’或者‘希尔普斯’，但你却可以很亲昵的直呼鸢尾的名字，这是为什么呢？”

“……现在这个时候，你在乎这个？”

红实果笑道：“满足我的好奇心吧。”

嗯——

这个，怎么说呢？

以前碍于威廉史密斯的存在，袁歌不得不和希尔普斯维持距离，因此不愿意直呼希尔普斯的名字，就算是叫了“蔷薇”，也一定要在后面加上“小姐”二字。

对待鸢尾的时候，就没有这个顾忌。

袁歌两眼一闭，继续冷漠：“我不想满足你的好奇心。”

“啊啊，冷漠的男人。那么——在我们三人中，你对待我的态度无疑是最差的，这又是因为什么呢？”

“明知故问了，席碧拉小姐。而且说到底，在你们三人中，最瞧不起我袁歌的就是你吧？”

“确实。我，现在试图弥补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红实果·席碧拉伸出她的手掌。

纤细的、白皙的手掌，张开的五指好像五截白玉，珠圆玉润的、曲线优美的，一直伸到了袁歌的面前。

她的眼神也是澄澈的。

她认真的凝视袁歌，琥珀色的眼瞳中清晰的倒映着袁歌的模样。

在如此的姿态下，她接着说道：“我希望可以和你建立良好的关系，请你相信，和蔷薇、鸢尾处在同一个阶层的我，可以给你她们能给你的一切。”

袁歌，没有回应。

他慢条斯理的泡茶，升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面目。

然后，他抬起茶杯，将其中的热水全数泼在了红实果的颜面上——

“席碧拉小姐，这就是我的回答。”

咚。

袁歌将茶杯杵在桌子上，直视着红实果说道。

毫无疑问。

这是羞辱。

从小到大，不要说是被人当面泼了一辈子热水，就算是狠话、重话，都几乎没有人对着红实果说过。但眼前这个男人，他不但从头到尾都用满不在乎的态度与她对话，甚至在她主动释放善意的时候……

泼了她一头的水。

水珠顺着脸颊滑落，一滴一滴的汇入到胸前深谷中，材质轻薄的睡裙透出颜色。

红实果露出笑容。

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在袁歌的脚边跪了下来。

她露出哀怨的笑容，用嗔怪的眼神看着袁歌，说道：“袁先生，你怎么可能这么对待一个女人？即便你对我有所不满，也可以用更绅士的方法提醒我。”

袁歌低头看着她：“你得寸进尺、不知好歹，为了彻底和你划清界限，我不得不使用过激的手段。”

“好啦。都是我的错，你消气了吗？如果还不够的话，你可以用桌上的火烛再折磨我一次。”

“这我是没有想到的……这要求是你提的，你别说是我残酷无情。”

袁歌的动作非常麻利。

他拿起桌上的灯盏，稍稍的倾斜。

“嘶——”

铜盏中的烛油滴落下来，在红实果的肩头上凝固成蜡色的梅花印。

红实果低呼一声，脸色更红润一些：“有点疼……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真的狠。

袁歌收手。

他将灯盏放回桌上，说道：“你的诚意，我确实感受到了。堂堂大元帅家的后代，在我这里受了如此的折辱竟然可以不动声色——我实话实说，我开始佩服你了。”

“啊，这是再好不过。”红实果抬头看着袁歌，“你有帮助我的方法，对吗？”

袁歌不动声色：“为什么知道？”

“因为你在等我。就好像你看到我来找你，就一眼看出我的心结所在一样，当我看到你的房间里亮着灯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解救我的方法。”红实果一边帮袁歌按摩大腿，一边说道，“我承认，我的手段很不光彩，你或许非常讨厌我的为人。我可以笑着将别人推入火海，夜灵凉小姐在我的眼皮底下受了三年的不公待遇，我却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继续迫害她。”

袁歌说道：“既然你知道，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协助你？”

“因为我值得。袁先生，剑是危险的——剑刃可以割开喉管、剑尖可以刺破心脏，但如果握着剑的人是你，那么它非但不危险，还会成为你的助力！任何想与你作对的人，必须先绕开你的剑围，这就是我的价值。”

“我可以找到很多剑。”

“我或许不是最称心的那一把，但我至少是足够锋利的那一把！”

红实果大着胆子，她伸出手掌，按在了袁歌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