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危在旦夕 第457章

作者:通吃

好了,化学课上到这里。不懂的同学课后自己琢磨――不要觉着太难。本朝有案例,初中毕业的都能靠非管制原料合成甲基苯丙胺。

然后国家为这种‘人才’提供了从生到死一条龙服务。我们搞不定只能说明……大家不是吃这碗饭的。

异烟肼和链霉素联合使用治疗肺结核有特别好的效果,但医生一般会叮嘱要服药至少半年乃至一年,避免复发以及让结核分枝杆菌产生耐药性。

但……

作为有良心的国际医药供应商,为什么要让美利坚的病人治的太彻底?

异烟肼的服药效果是非常显著的,基本算得上药到病除――如果病人哪天复发了,那就再买药嘛。反正也不贵。

如果体内病菌真产生耐药性……死亡率百分之97的不治之症变得慢性病,这已经是医学上的巨大进步。

要求不能太高。

资本主义的事,掏钱解决,对不对?

医药公司也是要利润的,反正五美元一剂,爱买不买。

1911年3月底,由帝都医药集团研制生产的多款特效药随船运往加州的洛杉矶。工信部组织了首批五百人的队伍,跟随小洛克菲勒前往美国,准备完成后续交易。

由于十亿美元赚的太爽了,老洛克菲勒大手一挥,自家在纽约的医学研究所给工信部提供了每年两百人的留学名额,且提供全额奖学金。

至于中国希望在洛克菲勒财团的下属企业内销售肺结核在内的多种疾病特效药,老洛克菲勒对此表示极度怀疑,就好像他怀疑中国是否拥有能跟美国匹敌的技术?

于是随船前往美国的工信部人员中还配了几名受训的医护。他们的任务就是抵达洛杉矶后在当地寻找十名肺结核患者,并在十天内治好其病症。

如果能治好,老洛克菲勒许诺只要中国的药品不比美国的高,财团内部主动采购一批,用于各家石油公司的病患治疗。

考虑到目前美国老财团跟‘兄弟会’的紧张关系,老洛克菲勒是宁愿购买中国人的药也不愿给‘兄弟会’下属医药公司送钱。

再考虑美国当前近亿人口,结核病患者数量在百万量级。每人每年购买一剂,采购金额也能达到千万美元。

这还仅仅是异烟肼,如果在考虑青霉素、磺胺、阿司匹林、硝化甘油之类的药物算上,一年赚个上亿美元不过分吧。

毕竟这年头美国有钱人也没啥好医好药。比如用放射性镭元素当壮阳药是常规操作,奸商给这坑人的药水起个名字叫‘雷神托尔’。

美国庸医还给病人移植‘羊睾丸’,号称‘强身健体,重返青春’。也不知道被移植的男人能活下来几个?

至于瞎几把乱搞秘方,靠玄学宣传卖高价坑人之类的操作,会让后世骗子都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如果中国药品确有疗效,对美国人来说不啻于天降福音。但如果中国的药物治不好病患,后续的一切就别想了。老老实实承认美利坚科技天下第一吧。

这种赌约形式非常符合老洛克菲勒日常跋扈强硬的性格,也逼得国内工信部和卫生部严肃对待。

送往美国的药品是‘圣光’团队内医药和化工专家亲自监制,并测定疗效。

前往美国的医护也接受特训,确保药品在运输过程中不发生变质――异烟肼晶体怕光,且容易跟金属器皿产生反应,配置注射液时有多种注意事项。

天津医学院的院长屈永秋亲自带队,心怀忐忑的跟随工信部的随员前往美国。他是广东人,接受英式教育,深知欧美的发达,对自家药品的效果其实也有怀疑。

跨越太平洋的漫长旅途中,小洛克菲勒处于好奇,也喜欢找随他同行的中国公务员聊天。找到屈永秋时,少不了要问些事。

“屈,听说你曾经是前朝宫廷医生?见证过皇帝和太后的死亡。”

对这个问题,屈永秋苦笑道:“是的。我担任过光绪皇帝的御医,他去世前将我招入宫内,在床上乱滚,向我说‘肚子痛的了不得’。

皇帝死后不到二十四小时,慈禧太后也死了。我当时都在场,也算见证了一场历史大戏的落幕。”

哇……小洛克菲勒好奇心更浓,继续问道:“我听说你们中国男人都是留辫子的,穿非常累赘的马褂。为什么突然变了?”

