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作勇者 第188章

袁歌一脸不屑：“那你怎么不叫我爸爸呢？你叫我爸爸，马纳家我保了。”

“爸爸。”

“……”

别，受不起。

第三百零六章

对于怒江公来说，面前的现实确实是冲击性的。

之前威廉史密斯无法拔出传承之剑的消息传到极光都市，他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也情有可原。

“威廉史密斯就是正统勇者”，让这成为事实的，是因为白冠法师伊凡诺夫的亲口确认。以白冠的身份地位以及权威，即便没有其他有力的证明，也无法让其他人质疑。

但随后。

在自由贸易之都中，威廉史密斯被深渊魔王玛法斯击败。

当时说是“因偷袭”所致，现在想想……

恐怕已是伏笔。

威廉史密斯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正统勇者，或许是在之后被纸醉金迷的生活腐蚀，不论原因如何，铺垫早已落下。

但随之而来的消息，真叫怒江公始料未及！

勇者袁歌拔出了传承之剑。

非但拔剑成功，而且他和传说勇者薇尔莉特产生共鸣，再现了昔日戏虐魔王宫内的通天光柱——

啊呀？

怒江公回忆了一下。

他想起那个黑发的青年客气的态度、圆滑的语气，感受到了一阵阵的不真实。啊是啦，一个敢在马纳家族的族长面前撒野的人，肯定是心有猛虎，但若要说是正统勇者什么的……

还是有些出人意表。

而在刚刚，袁歌再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小子，竟然是一个一百一十三级的高手！

好。

一百级是一个分水岭。

再天才的人，抵达一百级之后就是寸步难行。

白冠法师三十岁成就白冠，当时的他不过一百零五；他怒江公在二十五岁时抵达100级，最后用了二十年时间才勉强一百一十级。

这袁歌如此年轻就有如此实力也就算了，关键这个人的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竟然主动的隐瞒了自己的实力。

平常时候挂个52级，也不知道是在顾忌什么。

怒江公一抬手，地面的土块自动凝结，很快变成两把椅子。他一比手，示意袁歌坐下。

入座之后，怒江公眼里涌现泪花。

他低低叹一口气，说道：“这一次死的弟子，是我最喜欢的弟子……他勤劳、勇敢、善良，而且拥有不低的魔法天赋。我待他，有如待自己的孩子……但是他却……”

他说不下去了！

袁歌就这么看着他，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叫伊凡。”

“姓氏呢？”

“伊凡·斯卡诺富。”

袁歌点了点头：“别可惜了。你看中的弟子，他心术不正。”

怒江公来了兴趣，他一个猛虎转头，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袁歌：“你知道这个仪式的详细？”

袁歌笑道：“您这……不是废话么？这个仪式谁在主持，你没看到啊？”

“嗯。”

怒江公挪了挪屁股。

他更靠近了袁歌一点。

他问道：“你为什么说我的弟子心术不正？”

“这个仪式叫做‘七十二人柱续生’，它挑选七十二个人成为人柱，为一个人续命七十二年。人柱也不是随便挑选的，一是人柱要生命力旺盛，二是人柱要心存恶意。”

袁歌仔仔细细的把仪式的机制说明了一遍。

怒江公一边听，一边点头。

到了最后，他深叹一口气说道：“我不知道我的弟子为什么会产生恶意，但他真的是一个好孩子……再者说，我身为他的师父，也有引导、教育他的职责，对于他的死亡，我真的……嗬哈哈，呜咕！”

在哭。

怒江公，在哭。

这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落下了豆大的眼珠。

他心碎、他憔悴，他老泪纵横！

此情此景，试问谁能安坐？

白头落泪，本就是世间最让人心碎的事情之一。

袁歌看着这样的怒江公，问道：“对了怒江公，你之前说你那个弟子叫什么来着？”

“伊、伊凡。”

“伊凡什么？”

“呃……”

怒江公沉默了！

袁歌转动手上的扳指，不动声色的说道：“伊凡·麻婆豆腐吧。”

“……”

怒江公，没有回答！

袁歌支着下巴：“哦。是伊凡·青椒肉丝。”

“……”

怒江公努力的回忆，但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啊——

我刚刚说我的弟子姓什么来着？

袁歌的情绪非常稳定：“怒江公啊，你我虽然是萍水相逢，但毕竟也是真心结交，还是不要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吧？您要真为你的弟子感到伤心，那你也不能这么表现。在短暂的接触中，你说过很多次‘这是我最后能为马纳家族’做的事……你很不甘，对吧？”

