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通吃
这些外出队伍更需要无线电台,现在能把电台分配给就在帝都的周青峰,只表明一件事——国内可以小批量自产电子管,产地在天津。
天津距离帝都很近,工业相对发达,且有不少洋务运动创办的新式学堂。包括后世天津大学的前身北洋大学,有一批具有一定科学素养的新式学生。
这些学生目前是无价之宝,与其让这些学生去闹革命,不如给他们安排进厂工作,一个月薪水三十元,大批毕业生会打破头想要抢着进来。
就好像后世博士硕士跑去卷烟厂当普工,说啥大道理都不如给钱痛快。
天津有不少集团所属的工厂院所。比如天津灯泡厂和电池厂就是其中重要两家。这年头,生产个电池灯泡手电筒都是高附加值的科技产品。
集团附带的这些工业化种子规模都不大,少的几十人,多的千把号人,技术水平绝对一流。
电子管相当于特异的灯泡,‘圣光’技术人员通过对灯泡厂设备的改造,增加了一条电子管生产线。
靠半机械半手工的方式,灯泡厂每天可以获得大概两百枚电子三极管和三百枚二极管。这就是信息时代的起步了。
工信部对此大为振奋,计划借助天津的‘人才优势’,半年内把熟练工数量从目前的十几人扩大到三百人,通过增加设备,优化管理和建立流水线,把产量提升百倍以上。
无线电台的增多能极大提升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力度,有什么情况可以在几小时内做出反应。哪怕是新疆之类偏远地区也不再话下。
快速而及时的信息传递还能极大提升商业运营效率,这点在明末时就表现的淋漓尽致,中央政府可以凭此赚钱,获取更多税收。
至于电台在军事上的用途再怎么强调也不为过。
各家被选者势力肯定会花大力气在电子产业产上,‘圣光’绝不能在这方面落后,必须抢在前列。
随电台来的还有几名技师,负责安装手摇发电机和铅酸蓄电池。周青峰要求选个屋顶装个小风车,用皮带传动,代替人力发电充电。
这改装要求不难,也很实用。
当天夜里,几盏五瓦的小灯泡在西贯市村亮起,把全村的人都吸引来看热闹。大人小孩不顾冬夜寒冷,挤在村口的灯泡下来回转圈。
黑暗中亮起的光极大震撼了古老乡村的农户,是工业文明照亮农业社会的象征。
周青峰站在灯泡下也大大松口气,夜晚能照明,这可解决大问题。在跟帝都工信部和民政部的联系中,他发报要求更多的发电机,更多的蓄电池,更多的灯泡。
可没几天,帝都农业部给周青峰送来一个打井队,要给村里打井解决生活和灌溉用水的问题。
“哎呀……我把水给忘了。没水发展个鬼啊!”
第19章 打井
西贯市村点了电灯,已经是千百年来这穷困村子里难得的稀奇事,引得十里八乡的居民来看热闹。
夜里亮灯,孩子们绕着灯泡转,追逐打闹,嘻嘻哈哈。
周青峰则拉着几十号官吏办公,请村里人来旁听,对白天摸底统计的人口和田地数据进行讨论,要求拿出个兼顾公平公正的土地分配方案。
财富和土地不会凭空出现,既不能打击勤劳致富的积极性,又不能让懒汉平白得利,还要给赤贫提供最低保障。这需要执行者深入了解情况,把握好力度。
不过找茬式的‘土改’把过去占据村里最大利益的群体给抓走了,自然有让出来的财富给剩余的村民分配。
当官吏们发现周青峰毫无私心,确实要为百姓谋一份福利,内心也是极其震撼。不少人其实都是老油子,见识不少,主意很多,只是无法作为。
这次‘土改’也算给了底层官吏冒头的机会,周青峰许诺能在土改中表现突出者,将会获得晋升,也算是把他们的积极性调动起来。
最终给出的方案基本让大部分村民都能获益,并将他们组织起来协作劳动,共用稀缺的生产资料和工具,并重新选拔村长和小组长,建立新的基层管理体系。
在这个体系下,农民收益更高,更有生产积极性,政府也能更有效的征粮,降低社会矛盾。这套做法有其可推广性,又不会对造成社会混乱。