屈永秋笑的更苦,“共和了嘛,自然要有变革。中央要求割掉发辫,我们自然就割了。中央还要革新思想,于是大家的衣食住行全都跟着变。”

“不可思议,没人反抗?”

“当然有,但中央更强嘛。有些遗老遗少不肯割辫子,就只能待在家里,否则一出门就会被警察抓去强行割辫子。”

小洛克菲勒听着更来劲。在他眼里,中国是个混沌而神秘的国度。古老、落后、愚昧、革新、先进、强权,每一项都跟美利坚完全不同。

“天津医学院规模多大?”

“不大,前朝培养十六期学生,总共只有218名毕业生。但从去年开始,学校一次性招生就超过两百。

中央部委对各地新式学校的培训数量和质量都不满意。我作为天津医学院的院长,被要求在五年内将在校生数量提升到两千人。”

屈永秋习惯性苦笑,“中央压下来的任务好重,可我们连校舍都不够,更别提没有足够多合格医学教师。另外合格的生源也不够,一切都很难。

这次去美国,我想从洛杉矶等地招聘几名合格的西方医学教师。您向本校捐助了五十万美元,我也要要向您表示感谢。”

小洛克菲勒含着金汤匙出生,一辈子没干别的,就喜欢到处捐钱。他看屈永秋顺眼了,挥手道:“我可以从纽约帮你招募几名有经验的医学教授。”

屈永秋再次表示感谢。

对方又问道:“你们的医学教育如此落后,但制药为何如此强?据我所知,欧美各国也是最近才研发出治疗梅毒、肺结核之类的特效药。”

“我也说不清楚。”屈永秋摇头道:“从去年四月开始,帝都卫生部突然从各地医院和卫生机构抽调人员进行培训,包括我本人也被叫去学习最新的医学和制药发展状况。

半年的短训中,我们获取了远超以往的知识和见解。比如人体血型的配对和安全输血,x光机的使用,病毒和病菌的致病原理和治疗。

这些新知识完全改变了当前的医学理论,所有诊断治疗也随之变化。让我很惊讶的是,如此巨大的进步竟然都被证实是正确的。

比如磺胺和青霉素的使用已经救了不下一万人的性命。剖腹产则保住上千名难产妇女平安生下孩子。”

“那么异烟肼呢?”小洛克菲勒追问道。

“肺结核在我们国家被称作‘肺痨’,属于绝对的不治之症。患者存活时间从几个月到几年,备受折磨。

但自从有异烟肼后,光从去年到现在,光天津医学院附属医院就治好了超过一百名‘肺痨’患者。

其中包括好几名在救治中被感染的医护。我本人追查了能找到的所有病例,采用异烟肼和链霉素联合治疗的患者基本在半个月内病情大幅好转。”

哇哦……小洛克菲勒表示惊叹,“祝贺你们取得如此惊人的成就,希望这是真的。药品的利润很高,在美国肯定能赚钱。”

屈永秋心说:“什么叫‘希望是真的’?虽然我也搞不清楚落后的中国怎么就拥有如此神奇的药物。但从疗效看,它就是真的。”

谈话到此,小洛克菲勒有些按捺不住,他等不及想看看屈永秋带的一万剂异烟肼和五万剂青霉素疗效如何?