“你的一生都在追逐白冠法师，可是他就好像是太阳一样，不论你如何发奋的迈开脚步，却始终都无法赶上。一个是传说魔法‘十三面体’的成功施展，一个是你已经太过苍老，最后一个是马纳家族实在青黄不接，你才在巨大的不甘和巨大的痛苦中放弃了你的执念，想为你的家族尽一份心。”

袁歌转头看着怒江公，用没有感情的眼神。

怒江公停止了流泪。

他须发凌乱、两眼赤红，他非常的狼狈。

但袁歌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你怒江公也算是一代豪杰，可惜生不逢时，这一辈子都只是白冠法师的绿叶。你的不甘，我可以理解；你的愤恨，我可以感受。你亲眼看到你的弟子被抽干，你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一个续生魔法，于是你内心被命运、被现实、被你自己压抑野心再一次被点燃，你陷入了癫狂中。”

袁歌看着怒江公的鞋子。

不……

那还能算是鞋子吗？

鞋帮开裂、鞋底磨平，双脚落地的地方有鲜红的血迹——

怒江公拼尽全力。

怒江公竭尽所能。

他迸发出生平所有的力量，跟着碧绿的气流疯狂奔跑！

他从极光都市，一路跑到了多夏村！

他忘记了他的仪态、他不在乎被磨破的脚底，他的眼里——只有他的野心和最后的希望。

他竟然跟上了碧绿气流的速度！

袁歌看着怒江公，露出了笑容：“真不容易啊，阁下。我现在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想要增加你的寿命吗？”

第三百零七章

“请……给我机会。”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怒江公开了口。

他转头看着袁歌，用的是商议的口吻。

但他使用了敬词，他的眼里有乞求。

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他接着说道：“袁歌，请给我一个机会！我不想这一辈子碌碌无为的活下去！哪怕一次也好……我想赢过白冠！我想向这个世界证明，我怒江公·马纳也是一个优秀的魔法师，我和白冠可以——相提并论！”

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

怒江公的情绪失控，他激烈的、大声的说着什么，他微微张着嘴，两行眼泪从他迸射出强烈意志的老眼中落下。

“再给我三十年——不，再给我二十年，我还想再尝试一次！”

他又说道。

袁歌愿意给他机会。

他从口袋中取出丝帕，丢到怒江公的身上。他看着枯井，说道：“吸收寿命需要半个小时，现在大概过去了十分钟，你还有二十分钟的机会。怒江公老兄，我需要你回答一个问题——猜猜我是谁？猜对了，我就不会吝啬我的仁慈。”

于是，沉默降临了。

怒江公应该是意识到了他的失态，他好整以暇，慢慢的打理仪表。

这大概用了十七分钟。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说道：“马纳家族别的不多，就是男人特别多，孙女只有一个。她虽然尚未婚配，不过并不如何貌美……至少是比不上圣城的‘三朵金花’。”

袁歌很想大声说“老子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你不如给我十万八万来得实在”，但他没有。

而且……

那是圣城的三朵金花吗？

鸢尾还好一点，其他两个是什么残次品啊，那说是食人花都不足彰显她们的个性。要是当今大元帅向袁歌推销红实果，那袁歌会认为大元帅正在谋财害命。

他摆摆手，说道：“无福消受，我这个人很讲原则的。”

是吗？

怒江公点点头，说道：“确实。以你现在的地位，我那孙女的确有高攀之嫌。”

“事业为重、事业为重。”

“老夫大限将至，袁歌你那个仪式到底要准备多久？要是缺少人柱，不如让老夫来想办法吧——从监狱里搞七十二个符合要求的死刑犯还是很轻松的。”

袁歌笑道：“怎么开始讨论仪式了？怒江公，我的考核呢？”

怒江公也笑了：“你这是送分题，我能猜不出来？我要是猜错了，你就让我死吧——是不是啊，暗影大人？”

“……”

确实。

袁歌的谜题太简单了。

袁歌到夜之国来，主要是为了找几个希尔普斯回去协助管理自由贸易之都——这怒江公是知道的。怒江公本以为他是个跑腿的，但袁歌“正统勇者”的底牌翻开，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他不是跑腿的。

他才是真正的管理者，他是幕后的“暗影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