村里的农民对分田地自然是高兴的,可没等他们的新鲜劲过去,一个高高的井架又在村口竖起来。十几人的打井队在安放设备,要在田地边打一口深井。
这事不但村民感到惊诧,就连搞‘土改’的官吏也觉着开了眼。他们也翘脚观望这工业文明的产物。
村里孩童胆子大,使劲朝井架前挤,被打井队的工人骂了就让开几步,过会又朝前挤。非要挨一顿打,他们才会哭哭闹闹的躲远点。但用不了多久,他们还会再来。
平常农家打井倒不是难事,就在地头撒灰线画一个圆圈,靠人力挖,直筒子下去,不能歪了。
其实歪不歪,也是拿眼睛瞄,看个大概。大约到了三米深,泥土见湿。于是架起辘轳,放一个筐下去。
井下的一筐一筐铲,地面上的一筐一筐往上绞。井越来越深,地面的土堆越来越大。到了四五米深,泥土一攥有了水渍,于是停下来。
挖井的老把式要在井下拓宽,打出一个葫芦状的蓄水池。将来这口井能蓄多少水,就看这水池的体量。
但这种土井挖不了多深,五米是个界限,十米的话就容易塌。
偏偏帝都是个极度缺水的城市,城市内的水井还受千百年生活垃圾的污染,不打深井就根本没法喝。
建国初,帝都平均地下水位就在十米以下。等城市人口越来越多,工业用水暴增,土地负荷越来越大,地下水位直线下降,一路跌破二十五米。
对于农业社会来说,一口不论旱涝都能正常出水的井可是宝贝,关系到一个家族一个村落的兴旺或衰败。
可打一口十米甚至十几米的深井实在有难度,耗资巨大不说,还容易出人命,弄得前功尽弃。别说普通农户无法承受,就连大家族也必须慎之又慎。
时空重启前,‘圣光’团队琢磨自己大概是要当造反派,对打井这事不是太重视。可坐江山后如何解决农村问题就提上台面。
共和国农业部先不考虑啥良种农化的问题,没有改造社会解放生产力,连大规模的兴修水利设施也力有未逮。
要提升粮食产量,提升农民收入,最简单又见效快的办法就是给农村打井。
周青峰跑去搞‘土改’试点,农业部自然要帮忙,除了派几名专业干部来,顺带用卡车运来了比较专业的钻井设备。
‘新中国’建立初,土共同样面临农村吃水难的问题,在缺乏机械化打井设备的情况下,搞出土洋结合的打井法,绰号‘大锅锥’。
‘大锅锥’是钻井工具,像一口大锅。
用硬木搭起井架,井架上安装圆筒套圆锥,钻杆连着钻头。钻头旋转钻入地下,泥水砂石顺着旋转装进大锅里,再提上地面。
地面上安装个大磨盘,靠人力推动钻杆旋转,掘成地下的井筒子。需要七八个精壮的小伙子肩抵臂推,‘大锅’缓慢地旋转。
等‘大锅’里装满泥沙,打井的会攀上井架,踩动天轮旋转,钢丝绳缠绕,把大锅提出地面,倒出泥土砂石。
相比土法上马,‘圣光’的打井队配上了十二马力的单缸柴油机作为动力,不需要靠精壮小伙去推‘大锅锥’,机械能干的更好更快。
等柴油机一响,周围村子的老百姓齐刷刷来看热闹,毕竟冬天没啥农活可干,闲着也是闲着。
机械打井的速度显然是要比人工更快,虽然天寒地冻,可一天功夫抵得上过去半个月。哪怕是土洋结合的‘大锅锥’也能轻松打个三四十米深。
仅仅两天,村口的机井打到十五米,已经冒水了。
打井队测量一下水质和出水量,再结合村里人口和土地面积,停止钻探,改为加固井壁,并在井口建个畜力运转的提升水车。
打好水井后,用上炸药并动员村里劳力一起上阵挖个几十方的蓄水池塘。两相配套,基本可以保障全村几百号人畜的生活和灌溉用水。
只要五到七天时间,这套简单的水井灌溉体系就能完工。成本在一百二十银元左右,完全由政府提供人员技术和资金。
这一口井不但能解决当前村里的饮水问题,挖好沟渠后更能增加几百亩可灌溉耕地面积,并让现有现耕地品质获得提升,还大幅降低农民劳动强度。
周青峰粗略估计,西贯市村今后的粮食产量至少能提升百分之五十,对抗旱灾的能力将大大增加。