于是前往洛杉矶的远洋客船在东京停靠时,小洛克菲勒突发奇想,请当地美国商行找几个重病号来――越重的越好,离死就差一口气的优先。

东京是目前日本最大的工业城市,有三百万人口,找几个病号真是太简单了。

第一个被送来的是个得败血症的孩子,七八岁左右,又瘦又小,被其父母抱来时发着高烧,休克昏迷。

第二个是海员,得了梅毒,胳膊和脸上有明显的梅痕。这家伙自己满不在乎,但明显被他人排斥。

第三个是退休官员,年纪大了,已经被肺结核折磨两三年,面容极为苍白,剧烈咳嗽,时常咯血。

屈永秋被小洛克菲勒的异想闹的哭笑不得。他手里缺乏诊疗器械,但三个病例的病况倒是极为显著,只能硬着头皮用药了。

败血症上磺胺,梅毒上青霉素,肺结核上异烟肼加链霉素。

小洛克菲勒没露面,但这场医疗试验引发客轮上几百名乘客的好奇。船长原本停一天就要走,为了看到治疗结果,特意多留了一天。

很快,这神秘美国人在港口救治绝症患者的消息不胫而走。

目前‘日美亲善’,关于美国的好人好事被重点关注。东京媒体自发的跑到港口来收集消息,并亲眼见到屈永秋在客运码头给三名患者用药。

发现医生是中国人时,日本记者就不想报道,或改变报道方向。但三名患者用药后症状变化之快,着实叫人惊叹。

患败血症的孩子高烧昏迷,离鬼门关就差一步,用上磺胺后当晚高烧就退了。屈永秋还给孩子吊了一瓶葡萄糖氯化钠注射液。

隔天一早,孩子醒了,嚷嚷肚子饿。

梅毒患者注射青霉素后暂时没啥变化。得肺结核的退休官员在当晚却状态好许多,咳嗽和咯血症状大为减轻,睡了个好觉。

客轮待了两天,没空继续观察病情进展。屈永秋留下后续药物就离开。

小洛克菲勒更加振奋,请东京的美国商人跟踪三个病人的状况,给夏威夷发电报。

半个月后,抵达夏威夷的小洛克菲勒亲自去电报房取电报。报文内容倒很简单――三名病患在一周内均已康复,状况良好。

这试验让小洛克菲勒对中国药品的信任大大提升,他表示在洛杉矶的试验只要有一半病人能康复,他就请自己父亲帮中国销售药品。

殊不知,屈永秋还没抵达洛杉矶,在东京的医疗试验给日本引发轩然大波。

第69章 这真是意外哈

“三浦君。”

办公室的房门猛的被推开,两个日本被选者慌里慌张的跑进来,大声叫嚷道:“出大事了,港区那边发生了暴动。”

纳尼?!

三浦的脑袋从一堆文件中抬起来,眼珠子缩的像绿豆大小,莫名其妙的反问道:“港区?东京港区?发生暴动?”

“是的。”

“为什么?”

“传言说,五天前港区停靠一艘远洋客轮,船上一名美国乘客不知为什么从市内征集三名不同疾病的重病患者,并对其进行救治。

三名患者都是绝症,分别是‘败血症’‘梅毒’‘肺结核’。

其中患‘败血症’的是一名只有七岁的孩子,因为玩耍时不小心弄伤自己,引发链球菌感染进入休克,已经被医生认为绝对活不下去。

但就是如此严重的病情,孩子经过美国乘客的救治居然在当天晚上就退烧,并且在隔天清醒。

患儿的家长对此万分惊喜,并将此事告诉了自己在荒川区的邻居。”

听了手下描述,三浦疑惑道:“这是好事啊?跟暴乱有什么关系?”

荒川区是东京有名的贫民窟,那里的生活环境非常糟糕,住着的都是车夫、清洁工、厨娘之类下等人。

荒川区极度穷苦,穷到什么程度呢?

那里一间小房里要住十几个人。夏天的一床破蚊帐里都要挤上三四个。贫民区缺乏下水道,特有的臭味四处飘荡。

区还有一种独特的‘残饭屋’,就是卖剩饭的地方。

老板想尽办法收来食物,简单清理后卖给穷人。面包渣、洋葱碎片、鱼骨头拌在烧焦的饭里就是难得的美味了――食物来源却可能是下水道。

就这么个地方,蚊虫肆虐,蛇鼠横行,病患多得不得了。败血症患儿获救的消息很自然就传开。由于都是邻居,底层民众对真实性毫不怀疑。

由于事件关系到美国人,东京的《读卖新闻》还特意有报道,只字未提中国医生的事,只谈及美国富商。

三浦想了想,倒是惊呼问道:“等等,能治疗败血症?这不是磺胺就是青霉素。能提供这种药的绝不是普通人。这事背后只怕没那么简单。”

事情确实不简单,但在东京的治疗就到此为止了。

患儿父母欣喜之余却无意间说出港口医院还存有施救医生留下的后续针剂和药物。他们隔天还要再去拿药,而且是免费的。

这下就坏事了。

荒川区的病患数不胜数,当天就有几十个病人由家属陪伴前往港口医院,希望能获得免费的治疗。

医院的医生也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面对用来的病患,他们承认了确实有美国乘客提供免费药物的事,但药物只能供三个幸运的家伙使用。

还有护士提供了三个病人的身份,患儿、海员、退休官员,全都是绝症患者,全都在用药后病情大幅好转。

强烈的反差带来狂涛般的话题性。没个两天功夫,荒川区的穷人就不断前往港区医院寻求帮助,希望能有好心人拯救家人性命。

没人相信这仅仅是某个美国大富豪路过的临时起意,更不相信正好有个中国医生为了赚美国人的钱,免费给与药物。

赶到港口医院的病患和家属都拼自己想象加工零星信息,并且得出一个结论――日本政府将美国提供的免费药物收起来了,只给官员和贵族使用。

好死不死,美国马可世总统向日本提供十亿美元贷款的消息正被日本媒体大肆传播。

民众很轻易做出结论,并只相信自己认为最正确的情况――政府不管贫民死活,拿了美援也不分给下等人。

此外还有人传言看到港口有美国送来的援助物资,救命的特效药就在码头存放着――对于要死的人来说,这不啻于救命稻草。

于是前往港口医院和港区的人越来越多。

港口医院这才知道事态失控,医院负责人毫不犹豫干了一件事――把医院关了,就当啥事没发生。

好家伙,不关医院或许事情还有挽回余地。关了医院等于断了贫民病患最后的希望,于是暴乱发生了。

港口医院关闭的当晚就被围在外面的贫民给砸开,试图寻找医生好好谈谈,哀求也行。

当发现医院里只剩几个照顾患者的护士,病患家属更加愤怒,转而跟赶来维持秩序的警察发生冲突。

这时围在港区的贫民已经有七八千人,且个个情绪激动。

当时天又黑,推推搡搡中,几百号日本警察被打的满头是包,抱头鼠窜。失去约束的贫民一看自家人多势众,于是怀着各种目的四处扩散,展开打砸抢的‘零元购’。

桂太郎内阁在接受英国一亿英镑贷款后,将这笔钱都用来扩军备战――这也是英国要求的,资金专项使用。

饱受压迫的下等人还以为‘一亿英镑’能让自己松口气,但换来的只有关东都督府在中国的作战中丢掉对东三省的控制权,被压缩在辽东半岛苟延残喘。

现在美国十亿美元贷款也没给下等人带来的任何好处,活下去的希望彻底泯灭。因为一场试药而引发的冲突就犹如在干柴上丢了一把火,迅速烧成熊熊烈焰。

三浦的‘大东亚株式会社’在东京的江东区,他跑到会社的四楼办公室推开窗,能在夜里看到东京湾的港区方向燃起大火。

“八嘎,那些贫民在干什么?他们居然点火啊?想毁了这座城市么?陆军出动了吗?快去镇压暴乱啊!”

黑夜中,无数双眼睛在东京各地眺望港区方向,看着冲天而起的大火。那是堆积在港区的大量货物和仓库,眨眼间全部化作飞灰。

整个东京的警察和消防队都在朝港区跑――不去不行,东京人口多,但大部分建筑都是木制的。火势一旦控制不住,乐子可就大了。了