土地面积的扩大还降低‘土改’阻力,毕竟现在的农户不会拒绝多拥有几亩地。这也算为将来土地国有打下条件。
打井的效果如此之好,给中央政府极大信心。
农业部打算年内组建一百个打井队,先在京畿一带打五千口深水井,加上目前正在建设的官厅、密云、十三陵等水库,三年内彻底解决百万人口的用水问题。
哪怕柴油机数量不够,靠人力畜力也要把打井这事推广下去。
水井出水的那天,全村老少大呼小叫,欢欣鼓舞。村里几个上年纪的老者带着几百号族人出来跪拜,这次是真心诚意的表示感谢。
村里人把平日舍不得吃的鸡蛋拿出来煮了,塞给打井队的工人,以及划分田地的官吏,自然少不了给周青峰备上一份。
周青峰也兑现承诺,在给民政部等部门写报告时,除了详细描述本次土改的过程和遇到的困难,也把表现突出的十几名官吏推荐上去。
“西贯市村的‘土改’目前来看是可行的,通过打水井以及释放被村霸占据的沉积资源,让大多数村民的生活都得到改善。
但这种方式是否能推广还需要检验。
我建议在军队协助下,组建十五个‘土改’工作组,对西贯市村周边的村镇继续深化改革,把矛盾充分暴露出来。我会继续主持此事。”
报告很长,将有卡车车队送回城内。
就在周青峰写报告时,却有人哭哭啼啼的冲进他在村内的办公室,跪地就咚咚咚的磕头,嚎啕喊道:“老爷,求你行行好,不要挖我男人的坟啊!”
声音更号丧似的,凄厉悲怆。
跪地的是赵李氏,全村最穷最苦的一户。她的两个孩子跟在后头,也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在发抖。
办公的房舍外传来嘈杂的声音,显然聚集了不少人。要不是摄于周青峰的威望,只怕闯进来的就不是赵李氏一家。
赵李氏继续哭,“老爷,为了我男人办丧事,我花光了家里所有钱财。你可不能把他的坟给挖了呀。没了那口坟,我还怎么在村里活?”
移风易俗是‘土改’的重要一步,也是周青峰不肯退让的一步。农村在婚丧嫁娶上耗费太多无意义的钱财,也是封建迷信思想最顽固的表现。
“全村的坟都要迁到公墓去,不是针对你一家。而且你男人的坟就田里,白白浪费一块好地。”
周青峰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其实按他本意是要把全部坟墓挖掉,尸骨火化。但推行阻力太大,于是退而求其次,选择搞集体公墓。
可这依旧是阻力巨大,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就不愿自家先祖的棺材埋下后再被刨一次。赵李氏敢出头,背后只怕是全村的保守势力怂恿。
这女人可怜又可恨,却是农村缩影。
周青峰被弄的心情烦躁,就要发火时,前‘一贯道’的褚敬福到他耳边出了个主意,“赵李氏是外来媳妇,她是担心没那座坟,自己在村里受排挤……”
褚敬福出了个典型的馊主意,但能解决问题就好。
办公的屋子外聚集了上百号村里的男女老少。他们既得了‘土改’的好处,也被周青峰收拾过,都在等看周老爷如何处置赵李氏。
可周青峰出来后却对赵李氏喝道:“看上哪个?”
刚刚还哭天喊地的赵李氏从办公的屋内出来,转眼变得扭扭捏捏,低着脑袋回了句:“老爷,我没看上谁。”
“没看上谁,我可就随便点了。反正嫁谁不是嫁呀?”
“不行,不行,那可不行。”赵李氏又急了。
三句话,村里人秒懂,上百号人齐刷刷的朝后退,让出十几号老光棍来。周青峰再嚷嚷一声:“赵李氏一家三口,政府分给她家十亩。谁愿意娶?”
十几号老光棍,从三十好几到五十好几,各年龄段都有。他们原本是来看热闹的,听周青峰喊话,全部大喊‘我我我’。
“你自个挑吧。”周青峰朝赵李氏一甩手,随后又恶形恶状的对剩下的村民喝道:“你们别不识好歹,老子说要迁坟就得迁坟。
三日内不迁的,取消土地分配。谁再暗中捣鬼,看是我枪子更厉害,还是你们的脑壳更硬。现在通通给我滚!”
村民们原本来看戏的,此刻却如蒙大赦,狼奔鼠窜般溜了。
第20章 新气象
村口的唢呐在滴滴答的响,热闹又刺耳。孩子们打闹起哄,在一对新人身后绕圈,讨要赏钱。
赵李氏跟村里一个老光棍结成新家庭。平常寡妇再嫁是有难度的,少不了有人背后说闲话。但今次总统特使亲自证婚,那就没事了。
新选出来的村长笑哈哈的喊着一拜天地,二拜政府,三拜周老爷。现场没酒席,没鞭炮,唯一的庆祝方式是全村人准备一起动手给新人盖栋新房子。
没人说得清为啥心头火热,但就是觉着今个的精气神不一样。好些往年争争吵吵的矛盾,现在也烟消云散。
苦难太多了,大伙都得向前看。毕竟多了那么些土地,共享了牲口和农具,还有新打的水井,生活瞬间宽松许多。
此外特使周老爷够凶也是个因素,给了好处又能镇场,事情就好办了。
在村外的田地里也是唢呐声在响,吹的却是哀乐。
几个和尚道士来做法事,照顾下村民的习俗和情绪。完事后便要挖开埋在地里的几十座坟茔,迁往别处。
分割的土地将要连成块,尽可能用小组协作来提高生产效率,确保比单干更强。这在管理上有难度,需要探索。
周青峰跟新村长下了命令,要求将村里的事管起来,要把路修一修,提供基本的公共服务,要把账目公开,把村舍建好。
新村长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文盲,但有点能力。他没大包大揽,反而很为难,不知具体该怎么做?
“别急,万事跟村里乡里商量着办。今后中央政府会把工作下沉,淘汰无能官员,逼着地方上拼命发展。伟大的征途总是起于荆棘。”
周青峰拍拍新村长的肩膀,算是鼓励。他不可能一直待在村里,下一步工作将转向昌平县,从更高的角度推行改革。
不单单是昌平,从二月份开始,帝都周边所有县都将由‘圣光’团队的人员接手。因为政保局随便派人查了查账目,就把各县的县长全给抓走了。
宣传媒体在造势,大肆批驳地方上的贪腐和渎职。老百姓根本不懂什么改革不改革,却对当官的被抓拍手称快。
新‘县长’们将带着刚刚组建的‘武装警察’去上任,既用打水井之类的手段笼络民心,又以准军事化的酷烈铲除地方上的沉疴重疾。
按照‘圣光’团队多年实践,这种双管齐下的手法用于改革社会是行之有效且成本较低。只要稳住改革的节奏,改一点进步一点,再改一点再进步,总会越来越好的。
在周青峰难得耐着性子在基层干活,他当初要抓却没抓到的郝占一还在帝都活动。这位袁世凯手下军政执法处的侦探长机灵的很,赵秉钧一直没逮住他。
只是没被逮住不代表有好日子,郝占一在正阳门的天桥一带晃悠,寻了个茶馆进去坐坐,东张西望。
帝都天桥其实是个平民市场,很多艺人在此卖艺为生。因为人流量多,城狐社鼠乱窜,倒适合郝占一混迹其中。
这坐下一会,茶馆伙计带着铜壶过来询问客官要喝点什么。郝占一点了壶‘碧螺春’,随口问道:“最近城里有啥新鲜事啊?”
茶馆历来是市井闲聊之地,南来北往的客商少不了来此歇脚,也有固定的艺人来求口饭吃,伙计的消息很是灵通。
收了郝占一递来的一角银钱,伙计乐得用手里的抹布将桌面擦的光亮,口里笑道:“客官面生,是从外地来的吧?
最近咱京城的新鲜事可多了。不提别的,光说这吃就上新了。十斤一条的鲅鱼,不常见吧?现在京城各家酒楼就有。
一尺长的大海参,滋补佳品,过去专供宫里享用,权贵老爷才能吃得上。现在只要出的起价,咱平头百姓也能吃了。
还有长尺许,大如小儿臂的对虾。用作鲁菜的油焖法子,鲜香甜咸,回味无穷,是当前最流行的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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